浣溪沙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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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怪叫,当前一人猛然冲了上来,牯牛似的身躯带起一阵狂风,以催山拉枯之势扑向展昭。剩余一人斜刺里暴起横戳………但是,比他更快………
凝聚成形的灿亮箭气自红色袖内猛地射到,极快的波颤后星光芒点立敛,庞然身躯踉跄几步,歪斜着跌地。
与此同时,展昭上身碎然斜偏,湛卢飞拧过去………秋水似的冷冷剑光晃映出一张难以置信的骇然面庞,这位赤龙教的大护法五官扭曲茫然瞪视着三步以外的展昭,扑击时拔出的武器还分握手上,但是,却离展昭身躯有半寸左右的微小距离………高手相搏,毫发之中争生死!
。。。。。。
身体微微晃颤,展昭却仍挺挺的站着,未愈内伤自胸腹透出火炙般热辣,每处伤口仍如利刃剜刹抽着心弦,稍微一动,寸寸肌肤俱似撕裂一般,痛彻心脾。展昭只觉天地已混淆成一团,脏腑翻腾,口干舌焦,双目渐迷蒙模糊。。。。。。
四周已渐围上的人影憧憧,马仰声嘶,似已看不到,亦听不到………
吐出一口气,以湛卢拄地,沉缓地向前移动,有如稚童学步,几乎是一步一停,一动一个颇跪了。。。。。。
一个冷森讥诮的语声仿若自幽冥传来,凉冰冰的响在展昭耳畔:“姓展的,你也有今日?!”
刺骨寒怨在短短八字中已经表露地太过详尽淋漓,展昭停住动作,慢慢转过脸来,想自混沌的视线里看清,却是一阵气涌喘急,终不支倒地………
东方渐白,远远见白影衣袂带风,行色匆匆而至。
一身洁白衣衫已有风尘之色,仍难掩不羁面容上眉梢斜剔的飞扬之意。猫儿啊猫儿,你也忒瞧低了白爷………你知我心中有私,怕我贸然插手以至两相为难。哼哼,我白玉堂岂是如此委决不下,因小失大的卤莽之辈?………你有你的法子,五爷我自有五爷的手段。
江湖暗线多不胜数,有关赤龙教的内息却少之又少………以其庞大势力却严密至此,可见组织督下之严。但奔波一日并非一无所得。此教教众甚多,网罗不少高手,大都训练有素,且大的行动均在近日,分明是授意而为。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竟是来自关外,在中土潜伏已久,与越境采卖的商人有不少联系。。。那赵靖的身家老底自也摸了个清楚,细思他驻边及回朝的种种行为,丝丝蛛迹微露端倪。。。。。。
………这样看来,展昭如此小心行事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恨这猫事事担在肩上却不明说,难为五爷每每挖空心思琢磨他那张猫皮下盖着的心绪。。。。。。
苦笑一声,白玉堂啊白玉堂,一向快意而行,率性而为,怎地一沾到这猫,便思前顾后起来?
思绪百转,身形却忽而一顿,锐利眸光沉了下来………
四下的街角,铺面多出了不少人,或忙碌,或悠闲,似各行其事………却逃不过白玉堂的眼睛………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开封府。
余光扫过影绰闪过暗处的人影,不由握紧了画影。略一思索,终是冷冷一笑,避了开去。
疾风般飞掠而入的白影将开封府的衙役唬得不轻,跳起拔刀,待看清来人,方欲上前说话,早被他一把揪住……
“人都到哪儿去了?展昭呢?”
“昨日白五侠你刚走,展大人后脚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王大哥他们今日寻去………!!”衙役见他俊美面容气急带煞,心慌之下刚要追问,白玉堂早已踪影不见。
一路快骑,奴风而行,直奔天香阁。
恰逢王朝一行迎面急急走来。在看到他们的脸色后,白玉堂心沉落谷底………还是来晚了。
面容沉冷,启唇欲语………
倏地,烟火声啸如诉,骤然升空,花散处幻为灼灼银鼠,在微螟晨色里映目生辉。
眸光陡然一振………
白衣扬处马嘶蹄扬,势如凤旋电掠,向烟花起处飞弛而去!
。。。。。。。。。
林道蜿蜒中一匹枣红马徐缓行来,似已疲累至及,鞍上人更是摇摇欲坠。白玉堂心中一紧,策马迎上,看清来人却是一怔………玉容惨白如雪,衣衫血迹斑斑,却是兰若。
………不是他。
“白五爷………!”秀发蓬散下的明眸瞬间欣然盈亮,此时见到白玉堂,不缔于甘霖普降,大喜之下竟微微哽咽………“展大人说以此烟花为号便可得见五爷,果然……”
心中蓦然抽紧………是那次酒醉后留给那猫儿的烟弹,却是送了兰若么?也是,以他那别扭性子怎会为自家性命而让他人以身犯险呢。。。。。。
………展昭………展昭………
掠掠鬓角云发,兰若抬眼看着临窗而立的白衣人,心性手段向来不输男子的她竟也犹豫起来………
与白玉堂相识时日也算不短………熟悉他平日里一贯的飞扬跳脱,侠义心肠;见惯了他行走江湖的快意恩仇,狠辣乖张;看过他把酒言笑时的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只是………
将始末一路讲来,白玉堂只是默然而听,竟未置一语。此时更是面无表情,侍剑而立………周遭却似连气息也要凝住的窒闷………不安过后,心中竟有丝丝寒意浸来,忍受不住,朱唇欲动又止
终于,白衣缓缓背过身去,启口道………
“如今形势不明,此信既是证物,自不容有失,你且好生保管。”
“五爷,那你—…”
话音未落,敲门声传来,一身便装的张龙赵虎闪进………
“白五侠,咱们都查清楚了,昨日围捕之人是当地的厢兵。监内守卫严密,王朝他们也未探得虚实,不过………有相熟之人暗告,展大哥确是关押在此处宪司。”
白玉堂微微颔首,转向兰若……
“开封府外眼线密布,看来是等你自投罗网除之而后快。这里地处偏僻,在此养伤一时之间尚无大虑………有他们二位随候左右,我也放心了。”
墓一般阴森暗昧的石室。
狰狞各异血痕斑驳的刑具,噼啪窜跃晃动如蛇的火苗,明暗重叠的光影舔过每处零乱,些微的响动亦显清晰可闻,且有隐隐回声,更增魅人寒意。
“哼哼,候爷当真是送了份大礼啊。。。。”华服男子阴笑自语,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把他弄醒。”
泼到第七桶水,缚于刑架上的红衣青年才悠悠醒转。
初始的些微迷茫一闪而逝,子夜般幽深的瞳仁倏然紧缩,意识已先于身体恢复清明………眼前这张小人得志的猥琐脸孔,即使温润宽厚如他也不屑多看一眼。
数度犯于己手进出开封府,屡惩不改,一向水火不容之人出现在此,还有何话好说………身体冷至发麻,也只咬了牙不置一词。
“展昭,你与江湖草莽勾结,私纵邪教,还有何话好说?”玩弄着手中皮鞭,阴鸷眼中居然兴奋发光………见衣衫破碎,水流冲至淡色的血迹遍布肌肤,展昭胸口微微起伏,身体微颤却仍抿紧无半点血色的双唇,看也不看自己。
顿时冷笑连声,扬手欲挥………
“这,这不太好吧,庞公子。。。。。。”一直立于一旁隔岸观火的官员此时上前插嘴:“毕竟,展昭也是御前四品,这已经。。。。。。”
“王大人,怎么?一个小小的开封府四品护卫,就将你吓成这样?”庞奇目露凶光,一步一逼:“你如此办事,今后太师如何提拔你?”
诺诺而退,转身喝道:“展昭,你还不速速说来,免得皮肉受苦!”
霍然抬头,苍白面上琉璃双眸瞬间刀般锐利,凛凛厉芒直射过来………
“你罔顾律法,私擒展某,已属失职!牢狱之内,任闲杂人等出入呼喝………王大人,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我………”不由自主倒退数步,一时张口结舌,只举袖拭汗。
庞奇大怒,正要上前,清脆的击掌声传来………
“好,说的好,展护卫果然没教本侯失望………”唇角邪勾,赵靖自石阶缓缓步下,犀利炙灼的眼神胶着在展昭身上,明明眉宇含笑,却隐隐弥罩了一室的阴沉森冥之意。
11
“候爷……”王大人忙迎上前,慌张躇步的神色竟让赵靖身后随侍的美貌少年掩袖轻笑不已,一时面上红白交错,狼狈不堪。
“王大人,今日你也尽力了………暂且歇息去吧。”赵靖轻描淡写,拂袖坐下。
“是,是是……”不敢多言,只诺诺连声,躬身而退。
“如何?展护卫可是想清楚了?”眼帘微启,瞄一眼不为所动的淡漠容颜,赵靖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展昭,本侯敬你是个人物,可不要为了那些个勾结匪类,犯上作乱的鼠辈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候爷。。。咳,咳。。以为展昭便是此等人物?”慢慢抬起凌乱黑发中苍白面色,看向眼前阴险难测之人,胸中血气混杂了怒意翻涌,沉星双眸中簇簇愤焰终冷凝若冰刃,直射过去………
“我……无话可说。”
与虎谋皮,未若破釜沉舟……展昭微阂双目,再不置一词。
“候爷,对这种不识好歹之人,您就不必再多费唇舌了………”持鞭扈立一旁的庞奇早已跃跃欲试,见赵靖未置可否地微偏了身子与身边少年调笑,手扬处皮鞭呼啸而出………
破空之声锐响,展昭只觉右臂前胸一麻,鞭梢扫处如蛇噬入骨,早已伤痕遍体此时竟分外敏感………冷飕飕的感觉过后才是地狱般的沸痛似绞,只恨不得挣开束缚抓烂皮肉方能疏散………饶是早有预料,仍是禁不住闷哼一声,随即死死咬住………
“展大人,这特制蛇鞭的滋味比开封府的刑具如何?”
一鞭下去,庞奇面上诡异无匹,长久仇视却不能发泄的龌龊欲望累积于今,倾泻手中一发不可收,嗜血目光中鞭影东卷西翻,变着花样向人体最难忍耐的茬弱之处挥舞裂动!
血色迷漫,魔影憧憧。
。。。。。。。。。。。。
模糊的喘息,隐隐约约却益发急促的呻吟。。。断断续续。。。语不成声。
赵靖身侧的少年几乎整个人半挂在椅边上,似惊不可抑般簌簌发抖,欲拒还迎地配合着在自己身上肆意活动的大手,口中靡靡之音交织了鞭笞裂帛之声散落一室,迷离双眸却随着主子的视线时时偷瞧向酷刑下的红衣青年。。。
身上衣衫破败不堪,早看不出原来颜色,鞭痕血迹水渍纵横交错,滴落地面竟是浅淡的红,碎裂的衣片如风中落叶旋舞而落………惨白如雪的面上除了唇角蜿蜒而下的鲜红外,竟再找不出一点刑求中应有的痛苦扭曲,是痛至麻木了么………
牢梏四肢的绳索早没了感觉,借力靠在身后刑架上,痛烈的极限下已无焦点的黯淡眸光中却仍然有一丝奇异的光芒,在闪亮火光红艳艳的映照下,这片希翼之光竟如西天晚霞,绚灿凄迷,宛似包含许多意韵,却又似空洞茫然,仿佛不知眼前仍有这些兽性之人。。。。。。
庞奇看在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下手越发狠快……
“庞公子,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一瞬不瞬盯视着展昭的赵靖终缓缓开口,推开依在身上的少年。
庞奇一惊,只顾私自泄愤,却忘了………
急收了皮鞭,汗流夹背地凑过来,残陋神色未褪却已满面堆笑………
“哼,我就不信撬不开这张嘴……即便是包黑子回来,也无话可说!要不是候爷知会,竟不知展昭还有如此勾当………”
“哎………自我回朝多劳太师挂念,至今未曾过府拜望,此次本候只是奉圣命剿灭乱匪,开封府私乱欺上之事,全赖庞公子勘察调度有方,圣上面前自是首功。”赵靖略欠欠身,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闪过。
“如此,多些候爷提点………”庞奇忙拱手答礼,贪婪窃喜之色毕露无疑。
“只是……”赵靖摆手,沉吟之间精光湛露:“助太师一臂之力拔除眼中钉固然是好,但那包黑子也非等闲之辈………庞公子安排可要妥当,切莫留下后患!”
“候爷之意庞奇明白………八王,老寇那边均已部署周密,他们不会有工夫管这档子事,管教开封府走投无路,入地无门!如今,只等………”阴笑一声,庞奇斜向展昭:“饵在这里,不怕他不来!”
“哈哈哈………”赵靖步向展昭,手微用力捏住他下巴,眯眼凑近无半点血色的脸,品味般审视着他恍惚的神色………
“展护卫,你说,白玉堂………他来还是不来呢?!”
苍白面颊倏然抬起,无波黑眸中光焰突起又敛,仿若来自九天,又归入虚无。展昭全身骤震,心亦猝沉,连四肢都在刹那间冰冷………
“庞公子,你好好准备,可不要慢怠了白五爷………”赵靖瞟了眼领命而出的庞奇,挥散余众随侍,把玩着手中湛卢,似自语道:“不知到时还认不认得出是白五爷呢?!”
些微的冷凝后展昭却平静下来,声音竟淡定如初:“候爷,白玉堂可不是如你所知的卤莽无知之辈………”
话音甫落,剑气破鞘,湛卢已贴于颈上………
“啧啧,展昭,本侯为你费尽心力,到底有哪里比不上白玉堂………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本来阴狡的笑容忽闪过一丝疯狂之色,眼神如噬,骄奢面容亦显扭曲。
“你。。。与他没有半点可比之处………”声音飘渺如追,转向赵靖时却已绽出一片冰色………“这世上,惟有一个白玉堂而已………”
!!!!
手腕一沉,瞠大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