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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禁止的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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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走了之后,我走出来对丛昌岷博士说:“你不该如此吓唬记者。她可是很认真地来采访你的,你这不是在散布‘结婚恐惧症’吗?”
  “想不到被你一眼就看穿,但现在又轮到你来吓唬我了。”丛昌岷博士像个刚做完恶作剧的孩子似的笑着说,“我对新闻媒体的采访,一向不感兴趣,他们想来抓一些新闻素材,我不妨也跟他们说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
  “可是媒体有面向大众、引导大众的作用啊。”我正色说。
  “这我知道。可我说的不也一定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话。好吧,我跟你说一个我在日本做咨询的有关案例,从中你可以了解什么是畸形的婚恋。”
  丛昌岷博士的案例故事如下。
  

畸恋2
姜原和平石美子是一对异国情侣,他们俩的爱情关系引起周围人的侧目。姜原25岁,从中国东北来到日本留学,平石美子是姜原所在学校的日语教师,比姜原大四岁。
  两人也许真的是一见钟情,或许是老话所说的前世有缘份吧,不久就住在一块儿了。姜原把在中国苦苦地等着他、恋着他的女友给抛弃了,于是中国方面的亲友骂他是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并说是日语学校那个女教师勾引了他;而美子方面也与她的男友分了手,这引起美子父母和家庭成员的激烈反对,他们跑到学校里控告姜原诱拐日本女性。
  这一闹更激起两人的逆反心理和爱情火花,使这一对师生迅速成为热恋中的情侣。
  我认识他俩是在大学的心理咨询室。美子曾找过一位年轻心理医生咨询她的问题;这位年轻的咨询师是我相交甚好的同事,非常可惜,案例的咨询很不成功。
  美子是那种具有强迫性格类型的女性,在心理咨询中她的问题主诉是:“看见中意的男性,就忍不住想要接近。但问题是一旦接近,关系密切后,又会失去兴趣。”此外,她还诉说在幼年时期受到过性虐待。在少女时期已经与男性发生过关系。
  美子似乎是个典型的两重性格的女性,她在诉说自己与男性的关系及幼年期心理问题时,神情满不在乎,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第一次和第二次心理咨询面接时,她叉开腿坐在咨询师的对面,而穿的却是套装短裙。第三次咨询中,中途突然中止,她若无其事地将手伸入腋下,整理自己的胸内衣,一面对治疗者说:“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我算是看透了。您怎么看?”
  “嗯,嗯……”治疗者狼狈地回答着,“你是为此而感到不满?”
  “您这样说等于是什么也没说。”她咄咄逼人地进击着,“我是想听听您的评价或反应,我是为这个才到这儿来咨询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评价和反应?”
  “我不知道。随便什么都行。”美子执拗地追问着,用眼角斜瞄了一下治疗者。
  可怜,年轻的心理咨询师经验浅,而且刚出道不久,担任案例的咨询费也相当便宜。和这样的女性遭遇,使他感到性的诱惑、兴奋和不安,以及掺杂着屈辱、愤怒的情感。他被这种情感所压倒,于是开始了反击。
  “你真的想要我的评价和反应吗?”年轻的咨询师终于按捺不住了,“我想问问,你觉得你坐的姿势如何?”
  “什么意思?”美子有些感到吃惊。
  “你穿着短裙,这样叉开腿坐着,我实在无法入目。”
  美子突然弯下腰,惊慌失措地盘起腿,神经质地将短裙往膝盖部分扯,绯红着脸说:“对不起,没有注意到。我以前一直喜欢用这样的姿势坐着……”
  “可刚才不久,你还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内衣。”
  “您想暗示我什么呢?”美子也开始出现怒气了。
  “我希望你能尊重心理医生,而不是诱惑……”
  “你是不是推测错了。”美子有些狼狈起来,但她决定中止咨询。
  一周之后,年轻的心理医生有些后悔,他拨了一个电话给她,祝她身心健康:“如果你的想法有所改变,我任何时候都愿意恭候你来咨询。”
  但美子方面拒绝了,她挂断电话。不过,她考虑让姜原来接受心理治疗,而负责这个案例的主治心理医生的人选,心理咨询室就考虑由我来担当。
  姜原是个英俊的青年,具有运动员的健壮体格,但性格却很内向,表情有些腼腆,像个女孩子。幼年期受到父母的严格管教,并且具有严重的强迫症状。自己决定的顺序或规则,成人如果在无意识之中给予“破坏”,他会相当地被激怒。玩具放置的场所稍有不同就不能忍受。在上学校之前,如果洗脸、吃饭和整理书包的顺序稍有不同,他便会从起床开始将所有的动作重做一次。
  乘公共汽车或读报之后,他的“洁癖”行为常常会爆发。他觉得手上似乎沾满了细菌,不断地要洗手。一小时、两小时地进行,直至手掌洗得发白、皮肤洗破为止。
  到日本留学后,他的强迫症状有所减轻。在这里他认识了自己的日语教师平石美子。美子教他许多在日本生活的经验和知识,给他好多贴心的帮助。
  姜原对美子的感谢之情,很快转化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情感。姜原来自管教严厉的家庭,从幼年到少年时代的姜原一直感到一种强烈的母爱饥饿感。而美子在家庭中是长女,从小就取得对弟妹的支配主导权。姜原对美子的爱,从潜意识中看,与其说是对女性的渴求,不如说是对姐姐或对母爱的渴求所促成的。
  

畸恋3
姜原决定与美子结婚,到区役所登记时改从妻子的姓氏。
  两个人初夜时,美子就取得了主导权。在性关系上保持着童贞的姜原以拙劣的动作,想取得属于自己的女人的身体。
  “不对,不是这儿……”美子痛得皱起眉头,喃喃地诉说着,“真笨,真笨。”
  美子已经有过与好几个男人的秘密关系,而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稚嫩拙劣的动作。但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有责怪,因为这正说明了姜原的童贞、纯真的一面,她不由得微笑起来。
  最终,还是美子用自己的手帮助,姜原才顺利过关。
  在以后的生活中,美子基本上取得对姜原的支配权。例如在电视频道的选择上,在音乐的选曲上和在家庭的料理选择上,大权落到美子手中。
  姜原喜欢看一些轻松的、日本小市民休闲的电视节目,但却被美子斥为“低级趣味”。姜原希望生一个孩子,美子却根本不愿生育。
  美子神经质地采取多重的避孕手段,体温测试与“安全期”计算,避孕套与服用药剂等重重防范。有一次在“安全期”中,姜原没有使用避孕套交接之后,美子跑进浴室,反复冲洗淋浴,时间持续了好久。
  姜原听着这冲洗的声音,心里在不禁诧异地想:与自己交接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妓女?
  最近姜原的强迫症状又严重起来。只要美子与他出门,询问起家里的煤气、电器等是否关上,姜原就会变色,血涌上头顶。他的强迫观念猛烈地被诱发出来,一定要返回家中反复检查。甚至出远门也不能阻拦住他,而在往返的路程上,姜原常常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
  当天夜晚,美子的兴致特别高,不断地挑逗丈夫,但姜原因疲劳困乏毫无反应,受到美子的嘲笑。于是姜原只好勉强打起精神,振作起来,而美子又不知何事过于兴奋,在行房中采取和以往不同的体位姿势。可怜姜原像霜打的叶子,未战先败,萎了下来。
  美子用尽一切功夫和手段,都不能使姜原回到原先的状态。她忍不住轻蔑地说了一句:“你这男人,真没用!”
  对于女人来说,这是欲求不满的表现;但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沉重的心理打击和暗示,也是房事中的禁言。美子的这句话使得姜原如同接受判决一样,一败涂地。
  从此,姜原陷入性交不能的阳萎状态。这也是他来心理咨询的一个原因。
  姜原对自己的状态很痛苦。他想和美子分居一段时期,或者回中国休养一个时期。但美子不同意,她说:“分居就是变相的离婚。你目前的不能是暂时的,别着急,慢慢会恢复过来的。”
  美子不想和姜原分居的一个原因是,她正准备辞去日语学校的教师一职,报考T大学医学院的精神分析学专业,而姜原将是她最重要的精神分析对象之一。美子能从姜原的身上得到一种莫名的快感。
  但姜原不甘心,他想:“不和这女人分开一段时期,我这病没法治。”为此,他甚至不惜和美子离婚。
  姜原去进行法律咨询。律师怜悯地朝他摇了摇头说:“性生活问题能否成为离婚的重大原因,常常值得慎重考虑。法律上说,如有男性遗传上的性无能,女性的膣欠陷症等性器障碍的情况,以及一方的性变态、性异常等病理状况才可以进入考虑的范围内。但这必须出示有力的医学证据。其中性交不能的场合,属于后天的,暂时性的或心理原因的,即医学治疗可能的范围,离婚的要求很难被认可。”
  姜原明白,只要美子不同意离婚或分手,也没有任何不贞的举动,自己一方执意要提出离婚,是很难得到日本法律支持的。
  这天,美子带姜原到T市的文化馆去听一个讲座,是关于日本传统戏剧“歌舞伎”中贵族与武士的生活世界之知识。美子认为这是丈夫姜原生活在日本不可缺少的文化教养之一。可姜原对日本的传统戏剧毫无兴趣,他认为自己没有这种“教养”也可以活得很好。
  美子就数落他说:“你,真没出息,一个没教养的男人,只能是低级趣味的……”结局,美子在家庭中是占主导支配地位的,妻子的意见是左右一切的,姜原只能乖乖地服从。
  到文化馆来听讲座的人数很多,把一个演播厅挤得满满的。姜原随妻子挤在中间,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对歌舞会伎中舞台装置的“花道”,音乐伴奏中的“三味弦”等知识一窍不通,只想打瞌睡。但因碍于妻子坐在身旁监督,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勉勉强强地听着。
  在演讲过程中,听众的情绪很热烈,目光也很专注。而姜原渐渐地支撑不住了,他的强迫症开始发作。他似乎觉得这周围听众的目光都是刺向他的,他感到有些灼热和窒息,突然间头痛欲裂。
  “哇……”他痛得叫出声来。
  美子大吃一惊,赶紧抓住他,小声地恳求着说:“你怎么啦?求求你,安静一点……拜托了……”
  “放我出去……”姜原喘息着,颤抖着身子叫道。
  姜原被紧急送入医院,经精神科医生诊断,属“歇斯底里神经症”,但否认是“精神分裂症”的发作。此后姜原的心理咨询停止,转为定期的接受精神医学的治疗。
  

畸恋4(1)
此后几个晚上,姜原开始变得憔悴,没有食欲,浑身提不起劲,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虚脱感。
  他的头痛症状越来越严重,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因此,美子只得陪他深夜去医院急诊。脑部的仪器透视和摄影的结果,在他的前脑发现不明的可疑部位,是否是病灶并不能确定,医生建议到专门的脑科医院做一次精密的脑组织检查,目前没有明确的诊断结论。
  带着死人似的神情,姜原回到家里。他开始考虑这脑中不明的病灶究竟是什么?
  “也许是癌症。”姜原想起自己的亲属中,有人在前几年是死于癌症的。
  “癌症是不会遗传的。”美子半安慰、半生气地说,“别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蠢话了。”
  “可,这有些像癌症的痛。”
  “你知道癌症是怎么痛的?”美子反问道。
  “听老人说的……”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美子劝说道,“我有个女友的哥哥,在一家大医院是著名的脑科大夫,明天去诊断一下不就全明白了吗?”
  美子所介绍的医院是当地一所著名的国立大学附属医院,脑科大夫吉田非常年轻,瘦高俊秀,与美子的关系很密切,似乎是多年的熟友。在门诊中,吉田大夫用非常谨慎叮咛的语言询问病情。姜原的担心和不安在胸中翻滚起来,他想如果病情不严重,医生没有必要用这样的语气来问诊。
  姜原仿佛看见了地狱的通道似的,两眼一阵阵发黑。这时能在身边陪着他的,是既没有了信赖,也消失了爱情的妻子——除了美子再也没有旁人了。
  作了脑组织的精密检查之后,过了一周诊断结果出来了。姜原带着已被宣告癌症死刑的神色,被美子又带到医院中。
  “脑组织没有发现癌细胞病变的迹象,”吉田微笑地朝着姜原说,“初步诊断是脑部三叉神经痛症状,需要接受神经内科的治疗。”
  “不是脑癌?”姜原眼神放出光芒来,语气却仍然是不信。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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