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师 (耽美、灵异)-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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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被镇入井底的我无法转生,你死后可以转世,而我只能永远流离!世人欺骗了我,说什么以生魂镇压魔罗,实际上只是因为恐惧双生子会化成魔罗,所以残忍的杀死了我!他们明明知道只要心无邪念和无法抛弃尘世的一切,是不能成为魔罗的!每百年出现的红月并不是邪恶之兆,它们只是被永镇入井底的魂灵思念人间的愿望,想要借着红月看看故土啊!可他们却连这样的愿望都不给这些冤死的魂灵。他们也杀死了我,悦,你不知道,祭祀的时候我有多痛苦,被镇入井底的我有多害怕。我要把这一切都加倍还给他们!还给这个卑鄙无耻的世界!”
‘羽田悦’浑身颤抖,眼泪源源不断从眼中流出,红色的‘瞳’也流出血泪,他哽咽着说,“对不起。。。。。。哥哥,本该镇入井底的是我,都是我的错。。。。。。”
感受到羽田悦的悲伤,羽田真立刻收声,眼光温柔。“不是你的错,假如被镇入井底的是你,独生的我会更加生不如死。听话,只要除去你心中的纠缠,世上就再也没有可以阻挡我们的事物,魔罗的力量无所不摧。”
“你知道那样的痛吗,长钉刺穿我的四肢放干血液,失去勇气的我真的好想你在我身边,即使是你亲手杀我,我也愿意。可是你不在。我必须冒充你的身份代你去死,孤独的走向死亡。悦,不要阻挡我,你有整个世界,而我只有你。哥哥。。。。。。一直都很爱你啊。。。。。。”
羽田真温柔的声音似乎打动了羽田悦,‘他’的身体缓慢的站起来,悲伤的眼睛不断流泪。
“很好。。。。。。小悦真乖。。。。。。不要哭,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羽田真’一边柔声低语的哄着羽田悦,一边缓缓提起手中的电光长矛,速度极慢的在空中画下。“小时候你总喜欢躺在我的膝盖上睡觉,你那毫无防备的傻呼呼模样,真可爱。。。。。。你偷懒画不出符文的时候,我心甘情愿替你挨打,只因为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弟。。。。。。”
羽田悦不停的流泪,想要阻挡羽田真的意志越来越弱。
“真是卑鄙无耻!”夜迦罗恨恨的说,他握紧了手中的三齿雷光杖。
韩悠雩默然,见识了‘羽田悦’的可怕力量后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之前羽田悦的阻挡,那个魔灵借着他的身躯杀掉五个人比捏死蚂蚁还容易。虽然力量低微,他也结出一个‘红莲之火’,准备作最后的抗争。
‘天诛’在羽田悦的微弱抵抗下,缓慢成形,‘羽田悦’眸中闪过冷厉噬杀的光,一面轻声哄着羽田悦,一面在空中画下最后一笔。
一月一动不动的冷冷看着,细长丽眸中竟有了少见的鄙视之意。
环状的十字形‘天诛’转动起来,锋利银光闪烁。
“这样就结束了,悦,你也不会再痛苦下去,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就像小时候一样。。。。。。”
“羽田悦的奶奶,不也是你吊死在神木上的吗!”冷淡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一月讽刺的扬起唇角,“羽田悦,你竟能和手刃亲人的仇人亲密无间的在一起——”
“住口!”‘羽田悦’忽然狂性大发,挥动手中的‘天诛’击向一月。十字形雷霆电光当空划去,朱雀清啸,扬翅阻挡,它的身躯猛的一振,火焰羽毛被击得漫天乱舞,它浑身鲜亮的红色在阻挡了‘天诛’之后,竟然变得黯淡无光,飞翔的身姿也变得迟钝无力。
“天诛!”‘羽田悦’再次催动十字电光,但是挥动的手臂僵住了。
“哥哥。。。。。。过去的我一直生活在你的庇护下,我既笨又胆小,也没有学习符咒的天份。。。。。。”羽田悦慢慢站直身体,他停止了哭泣,“。。。。。。懦弱的我,总庆幸我有这样一个哥哥。”
他的声音蓦然转为凄楚,“但你杀死了奶奶,杀死了全村的人,这不是我所了解的哥哥!我肯让你附体,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想要摧毁世界,我更不想成为魔罗,杀死所爱的人。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杀人了!从我的身体中出去!我会永远留在食魂之井旁边陪伴你!”
五人眼前一晃,一个白色半透明的人影已从羽田悦身上弹了出来,地上的黑色火柱也同时消失。
那是个穿着素白古式祭祀服,与羽田悦一模一样的孪生少年,他的脸上呈现惊疑的神情,不可置信的问道,“悦。。。。。。你不要我了。。。。。。”
“不,我会陪你。”羽田悦满脸泪水,“我答应你,会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
“这不可能,你死后会转世重生,而我,只能永远流浪。。。。。。”
“不会的。”羽田悦忽然明媚微笑,“你在哪里,我也会在哪里。我们本就是一体,怎样也不会分开。”他将羽田真透明无形的双手‘捧’在手中,笑着流泪,“说好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羽田真眸中肃杀凌厉之气一扫而空,他露出与羽田悦一模一样的纯然微笑,两人对视,羽田真的身体忽然一轻,化作淡淡的莹白流星向食魂之井坠去。
羽田悦目送羽田真的魂魄落入井底,他擦干脸上的眼泪走到韩悠太身旁。“悠太,你还好吗。”
韩悠太的五脏被震伤,他刚一点头,嘴边便流出鲜血。
羽田悦急忙蹲下,以袖子擦掉韩悠太唇边的鲜血,满含歉意的说。“抱歉,哥哥出手太狠。。。。。。”
“没关。。。。。。系。。。。。。”韩悠太受了重伤,每说一个字,就感到撕心的疼痛,他强忍疼痛,捧住羽田悦湿淋淋的脸,说,“等到毕业考试结束后,我们一起留在这里陪你哥哥。”
“你真好。”羽田悦露出澄清的笑容。“我就知道,即使是我伤害了你,你也不会怪我的。”
“笨蛋!附身在你身上打伤韩悠太的的是你哥哥。”夜迦罗没好气的说,他真不明白羽田悦这么笨,为什么转世的韩风天却偏偏喜欢。
红月静静悬挂在空中,这是食魂井底连结着地狱的万千冤魂凝望故土的眼睛,它望着这片被摧毁后的无人村庄,多少年了,世事变化,沧海变桑田,然而井底的冤魂却不得不永世呆在黑暗之中。
韩悠雩将韩悠太搀扶起来,行走时韩悠太连吐好几口淤结的黑血。
韩悠雩埋怨不止,“那真是个心狠手辣魔灵,内脏都震伤了,你还想参加毕业考试,我看只有留级了!”
韩悠太抹了一把嘴边的血,露出招片的无赖笑容,“我不是还有小花代笔吗,啊,对了,一月帮我做一个和我一样的式神也可以啊。。。。。。还可以代我上课,打工。。。。。。真是太爽了。。。。。。”
“做梦吧!式神需要耗费制造者本体的大量灵力,你以为是做玩具?”韩悠雩板着脸怒斥,“不要去惹一月。”他猛然想起一月损耗了十年寿命召唤朱雀,于是脸色忽然沉郁下去,眼神忧虑。
白雾已经消散了,而万千凶灵也随着羽田真一起回归井底,蹒跚人影从村口走进。
“算命的!”夜迦罗和韩悠雩同时惊喜的喊道。
叶苏颜温润如古玉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虽然浑身血迹,但看上去精神还好。“我来之前给自己算了一卦,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才肯来这里。”
“你真诈!”韩悠雩斥道,眼睛满含放心的笑意。
“少听这个江湖骗子的一派胡言。”韩悠太架在韩悠雩肩上有气无力的瞪着叶苏颜,“你们‘谕’系世家的人总是在泄露天机,上天给予
这些人的惩罚就是,他可以给任何人预知未来,却一辈子也别想算出自己的命运。”
叶苏颜的脸色稍显苍白,他温然微笑,巡视了一圈之后忽然问道。“找到了吗?”
“什么找到?”一月在法阵中收回朱雀后,起身问道。
叶苏颜指指韩悠太,“就是他家那个笨得可爱的小亲亲。”
“真肉麻。”韩悠雩的眼睛直抽筋,忽然他大叫起来,“羽田悦怎么不见了!”
叶苏颜轻轻拂袖,仿佛不关已事,然而洞悉的黑眸却重新笼上一层阴霾,他仿佛低声自语,“即使红月村全毁,也还差一个呀,红月魔罗族全族的命数,应该止于今年。。。。。。”
现在这里,羽田悦的一半血统,是红月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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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雾气环绕在林间,寂静的林间空地上,食魂之井中井水血红,但是很平静。
羽田悦站在井边,夜迦罗在他身侧。
“差不多了,再迟他们就会追过来,我也不想再让别人担心。”羽田悦说,诚恳的拉起夜迦罗的手,欲言又止,“他。。。。。。那个。。。。。。今后就拜托你了。”
夜迦罗虽然厌恶羽田悦,但这次他并没有抽回手。他虽然希望羽田悦离开转世的韩风天身边,但此时此刻竟也生出一丝怜悯,“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一旦去了就再也无法转世。”
“我知道。”羽田悦点头,“哥哥替我而死,我答应过他,永远和他在一起。”
井水仿佛感应到他的心声,竟起了阵阵涟漪,一圈圈荡开,愈来愈激烈。羽田悦低头看了下自己倒映在血红色井水中的影子,他的眼睛映出那个一模一样的的人影。他站到井沿上,仔细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再考虑一下。。。。。。”夜迦罗望着那个平静的人影,忍不住喊道。
羽田悦微笑着摇头,忽然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小猫,悠太大笨蛋就送给你了,要好好照顾他啊,不要总让他吃泡面。”
“再等一下。”夜迦罗想伸手将他拉回,但羽田悦的脚已经离开井沿,他的身躯向井中飞坠。
“悦!”林子一侧忽然爆发出一群人的惊叫。
韩悠太急怒交加,他推开韩悠雩向这边冲来,然而迎接他的只有晃动的血色井水,一圈圈涟漪逐渐散开,而那血色也渐渐淡去,新注入的灵魂带来故土的信息,淡化了它的冤气。
韩悠太吐着血跪倒在井旁,大声嘶喊着用力的捶打井壁,震裂的虎口在井边溅出点点鲜红,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后,昏迷不醒。
食魂之井的上空,出现两个拥抱着的半透明人影。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孪生少年,穿着古式祭祀服的少年轻轻拥抱着另一个,脸上带着极温柔的笑意。
拥抱着的白色半透明影象很快消失,而井水重新变得清澈透明。
血色的红月渐渐转为澄黄,亘古不变的月亮,见证着人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突发的变故使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震惊,一月侧头,然后闭上眼睛,韩悠雩扑到哥哥身边,焦急的呼喊,夜迦罗神色木然,羽田悦的死没有带给他任何颀喜,相反的,他心里弥漫着淡淡的哀愁,那个总是把变成黑猫的他放在书包里,在上课时偷偷省下早饭给他吃的小笨蛋再也不在这世上了。。。。。。
叶苏颜负手而立,他拼着性命也没能阻止这场浩劫。他注视着那轮冰冷圆月,低声说。“要只是这样就好了。。。。。。但这只是梦魇的开始,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啊。。。。。。人界炼狱,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呐,四年了,我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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