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脸给我-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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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江小心翼翼的捧着银子回到赌桌上，盯着端详了半天，又观测了赌桌上的风云变幻，最终郑重的压了一局。
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银子就被划拉到别人面前。
李元江怔怔的看了一会那刚到手的银子，居然这样快的就归别人了。
他脑门子上渗了一层冷汗，心里却暗自庆幸，多亏没全押上去。
看来此地对自己不利，赶紧换张桌去。
不知什么时候，李元江才发现自己和油鼻子已经开始各玩各的了，而且刚玩过三局就不见了油鼻子的踪影，估计也正像自己一样四处转战，只是不知他是赢了还是输了。
还等到李元江把所有的赌桌都转个遍，五十两银子就报销了。
他再次被人从赌桌边挤开，胸膛里仿佛失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落落的，甚至都感觉不到心跳了。
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会一输再输，因为有心的人才会思考，而他，已经没有心了。
心离去时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念头。
继续，继续……
他木偶般迈到放高利贷的人的身边，顺利的拿到了五十两银子，随后再一次消失在叫喊的人群中……
不知这样反复了多久，他浑浑噩噩的走出赌坊，手里捏着十张借条，最上面的那张签着一百两……
他抬头看了眼天。
天，好像是黑的……
迷迷糊糊的走进聚艳亭。
前堂本是一片嘈杂，见李元江突然出现，竟霎时静了下来。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步一顿的走上楼去。
醉艳向甜娇使了眼色，甜娇马上放下身边的客人蹑手蹑脚跟上去，而醉艳则推掉了客人，拎起裙子跑出门外，直奔后院。
后院一片漆黑，由于没有光亮，醉艳即便已经轻车熟路还是重重跌了一跤，她拍拍衣裳站起身来时，却看到似乎有个人影飘到最里面那间房子去了。
人影从上到下都是橙黄色的，看样子像是娇凤……
而最里面的房子，是暖香的……
醉艳立刻忘记了痛，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虽然看得有些模模糊糊的，但是醉艳也不敢向前再迈一步。
她立刻一瘸一拐的逃回聚艳亭，正和往外冲的甜娇撞个满怀。
甜娇见醉艳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一下把刚刚准备汇报的情况忘了个精光，只剩下了结结巴巴的问话：“你……你这是……”
醉艳一把抓住甜娇。
甜娇只觉得这只手冰凉冰凉的。
“你倒是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甜娇在这方面的反应异常灵敏。
醉艳连连点头。
“我……看见……娇凤了……好像是……”
“什么？”
甜娇的惊吓绝不亚于醉艳。
记得当初娇凤被送去乱葬岗之前，那层盖在脸上的草席不知怎的就被风吹开了，结果，她就看到了娇凤奇怪的笑脸，顿时毛骨悚然，而且她感到事有蹊跷，觉得娇凤似乎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聚艳亭，果真……
她立刻向醉艳身后望了望，看看娇凤是否跟来了，然后马上拽着醉艳进门。
醉艳连连挣扎。
“不行，她……好像到暖香屋里去了……”
“啊？她去那干什么？”甜娇吃了一惊：“哎呀，该不是……转世投胎去了吧？”
这一下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暖香……怀孕……生产……娇凤……
“天啊，快！快！”
甜娇转而拉着醉艳就往后院跑，又被醉艳拉住了：“不行，咱们两个……”
醉艳面露难色。
甜娇也站住了脚。
是啊，两个弱女子，本来胆子就小，怎么斗得过……鬼呢？还是找李元江吧……
想到李元江，甜娇方才记起刚刚打算汇报什么事。
“李元江……”
甜娇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说了，目前事关重大，她也没有心情故弄玄虚了。
“李元江跑到那个新来的人房里……就是他原先住的那间，好像是……”
甜娇说不下去了，可是醉艳也听明白了。
这个李元江，真是太过分了！
怒气战胜了恐惧。
醉艳立刻拉上甜娇气势汹汹的奔上楼去。
一拐进走廊，就听到一阵类似鬼哭狼嚎的叫声。
醉艳气得几乎要炸了，推开门便闯了进去。
那个从杭州彩蝶园来的姑娘叫蝶梦，此刻正歪斜在床上，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而李元江正从床上懒洋洋的起来，扎好腰带，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醉艳和甜娇面面相觑，怒火更旺了，不由分说的跟了上去。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五十九节 萤火】………
可是等她俩连跑带颠的下了楼，李元江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据醉艳估计他极有可能回了后院，于是俩人直奔后院而去。
后院仍旧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树枝在头顶伸展着干瘦的枝杈，时不时的摇动几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耳朵在夜间往往特别敏感，醉艳和甜娇在这的响声的提示下渐渐放慢了脚步。
她们突然觉得今夜格外的静，除了树枝的响动竟听不到别的声音，记得上次来时还是傍晚，院子里的虫鸣就已经响成一片了，可今天是怎么了？
醉艳和甜娇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征询对方的意见，不过为了暖香，俩人决定无论如何都得过去看看。
此时只恨没有带上蜡烛，否则至少可以减少点恐惧。
就在甜娇和醉艳商量要不要回去找根蜡烛再过来时，远处的黑幕突然渗过几星亮光，这亮光越来越大，似乎在向她们不断接近。而且随着距离的缩短，亮光渐渐增多，团团绕绕的晃动着，闪动着，像是要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这光球在向她们移动，可是大约还有一丈远的距离时就不再靠近了，只是在那里继续的团绕，舞动。
醉艳和甜娇痴痴看了一会，突然甜娇笑出声来。
醉艳被她吓了一跳，这么紧张的时刻，正聚精会神着呢，她就开始发疯了。
她不满的推了甜娇一下，后者却仍自顾自的笑着，边笑边说：“你刚刚看到的‘娇凤’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醉艳盯着那光团继续看了一会。
光团影影绰绰飘飘忽忽的的确有点像个人影，刚刚那个人影离得又很远，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可是光团这么古怪甜娇就没有发现吗？
甜娇终于止住了笑声：“一看你就没有去过树林。到了夏天，树林里到处都是萤火虫……”
萤火虫？
醉艳马上明白了。
她不是没有见过。刚刚开苞的时候，有次接了位客人，这位客人连续几天的光顾她。那次他带来了几只萤火虫，把它们装在布袋里放到暗处，那布袋变忽闪忽闪的发光。后来，他还把袋里的萤火虫放出来，熄了蜡烛，要醉艳和他一起玩捉萤火虫的游戏。
那是她最难忘的一个夜晚，而他也是她最难忘的一个客人。可是天长日久，她竟然忘了他的名字，只隐约记得他姓焦。而自那夜后，他也再没有出现过……
“想什么呢？”甜娇轻轻推了下醉艳，醉艳马上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却见甜娇正满脸的兴奋。
“小时，最喜欢和村里的孩子们去东边的小树林玩。那里一到夏天就满是萤火虫，我们就捉来带回家……”
甜娇说到这里便停止了，可是醉艳知道下面的故事。
甜娇生在一个家境还算殷实的农家小院，从小便和邻居的小男孩定了娃娃亲。在她七岁那年，她和这个小男孩还有一些个村里的孩子到树林里玩捉迷藏。
她藏在一丛深草里连大气也不敢喘，这时就听见有人走了过来，她刚一回头，就眼前一黑，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来到了聚艳亭……
甜娇经常说要是没有那次意外，她现在一定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和她的相公过着男耕女织的幸福日子。而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的，八成是被人拐卖来的……
醉艳感触看着甜娇，她的眼睛在萤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有一道光甚至已经淌到了脸颊。醉艳知道，自己的眼中此刻也一定是闪着同样的带着咸味的光。
甜娇转过头，正撞见醉艳泪光莹莹的眼，便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的牵起了手，向前走去。
仍旧是醉艳在前，甜娇在后。
走着走着，醉艳停住了脚，回头看了看。甜娇注意到，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向她的身后。然后她继续走，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又往身后看了看。
醉艳的这个举动让甜娇心里毛毛的，她忍不住问道：“看什么呢？”
边问边回头也看了一眼，连眼都没敢睁开就又转了回来，生怕看见点什么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你听没听到……脚步声？”醉艳犹犹豫豫的问道。
“脚步声？”甜娇歪着头想了想：“不是咱俩的吗？”
醉艳摇了摇头：“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
“谁？”
甜娇吓得往前一跳，紧紧搂住醉艳的胳膊，哆哆嗦嗦的问：“哪？在哪里？……”
醉艳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很轻，轻得可以在风中颤抖。
“好像……就跟在咱们身后……”
甜娇在心里猛的尖叫了一声，她吓得已经喊不出声来了。
醉艳拉住甜娇战战兢兢的继续往前走，甜娇抖抖的跟着，一边不时的用眼睛溜着周围，一边留心听身后的脚步。
脚踩在草上的确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为了避免出现误听，俩人已经用闲着的手拎起了裙裾，可是响声仍旧不断，而且每次停住脚步时都听见有个脚步声迟了一下方才消失。
它离的很近，果真就在身后，甜娇甚至能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东西正贴近了自己的脖子，向颈间吹着冷气。
甜娇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震动起来，她的震动直接传到了醉艳的臂上，弄得醉艳的脚步更加的发软，俩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四处乱看。
除了树和草，什么都没有，就连成团绕着的萤火虫也不见了踪影。
甜娇紧张的盯着地上的影子。
虽然院子是漆黑一团，但是还是能隐约看到俩人的影子印在地上。她便紧张的盯着，生怕冒出第三个来。可是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想，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突然醉艳悄悄的捅了捅甜娇，低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李元江故意吓咱们？”
甜娇惊疑的瞪大了眼睛：“不能吧？要真是他的话咱们还能看不见？再说，他为什么要吓咱们呢？”
“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你看他刚刚……还有以前那些事，搞不好就是他干的，没准正躲在树后偷笑呢。”
醉艳说着，还向附近的几棵树瞄了几眼。
“真的吗？”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六十节 女声】………
甜娇也看了看，但是没人敢真的绕到树后去。
“你看着。”
醉艳捏了甜娇一把，清了清嗓子，就喊了起来：“李元江，你给我出来！”
这突兀一声颤巍巍的在空荡的院子里绕了一圈，最后消散在树梢。
没有人回应。
俩人面面相觑。
可是这声呼喊让人的胆气略壮了些，于是醉艳便继续叫起来，声音愈加洪亮。
“李元江，你给我出来！”
“出来！”
甜娇像回声一样跟了一句。
“别躲了，我们已经看见你了！”
醉艳换了新词。
“看见你了！”
甜娇也顺势换了新的回声。
可是仍旧没有人应声。
醉艳正准备继续努力，却听见一声轻微的笑声。
她立刻看向甜娇，甜娇也正瞪大了眼睛对着自己。
她也听到了那笑声，而且都能够清楚的辨出那绝对不是李元江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像是女人的……
俩人立刻觉得头皮都炸了，也顾不得什么了，捂着耳朵扭头就跑，好像生怕再听到那笑声。
平日里不觉得这院子有多大，可是现在才发现距离竟这样遥远。俩人跑了半天还没有跑到门口，直急得头晕心慌。
而且跑了这半天才发现俩人居然是向院里跑的，而她们明明记得当初是转身向着门外逃命的……
俩人还没来得及惊恐，就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
抬眼一看，竟是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神经在瞬间如同丝一样崩断。
也不知谁先发出了一声惊叫，紧接着，惊叫就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来，一声比一声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