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脸给我-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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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不要名分,她也要不起,她只是想和他在这段有可能是极短暂的时光里快乐的生活。能想到的一切后果她都想到了,大不了……和娇凤一样的去了吧。
只是想法虽然洒脱,情感始终是无法控制的。一想到以后会有那么一天,只剩下自己孤独的守在房中,屋里的每个角落都让她想起曾有的欢乐时光,可是这欢乐却再也回不来了,她的心就一片片的碎下去,掉进不见底的深渊,连回声都听不到。
而现在李元江的一句“不要离开我”却将这种种顾虑统统打碎了,他是爱我的,他是要我的,他不嫌弃我,他要守着我……
暖香的委屈宣泄了,泪将把李元江背上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李元江说的是真的,他不是一时的冲动,因为那紧箍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在轻微的颤抖。
李元江心痛的抚着暖香瘦削而颤抖的背。
她哭了,虽然她在竭力的抑制着哭声,但是却让李元江更加心痛……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二十一节 纷乱】………
李元江仍旧是不停的做恶梦,怪物倒是没有再出现,可是梦境却越来越怪了。
经常是和一个人聊得异常投机,等到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人,还一下子忘了刚刚聊的究竟是什么。而且清醒也不是真正的清醒,因为他无法睁开眼睛,除了喘气,除了心跳,无法做任何行动。
要么就是感觉身边有许多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着,面无表情,举止僵硬。每到这时就会觉得周身异常的冷。他抬头寻找太阳,但是只能看到明亮的天空。亮则亮矣,却不是透彻的蓝,而是淡淡的灰。
要么就是刚刚入睡,便听到许多脚步声从远及近的赶来,不停在耳边回响,纷乱错杂,似乎就要踩到自己身上。他想躲开,却无法动弹,而幸好这些危机总是虚惊一场。有次甚至感觉一只大脚就要踏在胸口,可是却又消失了。
要么就是感觉屋里有许多人在不停的说话,声音有高有低,有粗有细,只是无论他们说什么,他一律听不懂。可是不管他懂不懂,这些声音仍旧执着的向他进军,越来越大,越来越吵,一副你非听不可的架势。
李元江又累又困,只想睡觉,但是声音吵得他晕头转向,根本无法入睡。好容易睡了进去,却被一声怪叫惊醒,心狂跳不止。待稍有平静,再次入睡,又被惊醒。
如是再三。
这些个莫名其妙整晚整晚的折腾他,让他心烦意乱,疲惫不堪。原本困得要命却无法入睡,他几乎要崩溃了。
开始时他以为这些声音是聚艳亭的姑娘在和客人嬉闹,而且他的确能够听到外面有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热闹声响,可是身边的这些是完全不一样的声响。
外面的声响真实而激烈,带来的是烦躁,身边的声音虚无而急促,带来的是恐惧。
只是清醒时的恐惧可以反抗,而梦中的恐惧却让人无能为力。而且这些恐惧往往都裹挟着一股极浓烈的恶臭,甚至在李元江醒来后还久久的盘旋不散。
有时是一切都平静了,却有一双眼睛在飘飘忽忽的打量他。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双眼睛,在暗夜里闪烁。
一会浮向房顶,一会飘向墙角,一会停在窗台,不会伏在桌上,一会趴在枕边……无论停在哪,都始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有次李元江透过眼皮的缝隙看清楚了这双眼睛。
那是双细长的眼睛,眼梢微微上挑。
他认识的人里只有娇凤有这样一双眼睛。
她来了?又来找他了?
李元江似乎明白了。
只怪自己没有把腰带拿回来,要不是为了那条腰带,也不会做这样多的噩梦。他知道一定是那夜在乱葬岗沾染了太多的鬼气,而且他当时许下的承诺到现在还没有兑现,所以才会引鬼上门,这是找他要钱来了。
鬼债难还啊。
现在李元江每次都要靠人唤才能醒过来,醒时便是一身的冷汗,一身的疲惫,整整一天的有气无力。
暖香不知李元江是怎么了,药吃了不少,补品也大碗的喝,就差没生吃人参了。可是却越补越虚,人眼瞅着瘦下去。两腮塌陷,脸色黑漆漆的,带着一股子阴郁,看了让人害怕。
她找了好几个郎中,但是开的药方都差不多,而且吃了都不见效。
暖香都要急死了。
聚艳亭里的姑娘平日有和暖香不错的都抽空过来看了看李元江,见到他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醉艳端详了半天后说李元江可能活不成了,吓得暖香当场失声痛哭。倒是甜娇偷偷对暖香说李元江可能是招到什么了。
暖香回忆这段时间的事,发现甜娇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李元江最近总是很晚回来,而且娇凤又刚刚死……
当然,暖香始终不知李元江与娇凤的那段,不过她倒是知道娇凤一直对李元江是很有意思的,因为她曾说过李元江的眉眼很像当年的那个赶考秀才。要不是有她挡着,娇凤恐怕早就……
这会她死了,死得还那么怪,这魂没准真的来找李元江完成生前的心愿了。
想到这暖香便觉娇凤仿佛就在身边,忙紧张的四下看看。
这要是真招了鬼可怎么办呢?
甜娇说最好是请个大仙捉鬼。
大仙倒是不难找,可是嬷嬷怎么会让大仙做什么法事呢?要是这鬼闹得聚艳亭上下不得消停倒好了,嬷嬷一准会亲自请个大仙。而现在只有李元江自己出事,暖香要是请来大仙,嬷嬷一定会认为这简直是在跟她作对,在断聚艳亭的财路,肯定会横加阻挠的。可是要是不请的话李元江这样子真是让人担心。
暖香坐在李元江床边为难。
李元江也在为难。
他为难的是怎么再去乱葬岗把欠的鬼债还了,如果可以的话一定得把腰带找回来。本以为一条腰带招来了娇凤一个麻烦,却不想弄来了一群,早知道还不如不去,可是这回不去还真不行了。只是以自己目前的状态……
好像去或不去都是死路一条。
其实要是让暖香帮自己办也好,只是她要问起原因该怎么说呢。上次去只是说要拜祭娇凤,而这回居然要拜祭一群,她一定会认为自己疯了,更是要被吓到了。况且自己一个男人到那都胆战心惊的,她一个女人怎么受到了呢?万一也被鬼跟上就更麻烦了。他可不能让暖香冒这个险。
思前想后还是得自己亲自去办。不过回想起那夜的情景李元江就觉得心惊肉跳,再加上连日的噩梦便更是毛骨悚然了。但是不去又不行,再这样折腾下去真是小命不保了。不管怎么样都得过去看看,只是这回死活不能在晚上去了。
于是拣了个白天,李元江揣上了银子强撑着身子匆匆出门了。
暖香总是很忙的,没有看到李元江的离去。倒是醉艳发现了,偷偷赶来告诉暖香,言下之意是李元江已经开始回光返照了。
暖香的心咯噔一下。
她将客人推给醉艳,急忙追出门去。
李元江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向门口招揽客人的姐妹打听了才提起裙子飞快的赶去。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二十二节 跟踪】………
远远的看见李元江摇摇晃晃的影子了,她刚想呼叫,却见他踅进了一家纸扎店,一会工夫就拎着一大堆东西走了出来。
暖香看得很清楚,那是元宝蜡烛。
他买这些干什么?他哪来的钱呢?
暖香突然想起李元江好久也没有管自己要钱了,想起他在得病之前总是很忙的样子,连书本都很少碰,想起他的整夜不归,想起他那夜回来后的恐怖状态——惊惶的看着门口,好像那里站着什么人一样,然后就发病了。
现在睡觉时浑身上下崩得紧紧的,每次都要喊他半天才费劲的醒过来,随后便是恐怖的瞪着眼睛四处看,还把被褥翻起来,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傻子般躺着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暖香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害怕。
甜娇说李元江是被鬼上身了。以前也听人说过鬼上身的事,却从来没有见过真的,难道就是李元江目前这副样子吗?
不管怎么样,她得看着他,千万不能让他出什么事。
于是李元江病恹恹的在前面慢吞吞的走,暖香跟他拉开三丈远的距离悄悄的跟在身后。
路上的行人没有留心形容憔悴的李元江,倒是对浓妆艳抹的暖香多看了几眼。
李元江现在是心无旁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到乱葬岗把事办完。
他根本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跟着,更没想到那人会是暖香。因为以平日的规律,暖香这会应该在应付客人才对。
他头回没为这种事吃醋,相反倒有点庆幸。
随着一股怪味随风飘来,李元江知道自己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怪味越来越浓,已经让人难于呼吸了。
李元江熟悉这味道,这就是他每次从梦中醒来环绕周身挥之不去的恶臭。
李元江记得上次来并没有感觉味道如此强烈,或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而且最近天越来越热的缘故吧。
等到站在乱葬岗的边上他才清楚味道为什么这样浓烈了。
绿油油的草地已呈一片片乌黑,细看去是黑压压的苍蝇。
李元江刚刚还以为耳里的轰鸣是身体虚弱所致,不过这回他知道了,那是苍蝇的声音。
见人走近,成团苍蝇轰轰的飞起又成片的落下。
这一起一落间,李元江方看清这高高低低的地上散落着无数颜色可疑的东西。
上次来的时候是黑夜,可能是紧张吧,也没有注意到地上居然有这些个东西。
白森森的他倒是认识,是人骨,不过不是整副的骨架,而是零零散散的,到处扔着。可是那或黑或红或黄的就不清楚了。
他拣了根棍子凑上前拨弄。
几只苍蝇迎面扑来。
苍蝇个头之大出乎他的意料,直撞得脸面生疼。
这是块黄白色的巴掌大的东西,在棍子的拨弄下软软的翻了个身,露出了黑红相间的另一面,上面还有点点的白,一动一动的。
李元江定睛一看,那动着的白点是一条一条的蛆。被惊扰后,正努力的往那黑红里钻,有一条身子已经没进去了,只剩下一根尾巴。
李元江哇的一下吐开了。
马上,一群苍蝇争先恐后的盖了过来,有几只还试着要钻进李元江的嘴里,带着浑身的恶臭。
李元江忙退后几步,却头一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正好按在了一块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上。
他抬起手,那东西便黏黏的粘在了手上。
还没等细看,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向鼻间。
正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李元江用力的甩甩手想要把它甩掉,可是它执着的粘着不动,好像决意要长在李元江手上。
李元江只觉手心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到他手里。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撕这个东西。
“滋喇——”
那东西很不情愿的呻吟了下,抻长了身子从李元江的手上脱落下来。
李元江用两根手指轻拈着它,用力一丢。可是白费力气,它像手绢一样飘落在身侧的草地上,慢慢打成了卷。
李元江搞不懂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调转目光查看手的伤势。
手上遗留下了些那东西的痕迹,黄黄红红的胶一般的粘着,散发着刺鼻的臭味,上面还有两只蛆痛苦的蠕动着。
李元江的胃又是一阵翻腾。
他拼命的在地上蹭这只手,又用衣服使劲擦了擦,随后站了起来。
他必须立刻完成此行的目的,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只是四下看去的时候,他怎么也找不到那夜刨开的几座新坟,因为凡是隆起的地方都裂开了几道口子,几只老鼠正忙着出出进进。它们似乎没有发觉有人存在,一只老鼠甚至踩着李元江的脚面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好像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可是一时竟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元江试探着走了几步,每个落脚处都惊起苍蝇无数,直往他身上扑,他只得抬起胳膊用袖子挡住脸。
他向着不远处的一棵歪脖树走去。
他记得那是那夜发现娇凤的地方,虽然当时的恐怖还历历在目,不过毕竟是白天,温暖的阳光给了他许多勇气,而且他发现精神不像刚刚出门时那么萎靡,反而充足了些。
树下更是一片混乱,好像经历了非常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