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脸给我-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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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有些黯然,如果自己有那天,也会希望有人常去看看她的。于是她便告诉李元江,娇凤葬在西郊乱葬岗。
西郊乱葬岗是穷苦人、流浪者或死刑犯的葬身之所。除了过路的,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出现在那里,连拜祭的都没有,而过路的若不是因为必要原因都宁可绕道走。
李元江是跟着暖香讨饭的时候曾经路过那里的。
一眼望去,只是一堆或高或低的土包,每个土包前几乎都没有牌位。李元江当时还想,如果世间有鬼的话,这里的鬼出来散步,估计回来的时候都找不到自己的家。
的确有找不到家的,地上零星的散落着人的骨头,上面蠕动着奇怪恶心的虫子。估计这骨头是被野狗什么的拖出来的,因为埋得浅,野狗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里面的死人拖出来,啃光上面的腐肉,然后扔到那。
当时李元江看到正有一只野狗在那卖力的刨着,想来是新埋的坟。看到有人来了,野狗犹豫着跑远了,却不时的停住脚步扭回头看他们的动静。
相比于坟头的荒凉,此处的草却是长得分外的茂盛,叶子油光铮亮,细看去,叶子上的纹路都是暗暗的红色。
这里的树原本应该是很多的,因为地上有许多裸露的树桩,而活着的也不过七扭八歪的散落在四周。
暖香说像这样的坟地晚上是会有一闪一灭的鬼火的,尤其是扔在地上的骨头,会发出幽幽的绿光。
李元江吓得赶紧牵着暖香的手走开,不仅是恐怖,而是坟地的气味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现在,李元江却不得不去乱葬岗,还得趁着黑夜,只为了那条倒霉的腰带。
来之前他反复思量要不要带把锹。
虽然是黑夜,可是他拿着那么大个家伙出门,万一被人看见,而且还是看见他出现在乱葬岗,该不会怀疑他是盗墓的吧?可是这点顾虑完全可以不要,因为就算盗墓谁去那穷地方?况且除了他,根本就不会有人出现在乱葬岗。
想到这,李元江有些放心,可是当他意识到将只有自己一个人出现在那种地方时不由得双腿打颤。
可是不管怎么害怕,为了拿回腰带,也得以身犯险啊。
为了壮胆,他喝了三杯酒,选了把个头比较小的锹藏在袋子里走出门去。
今夜月色不错,虽然不是满月。
李元江匆匆的走在路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身前清晰的晃动。
他没有碰到一个人,因为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而且越往西走房屋越少越安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和急促的喘息声。
因为喝了酒,只觉脚步发飘,像练了评书里讲的轻功一样轻轻松松的就飘到了乱葬岗。可是到了这,被平地起的一阵阴风一吹,原有的轻松一下子变成冷汗蒸发了。
草、树唰啦唰啦的响着,带着一股子的怪味直向这边倒来,还有几点绿色的光在不远处兴奋的闪动,一副热烈欢迎的架势,可是却让李元江毛骨悚然。他后悔没有把酒带过来,这会真想一步飞回去。但是好容易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要是回去还得提心吊胆,还不如就在今天把事了了。
李元江咬咬牙,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他没有费力的一个个坟包看过去,也不用留心某个坟前的牌子上写的“谁谁谁之墓”,只看坟上的草是否茂盛就可以了。因为新坟上是不长草的。
于是李元江很顺利的就锁定了几座新坟。
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就添了这么多的坟呢?这不得不为今夜的挖掘工作带来了难度。
李元江犹豫了会。
他无法辨别哪座是娇凤的,看来也只能一个个来了。
决定了就立刻开工。
李元江捡了座边上的动气手来,边挖嘴里还边念叨着:“我来找个人,如果打扰您老人家的清修的话,改日我来给您烧点纸钱,千万别怪罪我啊……”
但凡埋在这的坟多是很浅的,有的甚至只是离地面只有一尺深,于是第一座坟很快在李元江的锹下现出了里面的主人。
不过是一双脚,没有穿鞋,干硬苍白的直挺挺的竖着。
只一眼李元江就知道这一准不是娇凤,因为这脚太大了,完全是双男人的脚。
李元江三下两下用土把那脚盖了起来,又转向另一座坟。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十四节 橙黄】………
开了头,似乎就不那么恐惧了,而且还有了经验。只两下,坟的主人就现身了。
看衣服,不是娇凤,因为娇凤若是下葬一定会穿着那件橙黄的衣衫。
第三座似乎埋得深了些,李元江嘴里念叨心里却在抱怨,手下的力也加大了起来。
嚓。
锹好像切到了什么东西。
李元江的心似乎一下子停跳了接着又剧烈的蹦起来。
该不是斩到了里面的死人吧?
想到这,李元江的手开始哆嗦起来。
他颤颤的提起锹轻轻拨开上面的土。
半张脸现在眼前。
只是下半部。
不知是月色的关系还是死人的脸都是这样的,那颜色是青白的,而嘴的颜色却是黑的。正大张着,像一个黑色的圈。
看样子似乎没有想到自己沉睡在这种地方也会有人打扰,还一锹斩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惊恐而愤怒的发出了一声呼叫“啊——”,不过这声“啊”也只有鬼才能听到。
李元江差点把锹扔地上。
他忙拨拉着地上的土盖到那半张脸上,嘴里一个劲的抱歉,可是下巴都打颤了舌头也哆嗦了,他的话估计也真的只有鬼才能听懂。
扬起的土块不断的掉进那个黑圈里,转眼就不见了。可是他的嘴却还是像一个洞,怎么也填不满。
李元江慌极了,手一颤,结果锹偏了下,那人的上半部脸又露了出来。
上半部脸只有一对圆睁的眼睛,怒目圆睁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恶狠狠的寒光。一下子向李元江扫了过来。
李元江吓得差点没坐地上,此刻就算他想逃都逃不了,腿早就软了,也不是软,因为没有了知觉。
鬼!鬼!
李元江念着,眼睛死死盯着坑里那人的脸,生怕他一下子换了表情然后从坑里直坐起来。
可是等了好久,那人也没有动静,表情也没有变化。
李元江的耳朵轰轰作响,脑袋也一阵阵发胀。他开始后悔来这里,只为了一条腰带,命都要搭进去了。
娇凤的鬼魂找他,是因为喜欢他吧,但是却不一定害他,可是这位仁兄可就说不准了。他的眉头紧拧着,嘴巴张那么大,死前一定是非常痛苦的,而刚刚,自己又给了他更痛苦的一下,他能放过自己吗?
他还瞪着眼睛,是死不瞑目吗?他的亲人为什么不把他的眼睛合上?是合不上还是因为斩痛了他而愤怒的睁开?他是在盯着我吗?
一阵风从身边走过,把坟里的怪味剜了出来。好像还在什么地方窝住了,呜呜作响,像吹起的号角。
李元江的胃一阵翻腾,他跪在地上干呕了几声,眼泪顺着鼻梁直滑向鼻尖掉了下去。
不行,必须把他埋起来。
李元江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了,他顾不得拾起锹,抓起地面的散土就向坟里扬去,疯狂的扬去,直扬到手臂都没有知觉了才坐在地上直喘气。他看到地上的影子正一起一伏,似乎和自己一样受惊不浅。
汗,已经湿透外衣了。
李元江握住锹,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想离开,可又忍不住抖抖的向那个坟看过去,毕竟是放心不下。
还好,那人的脸已经被盖住了,可是想到他的怒目圆睁和像在呼喊的嘴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他忙用锹铲起土继续盖过去,直盖到那土包比原先的还要大。
盖完后再蹦上去踩踩,生怕虚土不实让里面那人钻出来。
可是踩着踩着李元江笑了起来,真是自己吓自己啊,死人就是死了,死相再恐怖也不过是死的。
他突然不害怕了。
人有这样的毛病,就是当过于专注一件事时,比如说恐怖,一旦到了及至,反而无所谓起来,甚至猖狂起来。
李元江就猖狂起来了,他一边笑一边在坟上蹦,还叫嚣着:“你倒是出来啊?你倒是出来啊?”
真是幸好此处少有人来,否则第二天乱葬岗诈尸了这条消息一定会传遍街头巷尾,另每个人都惶惶不安。
李元江蹦累了,冷汗变成了热汗从脑门上留到下巴上。
他恨恨的从土包上跳下来,又不解气的踹上一脚,又挑衅的看着远处闪动的鬼火。
那鬼火始终在远处忽明忽暗,似乎也在琢磨着应不应该飘到这边来,可是看到李元江这气势怕是不敢过来了。
李元江哼了一声,拎起锹向另一个坟走去。
不是。
不是。
还不是。
李元江心浮气躁起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暖香记错了?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乱葬岗?
李元江把所有的新坟都挖了个遍,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娇凤。目前他唯一的收获就是看到了不同的人的不同的死相,可是他们也有相同的,就是光溜溜的埋在那,连口棺材都没有,顶多是卷张草席。
刚刚开始他还以为卷草席的是娇凤,可是揭开一看,是个干瘪老太太。而且这猛的一揭,一股恶臭直扑过来,他险些背过气去。然后就是呕,呕得胆汁都出来了。
他已经不再害怕了,可是却实在受不了这气味。
李元江弯着腰捂着肚子走向离自己最近的树,这又挖又蹦又吐的,几乎把他折腾没劲了。
他有气无力的靠在树上,长出了一口气,真是舒服啊。
他又嘿嘿笑了起来,人家盗墓是为了发财,自己呢,三更半夜的跑到一群穷鬼这,只为找条腰带,真是太可笑了。
他攥住锹把随手插了下去。
噗。
锹头一下没入土中。
这里的土很松软,好像刚刚被人动过。
李元江这样想着,脑子突然灵光一现。
难道,这也有个坟?
他一骨碌爬起身来,摸着地面。
果真,地面上没有草,而且他刚刚坐的地方明显要比其他地方高一些。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了,是的,这是有座坟。不过它是在树下,被树荫遮住了,怪不得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它。没准,这下面的就是娇凤。
李元江兴奋起来,他抽出铁锹就挖。
三下两下。
很快,一角鲜艳的布片出现在锹下。
即便不是白天,李元江也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是橙黄色,如此的鲜艳,艳得刺眼。
一会工夫,这团橙黄便完整的出现在眼前。
是娇凤。
没错。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十五节 飘移】………
李元江又是高兴又是后悔,高兴的自然是终于找到了,后悔的是来的时候只顾着害怕只顾着着急而没有注意搜索下树下,否则就不会浪费那么多的力气还被吓了个半死。
看来葬她的人还是满同情她的,要不也不能把她葬在树下,为的是不让她暴晒于烈日之下。只是既然这样同情她怎么连具薄棺都不预备?至少也应该有副草席吧?
李元江看到,除了这身衣服可以裹身,什么都没有。
李元江叹了口气,丢下了锹,开始在坑里寻找。
很快的,他摸到了腰带,就在娇凤的身边。
他一把抓住,想把它拿出来。可是拽出一半就拽不动了。
他以为是压在了娇凤身下,就加了点力,可还是拽不动。
奇怪了,李元江循着方向撸下去,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硬的东西。
是娇凤的手。
腰带,在她手里攥着。
李元江又用了用劲。
没有用,腰带纹丝不动。
李元江着急了,去掰娇凤的手。
可是她的手仿佛是石头做的,根本就掰不动,他越着急这手就攥得越紧似的,像是和李元江较上了劲。
李元江坐在坑外想着该怎么办,可是这一想不要紧,他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腰带,怎么会在娇凤手里攥着?
她是上吊死的,上吊的人都是两手直直的垂在身体两侧,有的因为临死前的痛苦都把大腿挠得献血淋漓,可是她怎么会抓着腰带上吊呢?
还有,人都说撒手人寰。人死了,手都是松着的,可是她的手怎么攥得这样紧?
刚刚散去的恐怖这会又踮着脚尖站在李元江头发上,李元江只觉得头发都是竖着的。
他看向娇凤的脸。
笑意微微,就是那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