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情档案三之深度罪恶-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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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对等在一旁的秦若男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率先走出了重案组办公室。
第七章 脱缰之马
邵波和秦若男去认尸的时间里,在办公室里等候的俞桂枝也不好过,她不停的看着墙上的表,每一次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都会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等发现脚步声并没有向重案组这边靠近,才失望的重新坐下。(安长埔试着安慰了俞桂枝几句,不过收效甚微,对于他说的话,俞桂枝都嗯嗯啊啊的应和,但是很明显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听进心里去。
可能是由于办公室里太过安静,气氛又略显压抑,秦若男和邵波离开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走廊里又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俞桂枝又连忙站起身,紧张的盯着门口,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不一会儿,秦若男从外面打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邵波。
“怎么样?不是咱们家慧艳,对不对?”俞桂枝连忙冲过去,拉住丈夫的手臂,紧张的盯着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颤抖。
邵波没有说话,任由俞桂枝摇晃着自己,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安长埔从邵波的反应里,其实就已经能够得知认尸的结果,为了准确,他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看着邵波夫妇的秦若男,秦若男对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俞桂枝摇晃了邵波半天,看丈夫一直也不吭声,心里渐渐也明白过来,她松开邵波的手臂,颓然的蹲下身,把脸埋进自己的一双手掌中,呜咽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邵波也蹲下身,搂着妻子的肩膀,夫妻两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难过,抱头痛哭起来。
秦若男和安长埔看着他们这么痛苦难过。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如果说做他们这一行最不爽的是什么,答案既不是血腥残忍的杀人现场,也不是狡猾难缠的犯罪人,而是无可避免的要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惨况,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忍不住因为那些痛失亲人的死者家属而感到心酸的。
邵波和俞桂枝哭了一会儿,哭累了才抽抽搭搭的停止呜咽,安长埔和秦若男把他们分别扶起来,让他们坐在椅子上。俞桂枝已经哭的几乎虚脱,软弱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面,不停的抽噎。完全说不出话来,邵波比妻子能略微显得坚强一些,他用两只手揉搓了一下脸皮,擦掉满脸的泪水,声音嘶哑的对安长埔说:“有什么需要问的。你们尽管问吧,孩子出事前我们没能保护她,现在也只能替她做这么点儿事情了。”
“二位是做什么工作的?”安长埔摊开记录本,问邵波。
“我俩原来都是某某厂的职工,十几年前厂子效益不好,放了大假。为了过日子,我们两口子就一起开了一个小饭店。”邵波一边说,一边伸手拍拍一旁的俞桂枝。似乎是在安抚她。
“饭店的规模怎么样?收益好么?平时有没有什么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我们家就是一爿小店儿,店小利薄,就是赚点小钱糊口外加给女儿赚点嫁妆钱罢了,做生意肯定是有竞争对手,但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和什么人结仇的。更不可能有拿我们家慧艳出气这么大的仇怨,这个我敢打包票。”邵波是个明白人。听出了安长埔那个问题背后的潜台词,立刻否定了女儿被生意上竞争对手仇杀的可能性。
“那平时邵慧艳都和什么人打交道?她今年十九岁,是在念书么?”秦若男问。
邵波摇摇头:“说起来也挺惭愧的,我们俩开的小饭馆儿,是专门做的哥生意的,所以一直都是下午开始营业,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收摊,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什么时间去过问孩子的事情,慧艳学习成绩不太好,之前还算老实,后来上了中学之后,和一些坏孩子学野了,成绩就越来越不好了,当年初中毕业之后孩子就不想读书了,我和她妈妈没同意,硬把她塞进高中去继续念,结果才一年她就从学校里跑了,学校找了我们几次,我们对孩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就是不愿意继续念书,我们也没办法,所以就允许她辍学了,辍学之后她就一直闲着,没出去做事,成天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你说的狐朋狗友具体指的是什么人呢?”
“就是一些不好好念书,也不愿意出去上班找个活儿干的‘闲腊肉’!”邵波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从慧艳死活都不肯继续读高中那会儿,我和她妈妈就觉得,当初为了赚钱养家,没顾得上管教孩子,时间久了,孩子变得不服管了,她刚辍学的时候,我们俩也想过要好好的管教一下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就叫她每天跟我们去店里帮忙,反正她也不愿意出去替别人打工,那就干脆给自己亲爹亲妈打工好了!结果她在店里的时候,晚上总有一些穿的乱七八糟,脸上脑袋上五颜六色的小青年来找她,吵吵嚷嚷的,搞得店里头乌烟瘴气,一些老顾客都有意见了,那阵子慧艳和一些什么人打交道,我们俩还真都比较清楚,后来我们俩和她吵过几次,让她不要再和那些坏孩子来往,她不高兴,干脆跑了,不来店里,有时候家也不回,我们管也管不住,后来就不太过问了。”
“肯定就是那些狐朋狗友害死了我女儿!”刚才哭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俞桂枝在一旁喘息了半天,现在才终于能够勉强打起精神来说话,除了哭腔之外,她虚弱的腔调里还带着一股子愤恨,“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他们把我们家慧艳给拖下水,还害了她!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抓起来,我女儿的死和他们肯定脱不开关系!”
“算了,事到如今,什么都推到别人头上去又有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咱们俩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如果咱们俩当初能多花点心思在孩子身上,对她从小就管的严一些,她也就不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混混交朋友了!”比起俞桂枝的矛头向外,邵波多了一些自责。
他这么一说,俞桂枝原本好像已经哭干了的眼泪又一次从眼眶中决堤而下,继续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那邵慧艳平时有没有交过男朋友?”秦若男没有忽略掉死者生前曾经与人发生过关系这一个关键线索。
邵波听了这个问题,明显迟疑了,他摇摇头,转头看着妻子,把希望寄托在俞桂枝的身上:“你是当妈的,女儿有没有男朋友的事情,你肯定比我清楚吧?”
俞桂枝抹着眼泪,也无能为力的直摇头:“慧艳平时身边总有那么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哪个都不像是什么正经人的样子,孩子也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哪个是她男朋友的!我以前说过她,要她别和那些坏男孩儿混在一起,免得坏了名声就找不到好对象了,她还和我顶嘴呢,说她就喜欢那种坏男人,非要找个最坏的,坏的流脓的给我看看,我也不知道她是赌气,还是真的就找了个坏男人啊。”
“这些你怎么早不和我说啊?”邵波之前似乎对此也并不知情,现在听俞桂枝这么一说,忍不住有点急了,“你管不了,我来管啊!慧艳不愿意念书,也不愿意踏踏实实的出去找份工作,这些咱们都由着她了,可是我就算是扒了她一层皮,也绝对不会允许她找个流氓做丈夫!”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当时觉得孩子可能就是和我赌气,而且她都快二十岁了,我这个当妈的都管不了,你当爸的难道还能真的扒了孩子的皮?”俞桂枝擦着眼角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悲伤的说,“现在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慧艳就是那种脱了缰的野马,一旦跑掉了,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邵慧艳是在什么时候,还能记得清楚么?”安长埔问,赵法医对尸体进行尸检之后,由于尸体被抛弃在相对干燥而又阴凉枯井井底,尸体所呈现出来的程度比在地面普通露天环境下又有所不同,所以关于邵慧艳的具体死亡时间,只能推测是在接到报案发现尸体之前的三到五天之内。
这将近48小时的时间差,跨度还是比较大的,所以如果能够从邵慧艳的父母那里得到关于最后一次见到女儿的具体时间,这样就能够把邵慧艳死亡时间的跨度缩短一些。
邵波和俞桂枝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纷纷表示对最后一次见到女儿是什么时间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我们俩也听没脸回答的,慧艳活着的时候,我们俩却是管不住她,那孩子在外面野惯了,经常不回家,我们俩最后一次见到她,那都是快两周之前的事了。”邵波一脸惭愧的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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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中立派
邵慧艳遇害前的行踪,邵波夫妇都答不上来,除了唉声叹气和自责之外,没有办法提供任何帮助。倒是在安长埔和秦若男的引导下,俞桂枝渐渐回忆起来了一些女儿生前比较常去的场所和比较经常接触的人,邵慧艳生前的那些朋友,她几乎都叫不上名字,但是平时听女儿在家里讲电话或者呼朋唤友的时候,多少也能记住几个耳熟的昵称或者外号。
根据俞桂枝的回忆,平时邵慧艳比较常出入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些台球厅、网吧或者游戏机房,这些场所安长埔和秦若男都比较陌生,即便被高知了店铺的名称,也不知道相对应的地点,好在俞桂枝之前有去找过女儿,所以能够说出其中的两家,其余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打听了。
安慰并送走了伤心欲绝的邵波夫妇之后,秦若男和安长埔两个人没有商量就很默契的选择了立刻动身去那几个邵慧艳比较常去的地点找人,他们很清楚,如果换成其他场所或许还不好说,像是网吧、台球厅这种地方,越是晚上,生意才越是兴隆。
出发前,他们向田阳、墨窦他们询问俞桂枝提供那几个场所的地址,田阳和墨窦也都是爱莫能助,没有办法,只能先从已知的地点开始着手。
俞桂枝说得出地址的这两处,一个是台球厅,一个是游戏机房,相比之下,游戏机房距离公安局更近一些,所以安长埔和秦若男的第一站就选择了那里。
晚饭时间刚过,游戏机房里就已经很热闹了,除了一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之外,还有一些穿着校服,书包仍在脚下的学生模样的少年。安长埔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游戏机房的负责人,询问是否认识俞桂枝提供的那几个人,负责人对安长埔询问的那几个人并不认识,说自己这家游戏机房虽然不算大,但是每天迎来送往的客人还是非常多的,他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什么人。
既然没有收获,安长埔他们赶忙谢过负责人,离开了吵吵嚷嚷并且有些乌烟瘴气的游戏机房,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某台球厅。
台球厅那边的环境比起游戏机房也好不到哪里去。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儿,安长埔和秦若男分头打听了一圈,依旧是扑了个空。没有找到俞桂枝说过的那几个人,这里的老板倒是认识邵慧艳,只可惜,他说自打半年前邵慧艳的母亲几次来这里硬要拉她回家之后,邵慧艳就很少再来这里了。估计是因为被她母亲记住了地点,怕总被找上门来,台球厅的老板也挺高兴邵慧艳不来这里的,对于他而言,少了邵慧艳一个顾客,损失毕竟还不算大。但如果隔三差五就有人来这里大呼小叫的强拉着孩子回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在这家台球厅没有打听出邵慧艳生前可能的最后活动范围,却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安长埔在打听邵慧艳和她那几个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的同时,顺便也向在这里打台球的顾客询问了另外两家俞桂枝提到名称却不知道地址的台球厅在哪里,果然,这里的顾客也有在那两处玩过的人,把另外两处的地址也告诉了他。
就这么辗转于不同的台球厅和网吧等场所之间。一直折腾到快夜里十点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在一家网吧里找到了俞桂枝提到过的那个被邵慧艳称为“金毛”的男青年。
这个外号叫做金毛的男青年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出头。比邵慧艳大不了几岁,染了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上,头顶略长,两鬓剃的很短,安长埔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电脑前,两只手在键盘手熟练的操作着,嘴里还歪歪斜斜的叼着一支点燃的香烟,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面还坐着一个同样燃着一头黄发的年轻姑娘,脸上浓妆艳抹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乍被安长埔找上,金毛有些诧异,他一边继续玩着游戏,一边斜着眼睛扫一眼站在桌旁的两个陌生人,叼着烟含含糊糊的问:“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