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情档案三之深度罪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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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卢吉都很支持我爸的决定,”这一回开口的是鲁安菊,她就坐在卢吉身旁,听安长埔这么问,立刻与卢吉十指交握,用一种略带惆怅的语气说,“可能你们未必能够理解我爸,觉得他那么做很奇怪或者怎么样,但是我们是他的家人,家人最能理解家人。我爸这半辈子也挺辛苦的,好不容易我和我妹都大了,不用他再操劳操心,我们都觉得他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丈夫,卢吉立刻点头,附和着:“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儿。”
他们这么说,丁木兰只是微微的把脸偏向一旁,仿佛自己没有听到女儿女婿的话一样,鲁军则直接不认同的哼了一声,那眼睛朝鲁安菊夫妇狠狠的瞪过去。
“看样子你还是对鲁民的事情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喽?”秦若男之前就已经从丁木兰那里听说了鲁军对鲁民去变性的态度,现在看他这个态度,已经等于把自己的态度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鬼才理解他!什么人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儿!这都是屁话!”鲁军似乎是个急脾气,被秦若男这么一问,也绷不住了,粗声大气的嚷嚷起来,“人能就考虑自己么?人能就为自己活着么?他想当女人了就跑去当女人,扔下一个家缺不缺圆不圆,这算怎么回事儿?他这么做之前想没想过爹妈的感受,想没想过亲戚的感受,好!就算他这些都不想,那他总能不能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考虑吧!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一下子自己丈夫就变成女人了,这谁能受得了!”
“大伯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爸去做手术的事情,我妈也和我们一样,是支持我爸的!用得着你在这里当着警察的面咸吃萝卜淡操心么?!”鲁安菊被鲁军的话刺到,不甘示弱的开口反击,顺便伸手一拉在一旁低头不语的丁木兰,“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丁木兰麻木的看看鲁安菊,抬眼再看看在一旁瞪着她的鲁军和安长埔、秦若男,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鲁安菊的话。
鲁安菊立刻大获全胜一般的瞪一眼鲁军,鲁军则怒其不争的看了丁木兰一眼,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不吭声了。
正文 第十八章 鲁安梅
这一大家子对于鲁民跑去做变性手术的事情,似乎都各有不同的观点,却出了鲁军直接的表现出来反对和排斥之外,其他三个人,一个默认,两个说的冠冕堂皇,可信度和真实性,都还有待考察。
而鲁军对弟弟这件事的排斥,一方面可能源于男性或者自家兄弟本能的排斥,另外一方面更有可能主要是因为鲁家二老墓地被鲁民为了筹集手术经费而私自卖掉的事情。
这个话题因为鲁安菊和她大伯鲁军的一番争执,看起来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所有人又都沉默下来,谁也不想理谁,安长埔和秦若男也只好放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继续询问,一心盼着鲁安梅快点赶过来。
又等了一会儿,鲁安菊有些坐不住了,她用胳膊肘拐了拐一旁的母亲丁木兰:“妈,安梅到底来不来?她这丫头办事到底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她要是不来咱就不等她了,因为她一个,全家人都得守在这儿!”
“她说她就来的……”丁木兰在大女儿的面前总是显得有些唯唯诺诺,被鲁安菊这么一通牢骚说的她开口都显得有些气短,“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她不容易……”
“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她有什么不容易的?从小到大让她吃过什么苦头?她帮过家里什么?一甩手什么也不管,她一个人倒是逍遥了!你居然还挺理解她的!”鲁安菊一听丁木兰替妹妹说话,立刻横眉立目的和母亲急了起来。
“鲁安菊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秦若男眼见着丁木兰被女儿咄咄逼人的态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忍不住开了口,“这里是公安局,公众场合!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家教,对自己的母亲表现出一点应有的尊重!”
鲁安菊本来就对秦若男心存不满,一听这话刚要发作,被卢吉一把按下,卢吉在一旁赔着笑脸,对秦若男点点头:“对对!警察同志教育的对!回家我批评安菊,不能这么长辈讲话!”
鲁安菊不满的瞪着他,被他一个眼神递过去,也恨恨的忍了下去,没再吭声。
安长埔这时候才发觉,秦若男并非是对鲁安菊格外针锋相对,事实上,他觉得这姑娘倒是处处同情和维护着丁木兰。
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是英雄主义情怀在作怪?还是其中另外还有什么原因?安长埔有点好奇,但是眼下显然不是去探究的时候。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削瘦的年轻姑娘敲敲门走了进来,一进门看到秦若男和安长埔这两个生人,才想到他们应该就是这里的警察,脚步顿在门口,没有再向里走,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看到丁木兰,这才略微有些怯生生的轻声叫了一句:“妈,我来了。”
“你可真行!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啊?”被秦若男教训了一句,又被丈夫压制住了之后,鲁安菊倒是没再对丁木兰发脾气,现在妹妹来了,她刚才憋的那一肚子火气似乎就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
瘦弱的年轻姑娘鲁安兰面对姐姐的一通指责,表现的十分麻木,不理不睬,对丁木兰打过招呼之后,目光就落在了安长埔和秦若男的身上,仿佛鲁安菊只是个在那里自言自语的疯子,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鲁安菊被无视,气得无处发作,只好拿眼睛狠狠的瞪自己的妹妹。
“鲁安梅对吧?”秦若男确认的问,等女孩儿点了头,便招呼其他人一起,“现在人到齐了,请你们跟我们去采集一下DNA样本。”
恰好墨窦从外面办事回来,安长埔就干脆让卢吉和丁木兰留在办公室里等着,临走之前,他犹豫了一下,问丁木兰:“丁大姐,你想不想去认一下尸体?毕竟作为鲁民的妻子,是不是他,你或许能看出点端倪来。”
丁木兰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立刻摇了摇头,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整个人绷得很紧,安长埔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算作安慰,便把丁木兰和卢吉这两个与鲁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留在重案组里让墨窦暂时照管一下,自己和秦若男带着其他三个人去找赵法医。
采集DNA样本的过程还算顺利,除了鲁安菊在一旁一直对鲁安梅冷言冷语之外,并没有什么太过不愉快的插曲,鲁军对两个侄女的关系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虽然他和鲁安菊似乎并不怎么融洽,倒也没有为鲁安梅出头,任凭她被鲁安菊在一旁冷嘲热讽。
鲁安梅一直都很安静,不管鲁安菊在一旁说什么,她都不理不睬,一张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麻木的遵循着秦若男和安长埔的指点,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到哪里她就到哪里,一言不发。
结束了赵法医那边的事情,几个人又重新回到重案组,卢吉一见鲁安菊回来,立刻迎上去一番略显夸张的嘘寒问暖,就好像刚刚鲁安菊是去进行了一系列复杂而危险的人体试验一样。
丁木兰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听墨窦说,他们走之后,丁木兰就一直一个人呆呆的坐着,谁也不理,什么也不说。
回到重案组办公室,鲁军率先开口询问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一听这问题,除了鲁安梅之外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了安长埔和秦若男两个人的身上。
安长埔对他们大体的解释了一下所需要的时间,顺便要几个人分别留下联络方式和住址,然后告诉他们可以先回去等消息,一切等到比对结果出来之后再做打算。
其他人开始准备离开的时候,丁木兰忽然几步走到鲁安梅身边,一把拉住小女儿的手腕,鲁安梅扭头看着母亲。
“孩子,回家吧!”丁木兰的眼神很热切,声音里透着恳求,两只手死死的拉着女儿的手腕,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抽回胳膊逃走了一样。
鲁安菊此时已经快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丁木兰的话,扭头看看僵持着的母女俩,嘴角一撇,酸溜溜的丢下一句:“可真厉害,回家还要人哄着!咱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说罢拉着卢吉头也不回的走了。
鲁安梅木然的摇了摇头:“我不回去,妈你松手吧,我还得回去上班呢,不然老板要多扣钱的。”
“孩子,你回去吧,妈一个人心里头害怕,你爸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丁木兰带着哭腔不死心的继续恳求。
鲁安梅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声音也多了些怒意:“我只有妈,没有爸!”
丁木兰闻言一愣,手劲儿略微一松,就被鲁安梅趁机抽走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鲁安梅她,很久没回家了?”秦若男看着鲁安梅离开的背影问。
丁木兰缓缓的点了点头:“这孩子倔,和她爸吵了一架就从家里跑了,宁可在外面打工受累,也不肯回家,都是我的错。”
正文 第十九章 身份确认
为什么是丁木兰的错,她也没有说,只是愁眉苦脸的离开了,并且谢绝了安长埔送她回去的好意,这件事谁也没有细究,眼下的关键依旧是死者DNA与鲁民的三个直系血亲之间的对比结果,另外警方也依旧没有放弃对头颅的寻找和打捞。
一晃半个月过去,头颅依旧不见踪影,重案组也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发现新的碎尸的报案,他们唯一能够指望的DNA比对终于得出了结论,从DNA的相似程度来看,这具被分成两截的无头碎尸,可以被确定为鲁民。
得出这一结论后,安长埔打了一通电话给丁木兰,丁木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久久的在电话那边没有说话,直到安长埔几乎以为电话断线的时候,她才重新开口说会立刻出门,到公安局来。
挂断电话之后,安长埔把丁木兰随后便到的消息告诉秦若男,秦若男听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对安长埔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鲁民死了,对于丁木兰来说,不知道到底应该算是一件悲痛的事,还是一种解脱!”
“你好像特别关心丁木兰。”安长埔的语气是十分肯定的,这一点他早就看出端倪,只不过这些天一来大家都焦急的等待着DNA比对的结果,二来忙着寻找死者头颅和收集其他线索,一直没有机会和经历向秦若男询问一二,“同情弱者?”
“她不是弱者,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秦若男对安长埔口中“弱者”这个称呼似乎有些反感,也不打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把桌面的材料稍微整理一下,交代说,“我现在去赵法医那里取报告,你最好计划一下呆会儿丁木兰来了有哪些问题需要了解,别到时候手忙脚乱,丢东落西。”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走到办公室门口迎面遇到从外面回来的田阳,秦若男和他客气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开门走了出去。
“兄弟,不是我说你,要不是我认识你也有几年功夫了,我估计得错以为她是你的上司,你是个缺少经验的菜鸟呢!人家一姑娘,比你作风强势多了啊!”田阳走到安长埔身旁,笑嘻嘻的在他胸口上擂上一拳,顺便调侃他几句。
安长埔苦笑着打开他的手:“你就别挤兑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得罪过她!你瞧见没,对你们谁都还有个笑模样,就到我这儿,一张脸好像敷了水泥面膜一样!没怎么着跑去找头儿说和我合作不来,你说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田阳听完他的牢骚,也只能纳闷的搔搔后脑勺:“听说你们俩好像是同届的,是不是以前有什么宿怨呐?”
“什么?我俩是一届的?”安长埔一听倒愣了,“真的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得!你连人家是同届的同学都不记得,照理说应该是没什么旧日恩怨才对!”田阳知道安长埔不过也就是因为自己的调侃所以才随便感慨两句,和秦若男之间也没有真的产生多大的摩擦和隔阂,嘻嘻哈哈的打趣几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安长埔很快就梳理出了一些需要向丁木兰重点了解的问题,因为早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和预计,这并没有花费他太多时间,偷空安长埔也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只可惜,依旧对秦若男并没有什么印象。
秦若男回来的时候,安长埔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开口直接问问这个当事人,他们是不是真是同届学生,可是想了想又算了,秦若男这些天来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问她倒不如去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