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异怪谭·鬼故事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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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被压碎罢了。为了让突突把手给我,我只得再次回头一望。 我呆住了。 身后的房屋和街道都消失了,却出现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离我只有一米之遥,我甚至能闻到岛上桃花的芬芳。那世界有花有鸟,草丛中有几只小白兔。与我身边波涛汹涌的状况相比,那个世界如此安详,果然象是飘摇大海中屹立不动的岛屿。浪花虽然大,却一点也不能动摇那个世界,偶然有些青色的波浪落到岛上,也迅速地不见了。 呆了几秒钟,我马上回头,想将突突拉过来,我们一起逃到岛上去。 但是突突已经不见了。 原来他所在的地方,一点青色波浪正慢慢低伏下去,依稀可以看见青色下面一团白色的身影。 “突突!”我大声喊他的名字,可是心里却很清楚,他已经沉到地下去了。我用手使劲敲打着地面,想透过石板将他捞上来,然而那地面冰冷坚硬,无法穿透。 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见远处涌起一团大浪,迅速地朝我推过来,我被波浪高高举起,然后又猛然落下—— 我落在了那个岛上。 岛上的泥土松软潮湿,有一层绒毛般的嫩草,我跌在上面,只是微微有点疼。我将手在地上一撑,想要坐起来,手心里却触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我将那东西捡起来,只见它乌黑发亮,在阳光下光芒闪烁,刺得我的眼睛和心都一阵疼痛,忍不住热泪横流。 这个乌黑的小东西,是一粒扣子。我当然认得它,它是我的朋友突突的眼睛。 他说他不会死,可是却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认识他以来,他一直保护我、陪着我,最后还为我死了,我却将他的眼睛揪了下来。 我紧握着突突的眼睛,握得掌心发酸。 我将脸埋在不曾被忧伤污染的草地上,让泥土吸去我的泪水。 袖袖,你的朋友被埋葬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不要哭。”耳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我蓦然从泥土中抬起头,惊喜地四望——难道是突突?是他的声音吗? 四周除了翻天的波浪,便是寂静的小岛,没有突突,没有人,没有动物,只有我独自一个。 那么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不要哭。”又是同样一句话,分明是突突是声音,但是四周空荡荡,是谁在说话? “不要哭。”那个声音温和执着地在我耳边回响,带着突突那种布娃娃的天真和善良,每说一遍,突突憨头憨脑的样子便出现在我脑中,叫我如何忍得住眼泪?我想我一定是思念突突,产生幻听了。 我坐在草地上,突突的声音陪伴着我,咫尺之外是一个翻腾的固体世界。从我坐着的地方来看,除了波浪是青色的、声音比较沉闷之外,我看不出那个世界和海洋有什么区别。 等等,那是什么? 我蓦然起立。 汹涌澎湃的青色中,有一点白色在沉浮飘荡,由于距离遥远,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那种白色令我的心狂跳起来——那一定是突突!突突全身都是白色的!我将眼睛睁大到极限,想要看出突突的样子来。 那点白色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出是个人。那人——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那人居然正在劈波斩浪,在固体的海洋里游泳! 我又一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离奇与古怪,但已经不再象刚来时那样大惊小怪——如果一个原本古怪的世界突然不古怪了,那才真正古怪呢。 我没想到突突居然能够在石头波浪里游泳,他的身体柔软如斯,是如何突破坚硬的石板的?我习惯性地猜测他游泳地奥秘,随即一笑,我用来进行猜测和推想的一切理论,都是基于我那个世界的,在这里恐怕用不上。这样一想,便释然了,管他什么原因,只要突突回来就好。 又一个波浪在我面前立起,阻挡在我和那点白色之间。等波浪落下,那点白色已经到了面前。 到了面前,这就不是仅仅一点白色,而是一大团白色。 我正要跑过去,突然脚下又一阵摇晃,将我摇倒在地上。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青色石板地面上,那个安详的小岛不见了,突突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一次习惯地思考起来。 我慢慢地回想着和突突相遇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想到他画出了一个太阳,那个太阳现在还在我头顶上发光;再想到他很想画一扇门,却没有成功,然后想到这个小岛的出现,如此突然,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是突突想要一个岛,就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岛——还有那个始终萦回在我耳边的突突的声音,它叫我不要哭,当我被波涛中的白色所吸引而停止哭泣时,那个声音便消失了,小岛也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突突想要做什么,就能够做到什么? 但是,如果是这样,突突一定不希望这些奇异的波浪出现,为什么它们还是出现了?是不是因为突突有时候也会失灵,就象他画一扇门的时候失灵一样?又或者,突突并不反对这些波浪的产生? 我越想越糊涂。 “笨蛋!”一个金属般的声音从天而降,吓了我一大跳。我猛然抬头,面前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这一定就是刚才在波浪里游泳的那个人,可是却不是突突。 这个人虽然背对着我,可是他的背影线条很优美,不象突突那种胖乎乎的感觉。并且这人虽然也是白色,却显然不是布做的,全身都很硬朗。 尤其有区别的是,突突的脑袋是光秃秃的,而他的头上,却有浓密的头发,并且是乌黑的、正常的头发。 发现不是突突,我心里一阵失望。然而我想,突突也许并没有死,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突突既然能够给我变出一个小岛,没有理由不能救自己。 我望着那个白色的背影——这回又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人? 无论看见一个什么样的人,千万不要害怕。我告戒自己。 “笨蛋,你盯着我看作什么?”那人没有回头,却这样盛气凌人地问我。 “你又没有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说。 “我一直在看着你。”那人得意洋洋地说,看来他和突突是不同性格的人。 “请问你怎样看见我?难道你背后长眼睛么?”我问。 那人不再说话,却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他始终没有转身,就这样背朝着我,朝我走过来,给我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 要习惯,要习惯,这个世界是很古怪的,我努力安慰自己,让自己坐在原地没有后退。 那人这样退,终于退到我跟前,差一点就要踩到我了。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外面来的人都是笨蛋!” 我没吭声,他这句话有一定道理,外面来的人,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和笨蛋没什么区别。 “你想知道这里是什么世界?”他问,“你还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想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 “是!”我大声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他又是一阵得意地大笑,“我统统不告诉你!” 随着他话音的消失,他本人也消失了。 消失的不仅仅是他,连同我周围的世界,全部消失。没有房子,没有街道,没有青色的波涛,什么也没有。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方,只剩下我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中漂浮。 我的心也变得极度空虚和迷惘。 好吧,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之前遇见的是一些诡异的事件和人物,但是至少能够依照正常的行动规则,至少我能够走路。 但是现在,我怎样移动? 我试着用手划拉几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虚空中动了。四周没有参照物,我无法知道自己是静止或者运动。 仿佛回到了混沌未开、天地未分的初始时代,周围没有任何东西遮碍视线,可我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我心中忽然一动。 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如果真是一片虚无,那么我又如何呼吸?如果真是一片虚无,我应该什么也看不见才是,但是我能够看见自己的身体。 这并不是一个完全空虚的世界。 一定有些东西藏在这里,也许是突突,也许是苏里蔓,或者是另外别的什么。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我变得格外冷静。 那个白色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有这么大力量变走一个世界?&;nbsp&;nbsp
异域四
在虚空的世界里不知道停留了多久,如果不是还能看见自己的身体,我会以为自己已经瞎了,除了自己之外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个绝对干净无暇的世界,没有任何杂质,统一无二的空。 一个绝对自由的世界,对我毫无阻碍,我想到哪里去都可以,四肢轻盈自由,但是因为没有参照,我甚至无法体会自己的自由。 我舞动四肢在虚空中游弋了许久,仿佛走了很远,又仿佛一直在原地,无论是远是近,都没有区别。 失去了距离感,也就无法感知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 虽然感受不到距离,但是身体可以感受到疲倦。我终于累了,停止下来。 在运动的时候,虽然觉得累,倒也并没觉得累到极限,仿佛总可以支撑下去。然而一旦停止,竟似乎再也不堪疲惫,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头脑也有些晕眩。我顾不得去思考虚空中到底有些什么,双眼已经很自然地闭上,就要睡了。 在这之前,我的眼睛除了正常眨眼以外,一直都是睁大的;而正常眨眼,那样飞快的合拢一下,几乎不能够称为闭眼。 因此一直到现在,我的眼睛都没有闭上过。 合上眼,似乎只不过一刹那,忽然看见许多东西。 那些东西,陡然涌现在我面前,而我的眼睛,是有一段时间习惯了什么也看不见的,因此一时无法适应过来,一切都模糊不清,仿佛看见一个街市,有楼有车,却没有人。 许久没有看见任何东西,目光突然有了焦点,我立刻下意识地将眼睛睁开。 眼睛刚一睁开,那街市便消失不见了,我仍旧是在虚空中,四周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我呆呆地回想了一阵,立即释然——我是在做梦了。人在闭上眼睛之后是不可能看见东西的,活了20多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有这种特异功能,因此我刚才一定是在做梦。 这样一想,我摇摇头自嘲一番,复又闭目继续睡觉。 又过了没多久,眼前又出现了一些东西,和前次的不一样,这回出现的,不是什么街市,而是一条长长的古道,道上红尘飞扬,两旁芳草漫地。我仍旧是看不清楚,仍旧是应激性地将眼睛猛然睁大——同样,在我眼睛睁开的一刹那,古道和马匹都不见了,我又什么也看不见,四下茫茫。 我疑惑起来。 为何这些梦都如此短暂? 然而我的头脑实在太疲倦,虽然满心疑惑,也不暇多想,又一次睡了。 又一次看见一些东西。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眼睛,梦就醒了,而我将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几乎和失明差不多,那种滋味并不好受,因此我强烈渴望能够看见一些东西,即使是在梦里。 眼前先是朦胧,渐而清晰起来,清晰得几乎不象是梦了。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湖边,湖水碧波万倾,与天相接。 我弯下要,在湖里探了探手。湖水冰凉清澈,流过手心时柔和之极。这种感觉十分真实,一时之间,我几乎要怀疑这并不是梦了——然而我的眼睛是真切的关闭的,我伸手抚摩自己的双眼——不错,它们紧紧闭合。 这仍旧是个梦。 我四处望望,除了湖水,我身后还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向哪里。小路大约一辆车宽,路面是红土铺就,土湿湿的,仿佛曾经下过雨,路面上留有凌乱的车轮痕迹。 有路,有车,那么一定会有人。我沿着这条路一路走去,走得腿脚酸麻,终于到了一个街市。这街市有些面熟,依稀就是我第一次梦见的地方。街市高楼耸立,车水马龙,却始终不见一个人,也听不见一点声音。我想问路,却没人可以回答。没有办法,我只得站在路中央,拦住一辆车。 那是一辆白色宝马。车在我一拦之下,缓缓停下。我跑到车窗边,准备向司机问路。车窗玻璃是半开的,我弯下腰,探头朝里面望去,不由一呆。 车里没有一个人! 车里没有一个人,那么车是谁来开?我呆呆地想。如果在现实中,我一定会有些害怕,但是因为知道是个梦,我的胆子也分外大起来。 我一辆辆地观察其他正在奔驰的车辆,发现里面都是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幸好只是个梦,我安慰自己。 虽然安慰自己,但是我已经觉得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我摸摸自己的眼睛——它们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