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王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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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有人在外面宣告桑诺死刑，因公主的大喜之日即将来临，于12月26日处死。　

　　关于死亡，我没有太大的反映。　

　　想起卡依侬跟我说的：星索，即便你没有淹死在海水里，你也会在我们婚后第七天的夜里，在空气里四分五裂地消融，那时候，你会更痛苦。　

　　当时，这种事实的威胁对我来说也是没有构成任何威胁，我没有一点的恐惧，我只是想问卡依侬为什么不放过一个与他没有什么大的过节的星索？就算你为了惩罚星索拿藤原一生的幸福作代价，是不是也太残忍了？　

　　遗憾的是，张着嘴巴，没有声音。　

　　我歪着身子倚在坚硬的墙壁上，斜着头看外面透过来的那一丁点光线，麻木的微笑着说这样死掉也好，卡依侬会因为我没有死在他手里而气急败坏一阵子。　

　　我闭上眼睛，睡去。　

　　我睁开眼睛，醒来。　

　　没有了日夜与时间地概念，等到那天，等待死亡。

　　（八）　

　　藤原常会来看我，我再僵硬的石板上坐起来，看着藤原流着眼泪说对不起。　

　　我打着手势说藤原不要哭。　

　　她看不懂。　

　　她的裙摆上粘着褐色的叶子，步履匆匆的离开。　

　　有一回她卷着一层细碎的雪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她说桑诺，桑诺，星索他竟然吃鱼，他竟然吃鱼！　

　　藤原颓然的坐在地上，目光开始很散，她说桑诺，怎么会这样呢？我身边的仆人都开始献媚于星索。现在只有你了，桑诺。桑诺，你一定要坚强的挺着，我会叫父王把您放出去。　

　　我想说我是星索，你会相信吗？却和以前一样费劲了力气只挤出一个字“我”。　

　　藤原依然还是要离开，双脚跻拉着，鞋子碰着地面，发出很大的响声。一级一级走上台阶，我看见粘在她裙角上的叶子脱落。，从台阶上滚落下来，嗤嗤拉拉。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真的很长很长，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总觉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我伸长脖子问外面的看守今天什么日子了。他们说十二月二十三。　

　　我又把头缩了回来，好冷。　

　　12月23，再过一天，藤原就要结婚了。泪晶石微蓝的光芒变换生紫色，然后愈发的明亮，怎么会这样呢？我使劲的把自己抱成一团，慢慢的吸气呼气。什么也听不到。原来世界可以这么安静。像是没有了听觉一样，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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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王子（15）

　　我是被开首在第二天晚上叫醒的。看守说要带我出去，藤原公主有吩咐。他说藤原公主真是善良，总是宽恕那么一些罪过。　

　　我被他带到一个很辉煌的教堂，里面静悄悄的，中间铺着鲜红的柔软的地毯，　

　　一直延伸到教父宣读圣经的地方。一截一截红色的蜡烛还在欢快的跳跃着，教堂屋顶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碎花彩片，闪着银亮银亮的光泽，像是春天。　

　　看守说藤原想尽了办法，准备在明天婚礼上，当着所有人向皇帝求情，恳求把你放走，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方式了。她让你先在旁边的暗室里等着，等着皇帝答应释放你以后她叫你出来。　

　　我点点头。　

　　看守说，可怜的老人，你肯定是被冤枉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造化，连我也肯冒死放你出来。说完他轻轻的笑了，然后离开。　

　　
　　我躲进侧室的时候，看见外面开始下雪，零零星星。　

　　
　　我一直坐到天亮。看着那些蜡烛融化，看着那些漂亮的十字架，看那些彩绘的窗子，还有大幅大幅圣经故事的油画。我一直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我害怕自己去想教父宣告藤原婚礼时候的气氛，那是一种折磨。　

　　我看见父王亲自在我的床边点燃了一圈蓝色的蜡烛，在我的床上放了一个很大的礼物盒。哪里的烛光依然很漂亮，可惜我看不到盒子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圣诞节清晨的钟声敲响了，不紧不慢，叮叮当当，风吹过的声音。　

　　我感觉外面聚集的很多人，熙熙攘攘。　

　　教堂的钢琴声响起来了，庄严的也是愉快的，流过空气的每一寸，飘进我的耳朵。我知道是卡依侬和藤原他们已经在众多贵族们的啧啧赞叹声中开始他们的婚礼了。　

　　藤原穿着轻盈的婚纱，婚纱上面点缀着一小朵一小朵红色的玫瑰花苞，像是雪地里的火焰。她低着头。伴娘伴郎从她们手里的花篮里扬洒花瓣，红色的，粉色的，　抛到半空，然后坠落，纷纷扬扬，落在藤原盘起的头发上，落在她的肩膀上。　

　　卡依侬牵着她的手，周围的人大声的喊着“威猛的星索，娇美的公主”，教堂　

　　外面还有好多人。　

　　我把门关上，顺着门坐了下来，一种心碎的感觉。　

　　
　　教堂里开始变的很安静。　

　　
　　我听见教父说尊敬的星索，你哎我们美丽的藤原公主吗？

　　――爱，爱。卡依侬说了两遍，我爱我美丽的公主。　

　　那么，亲爱的藤原公主，你爱风流倜傥的星索吗？教父又在问藤原。　

　　我屏住了呼吸。　

　　
　　――父王，女儿请求您一件事。藤原绕开了教父的提问。　

　　下面一阵骚动。　

　　一个很威严的声音传来，是藤原的父皇。他说女儿什么要求得在这时候提及呢？等婚礼举行完了以后，要什么父王就赏给你什么。　


海的王子（16）

　　――不，父王，请原谅女儿的一次任性，允许女儿今天必须要在这里提起的一个　愿望。　

　　皇帝答应了藤原的请求。　

　　――请父王放掉那个可怜的老人――――桑诺。　

　　下面沸腾起来了，很长时间才安静下来。　

　　皇帝很为难的说我亲爱的女儿，你为什么总是对伤害过你的人作出如此的宽容呢？　

　　――父王，我肯定桑诺不会那样的。当然我并不是指责星索是在诬蔑。一定是星索误会了桑诺。我已经说过了那天夜里我们喝过了不少的红酒。请父王也饶恕一个无辜的老人吧。囚禁他在冰冷的地下室里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皇帝没说话，他还在犹豫。　

　　――父王，放掉桑诺吧，是女儿资源把他殆尽王宫的，他没有家，无依无靠。　

　　现在我再次请求把他放出宫，这样的放逐也是一种惩罚，他以后就要流浪着过日子了。父王，何必要结束一个老人为时不多的生命呢？这样的罪过女儿也承受不起。父王，这些话女儿一直想单独跟您说，可是怕您不会答应。现在有这么多国戚贵族众人们都在，他们心里也会答应的。请不要再顾及什么出尔反尔之类皇帝的尊严了，宽恕一个人，这本与您的尊严威信无关的。　

　　下面的人声议论纷纷，我听见很多人在说放了桑诺吧，多么善良的公主……　

　　――尊敬的父王，星索也请求您放掉那个老家伙，成全我善良的公主。然后让我们顺利的继续我们的婚礼。卡依侬竟然也在替我求情。这样，七天之后，我会更痛苦的死掉，而且是在他的手里亡命。一举两得，不错的选择。　

　　皇帝答应了藤原的请求。　

　　然后藤原请我出来。　

　　她说他想叫桑诺老人看见她盛大的婚礼，心满意足的离开，所以已经在婚礼前把他私自带出来了，请父王原谅。　

　　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时候，看见卡依侬极度愤怒的目光，红色的，很毒辣的那种。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向藤原，还有她的父皇，叩谢。　

　　我听见旁边的人议论纷纷的说这么苍老的人怎么可能强暴公主？怎么可能掀翻大餐桌？怎么可能跟星索扭打成一团还能打破星索的嘴角？不是捏造就是误会，非事实。　

　　藤原也朝我走过来了，她掂着脚尖走下台阶，在我面前停下。　

　　她看着我说亲爱的桑诺感谢您照顾我的那些花儿，她们明年会想念您的，我也会。　

　　
　　我看见她明澈的眼睛里噙含了荧亮的泪水。　

　　
　　――桑诺，那天夜里，我确实喝了很多酒，，但我的脑子很清醒，只是眼睛睁不开了，身体也动弹不得。那个事实我本来是要说出去的，但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我都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我一直在宽恕她，容忍自己对他的不满，可惜他一直都不肯饶恕您。我想不懂为什么，后来也不去想了。亲爱的老人，　


海的王子（17）
藤原对不起您，让您在冰冷的地牢里呆了那么多天。　

　　藤原在我面前低声的说着，然后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桑诺，现在我就要嫁给星索了。可惜我喜欢的一直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星索。　现在的星索有些残忍，但是在父王看来却是叫做勇猛威风的一种东西。在父王眼里星索是无可挑剔的，况且我也答应了星索的求婚。我当初的选择，容不得我后悔了。桑诺为我祈福吧，但愿以后我能幸福。　

　　藤原的眼泪落到地上，砸到那些扬洒后落地的花瓣，那些花瓣抽搐了一下，然后静止，像是在心痛。　

　　――桑诺，一会儿我还要继续我得婚礼，等我再走上台阶的时候，你就离开吧。外面在下雪，很冷。我已经吩咐了仆人给您在王宫外面找了一间小房子，那里面给您放置了果冻的衣服，还有一些钱，保重自己吧。谢谢您许多天来倾听我　的诉说，分享我的快乐，照顾我的花园。　

　　我的眼泪流下来了。　

　　
　　卡依侬在叫藤原的名字，催促她去继续婚礼。藤原流着眼泪微笑着说桑诺，我走啦。然后她吻过我的额头说再见。　

　　接着，成群成群的人在尖叫，那种叫声足以掀起教堂的屋顶。　

　　我看见藤原嘴角的惊喜，皇帝眼里的惊奇，还有卡依侬脸上掠过的恐惧和惊惶失措。　

　　奇迹发生了。　

　　是的，发生了。

　　（九）　

　　我浑身的血液迅速的变暖，能很清晰的知觉到它的流向，从心脏向四肢。我看见苍白如枯枝的双手开始变的丰腴，微微的红色。我知道自己的灵力在迅速的恢复中。看见藤原双眼里的自己，星索的样子。蓝色的头发被灌进教堂的风扬起。　

　　藤原破解了卡依侬邪恶的咒语。　

　　许多身着白色占星长袍的占星师很快的聚集到了皇帝的周围，他们手里的占星杖发出很耀眼的银质的光泽，他们已经聚齐了灵力围护着皇帝。　

　　卡依侬继续耍他的老把戏反咬一口说藤原快些过来，桑诺这个老妖畜会害死你的。然后他在高高的台阶上指着我斥责到，桑诺，我早就看出你的邪气了，你以为在婚礼众人之下变幻成我得模样就可以蒙混搅乱我们的婚礼吗？　

　　我斜斜眼角说卡依侬你已经没有资格为我讲话，你曾经说过出了什么以意外负责，原来你早已为我谋划好了所有的意外，你的意外策略可真是让我措手不及。你能体会得到吗？我当时的感受就和你现在一样。只可惜意外之外没有在你的意料之中。本来你婚礼七天之后就可以让我在空气里支离破碎的，像我的小姐姐那样。　

　　我轻蔑的对穿着新郎礼服的卡依侬笑笑说，可惜你失算。不管怎么说这场赌注最后的结果是你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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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王子（18）

　　卡依侬发觉了我得灵力在恢复之中。他褪掉了身上的礼服，露出看上去很结实的肌肉，从他的仆人手里拿过长剑，并且振振有辞的说要保护整个王宫的人群。我看见一线黑色涌上刀尖。　

　　趁火打劫。　

　　我冷笑着脱掉身上那件在石牢里只有受死刑人才穿的衣服，露出我的坎肩，这是母亲生前亲手为我缝做的。10岁的时候一件，20岁，30岁，40岁，一直到睡醒师占出我死亡的那年。每隔十年一件。母后在我一出生就开始一件一件的缝制，可惜她只为我做到第十件就在我得成人仪式尚听见一种声音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穿着母后做的衣服或许可以更容易的战胜邪恶。　

　　脖项里得泪晶石自动断落，化成一把锋利的长剑落到我得手里，晃着像黑夜里闪电一样的光芒。　

　　我听见藤原指着我对皇帝大声的说这个师星索，是的星索。父皇小心旁边的那个！父皇还记得女儿说过的星索为了救我被子弹射伤胳膊的吗？你旁边的那个星索胳膊上课本没有疤痕……　

　　藤原的话还没有说完，卡依侬黑色的长剑就刺过来了。他腾空的飞起来，在半空中现出了他原来的样子稀疏的白发，黑色的眼圈，还有握着剑柄竹枝一样的手。他的长袍呼啦拉的在半空中滑着弧线。　

　　我躲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