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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家有喜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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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次我在大街上远远的看见一个人,他的背影有点像张放,唯一不同的是他走路一瘸一瘸的,远不及张放那么潇洒。我急急的走过去想看个究竟时,那个人忽然就不见了。

我怀疑那天刘一浪那一拳,让我的大脑受到了损伤,让我这么年青就开始出现了幻觉。

我对忆兰说起这些时,忆兰笑我傻,傻得老是怀疑自己。

但她哪里知道,有一件事我却从不怀疑,她特别喜欢傻子,我这样的傻子。

不过,我对她从没有任何对柔娜那样的幻想。不然,这天我和她刚把雪儿接出幼儿园时,面对那场突然而至的大雨,我不会把商场外人群里那唯一能避雨的地方让给她和雪儿。

是的,如果换了是柔娜,我希望雨水像上次一样湿透她的衣服,越湿越透明越好,我要更加彻底的看看她衣服下的身体。最好雨更大一些,把她的身体也淋得像衣服一样透明,我还想进一步看看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可是事实上雨水湿透的不是柔娜而是我,我的衣服也没有因雨水而透明起来。忆兰当然看不到我衣服下的身子更看不到我的心。她哪里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哪里知道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柔娜。

但是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就算知道了,她也会让旁边那位青年帮忙抱着雪儿,然后自己用尽全力把我从雨里拉了上去。

就这样,在拥挤的人群里,我和忆兰紧紧的靠在了一起。我们能彼此感觉对方激烈的心跳。

一阵风吹来,那么湿润,竟然有了些凉意,秋天已悄然而至了。

但是,忆兰那被风拂到我脸上的柔发,却把我带进了春天里,那淡淡的发香,是故乡小河边春草的气息。

一想到故乡的小河,我就想到了故乡的山坡,想到了躺在山坡上荒冢里的我的妈妈,想到了我的父亲。我要找到他把他带到我妈妈的坟边。

我叫了声:“忆兰。”

我早不叫她总经理了,她说她不喜欢我叫她总经理,那样一点也不亲密。

忆兰柔柔的应了我一声,我却忽然失去了勇气,问不出我想问的话来。其实我不只一次想向忆兰问起那个她见过的和我酷似的人了,可是每次我都还没开口就退却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那个人不是我的父亲,我因此失去了找到父亲的希望?害怕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我因此更加确定他绝情的抛弃了我们母子?

我的欲言又止让忆兰误会我了,我分明感到她的心跳比先前还要激烈了,她好久都没这样在我面前羞怯过了,她低下了头。

一低头,她的头就温柔的靠在我的肩上了。

我听到她在我耳边幸福的轻轻的问:“寻欢,你想说什么,说吧。”

然后是一片沉默,我和她的沉默,心跳却一样的激烈。

她沉默,是因为期待;我沉默,是因为犹豫。

雪儿忽然就不要那个青年抱了,她嚷着要到我怀里来。我知道,她是不喜欢我和忆兰这样静静的靠着。

我刚准备伸手从那个青年手里接过雪儿,我就接到了子郁打给我的电话。我很少接到过子郁打给我的电话。

他说:“去悦来宾馆,越快越好。”

他的话像外面的秋雨,有些冷有些急。

忽然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声炸雷在我们头顶炸开。

忆兰和我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悦来宾馆,一点都不陌生,那晚我和刘若萍开房的那个地方就叫悦来宾馆。



52

好久以来我都没有刘若萍的消息,打电话她也不接,在这之前只是有些奇怪,却并没放在心上。子郁的一个电话,却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这些,并且心里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再伸手去那个青年手里接过雪儿;也没来得及告诉忆兰一声;我冲进雨里,拦下一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急急的赶往悦来宾馆。

我这个人疑心太重,事实证明我的很多猜测都是胡思乱想,一路上我都在祈祷,但愿这次也如从前一样,事实并非我所想象,在悦来宾馆等待我的并不是让我心惊胆颤的一幕。

子郁在电话里只说了悦来宾馆,并没有具体指明方向,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车,我就直冲那晚我曾和刘若萍住过的房间。

我急急的用力推门,没想到门却并没有锁,一下子就打开了,我扑了进去,差点跌倒。

房间里根本没有刘若萍,映入我眼帘的却是比什么还要让我痛不欲生的一幕。我看到了柔娜,在床上蛇一样的缠着刘一浪的柔娜!她那么无耻下流的暴露着自己,那么主动那么欲罢不能的撕扯着刘一浪的衣服,狂吻着刘一浪衣服下的身体!我还听到了她嘴里发出的那种呻吟,难于自禁和A片里一模一样的呻吟。只是这呻吟它不能撩起我的情欲,它让我憎恨得无比心痛!

刘一浪却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她的激情,反而扭过头来看着突然闯进屋里的我,眼里一点也不恼怒,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笑。

我一秒钟也无法再呆下去了,我的心都要炸了,刘一浪越是无所谓她越是饥渴我越是受不了!我转身冲出了房间,我想就是刘一浪看到刘若萍疯狂的吻着我的时候,他也没这么难受过!

冲出房间之前我撞翻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滚落在地,像我的心一样破碎了,我看到了丰富的酒菜和饮料。我想起了《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和潘金莲,他们总要在颠鸾倒凤之前酒足饭饱。

我肯定就是那些东西破碎的声音,也没有让柔娜从情欲中醒来,也没有扭过头来看我一眼。从前,我不只一次想象过她和刘一浪激情时是怎样一个情景,每每想起我就难受。但我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看到的,比想象中还要让我撕心裂肺。

我在雨里发疯的奔跑,我比刘若萍还痛苦,那晚她向前冲的时候身后还有我追她。而我,连一个追赶的人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我看不到前面有一丝光明,只有雨水,眼泪一样的雨水,永无尽头。我要就这样跑下去,直到我精疲力尽,直到我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

我终于跌倒了,但我还能勉强支撑我的身体,我摇摇晃晃的站在雨中,可我却无法迈腿了,身后忽然有个人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我湿淋淋的身子。

是忆兰,她哭着问我:“寻欢,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有回答,我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轻轻的问她:“雪……,雪儿……呢?”

她哽咽着说:“放心吧,我把她送回去了,我是打出租车送她回去的,刚到2046楼下就碰到了柔娜。”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忆兰没有错,她只是在我面前提起了柔娜的名字。我却是那么怒不可竭,我对她吼道:“不!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忆兰像是被吓着了,再不说一句话,只是不顾一切的,把我抱得好紧好紧。

好一会儿,我才伸手拂了拂她觜角边几缕被雨水湿透的秀发,我伤心的问:“忆兰,这是哪里?”

忆兰说:“不知道是哪里没关系,我带你回家。”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我自己都要把自己弄丢的时候,是忆兰找到了我,是忆兰把我带到了一个让我不再受伤的地方。可是躺在她的闺房的床上,身上盖着她那有着淡淡女儿香的被子,我闭上的眼睛却老是看到悦来宾馆那让我揪心的一幕。

忆兰一直守在我身边,她什么也没再问,我也永远不会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可以失忆,我愿意把我和柔娜的点点滴滴全都忘记,我愿意一切有关柔娜的日子都成为一片空白。

我愿刚才那场湿透我全身的雨水,使我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我愿像林黛玉那样恹恹的躺在病床上,一天天消耗生命。等到刘一浪和柔娜真正洞房花烛时,我就忿然的离开人世。

我真的疑心我上辈子是女儿身,所以这辈子也不能彻底的做个男人。明明我是那么恨柔娜,那么不想见到柔娜,第二天我却还是去了公司。我总觉得有什么,让我好不甘心。

我看到了子郁,似乎一下子消沉了许多的子郁,我本有那么多恨要向他发泄,可看到他突然变得比女人还让人怜爱,我就什么也发泄不出来了。

是的,子郁不该,不该在昨晚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他太残忍了,如果他不告诉我那一切该多好,我还可以一如从前一样面对柔娜,面对生活。

可我知道他也爱柔娜。昨晚,他一定也如我一样痛苦,他一定是痛苦得受不了了,才告诉我的。他是要我和他一起分担,分担那种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也许他知道我明白,所以他一直没有向我解释,一整天他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明天就要去上海。”然后忧郁的望着自己一个一个吐出的烟圈。

一同去上海的还有如花。这一天来得太不容易了,暗恋了子郁那么久,终于有一个和他单独出差的机会了。我看得出如花有多幸福,她一直在脉脉含情的偷偷看子郁。

秋痕也为如花高兴着。我听到她窃窃的嘱咐如花,到了上海要好好的依着子郁,要好好的把握所有机会。

我好想对子郁提个要求,要他从此好好对待如花,如花是个好女孩,别再伤害她。但我犹豫了,我不知道,如果他也对我说,忆兰是个好女孩,错过了就不再,我能怎么回答他。

我只有默默的为如花祝福,祝福她这次和子郁去上海能够爱情事业双丰收。

就在我呆呆的为如花祝福的时候,柔娜打来了电话。我一整天都没向财务部看过一眼,但是,此时我看向了她。

她依然那么冷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甚至连眼睛也没看向我这边。如果不是手机上那串她的号码,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在等我接听电话。

一个多么虚伪可耻的女人,我忽然好厌恶她,我狠狠的挂断了她的电话,脑海里全是昨晚她在刘一浪面前那**下贱的身影。

她终于不再那么冷艳了,她终于拿眼睛看我了。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如果我用心去读,也许我能读懂。但是,我忽然就觉得一切都再没有必要了。

我终于知道子郁为什么明天要去上海了。

我自己也终于拿定了决心。

我站起身,在柔娜的注视里,踩着响亮的脚步,走向忆兰的办公室,敲开了那扇门。



53

进得总经理办公室,没等忆兰问我,我便冲她说:“忆兰,要么给我准假,要么给我派点什么业务,我想明天就离开公司去成都呆段时间。”

忆兰抬头望望我,有些吃惊和不解。她迟疑了一下,把眼睛看向别处,像是在思考什么。但很快她就转过眼睛来正视着我,那么坚决的对我说:“好吧,反正也是时候了。”

忆兰什么也没问我她就答应了我,这让我好生感动。只是我却没弄懂她那句话的后半句,到底什么反正也是时候了?

不过她既然什么也没问我,我又怎么好问她,我退出了她的办公室。

我这才发现同事们早已下班走了,连柔娜也没了踪影。她不是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么,她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怎么现在就离我而去了,就因了我挂断了她的电话?可是她自己对我的伤害,是我挂断电话给她的伤害所能比拟的吗?!

我回到2046早早的就睡了觉,柔娜也带着雪儿早早的睡了。我知道她在生我的气,她以为我连让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可是她哪里知道,我的心已经彻底的碎了,我对她已经万念俱灰了。

早上我起来得很早,柔娜和雪儿都还没醒来。我悄悄的离开了。我忽然想起了徐志摩的几句诗,虽然此情此景并不合得上那几句诗,远没有那几句诗优美,却更胜那几句诗悲切: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万万想不到的,在火车站里我会遇到忆兰,她会拿着两张火车票对我笑着走来,说:“嗨,寻欢,我等你好久了。咱们一起去吧。”

忆兰怎么就要跟我一起去成都了,她不是才从成都回来不久吗?她又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要坐火车而不是汽车,特意的买了两张票在这里傻傻的等我?难道与她说的什么反正也是时候了有关?难道她还记得她曾对我说过她最喜欢坐火车的感觉?

是的,我之所以选择坐火车去成都是我想起了她的那句话。她说过坐火车的感觉真好,近段时间我心情一直坏得很,我好想体会一下感觉真好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在火车上我却没找到忆兰口中那种真好的感觉,除了火车碾过铁轨时发出的那种尤如碾过心脏的“咔嚓咔嚓”声,就是让我心烦意乱的不同口音的人们的喧闹。

等到渐渐云开雾散,我能看清外面的世界时,我才发现春天我进城时那满山遍野的新绿已经变成了枯黄。唯有那不时闪过眼帘的稻草堆告诉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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