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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蛋匪类作者:风花雪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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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大开,贺嘉声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头,林三宝笑着对他摇摇头,“刘邦跟项羽的故事你一定知道的,先进门的是主人,我们在这里守着是应该的。”
  贺嘉声其实在担心战事完结后该怎样向林三宝说明宫子羽的事情,但听林三宝好言开解,他也只能陪出笑脸来应和,“嗯,我明白的……将军,你,你之后打算去找宫老板是吗?”
  “啊?”一路攻城略地,林三宝倒没想到太多的以后,但如今结局快到眼前了,他只觉如梦初醒,茫然,却又不禁微笑,“嗯,是的。”
  “……哦。”贺嘉声不再说话,只把目光转向那深渊般的森森皇城,心中如同被冰火同熬,无法言说。
  海晏河整理了一下衣冠,他没有穿龙袍,只穿了一身喜爱的花草图案的便服,龙椅上横着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常用的佩剑,剑穗虽已陈旧褪色,但他仍不更换,看来十分喜爱。
  梁尚站在平常侍奉太监站的位置,依旧垂着两手低着头,似乎做好了跟海晏河一同迎接敌军的准备。
  “梁尚,你可以走的。”海晏河把剑拔出来舞了个剑花,“他不是个斩草除根的人,你走出这个皇宫,他就不会追究了。”
  “但我又能去哪里?”梁尚叹口气,干脆抬起头来与海晏河平视,“我是获罪官员的儿子,本来是要发配去受苦的,先皇觉得我聪明让我陪陛下念书,我从小学的就算权术武功,诡计阴谋,离了这红墙,我能到哪里去?我又甘心到哪里去呢?”
  海晏河从嘴角掠过一丝气流,很轻地“呵”了一下,他把剑柄转向梁尚,“或者你可以杀了我,向他投诚,然后就可以继续留在这红墙里了。”
  “会调转头来咬主人的狗,没有人会养吧?”梁尚也笑了,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对海晏河作出拘谨恭敬以外的表情了,大概是因为他也没再自称“朕”了吧?“我就算要投诚,也要在我奋身护主,不敌被擒以后,再让他三顾监牢来劝我,才显得我有这身价吧?”
  “梁尚,我就是看中你这份傲气,哪怕你是罪臣之身,也从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傲气。”海晏河剑尖一转,指向大殿门口,“皇弟,既然到了,何不上前?皇兄也好久没见过你了。”
  沉重的殿门缓缓推开,海宴平孤身一人出现在眼前,一身戎装,手擎佩剑,似乎也早料到了海晏河会如何等待他,于是便想成全这份最后的兄弟之情。
  “这护主的戏也不必了,横竖不像你性格。”海晏河推开梁尚,慢慢从金銮高座上走下来,“小弟,你为何要坐这又硬又冷的位置?”
  “哥哥心知肚明,何必再问?”海宴平这声“哥哥”让海晏河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罢了,“我只问你,宫子羽呢?”
  “哦?想不到你不问自己的戏子,却问手下的戏子啊。”海晏河嗤笑,“梁尚,那戏子如何了?”
  “按照陛下吩咐,下一城断一肢,现在已经拔了舌头,断了双手,脚指头也剩几个。”梁尚的声音全无感情,十分冷淡。
  海宴平握着剑的猛地抬起,“那对不起了,我只能杀了你。”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放过我。”
  海晏河也笑,但那是近乎疯狂的笑,他深知早也无望让海晏河永远陪着他,那便干脆点拼一场你死我活吧,除了性爱,杀戮一样会让人得到血腥的快感,是另一种征服。
  海宴平皱眉,那笑容让他明白了这么多年兄长一再相逼的原因,而这原因让他恶心,也让他寒心。
  海晏河还是笑,他往前走了一步,海宴平本不该后退示弱,此时却是不由自主往后一退,“你害怕?这么多年,我就是在这种害怕与期望之中跟你一同长大的,我压迫你,是希望你能反抗,只要你反抗,我就能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好人,我要把你杀了,我才能放弃你,但你实在太好了,你好到一直忍受我的挑衅,甚至我那样对待你心爱之人,你也从不对我说大声一点说话。小弟,我有时候希望你还是想小时候一样,抓着我衣服哭闹,把我衣服弄脏,然后被我一骂就哭……但你始终长大了,你终于每时每刻都叫我皇兄,我大概是那时候才开始对你有所矛盾的吧。对不起,小弟,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晚明白,假如我早就明白的话……”
  海宴平还真的从来没听过海晏河对他说这么多真心话,虽然海晏河对他存的心思走岔了,但到底他也是记得幼时美好的,只是他生于皇家,又是长子太子,哪怕有过一点点的悸动也会马上被自己扼杀吧?
  “……我会更快折断你的翅膀!”
  长剑直取眉心,海宴平一惊,虽翻了个身躲开,脸颊上却是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既惊又怒,还有被羞辱的不忿,再也不顾什么兄弟之情,提剑还击。
  两人武功本来就是同一个师父所教,初时未见分晓,但海宴平这一年征战,实战经验丰富了很多,半响以后,便压过了海晏河的剑势,招招往他致命处攻击,而海晏河虽只有招架之力,却始终不肯向梁尚求助。
  就在海宴平一剑劈向海晏河天灵时,一道白影飞快掠来。
  梁尚之所以会被派去做密探,是因为那他点水无痕、翩若惊鸿的身法,往往在他收手以后,敌人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招的。
  海宴平的剑断成两截,一柄长剑从他左肩刺入,透体而出。
  “梁尚!!!”
 
  40

  林三宝在城门外等候了半个时辰,并未听见皇城里有士兵厮杀顽抗的声音,料想宫中的侍卫早已逃走,再候片刻,应该就能看见海宴平的信号弹了。
  果不其然,红色的信号弹从正殿方向升起,林三宝点了一队兵马便往信号弹方向去,来到了那九十九阶白玉台阶底下,正打算下马向海宴平称臣,却发现那顶阶之上站立之人并非海宴平,也不是海晏河,是个他不认识的青年白衣男子。
  那袭白衣上溅了颇多血迹,林三宝皱眉,朗声发问,“阁下高姓大名?可是同僚?”
  “同僚?那要看林将军你是哪位的幕僚了。”梁尚扔了一块令牌下去,那牌子叮叮当当地往下摔来,林三宝认得那是海宴平从不离身的半截兵符。
  “……不可能。”林三宝拉直了眼,盯着那落在他脚下的兵符,正好就是跟自己的那半截合成一整块的,他绝不会认错。
  “陛下早就知道海宴平想要造反,你们一直忌惮的探子就是我,但我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海宴平放在陛下身边的棋子,他一直以为我是双面间谍,其实我从来没有背叛过陛下,方才他在殿中与陛下比武,对我毫无防备,被我杀了他。”梁尚说着,后退到大殿门口打开了一扇朱门,只见一个人影伫立在大殿门口,虽距离甚远,但也足够辨认那人正是海晏河。
  “还有你的熟人呢,林将军认得吗?”梁尚挑了挑眉毛,从里头抓出来一个被麻绳绑着上身的人。梁尚拽过那人挡在自己身前,慢慢走到台阶边上。
  林三宝瞪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虽然那人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宫子羽!
  “其实林将军将才出众,如果愿意改邪归正,归顺陛下,陛下会当你是上京勤王,不仅不再追究,而且,还可以让你们团聚。”
  “阁下以无辜人员要挟,非是君子所为!”
  “宫子羽可不是无关人员啊!他是青王爷曾经宠爱的倌儿,又陷害凌大公子,凌老爷可是帮过陛下打天下的,无论是送去服侍青王爷,还是给江湖朋友一个说法,陛下都应该一刀杀了他!”梁尚亮出袖底小刀,刀尖正对宫子羽心脏的位置,“但如果林将军愿意为陛下效力,而宫子羽又是林将军相好,自然就万事好说了。”
  林三宝咬牙,身旁的贺嘉声先他一步啐道,“呸!凭什么相信你!我们冲进去杀了那狗皇帝!就不信你一个能抵过我们精兵良将!”
  贺嘉声说着就往前倾,林三宝用力把他拽回来,“嘉声!”
  “林三宝!你不会真的为了宫子羽变节吧?!”贺嘉声挣开他的手,怒目相向。
  “我问你,你打江山是为了谁?”
  “当然是为了王爷!”
  “那现在王爷呢?”
  “……但是!”
  “我们进去杀了海晏河,然后呢,这皇帝谁来当,你?还是我?”林三宝制住贺嘉声,“我们今天不杀他!不是因为我们背弃王爷,是因为我们还没找到另一个可以代替海晏河的人!”
  “林三宝,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撤退,不管宫子羽的生死了?”梁尚听得清楚,便冷笑了起来,“一夜夫妻百夜恩,负心多是读书人,想不到不读书的粗人也一样负情绝义啊。”
  林三宝不理会他的挑衅,他抬头看宫子羽,宫子羽也在看他,九十九级白玉阶,又一次放弃与留下的选择,只是被要挟性命的人调转了,那时候宫子羽逼林三宝走,现在呢,他是希望他留下还是离去?
  留下吧,反正海宴平已经死了,他对他的君臣之义已经尽全了,他可以用余生去偿还对宫子羽的债,不过是换了个主人,一样是保家卫国的职责而已。
  离去吧,重整军队,休养整顿,待寻得更好的方法再卷土重来,海宴平即使不在了,也绝不希望自己的心血白费,他既然答应了要为他的理想奉献一切,又怎么能轻易求死,让一切都成为史官笔下简单一句“某某年平亲王叛乱被诛”而已?
  宫子羽张了张嘴巴,但他发不出声音来,他只能远远地看着林三宝,微微地点了点头。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是对的。
  “嘉声,带大家撤退。”林三宝甩了个枪花。
  “将军?!”贺嘉声一惊,以为林三宝真要放弃宫子羽。
  “我去把宫子羽抢回来就跟你们会合!”
  话音未落,林三宝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纵上那道长长的白玉阶,直往梁尚攻去。
  梁尚并不应战,他挟着宫子羽迅速后退,很快就隐入了大殿里,重重地关上了殿门。
  林三宝一枪飞插而至,门栓应声碎裂。他拔下缨枪,一脚踹烂那门,飞快抢入殿内。
  然后他就愣住了。
  “我早说过我会赢,愿赌服输啊。”
  脸色苍白的海宴平摁着自己右肩上一道剑伤止血,笑着对梁尚说。
  那一剑自右肩穿过时,海宴平难以置信地倒退几步看着梁尚,一阵剧痛从肩上传来,血往下流,竟是一滴滴的黑血,“你,你背叛我?!”
  “背叛主人这种事我从来不做,所以我一直效忠的都是陛下。”梁尚回身向海晏河请罪,“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手段,但我觉得为了赢,信义并不重要。”
  海晏河是真的很不高兴,但梁尚愿意为他做这等下三滥的偷袭,也让他意外,便只好压下火气,“你剑上喂毒了?”
  “只是让人暂时麻痹无力的毒。”
  “你退一边去吧。”
  “是,陛下。”梁尚乖乖地后退。
  “小弟,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海晏河蹲下身去看已经站立不稳的海宴平,第一次伸手去抚摸这张日夜缠绕他的脸。
  “你以为挟持我,林三宝就会俯首听命吗?”海宴平摇头,“他一样会杀进来,你们这两个人能对付得了他吗?还有上千上万驻守在外的军队!你已经无力回天的了,为何还不醒悟?!”
  “我没打算继续做这皇帝,我只要带着你走,走到没人能找到我们地方,一辈子待在一起就好。”海晏河歪斜着嘴角笑了,凑上前去嗅海宴平的鬓发。“我只要你就……够……”
  利落无比的一剑,海晏河觉得痛了诧异地回过头去时,梁尚还是在那个位置上垂首站着,仿佛那柄从他后背贯入前胸刺出的剑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只有海宴平清楚看到了那白影如何出手,白无常勾人魂魄时也不过如是吧?
  “梁尚……你……为何……”那剑仍未抽出,海晏河挣扎着想捉住梁尚的裤脚,但他就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见他移动,却就是怎么也捉不到。
  海晏河到死也捉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心中所爱,还是仅仅的一个答案。
  海宴平擦了擦额上冷汗,“你这次连我都骗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全无防备地背对着我。”梁尚走到双目圆瞪的海晏河身边,以指力截断露在胸口上的剑尖。
  “他已经死了,好歹是我兄长,不要再对他的尸首作不敬的举动了。”海宴平仍是浑身无力,只能以言语相劝。
  “恐怕还得用来当一下道具啊。”断剑并未拔出,血流也并不十分厉害,梁尚把海晏河的尸首用廷杖撑了起来,架在殿门前。
  “你还要演什么戏?”
  “既然是演戏,自然是跟戏子有关的了。”梁尚扶海宴平做好,撕下布料来给他包扎,“我跟你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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