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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梦上海-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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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地做好了连队在行军、战斗中,文化宣传教育工作的准备。

四月中旬,军部机关从驻地出发,经过元山,然后沿元山到平康的公路,一直向南挺进。从驻地到进攻前线,这段里程大约有四百多华里。部队夜间行军,白天防空休息,一共走了六天。

在行军途中,电话连真是一路歌声。在班与班之间,排与排之间,相互拉歌。一路走,一路唱,此起彼伏,没有个停。有时还向在电话连前后行军的兄弟连队拉起了歌。当部队行军途中休息时,连队文艺演唱组就打起竹板,拉响胡琴,用说唱形式表扬行军途中的好人好事。

特别是行军到最后的十里、八里,虽然家兴也十分疲劳,但他继续在部队的前前后后走动着,不断组织大家互相拉歌;发动演唱组的同志继续为大家说唱好人好事;同时自己也带头为大家说故事,说山东快书。为同志们鼓舞士气、激励斗志!

家兴在军报记者那里了解到不少新的消息:1951年4月11日,美国总统杜鲁门以抗命罪,解除了麦克阿瑟的总司令职务,换上了李奇微。在“三八线”的美国部队有14个师、还有其他一些国家的小部队,加上南朝鲜的部队,总兵力有30万人,继续在缓慢地向北进犯。在朝志愿军的总兵力超过美军,已经大都到达了大反攻的前线。

1951年4月22日,这天阴历是三月十七,也是谷雨。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五次战役,就在这天打响了。

上午,家兴得知一班又有半个班参与军轻便前进指挥所,便去找孔文指导员要求同去,孔文同意了。

接着,家兴到了一班。宋班长要家兴做好准备,上午10点在司令部防空洞门口集合。

不到10点,家兴就到了司令部防空洞前。今天组成前进指挥所的人员不多,只有二十来人。带队的是曲初之排长,总负责人还是张荣。

“家兴,你今天怎么也去?”张荣问道。

“我想去见识一下,今天是到进攻的第一线,是吗?”家兴问。

“对的,今天这个指挥所,一直开到第一线主攻团。想去见识一下也好,一同去吧,机会难得。”张荣说完对曲排长交待了几句,曲排长就把队伍整理了一下,接着就向前线进发了。

路上几乎一直是小跑步,好在已是四月,不冷不热,大家又都是轻装。这支二十来人的精干队伍,不走公路,而是爬山涉水,三十来里路,只两个多小时就赶到了进攻第一线。军轻便前进指挥所开设在预先挖好的一个防空洞里。张荣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组织大家支好电台,架通电话,挂好地图,放好警戒。

不一会儿,负责在第一线指挥的军首长和同行的几位参谋,坐吉普车也到了指挥所,并且立即开始上下联系,组织指挥部队,做好进攻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这儿是一条东西向的长长、宽宽的山沟。军的主攻师、团的指挥所都在附近。这山沟里,山脚下、山坡上,可以说满山满坡,尽是部队;到处是一束又一束的电话线,电台、报话机的天线向外伸展着。一支支伪装得很巧妙的战斗部队,像一把把利剑,开始向进攻出发地隐蔽快速地运动。

下午四点多,指挥所的准备工作基本结束。曲排长,宋班长,老杜,小陈,老孙,最近补充来的四川新兵小金,还有家兴,就在指挥所防空洞的附近,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大家坐在地上,吃点炒面粉,喝几口水壶里的凉开水,啃几口压缩饼干。曲排长还拿出他保存多时的牛肉干,每人分几粒。

这时已17时,大而圆的月亮升起来了,志愿军第五次战役,全线总攻开始了。上来是炮火准备,我军炮阵地上各种火炮的炮声“咚、咚、咚”接连响个不停;万千发炮弹呼啸着划过长空,倾泻到美军的阵地上,激起了一柱又一柱的黑烟窜入空中;地堡、铁丝网,木椿、树木、石头、泥块,被抛入空间,在敌人阵地上空高高地、不断地打转、飞旋。

不一会,我军的炮火开始延伸,炮弹飞向敌人的纵深阵地,砸向了敌人的主阵地、大岱峰的山顶上。同时,在嘹亮的军号声中,冲锋部队杀声震天,排山倒海般地攻克了敌人一个又一个的火力点、碉堡,一个又一个的山头、阵地。

鼓舞人心的胜利消息,不断从第一线传来。现在,军首长直通第一线担任主攻方向任务团的指挥所电话线,是福喜班长亲自在监听。

“现在部队进攻到哪里了?”曲排长问。

“快到主峰了。”福喜班长答道。

“现在七点不到,只打了一个多小时,看来这个美国人还真不经打。”家兴说。

“美国人有两个特点,一是怕死,二是跑得快。”曲排长笑着说。

这时月亮越升越高,越来越大,更加明亮。大家一面在欣赏明月,一面在静静地等待胜利的捷报。

“班长,战斗进行得怎样?”老孙也急切地问。

“不要说话,电话里面正在报告战果。大岱峰已经拿下来了,败下阵的美国兵,爬上汽车开始向南逃跑了。”福喜班长向大家传达了前线的胜利捷报!

家兴大声喊着:“我们胜利了,胜利了!”

“小李,你指挥我们唱个歌,庆祝前线部队的战斗胜利!”月光照在曲初之那黑呦呦的脸庞上,他显得很激动。

“好,我们大家一起唱一首胜利之歌,唱什么歌?”家兴说。

“就唱《志愿军战歌》,小李起个头。”福喜班长说。

家兴马上站起身,亮着嗓子起了个头,双手有节奏地舞动了起来,指挥一班的同志唱起了《志愿军战歌》: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这胜利的战歌,志愿军战士用鲜血和生命、铸成的胜利战歌,越唱越响亮,在这“三八线”战场上空,满天飞舞,随风向四面八方飘扬、飘扬!连附近其他部队的同志,也都纷纷地加入了进来。

这第五次战役首战告捷,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是接下去的仗打得并不轻松,因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对手,主要是高度机械化,现代化的美国军队,他打的是陆、海、空,联合兵种的立体战争。而志愿军依靠的还是打国民党部队时的步枪和驴马,在朝鲜战场上同世界上一流的军队交手,并非易事。

现在这仗是越打越大,情况是越来越复杂。这对每个志愿军的干部、战士,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摆在大家面前的任务是越来越艰巨。

李家兴被提拔当了干部,他的聪明和才智是有了更好发挥的机会。但接下去他将会遇到那些艰险和考验,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交战俘兄弟相逢

话说这家兴入朝作战虽然时间不长,而进步很快,不但了功,还入了党、提了干。但同时,肩上的责任也重了,将会面临更大的考验。这暂且不表。再来说说上海这一头的情况。

君兰收到家兴从朝鲜战场寄来的第二封信,看了以后很高兴。家兴在朝鲜不仅立了功,还提了干,真是为之庆幸。第二天,君兰一到学校马上找到爱芬,把家兴的信读给了爱芬听,爱芬听了自然也很高兴。

君兰又回到教室,看到锦绣,就问:“锦绣,家兴给我来信了,有没有给你来信?他已提干了,文化教员,正排级。我说他今后还会往上提,最起码当一个营长、团长。”

“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把我记在心里就够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实习的事学校里怎么说?”锦绣问君兰。

“昨天听班主任说,大概已经批下来了。”君兰说。

于是,君兰和锦绣又约了爱芬,在教导处找到了班主任,得到的消息是报上去人,名单都已批准了。君兰到东线兵团当英语实习翻译,锦绣、爱芬到志愿军野战医院当实习医生,后来补报上去的王有德,也一同批了下来,也去志愿军野战医院当实习医生。实习时间是一年,从1951年3月31日算起。学校集中是3月25日,30日前到部队报到。从到部队报到之日算起,一律享受部队连级干部的待遇。实习期满,再回到学校办理毕业手续和分配工作。

“这个王有德真讨厌,怎么老像魔影似地缠着我不放!”锦绣很气愤地说。

“不要怕,反正有我和你在一起,我会保护你的。”爱芬说道。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三人先后来到了家兴家中。家兴的妈妈和兰珍姐姐,都在认认真真地缝制慰问袋,两人已经缝好了十几只。妈妈在用手工一针一线地缝慰问袋,姐姐就在慰问袋上绣花。红红绿绿的慰问袋上,精工绣制,又绣字、又绣花,五颜六色,绣得煞是好看。

家兴的妈妈最近身体确实好多了,因为君兰这三个人学的都是医生,虽然现在没有毕业,但他们在家兴家里,已经“开业行医”了。通过给老人家的详细诊断和用药治疗,家兴妈妈的气喘病近来真的好多了,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复发了。

今天家兴的妈妈见到三个人又一起来,看来像是有什么事情,就问:“今天你们三个人好像有什么事?”

“是的,姆妈,我们三个人去朝鲜志愿军部队实习的报告批准了。今天一来是向老人家报告一下,二来是作一个辞别。”君兰先说。

锦绣跟着说:“君兰是去志愿军部队当英文实习翻译,我和爱芬是到志愿军野战医院当实习医生。”

妈妈和姐姐把手里的活计停了下来,听说三个人马上要去朝鲜实习,妈妈就问道:“去实习多少时间?啥辰光动身?啥辰光到朝鲜?”

“这个月的25号我们先到学校集中,30号到部队报到。什么时间去朝鲜就不知道了。”君兰说道。

家兴的妈妈听了这个消息,还是蛮高兴的。她对三个人说:“家兴在朝鲜前线立了功,区民政局和里弄干部,敲锣打鼓送来了大红喜报。前天又接到家兴来信,说领导提拔了他,当什么教员------”

“文化教员,就是在部队里教当兵的读书、识字的教师。”兰珍姐姐插上来说。

“我儿子当了老师,又教人识字,这了了我的心愿,老师应该算是人才了吧。我们家兴现在是志愿军,是‘最可爱的人’。人家又称我是光荣军属,叫我光荣妈妈。想象这些,我睡梦头里也会笑醒。”家兴妈妈的高兴劲是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我姆妈现在思想可好哩,这次政府号召捐献飞机、大炮,她把自己已经藏在箱底几十年的一付赤金耳环都捐了出去。”兰珍姐姐笑着说道。

“姆妈,你做了这么多的慰问袋是送给志愿军的吧?”锦绣问道。

“是的,我除了祷告天主,保佑志愿军平平安安,还做了几个袋袋,里面装点糖果,慰劳、慰劳在朝鲜保家卫国的勇士。”妈妈兴趣十足地说。

“姆妈,我们现在也可以算是志愿军了吧,这慰问袋你先慰劳我们一人一个。”君兰看看这些慰问袋,绣得实在太好看了,真的动了心,很想要一个。

“这哪能行,这是里弄里布置的任务。”兰珍姐姐说。

“你们马上要到朝鲜去,带一只去,见到家兴给他,算是姆妈对他的慰问!”妈妈要给儿子一只慰问袋。

“姆妈,这你就偏心了,只想到儿子,就想不到我这个------”锦绣说着可脸红了起来。

“姆妈,是你不对,都是志愿军,应该一人慰劳一个。”兰珍一说,大家都哈哈地笑开了怀。

“还是我女儿说得对,好!你们三人就一人慰劳一个。拿了慰问品,到了朝鲜都给我好好地干事,可不能马马虎虎。”妈妈亲手给每人挑选了一只慰问袋。

这三个人都说有事,又都没有在家兴家吃中饭,而是挑了四只好看的慰问袋。姐姐又给每只袋里都装进了包括针线包在内的大把的什锦水果糖和别的东西;兰珍姐姐还写了张纸条,放在了给家兴的那只慰问袋里面。然后,三人告别了家兴的妈妈和兰珍姐姐后,直奔锦绣家而去。

锦绣领着君兰、爱芬到了家,一进门就见到王有德坐在客厅里,正在和母亲说着话。锦绣一见王有德就来气,没有理睬他,同爱芬到楼上去了。王有德觉得很尴尬,就立起身说:“锦绣姆妈,就说到这里,我告辞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锦绣的。”说着就往外走。

君兰接着就跟了出去,拦住了王有德说:“姓王的,你什么意思,盯得这么紧。我警告你,到了朝鲜你敢欺侮谷锦绣、许爱芬,或者有什么不轨行为,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同学,看你说哪去了,我绝对是一片好意,没有一点坏心。你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坏,你们都误会我了。”王有德自我辩护说。

“希望你把尾巴夹夹紧做人,不要一肚子尽是坏水!”可君兰还是警告了有德。

王有德没再回话,只是摇着头苦笑着走了。君兰仍回到客厅,锦绣、爱芬、外婆也都从楼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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