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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浮生梦夕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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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听红衣男子隔著车帘对孩子的父亲笑道:「莫忘可比你强得多了,想当年你十三、四岁的时候,还不会骑术呢!都要我抱著你骑马,哈哈……」
    「呵,可算被你想起桩旧事来取笑我了。」那华丽如天籁的声音轻笑。
    雍夜王再聆听了几句,那两人尽在谈笑年少时的趣事,他不再理会。
    三个帐篷不久便陆续在湖畔竖起。
    红衣男子忙碌完毕,果然抱了男童去向众人买马。
    众人来此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均想在马背上大展身手,带来的都是脚力稳健的高头大马,哪有小马驹可卖。红衣男子兜转两圈,最终购下匹体形稍小的白马,回到湖边教男童骑起马来。
    那男童极是聪慧大胆,不多时已能自己执缰,骑得有板有眼。
    沈沧海坐在帐篷前,见状便情不自禁回忆起多年前,三个弟弟常在他面前打闹玩耍骑射练剑,而如今二弟三弟尸骨已寒,四弟日暖亦久无音讯。
    强烈的思乡之情陡然间袭上了心胸,他嘴角微笑渐转苦涩,原本还打算等冰海盛会过後,带商夕绝同返江南故宅,眼下看来,这江南之行,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他朝站在身旁的商夕绝悄然一瞥,商夕绝正在眺望远处。他顺男人的视线看去,那边一座牛皮金帐占地颇广,帐外侍卫梭巡,戒备森严,绣著兽首图案的青碧色旗帜亦高过周围旗杆,临风招展。
    原来永昌国也早有人到了,不知来的是不是那个鹤王爷?沈沧海见商夕绝看得出神,显然是被故国之人勾起了乡愁,他胸口也自发酸,更生出深深自责。
    这男人为了他,连命也能豁出去,又不惜放弃所有,来到举目无亲的雍夜族,只为追随陪伴他。对故国亲人的思念,决计不会比他浅,却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分毫。这份情义,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得到?
    现在只是旧疾发作,言行间对他有所冷落苛刻,他却已开始动摇,未免也太对不起商夕绝。
    愧疚油然而生,他轻拉了下商夕绝的衣袖,对上商夕绝垂落的目光,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商夕绝脸上一直裹著薄毛毡,表情无从窥探,但听到沈沧海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他眼神错愕,紧盯住沈沧海,不吭声。
    沈沧海被他瞧得有些发窘,却没有避开他的锐利视线,反而握紧了商夕绝的手腕,温和微笑道:「夕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男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像看什麽怪物似地对沈沧海打量了半天,最终甩开他的手,不冷不热地道:「随你。不过日後,你可别後悔。」
    夜间草地上生起许多篝火,众人围坐著高声谈笑,放怀豪饮。
    雍夜王是出了名的不喜应酬,倒也没人来邀他们三人过去。那红衣男子之前与乌术纳那班手下混得极熟,今晚却一反常态地没去讨酒喝,早早就进了帐篷。
    沈沧海和衣而卧,倾听著帐外夜风低啸,湖水拍岸,眼皮渐重。
    商夕绝坐在毡毯边,就著火塘里枝条燃烧发出的暗红火光,再度仔细端详起沈沧海恬静安宁的睡容,目光若有所思,一只手也不知不觉地伸了出去,在沈沧海脸上轻缓抚摸游移。
    「嗯……」睡意朦胧间,沈沧海只觉脸上暖暖痒痒的,顿时清醒,睁开了眼睛。
    骤见那双清澈明净如大海的眼眸朝自己望来,商夕绝心头也不知为何,竟掠过一丝莫名的懊恼,猛地收手起身,走去另一边睡觉。
    沈沧海摸著自己的脸颊,上面彷佛还残留著男人手上的馀温,他怔忡过後,忍不住想笑。这夕绝,分明趁他睡著了偷偷来亲近他,被他发现後,却非要摆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姿态。
    他还真没料到,商夕绝性格中还有如此别扭的一面。
    翌日黎明,沈沧海便被外面沸腾的欢笑声吵醒。梳洗後出了帐篷,阳光已照亮了高原草色。晴空万里,雪团般的云彩一朵朵飘浮於蓝天之上,又悉数倒映进碧蓝湖泊,似沉浮水中的无数雪莲。
    草地正中央已搭起一座高台,上面席地坐了数人,雍夜王赫然也在列,他边上那男子衣饰绮丽,脸上带著沈沧海最熟悉不过的黄金面具。
    沈沧海遥遥一看那人身形,果然是永昌国的鹤王爷,他下意识回头朝自己的帐篷看了看,商夕绝并未跟出来看热闹。
    想起在永昌宫中时,那商吟鹤对他敌意颇浓,他便停在了拥挤的人群外围,没再往里走,免得被商吟鹤认出,多生枝节。
    这时高台上数人陆续起身说话,沈沧海隔著远听不真切,一问身旁兴高采烈的看客,方知这盛会由西域各国轮流坐庄主持,今次正轮到永昌国做东,而高台上其馀人则是从各族中推举出来的赛事仲裁。
    一轮歌舞後,诸般赛事便连番上场。叼羊、赛马、射箭,各邦好手尽出,博得围观人群阵阵的喝彩声。
    沈沧海坐在轮椅里,被前面诸多高大汉子挡住了视线,什麽也看不到。听了片刻,终觉无聊,推动轮椅正想离开,身後响起个豪爽的男子朗笑声:「原来你也在这里。」
    红衣男子仍头戴斗笠,大步走来。那男童骑在他颈後,看著场中热闹的景象,眉开眼笑。
    「我正准备回去了。」沈沧海侧过轮椅,让男子通行。
    红衣男子环顾四周,了然地点点头。「你这样的确是看不到什麽,要不要我推你进去?对了,你那个朋友呢?他伤势应该早就好了,怎麽不来推你?」
    沈沧海尴尬地笑了笑:「他不爱热闹。」
    男子哦了声,略一沉吟,笑道:「我看他是有心病,所以不愿与外人多见面吧。」
    沈沧海不意这看似大大咧咧的男子竟有这份敏锐心思,突然又想起男子那天说过的话,心动之馀,望著男子认真地道:「阁下那日说贵友能医好我朋友的脸,可是真的?」
    红衣男子尚未开口,男童已脆生生道:「爹爹说能治,就一定能治好,爹爹最厉害了!」黑水晶似的眼珠转了转,又加上一句:「叔叔也是最厉害的!」
    「小家伙,算你会说话!」
    男子失笑,随後对沈沧海道:「我那朋友若无把握,也不会胡乱应承。只不过你朋友那块胎记太大,剥除後还得从他身上另取一大片皮肤补上,也有不小风险,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
    听说要剥皮,沈沧海不由惴惴不安。他在诸多医术杂典也见过不少离奇的疗法,但剥皮移换这说法尚属初闻,直觉匪夷所思。更何况那是商夕绝脸上的皮肤,涉及五官,医治中稍有差池,便可能危及性命,他可不敢轻易替商夕绝拿主意。
    「这,恐怕确实得问过他本人才行,不过沧海还是先谢过贵友了。」他在椅中客气地欠了欠身,别过那红衣男子,慢慢往回走。
    商夕绝盘坐在帐篷中,听见轮声入内,他抬眼,冷冷道:「怎麽?没见到伏羿,很失望麽?」
    沈沧海从容微笑:「你太多心了,我只是随便走走透透气。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再出去。」他瞧了眼商夕绝的神色,续道:「你不想再待在这里的话,那我们不如去和雍夜王说一声,先回雍夜族也行。」
    商夕绝本想藉机讥嘲他几句,谁知沈沧海今日居然一反常态,对他的挖苦毫不在意,反让他觉得自己一拳头打进了棉花团里,软绵绵的无处著力。他哼了声,不置可否。
    沈沧海这趟出来,怕路途遥远,途中无聊气闷,特意带了些笔墨纸砚消遣用。此刻閒来无事,想起上次答应过族里的蔡铁匠帮他改良冶铁用的风箱,便拿了纸张铺在自己膝头,信手画了起来。
    他一路修修改改,竟不知时光流逝,待到腹中饥饿,才发觉已过了午时。这时外面众人呐喊欢叫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赛事似乎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哗中,蓦地多了异动。
    沈沧海在帐内亦觉地面微震,隐然若有千骑纷沓而至,原先激烈的赛事也一下子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他正自惊疑不定,那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商夕绝霍然睁眸,带著丝缕讥讽意味,冷笑道:「好大的排场,应该是伏羿到了。」
    沈沧海微微一震,耳边已然听到人群随风飘来的议论声。「射月王来了,我还以为射月国正忙著与贺兰皇朝交战,没空来参加呢!」
    「再忙,也不可能错过这西域盛会啊!」另几人反驳道。
    果真是伏羿!沈沧海一时间心头乱糟糟的,怔了片刻,终是抛下满腹杂念,放了纸笔,迳自去包裹中寻找乾粮充饥。
    「夕绝,你也饿了吧?」他将一大块风乾牛肉递给商夕绝。
    男人却没接,只斜睨著他,慢吞吞地道:「你不想出去见伏羿麽?」
    归根结柢,夕绝还是在喝那罈子陈年旧醋。沈沧海无奈地在心底摇了摇头,微笑著把乾粮塞进商夕绝手里。「我说过会陪你一辈子的,你就别再多想了。况且伏王所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我和他之间,真的不曾有过什麽。」
    商夕绝目中仍闪动著几分怀疑,却也没再出言嘲讽,默默接过了乾粮。
    两人正吃著食物,帐外脚步声经过,那男童小声抱怨道:「叔叔,我还想看他们摔跤呢!」
    红衣男子笑著哄道:「他们现在都不比了,叔叔待会讲故事给你听,明天再带你去看。」
    男童乖巧地应了一声。
    沈沧海才又吃了几口东西,脚步声由远及近再度响起,这回进来的,竟是本该在高台上坐著的雍夜王。
    他雪白的面孔似是笼了层冰霜,十分冷峻,坐定後对沈沧海道:「伏羿来了,正在游说与会的诸国贵族结盟,联手出兵,一同攻下贺兰皇朝,日後瓜分中原疆土。」
    沈沧海一凛。自从得知伏羿忘却了过往,他便预感到射月国在一个无所顾忌的国君带领之下,与中原的战火更将无休止地烧将下去,而今他的猜测果然不幸成真。
    「那些邦国肯结盟麽?」他虽在问,其实心中已大致有了底。西域诸国向来以射月、永昌几大强国马首是瞻,伏羿若登高振臂一呼,必定从者如云。
    雍夜王点头,淡淡道:「射月国已接连攻破贺兰皇朝数大关隘,士气正旺。各国见能分一杯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如今都在那里忙著歃血结盟,推举盟军首领。我雍夜族人丁单薄,可不想蹚这浑水。」
    「那永昌呢?」商夕绝突然插话。
    雍夜王有些诧异地瞧他一眼,道:「我看商吟鹤他还拿不定主意,说是要斟酌一番再作定夺。依我说,伏羿之前险些死在永昌宫中,两国已结下了深仇大恨,射月国眼下正忙於对付贺兰皇朝,暂时还不会对永昌国用兵,等中原战事结束,那就难说了。
    「永昌该想好如何应付射月国寻仇才是正经事,两国倘若真的彻底撕破了脸大战,整个西域恐怕都要永无宁日了。」
    商夕绝抿紧唇,神情极是沉重。
    沈沧海心知他在为永昌国运前程担忧,轻握住商夕绝的手,想要说几句安慰话,但一想商夕绝本来就对他和伏羿的过往耿耿於怀,他一言不慎,更会惹商夕绝不快,还是少开口为妙。
    三人霎时都陷入缄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伴著车轮滚动接近湖边,打破了沉寂。
    射月国的将士竟也选中在这片开阔少人的地盘安营扎寨,众人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不多时就已搭起大大小小数十座营帐。
    这下,可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啊?……沈沧海暗中打量著商夕绝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只觉头疼,推说自己犯困,自去假寐,心下盘算著或许真该与商夕绝尽早起程,离开这是非之地。
    沈沧海心事重重,辗转许久才入睡。一觉醒来,帐内已生起了火堆,燃起蜡烛,原来已是黄昏。
    商夕绝与雍夜王均不在。
    沈沧海一瞥之下,见水囊弓箭都在原处,显然商夕绝并不是出去打水猎食,他略觉心慌,将自己挪进轮椅中,出了帐篷。
    日头已完全沉没在雪山後,将群山都镀上了层金红色泽。天心月牙初上,远处篝火熊熊,人头拥挤,尽在高歌畅饮,歌舞喧天,比昨晚更为热闹。
    他在暮色里寻找著商夕绝的身影,梭巡一圈终无果,目光最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附近那座描金绘彩、最为恢宏的巨大营帐上。
    四周诸多侍卫披坚执锐,来回巡逻,伏羿应当就在里面。
    他与伏羿,此刻相隔不过百步,然而沈沧海很清楚,自己和那人纵使相见,也已成陌路人。他轻叹著移开了目光,正打算返回,陡见那红衣男子驾了马车,从他面前驶过。
    马车一路直奔,竟然迳自冲向伏羿的王帐。
    「什麽人?快停下!」营帐四周的侍卫无不勃然色变,刀剑出鞘,一拥而上来拦截马车。
    红衣男子朗声大笑,丝毫未将众人放在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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