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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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思恩院的人被认定残了,没用了,一定会被拉去喂狗。
夏安也庆幸,幸亏他回来的早,没害到韩管事。
天黑之后,韩管事回来见到在门口笑眯眯迎接他的夏安,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直到夏安扑进他的怀里,才一巴掌打过去。
夏安捂住脑袋,委屈:“我都回来了,干嘛还打我,我回来可不容易了……”比对婆子们说的还要添油加醋一番,来哄盛怒的韩管事。
“你这傻孩子。”韩管事怒火渐渐熄灭,最后沉吟出这么一句。
“对不住了,韩管事,我差点就连累到您。我明天就随大伙上工,到傅主管那里解释清楚,免了您的刑罚。”
韩管事摆摆手,让看热闹的众人都进院子里。关好院门,他才小声道:“你这孩子,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你既顾着我,我自会记得你这份情的。”
“不用的,本就不该您替我挨罚。”莫名其妙的被人欠了一份大人情,夏安心里有些不安和愧疚。
韩管事拉住他的手,两人到一旁的大树底下说话。韩管事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夏安,以免他误会自己的亲戚不念亲情。
“方家出事了,你还不知道吧。”
“出事?”夏安吓了一跳。怎么会,才两三天的功夫?
“听说是咱们王爷在方家名下的妓院不见了,总管找不到人,大怒之下,将方家所有人都下狱了。方家大少爷一天三顿板子鞭子招呼,总管非逼得他交代出王爷的下落不可。那方夏同也是个嘴硬的,挨了两天的打,硬是一句话也没说。”
夏安眼皮一跳:“什么,他没事吧?”
“方夏同年轻,挨几下打也无妨。王爷只是行踪不明,总管也不会真对方家大少爷下死手。”
夏安松了一口气。
“但是方家老爷子可就没那么健壮了。在狱里又急又气,加之身上本就有病,昨夜竟然一命呜呼了。”
夏安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后倒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夏安醒来时天还黑着,韩管事守在他旁边打瞌睡。夏安醒来就去拍醒韩管事,急急的确认:“方家老爷子真的过世了?”
韩管事不明所以地点头:“自然是过世了,你节哀顺便吧。”
“是、是因为在一家妓院弄丢了王爷,所以才过世的?”
“嗯,若不是因为王爷失踪,谁会轻易去惹财大气粗的方家?”
夏安点点头,躺下,平静地说道:“韩管事,您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是人总有这么一天,你再难过还能让你伯父生还不成?只是赎你出去的事,恐怕方家少爷这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
“我明白的,您回去吧。”
韩管事一走,夏安蜷缩起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腿低声呜咽起来。是他,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伯父。要不是他鼓动王爷救他出去,方家怎么会被下狱,伯父怎么会死在牢中。
就算方夏同以后还记得赎他,他又哪里还有脸再沾上方府的便宜?
若早知道会因此害死伯父,他还不如当日一头撞死在妓院里。
第二日,夏安没出门,任韩管事怎么敲门,夏安都不开,只说道:“您让我再休息一天吧,我浑身乏的厉害。”
知道夏安回来的人并不多,韩管事心疼夏安死了亲戚难过,便允了。
第三日夏安出门时,已经一切正常。韩管事看他脸上无波无澜,也不便主动再提起令人不开心的事。两人很有默契的将此事掀过不提。
见了傅主管,他也是一番惊讶,拉着夏安仔细打量:“倒是个好孩子。我会往上面通通情,你们俩放宽了心吧。”
夏安喜道:“多谢傅主管了。只要能免了韩管事的刑罚,要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傅主管点头答应,看夏安自是多了一份亲切。
跟着大伙搭建房梁,夏安站在高处,望着被美婢俊男簇拥前来的王爷,一时心中感慨,酸甜苦辣爱恨情仇,竟是纷纷杂杂,理不出头绪来。
17、进飘香院 。。。
有了傅主管的求情,夏安和韩管事晚归的处罚只挨了五板子就草草了事。韩管事和刑堂的孟原义有老交情,挨完打之后站着和打他的主儿说了半响的话。夏安就站在刑堂大厅,接受成大方对他上下来回的视线巡视,若有实质的目光仿若刀片,让夏安觉得浑身泛疼。
两人说完话后,孟原义出来时就拉着夏安的手叮嘱他好好养伤,还塞了瓶化瘀止疼的药。唠唠叨叨的问他的年龄、原籍和父亲名讳。夏安拣些不要紧的说了,心里直寻思着孟原义问这么多的用意何在。
回到梧桐院,有过教训的夏安把药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挨了几下打,不至于用药。他身无分文,药品对他来说自然是珍贵无比。留着,以防万一吧。
约莫有一个月的光景,王爷要在保定府修建别院,思恩院和梧桐院的婆子都被征调到保定府做饭去了。而两院干活的汉子们,因为听风院的工程未完,还留守在王府。
阿福和夏安又幸运的接受了厨房的活计,工作量加大,要负责两院众人的伙食。但比起盖房子的重活,夏安觉得让他做三个院子的饭都没问题。
最让夏安开心的是,自从纳王妃那次王爷打赏,百米白面就再没断过他们的。阿福之前舍不得吃的举动,让夏安嘲笑了好几次。
平安无事的过了一年。到了第二年的夏末,夏安已经能够单靠自己蒸出香喷喷的馒头和稀稠合适的粥。因为小院菜色也丰富起来,普通的家常小菜他也能顺手做上几个。
这一年里,见到王爷的次数不少,被叫过去问话的事却是从没发生过。王爷只当他是一般的奴才,连一眼都不愿意赏。夏安更是乐意如此,巴不得王爷不记得他呢。若是没有听到不该听的话,他原本还指望王爷回府能给他换个好一点的活计。
不过纵使王爷不记得夏安了,王府却如了夏安的心思。
一日,上面传来消息,竟是要把梧桐院和思恩院的人拆开,分送到不同的院子里去。韩管事打听了一天,也没打听出可信的理由来,只说是总管这么吩咐的,以后两院就不复存在了。
不管去哪个院子,将来的待遇肯定要比现在好,大伙在得知消息确切后,都十分激动。阿福拿出他攒了好久的好东西,做上一桌席面儿,让大伙吃顿散伙饭。虽然都是素菜,但是阿福的手艺着实了得,这一桌包含了各地风味,美味至极,让夏安吃完后足足回忆了好几个月。
当晚,吃饱喝足后的夏安躺在院子里看星星,遗憾的对身旁之人说道:“我一直都想跟你学武功的,现在要分开了,我连你的一招一式都没见到。”
“废话怎么那么多,老子没教你做饭么?”阿福喝了些酒,说话就很随意了。
“我不喜欢做饭啊,太难了。”夏安爬起来,从树上摘了一片树叶,在衣服上仔细的擦干净,呜呜地吹起来。
曲调有些悲了。阿福听着听着,眼角渐渐地滑下泪来。一甩头,阿福跳起来,捡了根树枝,说道:“也罢,好久没动过,今天就让你开开眼。”说完,身法迅速移动,手中的树枝挥舞潇洒,影影叠叠,一时间周身都是剑影。
夏安揉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站起来,心情激愤,想不到阿福竟是这样一位高手。不敢大声喝彩,夏安换了个豪情的曲调,给阿福伴奏。
韩管事立在窗边,看着两人兴致冲冲的舞罢,曲停,静静的将窗户关好,挑明油灯,拿出笔墨写起信来。
在思恩院里闲闲地等了几天,韩管事的任命来了,要调到马房去当副管事,这是又降了一级,但是王爷爱马,韩管事到那里去待遇肯定要比现在当正管事还要好。
临走前,夏安拿出自己洗干净的衣服,是韩管事借给他的外袍和龟公的裤子,悄悄藏到韩管事的包袱里去。阿福说,马房的活计很脏,韩管事个人积蓄并不多,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而且王府不给管事发衣服,都需要自备。这本是为了彰显他们地位的不同,到了韩管事这里却又是一大笔开销。
去年回来时,夏安就想还回去,龟公的裤子就抵了丢失的那一条,希望韩管事不要介意。韩管事却不要,他坚持要送给夏安穿,让夏安能有个换洗的衣服。而且他的衣服又厚又大,到了冬天,套在外面多少能挡些寒气。思恩院到冬天是不可能会有炭火取暖的,夏安又是个单薄的身子。
当时,夏安心动,便感谢地收了。现在夏安想,等他也换了院子,应该会发另外的下人服吧,连带着他在思恩院的这身,总算是够穿,不该再贪心留着韩管事的衣服。
韩管事走了之后,来了个小厮带阿福和夏安走。那小厮穿的不甚体面,但强思恩院太多,他言道:“思恩院阿福、夏安,两位今日要到我们飘香院干活了,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飘香院?好恶俗的名字。不但恶俗,而且危险。夏安在王府里一年光景可不是白待的,虽然还没弄清楚王府各院所负责事宜。但光听院子的名字就大概能猜想的到那院子的等级,越恶俗越低级。
比如,思恩院,结果是被主子厌恶的发配之地。
夏安心里忐忑,歪过头小声问阿福:“该不是倒夜香的院子吧?”从厨房到茅房,难道只有他俩是往下走的?
阿福笑道:“不是,倒夜香的院子叫闻香院。飘香院是管理王府泔水的。”
夏安眨眨眼,那还不是一个等级的。
两人的东西是早就打包好了的,再说也没什么好带走的。夏安将他私藏的药放在怀里,双手空空的跟着走了。阿福倒是背了一个包袱,里面不过两身旧衣裳,几个贪污的点心罢了。
飘香院虽然活计不太好,但是院落要比思恩院大气多了,小厮们穿的衣服也不是补丁衣衫,看气色红润,夏安估摸着吃的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里的管事姓赵,叫赵大宝,三十多岁的模样,眼里头放射出奸诈贪婪的目光。阿福在府里向来是懂事的,进门前不吭不响的往夏安手里塞了一贯铜钱。进门后,对着赵管事低头哈腰的谄媚,还拉着夏安一同躬身给赵管事行礼。
“这是奴才的一点小心意,您老买杯茶润润口。”阿福往赵管事桌子上放了一两银子,并用眼神示意夏安,后者会意,将手中的铜钱放到了桌子上,笑道:“这是奴才的。”
“好好好,看你们俩就是伶俐的。阿福呀,你我都是老相识了,何必……哎呀,快收回去。”赵管事虚虚的谦让。
阿福哪里肯收回,如今在人家手下讨生活,巴结地送钱还来不及呢。“就是因为是老相识,所以才得请您喝喝茶啊,莫不是您老不肯卖我这个面子?”
“呵呵,那我就收下。”赵管事喜滋滋的翻开仆册,将二人纪录在案,笑道:“阿福你来的正是时候,管理主子们泔水的阿平让家里人赎出去了,你接他的位子。”
阿福一迭声的道谢,然后用脚踩了踩夏安,示意他说话。夏安道:“奴才要做什么,但凭您吩咐?”
“也是个懂事的,也罢,你俩既然是一块来的,就还一块做事吧。你就给阿福做手下,听他指挥便是。”
能跟着阿福,夏安大喜,学着阿福的语气也跟着谄媚了两句。
飘香院就添了他们两个人,又正好空了一间屋子,赵管事便让他二人同住,并吩咐带路的那位名叫小金的小厮一会带着他们去领一干用度。
屋子不甚大,但是对于睡过二十多人一间的屋子的夏安来说,真是要多宽敞有多宽敞。两个床铺相对而放,屋内还有一桌三凳,两个放东西的大木箱。夏安瞧着喜欢,扑上床去就懒的动弹。
“咳。”阿福提醒夏安屋里还有外人在。
小金是个好相与的,见状,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言。
夏安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摸摸后脑勺:“抱歉,我很喜欢这里,一时忘形了。”
“没关系的,我也很喜欢这里呀。虽然干的活计不大好,有点脏,但是要比闻香院好多了,而且,这个院子是王府最平安的院落了,建府以来,从没死过人。”小金毫无忌惮的往外说。
夏安更开心了,他梦寐以求的安全啊,虽然收集泔水确实不是什么好的活计,而且……夏安忙问:“咱们有月例银子么?”
“你是死契还是活契?”
夏安蔫蔫的:“死契。”
小金捂嘴笑:“别做梦了,死契就代表你什么都是王府的了,或者说你就是王府的物品,使用你是理所当然,为什么还要给你钱啊?”
见夏安脸色发白,小金觉得自己不应该嘲笑夏安的想法,便安慰说道:“虽然没有月银,但是咱们院子的待遇可是很不错的。你们跟我去领东西便知道了。”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