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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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体康健的很,不必听我表哥胡言。”
赵启撇撇嘴,不说话,钻后厨去了。
介于漪涟的茶喷出大半,洛雨晴为二人换了新茶。
先前走一路,问起百顺堂洛雨晴,人人称其是苍梧独一无二的美人坯子。一见果然不俗,明艳娇俏,温顺可爱。煮茶手法简单,却是赏心悦目。
“陆姑娘喝茶。”她递上新茶给漪涟,然后她取了另一杯新茶走向司徒巽,“司徒公子请喝茶。”漪涟听着,声音更娇了几分。
司徒巽接过,“……多谢姑娘。”
洛雨晴笑靥明媚,坐到先前赵启的位置上,“抱歉,赶巧要伺候阿娘服药,劳二位久候。”
漪涟喝着新茶,“闲来无事,听你表哥说书挺有意思。”
“他只有嘴皮溜,心眼不坏,还请司徒公子莫要与他一般计较。”洛雨晴笑眼盈盈看向司徒巽,“刚才听二位说是来探听林二的事?”
司徒巽颔首,简洁道,“受人之托,劳烦姑娘。”
受人之托,其人可以是君珑,可以是司徒观兰,可以是蛇仙庙的青年,也可以是任何一个陌生人,煞有其事,还不好追究。漪涟觉得司徒巽这个借口十分绝妙。
想到当夜之事,洛雨晴笑靥逐渐暗沉,“没什么可劳烦的,此事在苍梧闹得人尽皆知,我是想藏也藏不住。”她凝声良久,叹了口气,“林二那晚来医馆闹事其实不为我,是为了……借钱。”
亘城里的李大娘常说,借钱低声下气,收账哭爹喊娘。其实不然,碰上个没天理的,你还得把他当爹供着。
洛雨晴无奈道,“林二家与我家原是一个村的,都以耕农为生。迁至苍梧后,我爹开了医馆,他家做了小摊买卖,两家还有点往来。林二不似他爹老实,常来我家借钱。看在同乡的面上,头两次爹也就借了。谁知他非但不还,还变本加厉,三天两头来医馆吵闹。”
司徒巽问,“为何不报官?”
“关了几次,他蓄意报复,连带着道上混混都往我们家带。”洛雨晴苦笑,“那晚就是带着孙大和刘逸过来,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刚才已经钻进后厨的赵启不知怎么的又转回来,往布帘边上探出一个脑袋,活像只猴。他冲着屋内接口,“林二那挨千刀的活该受罚,连带去了俩混混,多好。果然蛇仙是眷顾我们家阿晴的。”
漪涟眸光泛起涟漪。
洛雨晴不悦起身,一把将猴脑瓜子推了出去,“别到客人面前瞎说。”
赵启又探进头,“怎么叫瞎说?有仙缘还怕啥!换做别人,尸体早被鹰啃干净了,还留得你在这说话喝茶。”
洛雨晴又是一个巴掌将人推出去,自己也跟出去,外头传来几句争执声。待她转身回屋,先是致歉,“就数我表哥最神神叨叨,你们别听他的。”说着,坐回椅子上。
漪涟听见外头脚步声,赵启是真走了。她趁热打铁,“洛姑娘何必谦虚,我来时可听了不少有趣儿的话。姑娘曾经被蛇仙搭救过?”
这便是洛雨晴闻名苍梧的最大原因!
传闻她往山中采药时曾被延维所伤,幸亏得遇蛇仙转危为安。
所谓延维,民间叫委蛇,书中有记载,是生活在九疑山中的异兽。它天生双头,能主宰人的福祸,平常人见到必死无疑,若能杀它,便可称霸天下。这当然是夸大之言,不过蛇毒难解,能解蛇毒的都是高人。
蛇仙解蛇毒,看似挺玄乎。漪涟和司徒巽所关心的是与叶离有没有牵连?
洛雨晴尴尬笑了笑,“当天之事我因昏迷,记得不甚清晰了。都是邻里抬举,说我有仙缘,一来二去也就传开了。其间曲折不如外头传得那么有趣,恐怕会让二位失望。”她似乎不愿详谈,说到这里忽然转了话题,“时辰不早了,二位不如留下来一同吃个便饭可好?”
司徒巽起身,“不必麻烦,我们这就告辞。”
“这时候哪有叫客人空肚子回去的道理。”洛雨晴再次挽留,“阿娘已经备了饭菜,二位不如吃完再走,省得再寻地方。”未等司徒巽再次婉拒,她已经撩开帘子闪入后院,竟是连个说话机会也没给。
漪涟若有深意道,“你觉不觉得她反应很奇怪?”
司徒巽警惕,“你觉得她有所隐瞒?”
漪涟酝酿着,“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没说完,人已经压着洛雨晴的脚步出去。心下琢磨着反正没线索,不如跟着仙女先沾沾仙气,保不齐有所得益。
家常饭做得很有味道,家主洛平还特地拿出珍藏的素酒与司徒巽喝了几杯,漪涟不擅喝酒,被拦下了,谁知晚膳后两刻钟,她意外的感觉头晕脑胀,几步下来竟然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不愧是医者人家,洛雨晴为其把脉,说,“苍梧湿冷,陆姑娘是水土不服,惹了风寒。”她好意将漪涟扶上二楼客房,“我这就下楼煎碗去寒的药,保管好。”
客房里,漪涟睡不安稳,无风寒之症,倒像醉酒。前后有数次,她被动静吵醒,或是狗叫,或是风刮,或是洛家人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此刻已入亥时,又有脚步声响起。漪涟烦躁的翻了个身,脚步声乍然停息。片刻后,又开始发出动静,感觉鬼鬼祟祟。
漪涟心里咯噔一响,声音似乎听得很近,像是……在她屋内?!
想到昨晚在暗中窥探的扭曲面孔,她瞬间清醒过来。魑魅魍魉总算按耐不住现身了!
她故作梦中翻身向外,脚步声果然又停了。在仅有淡薄月色的屋子里,漪涟偷偷睁开一只眼观察,屋中空泛泛,除了简单的家具,没发现有谁的影子。脚步声哪来的?
正奇怪着,停息的脚步又响起,这次的声音更近更分明。
她惊讶发现对面的妆镜上隐约映出一个人影,位置正是她的脚边!
是预备绑架勒索,还是杀人灭口?漪涟连忙看了看放在床头边的佩剑,一步之遥。
她从铜镜里窥视,那人于黑暗中好像正翻弄什么东西,注意力并不在她。
借着这档口,漪涟深呼吸,猛地跳下床,顺手将一床被子网向那人。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不速之客大惊,急急后退,背部狠狠撞上木柜引得一阵哐啷作响。他慌乱扯开被子,作势要逃,漪涟佩剑已经起好架势向他刺去。
可今晚她是真栽了坑,气力欠佳加上睡懵了,裤脚才卷起风,蓦然失去重心往前倒。眼看马上要扑个面朝地,她机灵一转手,干脆把剑当刀砍了一遭。那人没有带武器,在躲无可躲的情况下,居然伸手来挡。‘哗啦’一刀口子,说深真挺深,疼的他大喊一声。
这时拿下他的机会本该十分大,偏漪涟浑身无力,摔地容易起来难。
那人是个大块头,行动意外灵活。瞅准三步外的窗子,发狠冲过去,一个抬脚跳跃猛撞窗面。巨响之后,大块头直接翻身出去,木质窗门当场断裂。
待漪涟重新追上去,窗外只剩通天彻地的漆黑。洛家后院也是傍山而建,那人钻进树丛里悉悉索索一阵又没影了。
第五十二章 装神弄鬼
“陆姑娘!”闻声赶来的洛雨晴推门进来,看见满屋狼藉吓了一大跳,“姑娘没事吧?”
“阿晴呀,什么事?”楼下传来一声呼,一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紧追上来,当场也被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他是洛雨晴的父亲,洛平,晚饭时打过照面,赵启也随着一块赶到。
司徒巽的屋子在对楼。听见动静的那刻,心急如焚,竟从二楼翻身跳下,赶到屋后不曾喘息,一个箭步上前护住漪涟关切问,“阿涟,你怎么样?”
漪涟感觉鼻子下方两道温热,一抹,血红色的,心想自己一个跟头四脚扑地的事还是不说为好。暗中捏了下司徒巽的手臂,不动声色对洛家人道,“没大事,就是闹了贼了。”她指了指床边被打开一半的包袱,“来时也遇上过。”
赵启嘿一笑,“是带了啥好东西,还遭贼了?”他作势要看,被洛平狠狠拍掉爪子。
洛雨晴奇怪,“不对呀,我一直在楼下为陆姑娘煎药,没瞧见有陌生人往来。”
漪涟随口道,“老鼠和贼爱玩沟里钻,被瞧见了还怎么干活?”她从包袱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幸好你们赶得及时,坏了的东西算我们买下的。”
赵启嘴一咧,忙不迭的迎上去,洛平当场就是一脚,“我们洛家招待不周,怎好拿姑娘的银子。”他对洛雨晴道,“赶紧去收拾个新屋子让姑娘好好休息,千万别再怠慢了。”
换了屋子后,洛雨晴很快送来了热乎乎的驱寒汤药。漪涟借口怕烫,搁置在了一边。随着洛雨晴合上门,弥漫着药香味的小宅门重回平静。
司徒巽留下为漪涟上药,担忧未减。他拧着眉,小心翼翼将药水沾均,轻手轻气湿润着红红的鼻尖。漪涟疼得一缩脖子,他心疼,又放轻了动作,“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自己撞的。”漪涟窘迫。
司徒巽一把拉住她要触碰伤口的手,“没有结痂,不能碰。”
漪涟抽了抽鼻子,药物的作用,鼻尖刺刺的疼,“那你赶紧给我吹吹。”
司徒巽愣了愣,紧拧的眉头随即被笑意舒开,“好。”
他朝她凑上来的鼻尖轻轻吹气,药水泛起丝丝凉意,顿时就安生许多。漪涟想起儿时练功割伤手,也是司徒巽帮她上药、吹伤口,以致刚才下意识做了要求。可……她忽想起墨阁那晚的事……
“怎么了?”司徒巽意外于漪涟突然撤回去的举动。
“我……那个……你……”漪涟为着这事其实打了好多腹稿,可她没经验,身怕说出来会刺激到某根神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陆漪涟负心薄幸,践踏了大好儿郎的心。她从前是真没想过司徒巽会……
“那个……其实……我是说,是说……是说这事没完,后头是有人真盯上咱们了。”她最终还是无奈把话题岔开,将昨夜之事陈述了一通,“此人无心与我周旋,目的是冲着包袱来。我刚才翻了翻,实在不懂他想要什么。”说完,再次把包袱里的东西摊到床上。
几件换洗衣物、一包盘缠、一副甄墨画作,以及未完的《陆离记》和君珑送她的檀香木笔和青花瓷笔。
“依你瞧着哪件值钱?”漪涟玩笑道。
司徒巽统统瞧了一遍,无解,仿佛自言自语道,“不知是否有关我们此行的目的。”他总有预感,叶离牵扯甚大,寻找叶离的路不会太平静。加之君珑与唐非的明枪暗箭,君珑所有行动,唐非不会沉默。难道……与之有关?
如果真是唐非的人,寻找叶离更加迫在眉睫。
可今日问遍苍梧,叶离其人闻所未闻。他甚至怀疑情报出了差错,可蛇图腾该作何解释?
“蛇仙杀人我是不信。左右没有好办法,倒不如以此入手?”漪涟提议。
司徒巽觉得可行,“蛇仙既是叶离,与命案或许大有牵连。”他想起昨晚诡异的黄光和一闪而逝的人影,以猜测的口吻道,“我,或许见过林二。”
漪涟意外,“死的活的?”
“昨夜在苍梧被封锁旧区,有人掌灯行船,行踪诡异。时间很短,不曾看清那人容貌。”旧城区在上游,若林二昨晚溺毙,尸体顺流而下,在新城区发现他是合理的。
漪涟由此推问,“有没有其他线索。譬如,水声?”
司徒巽肯定,“没有,悄无声息。”
因黄光诡异,他格外留心细微动静,蒙眼抓蝶都不在话下,何况是溺毙一个人的水声,除非是林二自愿寻死。况且灯笼熄灭后,司徒巽等了许久,未再见火光燃起,足见不是风吹熄的缘故。他为什么这么做?
司徒巽离开后,屋里的气氛分外微妙。漪涟再无法入眠,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她看见桌上早已冷却的汤药,端起闻了闻,然后走到后窗边打开窗门,于漫天漆黑下将汤药倒了干净。
翌日,司徒巽走了一趟城门。
城门官担保,绝没有人能光明正大把林二,或者是林二的尸体带出城。除开两种情况,其一易容术,其二尸体肢解。两者的可能性皆微乎其微,若为一者,入出记录定有偏差,若为二者,林二只能是神仙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