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岩石碗-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大夫打过几次照面,印象里是很谦逊达利的人,实在不知,他竟会指着老爷的鼻子骂……
她偷偷得抬头看看了老爷,他正对荣管家事情,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
唉?是那句“三人自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么?
刘大夫和老爷的年纪相仿,可……她向里屋看了又看,里面的那位爷不常见,看起来和少爷一样大,顶多20出头,实在无法相信他们三个人是同辈……
张盐城睁开眼睛,屋里漆黑一片,外屋亮着昏暗的灯光。
“什么时辰了?”
外屋的小丫头慌张得站起,碰响了凳子。“张爷,您醒了?……棒子鼓响了三下!”
(注:古代棒子鼓响三下,就是三更,即晚上十一点。)
糟糕了!
张盐城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张、张爷,我给您通知老爷去!你这身子不能下床!”
不顾丫头的阻拦,张盐城毅然冲出了房间。
齐家大少爷的院子灯火通明,张盐城轻轻敲了一下院门,门就自己开了。他快步进了院子,正屋里丫鬟进进出出。齐尧站在门口焦急得向里张望着。
“怎么回事。”
“张爷”齐尧恭敬的作揖。“惠萍她……一定要生下孩子!”
“胡闹。”
齐尧从没见过张盐城的脸色那么难看。
“把你爹叫来。”
“是!”
“还有……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拿来。”
丫头们真一盆盆水往里端,看来还来得及。张盐城一提长衫,走进屋子。
一切来得太突然,惠萍这一胎原本可以顺利降生的。却不想被偏房的生的四丫头一推,摔下台阶!女人流产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只是盐城知道,惠萍这一胎……不能掉!齐家三十代单传。无论生上多少个孩子,只会有一个男孩;无论齐家的老爷们如何日以继夜的努力……宿命如此,谁都改变不了!而这代的男丁,就在惠萍的肚子里……
2
这一夜,齐府上下无人入眠。
姨太太们合衣坐着院子的正厅,小姐们揉着眼睛问她们的娘亲,娘亲们哀怨的看着她们,苦涩涩地笑着……
男人门站在门口,看这老妈子们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张盐城交给齐家少爷石碗已经半个时辰了!
这半个时辰里,惠萍的那声惨叫声足以惊醒小城的每一个人!齐家的佣人们没有太多的惊慌,只是灰着脸进进出出。
——在齐家呆久了,自然见怪不怪。
齐家的不可思议的事可谓是车载斗量。其他的事暂且不提,有一件事宅子里老人到现在还津津乐道,说是老爷出生的时候,天空有一道紫光落在院子里,刚巧路过的佣人看到了,起初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那光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他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太老爷,太老爷捻着胡须怔怔地说:“莫不是麒麟下凡?”……
而现在眼前的状况,在老人们看来,只要静下心神等结果便是了。
他们相信齐家世代仿佛都有着神的庇护,一切顺应天命便是!
“哇——”
终于,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驱走了众人心里数日来的阴霾。
产婆小跑着从房间里出来,向着当家的谄媚地笑着:“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这回子是个小少爷!”
齐冕笑了,眼角浮显出浅浅的折子,
「齐家终于有后了!」
“老爷!少爷!祠堂已经准备好了!”
荣叔喜怒不形于色,其实每回接生,他都会把祠堂那边准备妥当。可惜,尧少爷十八岁完婚,至今七年有余,小主子是来了五、六位,却没一位能用上祠堂的……这次,总算……呵呵!能在自己撒手以前为小东家上点一回香,也算是向齐家的列祖列宗有交代了!!
“好!尧儿,和爹去祠堂!”齐冕的视线向儿子寻去,见儿子的双手垂在两侧。“碗呢!”
“爹,儿子还给张爷了!”
齐冕回头望向人群,“……盐城呢?”
“老爷,张爷说他去去就回!”
“……”当然知道怀安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盐城失血过多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他可好休息不到半天,又出去了。有什么事要急到这个份儿上?!
“老爷!”
“……祭祖的事情,等张爷回来再说。”齐冕重重地一甩袖子,刚得了孙子的喜悦被冲散了“都回房吧!”
“……是!”众人不解,只是低低地应着。
%%%%%%%%%%%%%%%%%%%%%%%%%%%%%%%%%%%%
下雪了。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不知身处何处,仿佛走在另一个世界里。
是下雪的关系么?只觉得身子重得迈不开步子。
快到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只能单纯凭着方向感挪动着脚步。
花了多久回到小城,张盐城自己都不记得了!
凤凰梓木棺里的家伙真是老实的让人意外!
张盐城原以为再一次下那墓室不说恶斗,拳脚总要派上用处的!没想到竟只是让他开了个口子,把碗放进去就了事了!不得不对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妖尸刮目相看。
就这么走了张盐城总觉得欠了她什么,他是不愿欠人情的。
他想了想,拿出水囊,用随身的细铅丝引水,一滴滴滴进了棺木碗里。
“那花,还是放水里好。”
……
脚一软,他整个人跌在了雪地里。黑色的水貂皮披风散开铺盖在雪地上,像一整块白色丝绸上独独绣了一只黑蝴蝶,美丽,却倍感凄凉!
张盐城的脸颊贴在雪地上,那冰冷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切。
「要结束了?」
心里列数着往日种种,
「……都做完了么?」
雪地里踩碾的脚步声渐近,张盐城发不出声音了,只得费劲的抬起眼皮……
来者的灯笼是一只白色的灯笼,灯笼的中央写着两字:“齐府”。
“张爷?……张爷!快来人啊!张爷在这里!”
身子被腾空抬起,张盐城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张爷?……张爷!快来人啊!张爷在这里!”
身子被腾空抬起,张盐城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哦……还有一件事!」
刘怀安转过身一言不发,结果已经清晰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榻上的人胸口的起伏失去了正常的韵律……大限将至。
齐尧抱着出生才三天儿子,匆匆忙忙的跑进屋里。
齐冕看看他,再看看他怀里的孩子,大手回挥屏退了屋里下人们。
等下人们走出了屋子,荣叔从屋里插上了门。
齐冕从儿子手里抱过孙子,走到张盐城的床榻边。一扯长衫,咚的一声跪在了青石板的地上。
“爹!”齐尧不明就里的惊呼了一声。
齐冕不理会儿子,将孙子高举过头,捧到了弥留之际的人手边。
榻上的人没有睁开眼,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抬起了手掌放在婴儿的额头上……
“……双……习,羽!”
“堂下齐家第三十一代子孙,拜谢张公赐名!”齐冕的声音如洪钟一般,清澈响亮。他捧着孙子一拜、再拜。
那只在婴儿额头上了的手渐渐的瘫软下来,无声息的滑落床沿……
哇——手掌离开了,孩子却像是失去了庇护一般,无助的啼哭起来!
那一天,张盐城房间外候着的人,除了孩子的哭声,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仿佛张盐城离开的同时和在场人做着游戏,谁若是先动谁便是输了!
而他自己,赢到了最后!
其实很多人都说不准张盐城和齐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人过问,但是连齐家的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只知道他为齐家做了很多事,而这些事绝不是个「外人」会做的……他似乎就是为了齐家而生,最后确实为了齐家而死!
然而,他离开不满10年,这个逃过了战火的小城,却没有逃过文革的厄运……这个他想方设法保全的齐家成了时代的殉葬平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第二天夜里,齐府的有人看到几个汉子抬着张爷从他的院子出来。第二日落葬是不合规矩的,天亮了想小城里的人打听,昨个儿竟有没有一个棺材铺子接过齐家的亡人……
他心里发了毛,这张爷被抬去了哪里了呢?!
他和其他人说此事,但由于齐家的怪事太多,很快便被人淡忘了……
而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心里,到死都没找到答案……
——第二年 初春——
一年前出生的孩子现在已经可以摇摇学步了。
小小的身子一摆一摆的往娘亲走去,
噗通—— 跌进娘亲的怀里。
长廊里的齐尧见着儿子的可模样,朗声大笑起来。
“少爷,老爷的马车已经到巷子口了”
“好!我这就出去!”
齐尧站在正厅敬候这父亲归来,院门开了,齐冕跨进了院子。
“父亲,一路可顺利?”
正要迎上去,却见齐冕的怀里抱着个5,6岁的孩子……
“这是……”
“这是……这是……恩,你张爷的孩子!他叫张起灵!”
齐冕把孩子放下,齐尧低头看了看他,刘海贴在额头上,小脸圆圆的,大大眼睛乌黑乌黑的,简直和张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是那麒麟神兽的麒麟二字?”
“不是”齐冕轻咳了一下“是……起程的起,灵犀的灵。以后你要好生待他!”
“是!……来吧,孩子!”
齐尧领着孩子回到了惠萍的院子。
只说了是张爷的孩子,善良的惠萍便热络起来。那晚的事之后无人再提,惠萍心里却很清楚若不是有张爷的帮忙,自己哪里会好好的坐在这里,更不会有可人的羽儿!
“孩子,饿不饿?”惠萍把起灵拉到面前,拿了桂花送到了他的面前。
起灵似乎不像普通的孩子,他似乎对零食没有什么兴趣,眼睛也不看人,只是直直的望着远方……
“啊~啊~”一边玩的孩子,趴到娘亲的腿上张开嘴一副嗷嗷待哺状。
“羽儿,不可以这样!这个是给哥哥的!娘一会给你……”
惠萍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个看起来有些木讷孩子竟接过桂花糕掰了一半,送到了齐羽的嘴里……
齐羽鼓着腮帮子嚼碎了糕点吞下,又张开了小嘴。
水汪汪的眼睛这次看的不是娘亲,而是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哥哥。
张起灵把另一半糕点也放进了他的小嘴里……
惠萍笑了,拉着齐羽和起灵小手握到一起:
“你们以后就是兄弟了,要好好相处哦~”
………………
…………
这一年,迎春花开的特别灿烂,小院里金灿灿的一片,隆重地迎接着春天的来临……
————————————————————————
《玉岩石碗》番外 盐城篇《终点的起点》完结!
————————————————————————
第 55章
“高烧不退啊!”
——妈妈?
“……明天我早上送儿子去考试吧!”
——爸爸?
“你明天学校不是有课?”
“……我找主任代以一下!”
母亲的手掌放在我的额头上,“也真是的!偏偏赶上这个节骨眼,要是平时就能请假在家休息了!”
“你放心吧!我在考场外等着,一结束我就接他回来。”
“……那你把这床小毯子带上,路上别让他受凉!”
……………………
………………
一只冰凉的手掌,贴上了脸颊,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眼前模糊的出现了一个女性的轮廓。
“你醒啦!”
“妈?”
“……是我!”
面前的女子盘着头,穿着一件包袖外套,吊带衫在她的胸口画出一个性感的弧度。
“稼禾?”
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她的膝盖上,连忙坐起身子。
四周还是黑漆漆的,角落里的矿工灯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弧形的墙上斑驳的痕迹是我和胖子敲凿出来的。我们这是……退出甬道回到壁画的房间了吗?
石壁被我和胖子之前翻转了接近90度,胖子壁画前,而他的身边……我倒吸了一口气!
那里,一双暗淡的眸子正静静看着我!
看到稼禾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他其实早就到附近了吧!
看见我醒了,闷油瓶站起走过来蹲下身子,视线和我放在一样的高度。
对上他的眼睛,竹楼梦境中的窘迫再次袭来,我像一个认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去。
“怎么会中蛊的?”
“……嗯?”
中蛊?蛊……苗蛊?!
那不是胖子进了林子就开始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东西么?
我瞄向胖子,他正一脸沉重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
闷油瓶抓起我的手掌,翻转过来……我的手心乌紫一片!
“怎么会!”
我惊叫起来,胖子骂娘地锤着石墙。
“跟我回去。”闷油瓶握着我的手。
他的反应让我忘了对于陌生危险的恐惧。
这是第几次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