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阳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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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苍银剑
苍银剑
晨曦尚隐没在香气四溢的浅灰色阴影里。
我缓缓张开眼睛，睫毛上沾染了黑色的露水，冰凉，在昏昧的星光辉映下似一泊银蓝的月光，轻轻一颤，就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柔滑潮湿的树影里。
天就快要亮了。
我从树上落下来，我的头发像流淌的山泉，从头顶哗啦倾落于地上，灿灿闪光，树影下的一切都若明若暗。小径，枯草，露水，紧闭的花苞，腐烂侵蚀的以及欣欣向荣的重生。
我在光明到来之前隐匿了银色的长发和眼眸。
我是三叶铃，百合叫我“魅”。
雪一般耀眼闪亮的石柱，柱头顶端是璀璨的百菊形状象征宇宙间无数的繁星。我徜徉在石柱之间，略带忧伤的眼神像一道黯淡的光亮投映在波光粼粼的圣湖中。
风在呼唤，花和树木都在呼唤着，这种亲切让人窒息。
它们在说：“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来过这里，熟悉这里的一切。我走过那条晨曦中幽微的小路，肌肤因为一种令我恐惧的狂喜微微颤动。
“百合！”水仙头上带着银色月桂树叶子编织的花冠，穿这桦树皮拼成的木靴，笑容如初生的金色阳光，碎碎地滚落在脚边闪烁着柔和光泽的草丛中。“早啊。”他气若幽兰。挽住我的手臂，轻轻地握了握，温热的嘴唇碰了碰我的。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
见到莉莉的时候，她坐在一枝树干上，延伸清澈到透明，连上面深邃天空中的繁星也一一映入眼中。她垂下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浅薄的树叶半透明繁荣影子闪耀在她脸上。她面庞的表情似有似无，仿佛忧伤，又仿佛欢喜，仿佛悲哀，又仿佛很开心。
我微笑地伸过手去：“莉莉，下来好吗？”
莉莉转过头来，温暖的目光像流淌的水，汩汩地拂过我漆黑如水潭的长发和星星一样细碎的眼眸。她天真无邪地笑了，这中天真像某种罪恶，我的心不由地轻颤作为回应。
她跳下来，带下几片半透明的鹅黄泛青的叶子，穸蔌的飘落下来。
我牵住她的手，向渐渐染上黄晕的暮色走过去。
水面平静而又清澈，这水有多深？只看到大块大块的银光水影接拼到一起，熠熠闪光。
我伸手去试，水面上空冰冷如铁。初夏的湖面隐隐泛着青潋潋的冷光。
淡淡的光映到我手腕上一片细碎的亮影。
我是不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百合！”我忙把手缩回来。
“百合，你在做什么呢？”水仙爽朗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想什么？”他弯下腰。
“没什么，害你担心了。”我说。
他凝视我，叹了口气：“百合，你瘦了，真是抱歉，没有把你照顾好。”
“不不不水仙，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我诚惶诚恐。
“是吗？小傻瓜。”他捏捏我的脸，“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告诉我。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又想回人间界了？要不明天我们回去看看。”
“好啊。”我忙笑脸迎上。
是不是太幸福了，所以不安？
心怀鬼胎1
肚子里像住了一大群妖魔横行乱舞，他们踩来踩去，冷风吹来或者咳嗽的时候会有痉挛和敏锐的疼痛。他是一个稚嫩的婴儿，有着自己的运动，乱踢乱抓，血肉模糊，哭声干练凄厉。他小小的一点点，眼睛和面孔都那么丑陋，还有数千只长在羽毛上的眼睛，羽毛沾了血，就由纯洁转为罪恶。他是肮脏的，不洁的，那么丑那么讨厌，却很霸道地很蛮横地要求他生存的权利。他用他充满苦痛和丑恶的双手抚摩我的手臂，我厌恶地把他的手打掉了，他贪婪的看着我，他说妈妈，我要得到你的一切，我要你的棕发，你的肌肤，你的牙齿你的骨骼，我要你的一切，你要生下我，我要像你一样是个漂亮的人儿。他的手在我的手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痕，我很痛但是无法把手收回来。他是我的孩子还是别人的罪恶？辛抱着我说，你要他吧。这是我给你的孩子，你的血肉，你留下他吧。我没有张口回答，他就侵入我的身体。我知道他吞噬着我的血肉，一团一团氤氲着他模糊的面容。他是一场残破和幻想断层之后缺氧的空气勉强孕育出来的绝望。我对辛说，你的孩子，就还了你吧。辛说，那怎么可以，我又无法代替你孕育。
我知道他就在那里，邪气逼人地笑着，等待时机。
辛，你真的不怕我被他控制吗？
辛，你真的是爱我吗？
白银戒指1
自从她看到它的颜色；她就知道；这个戒指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一只光洁的戒指；银制的材料都不会发出很夺目的光；有一中隐忍的安静；但是一旦把它左转三圈；再右转三圈；会看到在没有镶嵌镂空花纹的部分；有一点黯淡的赫色痕迹；像谁的眼泪；或者血迹。
袭商说；你一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他对着阳光照了很长时间；直到眼睛酸痛；眼泪迸出来酸酸的滋味可不好受。他说；一定是这个戒指年代太古老了；我回来送你只新的。
她不说话；看着那片如墨水般安静的痕迹；像她一样一言不发。
她是一个渴望被关注的人；却不知道应当如何让别人注意到。她安静地抚摩自己的指头；那个戒指像只柔软的动物；默默的呼吸着。
她做了一个被追逐的梦；被一大群看不清楚面孔的人或者其他的追赶。她拼命的逃；但是那种很绝望的感觉却让她不明白；她不是个很容易绝望的人。
她喘息着醒过来；恐惧的感觉像冰冷的汗水大团大团的涌出来。
袭商抓住她；静；你怎么了？他的手烫的不可思议。她虚弱地笑了笑。
没什么；你睡吧。我没事。
袭商很不安地看她一眼；不相信；但是她没有其他的反应了。一会儿；他鼾声又起。轻轻的；像含着一团海绵。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是浅粉色的大理石。在明亮到冰冷的月光照耀下；苍白的如一个人的嘴唇。一个人泛滥的寂寞和清澈。
冷的让她浑身颤抖；但是没有关系；她安静了下来。不安静的状态让她害怕。她怕自己不是自己了。
你回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像月光一样；金灿灿的耀眼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
你是？她张开嘴唇；觉得渴的说不出话；喉咙里像被点燃的火绒；又热又痛。
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那个声音说。然后一双手臂把他轻轻托起来。不是袭商的怀抱；她惊恐了。
然后她被轻轻的放下来。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声音里包含着温暖的怜惜。有一刹那她迷醉并且心动。
但是她努力让自己冷静的张开眼睛。
什么时候；她在自己温暖的床上？袭商已经上班去了；百叶窗拉开了一角的窗帘；阳光明亮的扫近来。
她坐在地板上；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姿势？阳光的光束里有灰尘在狂乱的舞蹈。
我不属于你；戒指说。是一个纤细柔软的女孩子的声音。这种拒绝让她心冷了一下。
我的主人有像火焰一样柔软的头发；有棕色的明亮的眼睛。你一看到就不会忘记的眼睛。有纤细的手指；当然了；你的也很纤细；但是和她不一样。
她俯下身抚摩她的手指；像一阵清风。
她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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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戒指2
你害怕了吗？女孩子仿佛看透人心；轻笑了一下。
她不言语；忽然觉得累。她的头轻轻地靠在沙发上。她是多么固执的喜欢这个寂寞的姿势。
女孩子的手指尖轻轻地拨弄着她的手；女孩有一双冰冷的手；小小的；温软的像枚玉。
水；到处都是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水她就感觉到恐惧。那水是多么清澈深湛；她不能够拒绝它；但是内心深出却在拼命地呼唤；不要靠近水；不要。
为什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它；她对自己说。她努力控制自己心中的厌恶；把两只脚放进水中；水的颜色；在近处看着是透明的绿色；像祖母绿或者她的绿宝石项链。有一种很璀璨的脆弱。她看着那两条在水中显的飘渺的纤细的小腿；有一种奇异的刺痛的感觉沿着脚尖慢慢的爬到颈项。她让自己努力适应这种幻觉；她一向是一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从来不是。但是面对这一池深水；她却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坐下来；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她渐渐适应水的脉搏；这脉搏像是很久远的时候就融化在她的血液里；那在血管中流淌的；仿佛不再是生命；而是这无边无际的水；这安静的深沉的呼吸。她感觉很舒服；就像沉浸在母亲的怀抱里；沉浸在一个古老而奇幻的梦境里。
她慢慢地把头埋下去；像一个孤单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安静的撒娇。
她张开眼睛；在水中看到的天空；呈现出一中从未出现过的宝石蓝；这种蓝色像琉璃一样清澈；那样纯净；超过尘世中的任何清洁的事物；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被这种美丽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月亮公主1
我是你的公主，你最爱的人．
我喜欢你琥珀般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银灰色的光芒；我喜欢你美丽温和的声音，像溪水边跳动的小鹿，清脆的蹄声．我喜欢你暖洋洋的微笑，像清亮的树林里支离破碎的金灿灿的阳光．
当大块的阳光碎片从空中纷纷扬扬的飞舞落下，我坐在林子的尽头，注视着曲折的小径等待你来．小径上铺满了柔软的嫩草和鲜花．每当我从林子中穿过，我赤裸的双脚踩过湿润的泥土，我留下的足迹就会开出洁白的玉色的兰草．它们鲜绿色的嫩枝轻轻舒展开，洁净柔软的花瓣带着温润的露水，是世间深爱的人们的泪水．
偶尔我也会在林子里休息，我睡在层层堆积的花瓣上面，那轻盈柔美的花瓣仍然不停地落下来，带着清澈的香气．林中走过的动物们会轻轻地亲吻我的额头．有温暖厚唇的小鹿，冰冷聪明的蛇……偶尔落下的金亮的树叶．
爱情是什么，我不知道．
它们都叫我母亲，教皇，恋人．
有时候我会坐在宝座上，长发披落到地上，落满了晶莹的星光。银白的独角兽是我的使者，静静的卧在我旁边。我挥出手臂，明亮的星星在我指尖落下。我把温暖的灵魂送到天宇，让它们和太阳神温暖的宝座在一起。
有时候，我会到圣湖去，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清澈的银白色湖泊，映照着一张张从水中走出的生命，它们的悲欢离合，爱恨，悲伤或者喜悦。他们是夜神的儿女，我带着怜惜注视它们。
直到有一天，你出现了。
我正跪坐在地上，一只小鹿把它找到的美丽鲜花送给我，我抚摩它毛茸茸的耳朵，你的手轻轻地落在我肩膀，我抬起头的一刹那，看到你穿着月光一样皎洁的衣裳，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我楞住了。
你是我的神啊，我的月亮神。
我缓缓地站起来，你问，你好吗？
你注视着我的脸庞，我也注视着你的，你是多么好看的人儿，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真正的人，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忽然搂住了我，让我的脸对着你的。
你笑了，你问：“你不会说话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不希望有一瞬间你脱离我的视线。
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的独角兽爱我，动物们都爱我，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华殇
落花随风舞，月色阑珊．搂头独望，天色如水．
辰走下楼台，黑漆漆的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一个归家的游子，风尘仆仆地，携满身浓重的苍凉．
惟愿化身为月，照君逐流水．
辰太息一声，似无限惆怅．
然而在黑影中，有一轻叹应和般地发出，辰不禁一楞．向那团淡月朦胧的树影望去．在这荒蛮之地，如何有幽微的叹息，方在楼上独望孤月，不曾觉察，莫不是扰了仙家处所？
又解嘲地笑了，这是何处，恐怕是自己心底苍凉所至，不足为怪．辰对于鬼神之事，向来只有耳闻，未曾亲见，恐为前人无趣杜撰，并不深信．
衣袂带月而归，方欲行，那叹息声又起，虽幽微之至，犹在耳畔，闻者愈悲，不禁朗声问到：＂何人在此悲叹，可曾遇到何等伤心事，以至夜不能昧？＂
那叹息的主人不曾回答，辰愈发称奇，走上前去，拨开树影，不禁呆住了．
惟愿化身为月，照君逐流水．
依稀是那人的模样，依稀是那眼眉．眉如墨画，目如黛月，唇若涂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