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归属-(凶性难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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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听，原来是家自助旅行团。

真不知今天吹的什麽风，进店的客人络绎不绝，店内的碗筷很快周转不过来，一边忙著撤下客人用过的碗筷消毒清洗，一边还要顾著新进店客人的点单，同时，百忙中还得为客人正确结帐。

虽说今天一同工作的夥伴都是老手，能力超强，可无一不希望自己能变成三头六臂，顾及四面八方。

忙得双腿发酸，两手微痛，腰杆直不起来，一看表，才八点半。

好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错。

要不更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刚给6号桌送上两碗热面，又赶至10号桌收拾离店客人的碗筷，奔波了一天的晏蔷感觉快散架了。

“小强我这忙不过来了，1号桌又来了两位客人，等了好一会儿，你过去招待一下。”说罢，小静端著碗盘快步从身旁走过。

“哦好的！”放下盘碗，晏蔷低头摸著笔和记录单，朝1号桌的位置小跑过去。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看您需要点什麽菜？”

一整句话说完，晏蔷才抬眼看向1号桌的两位客人。

“……”

当看清来者，四目相交之时，晏蔷渐渐睁大双眼，惊讶得说不出话。


10
“……”

抬起的眸中，先是流露几许惊讶，而後被沈静的光芒所遮掩，清澈的眼底透著一丝清凉，刹时间仿佛为炎热慵懒的闷夏带来鲜活的动力。

“……”

死死握住手中的笔，晏蔷睁圆双眼，一动不动，宛如被投来的那束充满魔力的目光瞬间石化。

这…这…眼前这张俊逸面孔…

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在脑海里浮现过无数次的他麽？

是在做梦吗？

还是因为前两天看完报纸的报道，产生的幻觉？

或者说…他和他有些相似的地方，是自己混淆了？

不可思议！！

不敢置信！！

欣喜若狂後却是掩饰不住的暗自神伤。

虽说做梦都想见到他，可，现在却不是时候…

半年後，以这种落魄形象与喜欢的人想见，除了加大两人间的悬殊与落差，更多的…

会不会生出多一倍的鄙夷与厌恶。

与其这样，倒不如只在幻象中相见。

“我就说是晏蔷吧！你还不信。”坐在对面的男子望著晏蔷颈部的大片伤痕，更加肯定。

给自己带来无限耻辱的名字被叫出，晏蔷飘走的思绪猛地被扯回，困窘的他慌乱别开眼，紧张得抬不起头。

“你现在在这儿打工呢？好久都没见你了。呵呵，要不是韵维想吃面，还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碰上你。”男子庆幸笑说的同时，视线却没有离开晏蔷的脸。

韵维…

太熟悉的名字…

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他…

只是，这样的称呼，自己却再也不好意思、没有资格叫出口。

偷瞥了眼男子，这个人，自己认识，是住院期间唯一来看过自己的小高。

“呵呵，先点菜吧，我俩都饿了，没看韵维刚胜利归来，还不推荐你们家最好吃的面呀？”小高还和以前一样话多，只不过态度和蔼多了。

“哦…那个…呃…我们这儿＇开心拉面＇最受欢迎…还有这个…＇一品拉面＇…是师傅秘制的调料，您两位都可以试试…恩…还有本周啤酒半价…就…就这些…”

平时说话流利的晏蔷一时间竟变得结结巴巴，动作僵硬不说，神情更是不自然，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乱跳地厉害，紧张得快喘不过气。

“哦这样啊！那就一个＇开心＇，一个＇一品＇好了！啤酒再来两瓶！”没想到小高替尚韵维也做了决定，“我说行啊晏蔷，没想到再见你变化竟然这麽大！要不是你脖子上的伤，我还真不敢认了。人礼貌多了，介绍起东西也像回事了。”

“啊？没有没有…”晏蔷受宠若惊，忙摇手否认。“那个…我再给您确认一下，一碗＇开心拉面＇，一碗＇一品拉面＇，两瓶啤酒，还要别的吗？有什麽忌口吗？”

“就先这些吧！没什麽忌口。呵呵。”小高笑著摇摇头。

“恩…知道了。您两位稍等。”话闭，晏蔷收起笔，转身向後厨走去。

尚韵维始终没有开口，这也是意料之内，本来他以前就懒得搭理自己。

没有言语鄙视，已经很幸运了。

暗叹了口气，晏蔷转而又知足笑了，怎麽说，也见到了真人。

“没遇到什麽问题吧？”

忽然，耳边传来李易涵的询问，痴痴呆笑的晏蔷忙回过神，乱摇起脑袋。

“……恩？啊？呃…没，没有！”

“是麽？看你在1号桌点了很久，我差点就过去帮你了。”望了眼1号桌的两名男子，李易涵又看向不知在高兴什麽的晏蔷。“你认识他们？”

“啊？呃…不…不太算认识吧…他们和我不…熟…不熟…我先去上菜了。”话闭，晏蔷忙一溜烟消失在李易涵身旁。

人手不够，客人又多，大家轮流帮忙，点了单，不一定会轮到本人亲自上菜。

忙活完一大圈的晏蔷再奔回後厨时，发现1号桌的单子已打上了勾，面和啤酒都上完了。

失去了接近尚韵维的机会，晏蔷只好远远偷望，视线频频落在想念已久的他身上。

“小强你今晚怎麽老发愣啊？1号桌又加了个凉菜，快去，上完了赶紧去5号桌，客人买单。”擦身而过的小静推了把晏蔷，匆匆走进後厨。

1号桌又加了个凉菜…1号桌！

“好！！知道了！！！”反应过来的晏蔷登时激动不已，动力十足。
连端菜的手都兴奋得颤抖起来，一步步靠近尚韵维，晏蔷的心跳节奏又乱了。

抬眼望向1号桌，发现此时两人正看著自己，晏蔷忙避开眼，屏住呼吸，把菜盘放在桌上。

“这是您点的凉菜，请慢用。”

转身欲走，不想耳边忽然传来富有磁性的男音。

“你推荐的面还不错，很好吃。”

身子下一秒僵住，背脊窜著小股电流，刺激著绷紧的神经。

惊讶地回转过身，晏蔷望著尚韵维，又呆了。

“怎麽了？”

晏蔷怔住的样子让尚韵维和小高感到疑惑，两人不禁异口同声问出。

“啊…没有没有！还是第一次有人这麽和我说！哈哈哈！！！你们喜欢就好！！哈哈啊哈…我们＇开心面馆＇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每位光顾的客人满意！！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细胞跳跃了，心情愉悦了。

这…也算尚韵维对自己的一种鼓励吧！

立刻喜形於色的晏蔷开心得差点跳起来，脸上又挂起痴痴傻笑，心不在焉走回後厨。

“你今天果然有问题啊…”师傅靠在门口，还真是时刻监视著徒弟的一举一动。

“哪有哪有！哈哈…我就是今天心情好！”动力大增的晏蔷早忘了一天的疲惫，抓起洗碗池边的盘碗放进清洗消毒机。

“是麽？来这儿这麽久，今天还是我第一次看你这麽高兴。是不是…和1号桌那两个人有关呀？”胳膊拱了两下晏蔷，李易涵笑著提示。

“没有，没有。”不敢暴露性趋向的晏蔷灵机一动，笑道：“本来今天想和你们说，没想到来的时候那麽忙。嘿嘿，我今天又找到一份工作，以後我的生活就充实了。”

“啊？什麽工作呀？打那麽多份工不累吗？”好奇的李易涵说著帮晏蔷一起收拾起碗筷。

“快递员。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做…”

大脑又开始走私，还没说完，尚韵维那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又浮现出来，笑容不自觉又漾上脸。

“1号桌、8号桌买单！”

耳朵一下竖直，不等听完师傅的问话，晏蔷两步窜出後厨，奔至吧台。

“我去结1号桌的帐！”

赵小乐呵呵一笑，把帐单递给晏蔷，“我没想跟你抢，看把你给急的。”

“谢谢！”一挥手，晏蔷感激地挤了挤眼。

眼中只有1号桌，心中满是尚韵维，一不小心，晏蔷还是撞到了客人。

“哎哟，小夥子慢著点！”

回头一看，是个老妇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您没受伤吧？”忙扶住老人手臂，晏蔷弯下腰关心。

“呵呵，没事！你们这家店我今天第一次来！不过面条真好吃！服务态度也好！以後我还来！”老人抚著晏蔷的手，说得慢条斯理。

“谢谢您！欢迎下次光临！您走好。”将老人扶出店门，晏蔷才乐呵呵回来。

＇你对别人礼貌，别人也会对你礼貌…人和人交流…有很多时候都是相互的。＇

师傅说的真对！

再次看向1号桌，正对上尚韵维和小高两张微笑的脸。

“您二位一共消费50元，这是账单。要开发票吗？”美滋滋的晏蔷翘起唇角，还在体味师傅说过的真理。

“不用了。”尚韵维掏出50元整递给晏蔷。

“嘿嘿，不好意思，今天忘带钱了，下次我请你啊。”小高站起身，摸摸肚子，示意尚韵维一同离开。

“钱正好。”望著尚韵维的背影，晏蔷紧紧跟在身後，“如果觉得好吃…以後…要常来啊。”

回过头，尚韵维露出一丝笑容，没有说话。

“知道了！你好好干啊！以後我们有空再来看你。”小高挥挥手，跨出门槛。

“恩！我会努力的…放心好了。”望眼欲穿地摆摆手，晏蔷万分留恋。

店门闭合，晏蔷边向1号桌走去，边不时向窗外望。

下次，不知要等到什麽时候。

不过刚才…他好像对我笑了…

希望不是想看他的笑容想到疯的幻觉。

低头收拾他用过的碗筷…

咦？餐巾纸边竟然有三张100元的钱票！？

坏了！一定是他刚才拿钱的时候从钱包中掉出来的！趁他们没走远，得赶快给他送去。

抓起300元，晏蔷夺门而出，朝尚韵维和小高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哈、哈、哈…

粗喘连连，已看到了尚韵维的身影，可脚步却不觉迟缓…

现在面对与自己地位悬殊的他，该…怎麽称呼…

凭借警员自身的机敏，尚韵维和小高早转过身，等著急奔上前的晏蔷。

“尚…尚…尚警官…高警官…你们落了300块钱，我赶紧给你们送来了。”垂下眼，晏蔷还是选择叫出这关系遥远的称呼。

“收著吧，给你的小费。”

这…是尚韵维的声音。

盯著手中展露的三张钱票，晏蔷一时有点发懵。

“啊？小费？我们店不收小费…再说…我也没提供什麽好的服务…别…”

“是我给你的奖励。”推回晏蔷的手，尚韵维语气平和。

“……？？”

猛抬起头，晏蔷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的努力我们看到了，以前那个气焰嚣张的混混似乎不在了，看样子你也初步知道靠自己能力生活的意义，继续努力吧。”望进晏蔷眼底，尚韵维睿智的目光中流露少许柔和。

“是啊，你从了良，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难得韵维鼓励，就别那麽多话，赶快收下吧。”小高双手抱胸，向晏蔷身後指道：“不过你要不好好干，这钱可随时收回来啊！我们走了！你快回去吧！你们店里的人都来了。”

望著前方走远的两人渐渐融入夜色，回首看向靠在店门口张望的赵小乐和李易涵，晏蔷这才转过身，慢慢将钱票贴近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紧张过度的自己，到现在才感受慌乱的心跳。

有那麽一瞬间，空气的味道，似乎多了一点甜。　


11
三张普通钱票，在从未珍惜过金钱的晏蔷眼中，如珍似宝。

连续几日，收工回家的他一次次举起左右欣赏，仿佛钱币上的头像都变成尚韵维的俊容，差点就把它们裱起来膜拜。

疲劳早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挂在唇角的微笑。

＇你的努力我们看到了，以前那个气焰嚣张的混混似乎不在了，看样子你也初步知道靠自己能力生活的意义，继续努力吧。＇

终於听到他对自己的初步认可，虽然只有简单几句，但态度明显没有了以前的冰冷无情。细微的变化也能让晏蔷欣慰好久。

一定要继续努力，做出成绩给他看！

只不过，不知下次会是何时。

没有任何他的联系方式，眼下，惟有等待。


在小I快递公司D区分理处的基本培训刚刚结束，今天该随师傅孙大哥实地踩点。

“来来来，收拾了，收拾了，收拾完好去送件了啊。”

正在屋中央指手画脚的男人，便是D区分理处的主管，他习惯同龄人叫他＇老阎＇，新人称他为＇阎大哥＇。

坐在板凳上的晏蔷见众人开始起身收拾碗筷，忙快速扒完手中的盒饭，两腮鼓满，边嚼边拎起塑料带收拾垃圾。

一周了，晏蔷已逐渐习惯每天中午这单调无味的盒饭。

现在吃饭，不再像以前挑三捡四，注重营养，而是单纯的填饱肚子，好有体力干活。

“这天儿也太热了！闷死了！哟！我说小强子啊，你也不热啊？还一直长衣长裤的！”坐在电扇边的男人操著一口浓厚口音，边扇动衣摆边抹掉满脸汗水。

谁说不热。

强忍一次次想卷起袖子和裤管的冲动，晏蔷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不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