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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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万汇到我的帐号中，难道我也成了杀人犯？”
黑李鬼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用脚踩了两下，黑着脸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华子林闻到从黑李鬼嘴里传出一股浓重的烟味，不禁侧过头去，只见老冯的喉结上下动着，他知道老冯犹豫着想说什么话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老冯说：“只要找到凶手，就能让唐龙出来。”
“谁是凶手？你就认定孔强？” 华子林盯着老冯质道。
老冯一听拍着桌子吼道：“那你他妈的给我去找一个凶手出来！”
黑李鬼身子往后一移，对着门边的女人说：“把门打开，让他们两个走。”
女人惊疑地看着他们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华子林赶紧说：“嫂子别开门，我们还没商量完呢。”
黑李鬼降低了声音说：“你们让不让人把话说完？”
老冯和华子林面面相觑了一会都没有作声，黑李鬼说：“真的是孔强杀了陈三立，背后主谋也要找出来。”
华子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内心却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痛楚，即使是有人买的凶，也还是孔强下的手，这不是他来找黑李鬼希望听到的答案。老冯看了他一眼，他竟然觉得老冯眼里有对他的同情，他是同情他错误的坚持。
“可田六子并没有拿到孔强给他的东西。”黑李鬼若有所思的说。
华子林和老冯一齐看着他，这句话来得太突兀，又一次把一个新的谜放在他们的面前，孔强要把什么给田六子？
“是陈三立左手大拇指。”黑李鬼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当作孔强杀了人的证明。”
华子林打了一个冷颤，就像小时候听鬼故事的感觉，既害怕又刺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陈三立左手大拇指的样子，上面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粗短而健壮的拇指金光闪闪，显得既俗气又充满着威势。然后金拇指沾满血迹跌到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沾满了尘土。想到这里，华子林心里不禁哆嗦了几下。
六十七章
67
突然一阵急促铃声响起来，华子林心脏猛地一收缩，边门边女人的身子也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迅速坐直了身体向他们这边望过来，老冯和黑李鬼的眼睛也直直地盯住他，原来是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宋冰冰打来的电话，他正考虑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老冯眯着眼睛问：“谁他妈的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公司来的电话。”华子？##辉谘傻鼗卮稹？
黑李鬼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女人说：“倒几杯水来。”
女人站起身来去拿怀子，虽然说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但也没有人反对华子林接电话。于是他按下了通话键，宋冰冰冷峻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你在哪里？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华子林用一只手接过小娟递过来的茶杯对她点头微笑表示感谢，然后对着手机说：“我现在没空。”
“有什么消息比谁杀了我的干爹重要？”宋冰冰的语气里带着对他不满。
“什么？”华子林不禁握紧了手机，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见电话里传来几声她的冷笑声，华子林赶紧催问：“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在总部，想知道的快过来。”说完这句话她挂断了电话。
宋冰冰挂上电话后，华子林才慢慢地合上手机，这时老冯和黑李鬼惊讶地盯着他看。他端起杯子慢慢地喝着水，紧张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黑李鬼问：“有什么事情吧？”
华子林本想把电话内容告诉他们，想到黑李鬼对待陈律师的方法，他不想他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宋冰冰，于是摇了摇头。
老冯看到他摇头，似乎也放下心来，然后对着黑李鬼说：“你的意思是田六子没有拿到陈三立的指头，孔强不是凶手？”
黑李鬼点点头说：“这是我的推测，也是田六子的推测。”
“扯蛋！”老冯说，“你又是怎么清楚知道这一切的？”
黑李鬼回忆道：“那天龙哥来感谢我三天来替他把钢材运走。”
“唐龙也在？”老冯有些惊讶。
黑李鬼点着头继续说：“那天他和我们一起喝酒，田六子是喝醉酒才透露了这件事。”
那天的事情，他记得非常清楚，唐龙听完田六子送钱给孔强要他去杀人的时候，脸突然黑了，一个巴掌抽在田六子的脸上，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田六子却是醉得一塌糊涂，居然将没收到指头的事情讲完，当然后面的龙哥就没听到了。”
“龙哥去哪里了？”华子林问。
“我不知道，他没说。”
“一个喝得滥醉的人说的话你们也相信？”老冯更加激动了，两个人来自首，如果不是孔强杀人，那就是唐龙，他绝对不会相信唐龙杀了人。
“他的死。”黑李鬼闭上了眼睛，嘴角轻轻地抖动着，“如果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他不会不明不白的死。”
黑李鬼的声音很轻，却让华子林的耳朵嗡嗡作响。这一刻他最想见的人是宋冰冰，他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必须找出凶手。
华子林站起身来，眼睛落在粗糙的门板上面，用力地说：“我们的目标是找出证据证明他们无罪，因为他们最后都说自己没罪，我相信他们说的。”
老冯一边听着华子林说话，一只手捏着一支烟在桌面上敲打着，等华子林把话说完后，他把这支烟抛给了对面的黑李鬼，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黑李鬼接了烟，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上，然后把打火机抛给了老冯。
华子林看到黑李鬼对老冯点了点头，他放心下来，以老冯在警队的工作经验和黑李鬼在道上混的经历，办起事情来要容易的多。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十八章
68
宋冰冰约了方天云后，他们在很轻松的氛围中聊着天，不谈生意不谈感情，只谈谈他们手中捧着的一杯清茶。方天云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她也面带着微笑，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听着他侃侃而谈，一杯杯清茶，竟有一段段浓浓的故事。
等方天云杯中的茶凉了，她站起身来有些殷勤地帮他续水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地说：“听说方总工地上死人了。”
方天云吃了一惊，虽然他很快隐藏住了惊讶，她是有备而来，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没能逃过她的眼睛。见他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她又有些自责地说：“我们不谈生意上的事，方总能跟我说说白茶的来历吗？”
方天云笑了笑，开始讲白茶的来历，此时她一边慢慢品着茶一边更认真地样子，事实上他在观察着他的变化。她敏锐的眼睛，一直带着笑意看着他，渐渐地她发现他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失去了原先的镇定。
这就够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自从华子林和她讲了田六子的事情之后，她以女性的敏感捕捉到了一种异样，她要对这种感觉进行证明，于是她约了方天云喝茶，在他最放松的时候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如果田六子的死的确有问题，那么他一定会表现出异样。
当华子来来到她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坐在位置上欣赏手上的一杯水，在公司里她只要最简单的矿泉水。
见华子林进来，她让他坐在她对面，然后直截了当说：“方天云和田六子的死绝对有关联。”
华子林有些惊讶，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站了起来，边走边说把在茶楼喝茶突然试探方天云的事情讲了出来。华子林哦了一声，这个曾经熟悉的女人，有着自己陌生的一面。当然，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都想查清陈三立是谁杀的，对她不应该再隐瞒什么，他把有人买凶杀陈三立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听完之后，她非常的震惊，她试探了方天云只是女人的一种直觉，但绝没有往深处想，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似乎还不相信，华子林走到了窗前，他指着大片大片拔地而起的楼房，低声说：“难道真的是方天云在背后指使？”
宋冰冰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此时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如洗，干净的似乎能照出人的脸来。他们两人并排站在窗前，两人没有说一句话，都在琢磨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突然她开口说道：“等他破产了，我们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她的话冷冰冰的，凶狠而刻毒，这是她报复仇人的一种手段，华子林听在耳中，居然也有一种报复有快感。但是要真正把他送进监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需要证据。
他说：“我要见唐龙和孔强。”
她不解地看着他，他说：“现在我们要做两件事，一件是唐龙和孔强搞清楚他们自首的真实意图。要见他们要依靠法律途径，需要陈律师前去交涉。第二件事情是实地去调查田六子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被杀人灭口。”
宋冰冰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让陈律师敷衍你们了。”
这正是华子林想听的话，他感觉揭开谜底的日子不远了。
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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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突然降临到这个南方城市，阴雨绵绵，宽阔的大街人少了，他们的步子比以往来得更匆匆。华子林穿了一件夹克，一阵迎面刮来的风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这里是和老冯约定的地点，他们今天一起去工地看看。
过了约十来分钟，老冯来了，他们一言不发地就向工地走去。因为是下雨天，工地上并没有开工，工地入口处的围墙上写着“施工重地，闲人不得入内”的标语。工地入口的铁门虚掩着，老冯推开了铁门。这时候，围墙边上临时搭建的一排建筑工住宿的房子里走出一个浑身沾着水泥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把扑克牌。
他拦住了两人，大声问道：“你们干什么的？这里不能进。”
华子林说：“我们已经定购了这里的房子，来看看造得怎么样了。”
男人把华子林打量了一番，语气不再那么强硬了，他说：“对不起这几天不能进，你们回去下次再来看。”
“为什么？”老冯问。
“为什么？”男人再一次提高了声音，“死人了，上头规定不能随便进人。”
“真的啊？”华子林惊讶地问，然后抽出一只烟递给男人又问：“这倒底怎么回事啊，死了人叫我们这些业主以后怎么敢住人。”
其他几个打牌的人也纷纷好奇地走了出来，华子林见人就分烟，男人看他这么客气就说：“你们进来坐坐，外面飘着雨。”
华子林和老冯随着男人进了房子，里面有五六个人，他们本来在玩双扣，桌角上散放着一些零钱，看来是他们的赌注，一台21寸彩电正播放着新闻。看到他们进来，把牌一往桌上一丢，都好奇地看着两人。华子林笑笑，从口袋子里掏出半包烟，往桌子上一丢说：“大伙抽烟，抽烟。”当即有不客气地人笑着从烟盒里抽出烟来点上。
这时，男人吩咐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说：“去给他俩弄点茶来。”
华子林赶紧说不要客气，但小伙子还是应声而去。这时男子突然说：“我说那个田六子死也死得值了，他妈的居然赔他50万。”
“田六子是谁？”华子林问。
“还能有谁？”男子吐着一口烟圈说，“就是从楼上摔死的那个。”
“一条命就值50万？”老冯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对你们这些城里人来说，50万买不起一个房子，但在乡下一个人一辈子赚不到这么多钱啊，该知足了。”
华子林叹了一口气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这时小伙子已经端来两杯茶来，两个搪瓷杯子。杯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掉了不少漆，里面堆积着厚厚的一层茶垢，小伙子就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杯子我洗了好几遍，已经挺干净的了。”
华子林对他微微一笑说：“已经够麻烦你们了，哪里还会嫌杯子脏。”
他一边说一边喝了一口茶，边上的听众善意地笑了起来，小李子的脸微微一红，也笑了。这时男人回答了他的问题：“田六子家里有个婆娘，还有个儿子，我还看过他儿子的相片呢，挺可爱的一个孩子。”
一阵沉默后，老冯问：“当时有人亲眼看到他出事没有？”
众人都摇了摇头，男人说：“当时上面就他一个人，没人亲眼看到？”
“只有他一人？为什么？”老冯追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那天我们都停工，大家都躲在屋子里打牌。”男人回忆说，“是组长让他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