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金鸳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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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剑雄在一隐暗处换了件衣服，妆扮了一下自己，又出现在了另一条街上。他没有返回住处，而是机智地沿街串走。
　　在马家沟街上，韩剑雄迎面碰上了康二。两人像是陌路人，擦肩而过。职业习惯使然，俩人相互都没有打招呼。
　　韩剑雄却从康二的眼神里看出了几丝羞怯和不安。
　　韩剑雄不知道，在哈尔滨街道上的丁香树花开，又苦又香的味道直往屋子里钻的时候，康二的个人情感世界悄然出了问题，他的一部分行踪超出了杜兹洛夫的掌控：他背着组织同一个叫真优芳子的日本女子产生了男女情爱。
　　事情的发生是出人意料的。
　　那一天，康二做了一笔大豆买卖回公司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俄侨醉鬼正在踢打一个年轻女人。康二对白俄男人的秉性非常了解。他们抵不过伏特加的诱惑，喜欢拼命喝酒，喝多了喜欢闹事。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们狂放的性格往往难以自制，当街打老婆的事情时有发生。然而这次不同，康二发现这个醉鬼打的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子。那醉鬼瞪着直勾勾的眼睛调戏着眼前的女人，浓烈的酒味从鼻子和嘴里呛了出来，喷了女人一脸，嘴里嘟哝着：“上帝！让我吻一下沙皇尼古拉的脚后跟吧。”

第七章　与稀世珍宝相关的情事（10）
康二心想，这白俄男人竟敢当街调戏日本女子。他要遭殃了。康二走上前，把那醉鬼推到一边，扶起已被挤倒在墙角的女子，示意让她快走。他不想看到这醉鬼为此遭到日本人的枪杀。在哈尔滨尽管有数不清的外国人居住，但日本人是无可争议的爷，谁得罪日本人谁要倒霉，更何况你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他们的同族女子。
　　康二平息了眼前一场祸事，心里舒坦了许多。康二是一个纯朴厚重的和善之人，他见不得刀光剑影，从不提倡武力对人。作为日本共产党人，他喜欢以文雅的方式搞静态情报，善于使诡用诈策划参与秘密行动而不诉诸武力。在间谍隐蔽行动中，他宁愿惯用阴谋、贿赂和腐蚀的手段，而不愿意手上沾血。他一向远离暴力与恐怖，热衷玩君子把戏。在训练基地学习时，他对具有暴力与恐怖性质的学习内容，总是漫不经心，穷于应付，而对心战内容却全力体练。康二的这种心态，与他同族的劣性格格不入。他知道，他的同族人自古以来，因受封建天皇制度和军阀政治的长期影响，形成了崇拜强者，鄙视弱者的观念。他们崇拜盛开之后即刻凋谢的樱花，推崇靠暴力行天下的武士，对征服弱者充满*，在强者面前又显得十分恭顺。康二与那些卑劣的族人不共戴天，毅然决然地加入共产党，站到了对抗日本军国主义的一边。
　　康二继续缓缓前行，却被一人扯住衣袖，转身一看正是那个被救的日本女子。那女子张口便叫：“大江健君，田野。”一个陌生女人突然叫他的名字，康二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这是他在基地时练就的功夫。田野是康二在日本时的真名，到莫斯科后根据工作需要才改名为康二的。
　　尽管康二训练有素，但当他仔细看清眼前这个女子时，神态还是出现了瞬间的慌乱。刚才在醉汉面前扶起她时，他并没有认真看她一眼。现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子居然是自己在日本的恋人真优芳子。
　　康二心如倒海，脸上却很快恢复常态。职业感告诉他，决不能与真优芳子相认。
　　康二与真优芳子的感情之浓厚是不言而喻的。学生时代的康二就是一个另类人物，因过度痴迷他的无线电爱好，与周围环境很不入流，这使他失去了不少的朋友。而从小一起长大的真优芳子却始终爱着他。中学毕业后，康二开始做一些不着边不摸沿的事情。整天神神秘秘的，说话头上一句，脚上一言，没有一个定向。真优芳子已经把握不了他的心态，也不知他每天干些什么，更不能像上学时那样把他拢在身边，随时随地体练爱情。渐渐地，他与她的联系减少了，以至突然有一天在她的视野里消失。真优芳子在一家银行做职员，工作干得出色，很受上司的赏识。然而，她很苦恼。没有了田野爱情的日子，她度日如年。后来，有一天，她的上司找她谈话，说公司要挑选几名优秀职员到中国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去工作。条件是工资连调两级。她考虑了两天，最后决定到中国去。她看重的不是高薪待遇，而是听说田野君也可能去了中国。说到底，她是为寻找爱情而到中国来的。
　　康二压抑住内心的狂动，不得不对眼前的真优芳子撒谎说：“我是一个中国人，并不是你所认识的什么田野。”说完，转身急走。康二的确是以中国人的身份在满洲大豆王贸易公司工作的。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他从不讲日语，整天说一口流利的中国东北话。

第七章　与稀世珍宝相关的情事（11）
真优芳子碎步追上，一把抱住了他。“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田野君。这次，我无论如何不能放你走了。”
　　康二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地，大声骂道：“要知道你会这样缠着我，还不如让那醉鬼收拾了你。你们日本男人到处污辱中国妇女，难道日本娘们也想抢男霸汉吗？你再同我拉拉扯扯，我就把你送回到醉鬼那里去。”
　　真优芳子一声长鸣，说：“田野君，你真的不爱芳子了吗？咱们的妈妈也一直在挂念着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我苦苦寻你，你却不敢与我相认。那好，我今天就在田野君面前永远消失。”说完，起身朝旁边的一棵树上撞去。康二伸手不迭，一把没有抓牢，她一头撞在了树上。她的头血流如注，很快昏死过去。康二抱起她朝附近的医院飞奔而去。
　　这时，天已近傍晚，医护人员为真优芳子处理了伤口。康二在医院守了她整整一夜。天亮时，她才醒来，见旁边坐着康二，喃喃地叫道：“我的田野，抱抱我。”然而，康二没有动，说：“你醒过来了，我该走了。”她挣扎着坐起，滚落床下，说：“田野君，看来你真的不爱我了，你走吧。我不活了。”她直冲窗户而去。这次，康二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反转身子搂住了他，他的眼泪打湿了她头上的纱巾。
　　康二抱了她很久。最后，俩人约定，头可掉，血可流，但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双方过去的情况，也不能让人知道俩人现在的交往，只能秘密相爱。
　　中午时分，康二悄悄离开了医院。
　　真优芳子公司的人找到了她。她说：“昨天我到槐树崖边散步，不小心摔了下去，后被人救了。”
　　这之后，康二与真优芳子不断偷约，到天气变暧的时候，俩人的相爱程度恢复到了中学时代。
　　夏天是哈尔滨最好的季节。太阳岛上凉爽的风，一夜间把被漫长的冬天压抑掉的热情鼓荡出来。在江北的沙滩上，真优芳子的秀发被风轻轻吹起。她和康二身着泳装，皮肤贴着温暖的细沙，享受着甜蜜的爱情。他们看着江水在自己的脚边流向远方，相互抚摸着充满青春活力的生命，心里美如金沙，动如江水。
　　入夏之后，他们已是第二次秘密约会太阳岛了。他们吃着力道斯，喝着格瓦斯，间或加进一些羞涩的吻和热烈的拥抱。青春的诱惑在身边弥漫开来。
　　康二不时地用机警的目光扫视周围，怕被熟人发现的想法使他不能尽兴。于是，他提议离开人群，到沙滩边上的灌木丛中去。进入灌木丛，他们有了明显的安全感。当阳光碎片再一次射到身体上时，他俩的感情到了炽烈化程度。他们一心想揭开生命的秘密。他们看到不远处的沙滩上到处是男人和女人，都裸露着平时不敢裸露的部位，没了平时的羞答和扭捏。他俩的那个想法得到进一步强化。他俩在那个难以言表的边缘犹豫和挣扎着。
　　就这样，康二和真优芳子在有趣与无趣间过着他们的私约生活。
　　韩剑雄当众手刃了两个日本兵，轰动了整个哈尔滨城。老百姓拍手称快，把“飞行侠客”传为神人。日本兵严密查寻，采取一系列行动，一心想把这个神秘杀手捕获。然而，在全城警特密布、杀气冲天的环境中，却又接连发生了三起日本兵被杀事件。被杀的日本兵均被削掉了耳朵和鼻子，尸体也都被吊在树上或门楼子上。
　　韩剑雄手刃日本兵一发而不可收，致使城内日本兵不敢再单独或仨仨俩俩地上街，出门便是荷枪实弹，结队而行。
　　这天，杜兹洛夫找韩剑雄谈话。开始，韩剑雄不承认是自己所为。杜兹洛夫说，他偷偷看过被杀兽兵的伤痕，那手刃法非他韩剑雄莫属。于是，杜兹洛夫下了死命令，他韩剑雄再敢擅自行动，就要中断他在哈尔滨的任务，责令其返回训练基地接受处理。
　　韩剑雄作了保证，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对待，不再独断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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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什么都可以被利用，（1）
生命、忠诚、爱情
　　这天上午，杜兹洛夫对白俄人要暗杀斯大林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得知确实有一伙仇视斯大林政权的白俄分子，在日本特务的操纵下，正准备组织一次潜入苏联暗杀斯大林的活动。
　　恰在这个时候，杜兹洛夫所在的大豆王贸易公司发生了重大变故。杜兹洛夫在训练基地的学生布斯突然出现在了公司大楼内。一阵愣怔之后，达娃首先惊喜地冲上去推了布斯一把，说：“你这是从天而降，还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连个招呼也不打，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哈尔滨？”
　　杜兹洛夫以为布斯是为粉碎白俄反苏分子的暗杀活动而来，很高兴，说：“没想到莫斯科这么快就得到了白俄分子要搞破坏的情报，派来一名干将增加我们的情报搜集力量。布斯同志，你辛苦了。”
　　布斯没有表现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见了以前那种对杜兹洛夫毕恭毕敬的态度。他冷冷地说：“与我同来的还有三个人，可我们不是为了什么白俄反动分子而来的，是另有任务。”刚说完，有三个俄商打扮的人走进了公司。
　　杜兹洛夫在训练基地从没有见到过这三人。来人说：“根据命令，我们和布斯等四人来哈尔滨执行一项任务，那就是护送杜兹洛夫将军回国。明天一早就走。”
　　杜兹洛夫没多想，说：“组织规定我归队的期限还没有到，我在哈尔滨建立特别情报小组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况且，最近，这里又发现了一些重大情况，需要我在这儿继续工作。没有极特殊情况，我暂时不能回去。”
　　那三个陌生人强硬地说：“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杜兹洛夫见状，也说：“我不认识你们三人，请你们出示证件。”
　　来人不示弱，说：“没有这个必要。请将军阁下配合我们的工作，明早按时动身。回国后，一切情况你就清楚了。”
　　杜兹洛夫很快断定，此次莫斯科派四个人督护他回国，肯定不是一般性的工作调整，估计有更深的背景和隐情在里面。他想到了国内愈演愈烈的“大清党”运动，心里不由得一阵紧缩。
　　接下来，杜兹洛夫的不祥之感得到了印证。来人当众宣布了一条纪律：“到明早出发之前，将军不能再离开公司半步。您的一切活动，由我们四人全权负责。”
　　韩剑雄对来人不友好的行为进行了激烈反驳：“我们不知道在将军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急着让他返回？但有一个情况必须说明，最近在哈市有人正秘密组织暗杀斯大林同志的活动。这个时候，将军不能离开，他必须把这里的情况全部摸清，并加以消除后才能回国。”
　　来人冷笑一声，说：“真是天方夜谭。小小哈尔滨的白俄反动力量，哪有如此大的本事暗杀斯大林同志？我要告诉你们，伟大的斯大林同志现在十分安全。如果说斯大林同志真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也不是来自遥远的哈市逃亡白匪，而是来自于苏联军队和情报部的内部，来自于一些不忠诚的将军身上。杜兹洛夫将军就是个危险分子。”
　　韩剑雄一拍桌子，大声叫道：“胡说八道！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迟早有一天我们要到斯大林同志那里去告你们。”
　　“你们不要把什么虚假情况都当作重要情报，我们对你们搜集情报的能力表示怀疑，对你们对斯大林同志的忠诚表示怀疑，对杜兹洛夫将军所负责的一切工作表示怀疑。”来人也大叫起来。

第八章　什么都可以被利用，（2）
达娃也指着来人鼻子叫道：“你们这是诬蔑杜兹洛夫将军，诬蔑在哈市为革命尽职尽责的共产国际情报小组的全体同志。”
　　来人见大家情绪都激动起来，就亮出了他们的证件。一看便知，他们是受叶索夫控制的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