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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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不用说了。”祁雷喃喃地说。
“我看你爷爷和林婶都没有说出我来，想是不愿意让我们母子牵扯进去，咳，你奶奶去了，你爹爹想对我们好一些，可是，可是……”紫竹姨太伤心地落下泪来。
“娘，爷爷怎么会让爹爹和奶奶知道了你是谁？”
“其实，本来你爷爷把我安置在祁府外面的，林婶有时会来照顾我，可是，终究还是被你奶奶发现了，你爷爷也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常年在外面不安全，也不知道是怎么对你奶奶说的，我就糊里糊涂嫁了进来，对外面只说我父亲是你爷爷的好友，我父亲死后，孤身前来投奔祁家，我寻思这里面的事情现在应该只有林婶知道了，别的人死的死了，疯的疯了，不过现下问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祁雷听了，只是默不作声。“娘，你即便生了我，奶奶还是让爹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做正房，也是为了这个缘故吧，娘，你恨他们吗？”
“雷儿，别说了，雷儿，娘告诉你，你受伤的时候，你爹爹说了，其实他的心里是疼你的。雷儿，我相信你爹爹的话，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雷儿。”紫竹姨太伏在床柱上大声哭了起来，这几天，自己的亲人都这样没有一点预兆地走了，如果再没有祁雷，紫竹姨太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可是，雷儿，云娘姑姑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如此伤天害理绝人性命的事情，她可是连鸡都不愿意杀的人啊。”
“娘，所以，你一直没有觉得是云娘的鬼魂在害人。是吗？”
“是啊，姑姑怎么会害人呢，她是我的姑姑啊。”
“我们祁府的秘密太多了。”祁雷自言自语，“但是，罪孽深重的人为什么没有死呢？”
“雷儿，你知道什么？雷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紫竹姨太觉得祁雷的话里有话，骇然拉着他的手追问下去。
祁雷正要说话，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二姨太和大少爷在吗？张大人来了，让我来请两位过去。”
“知道了，我就来。”祁雷应了一声，轻声嘱咐二姨太：“娘，这件事情，你跟谁也不要说了。”
连环猎 第三部分（14）
祁雷打开门，看到关圣青肃然站在院子里，便点了点头：“劳烦官差大人了，我娘身子不好，略收拾一下就过去。”
“张大人催得紧，还是请姨太太快一些。”关圣青不硬不软地说。
“哦，我来了，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就过去吧。”二姨太紫竹连忙走了出来，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就是眼圈还有些红肿。
关圣青施了一礼，扭身打头走了，祁雷扶着母亲跟随而去，关圣青催道：“夫人和公子快一些，张大人等着急了。”三人加快了步子，向祁府正厅走去，天边太阳已经从云端露出了半边温暖的脸，阳光的味道是充满生气的，可是，三人行走的祁府庭院却死气沉沉，明天，还会有一个生命消逝在这里吗？
光绪十年九月初九震清冷
关圣青和二姨太母子来到祁府正厅的时候，祁府的下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静悄悄的人群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睡眠不足的疲惫，取代了前几日挂在脸上的惊恐和瑟缩……
（1）
关圣青和二姨太母子来到祁府正厅的时候，祁府的下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静悄悄的人群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睡眠不足的疲惫，取代了前几日挂在脸上的惊恐和瑟缩，想必这三天接连不断的命案使众人的心性都麻木不堪，无心忧虑了。祁府二爷祁天寿阴着一张脸站在厅堂上张大人的座椅旁边，身上穿的蓝布长褂上溅着点点泥斑，显然是匆忙中没有精神顾及。张大人端着一杯茶，兀自怔怔出神，对三人的到来竟没有一丝察觉，不知道思绪正飘荡在哪一个地方。关圣青犹豫了一下，还是作揖抱拳，朗声说：“启秉大人，姨奶奶和大少爷请到了。”
张大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一点反应，祁天寿看了看，给张大人的师爷作了一个手势，师爷会意，走上前去，同时示意关圣青再施一礼，关圣青点头，又朗声说了一遍，张大人在师爷的耳语下，回过神来，看到二姨太和大少爷祁雷站在厅下，眼中精光一闪，微笑着说：“哦，这么快，姨太太和少爷就过来了，姨太太先想想昨晚大爷走的事情，不急回答。”
祁天寿殷勤拿过张大人手中端着的茶水，取过丫鬟递上的茶壶，给张大人换了一杯水，被壶中热水的蒸汽微熏，祁天寿不自觉用手挠了挠脸庞，张大人看到祁天寿这个动作，细细看了一眼，发现祁天寿的脸上有几道细小红肿的抓痕，皱了皱眉头。
祁天寿连忙解释：“嘿，大人，这还是前天在那个烧了的楼上被一只猫给抓得，畜生的爪子想必不干净，这几天不时会痒一阵子的，都没有顾上管它。”张大人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将眼光瞟向了紫竹姨太。
紫竹姨太忙蹲了一个万福，低声把昨晚的所见说了一遍。张大人听过，沉吟了一下说道：“每一次出事，这个红衣的女子也是必然出现一次。”后半句话却藏在心里：来的突然，去的迅速，看来，这个女子必是隐藏在祁府中。
张大人抬头环视了众人，大家昨夜几乎都在灭火，彼此可以作证没有离开。只有关押在柴房的张妈，以及夫人丫鬟们没有出门，但是也是关的关着，陪的有人，除了昏倒的二姨太，并没有落单的人，那么这个红衣女子究竟是何人所扮倒也费解，或者二姨太的话中有假？想到这里，张大人又看了一眼二姨太，只见她面色苍白，娇娇弱弱，连受打击，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人，面貌倒不似犯案之人，何况死者还是自己的夫君，自己儿子的亲父。那么又是何人放火，何人行凶，到底为了什么呢？一时想的头疼。
“大人！”一个声音传来，张大人停止了思考，衙役大声汇报：“张大人，属下在小楼背后的围墙上发现了脚印。”
“脚印？”
“是，有四五个，好像昨晚有人翻墙进来。”
“你们是怎么巡逻的，不是说没有发现其他人吗？”张大人威严质问厅下站着的关圣青。
连环猎 第三部分（15）
“属下一直都在轮班巡逻，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昨晚情势混乱，也可能有人乘虚而入，属下没有发现。”关圣青恐慌地解释。
张大人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不要找借口，我们过去再仔细查看一下，真是办事不力。”说罢，向厅外走去，祁天寿连忙小跑跟上。
“你跟我来，祁琴先和大家在这里等着吩咐。”祁天寿回头招呼祁路，匆匆跟着张大人向王老太爷的小院走去。
一个衙役趁张大人不注意，悄悄凑近关圣青，说道：“关大哥，你说这事真是怪了，大人来之前，我明明查看过围墙的，没有什么脚印啊。”
关圣青扫了他一眼，眼风凌厉：“嫌挨骂挨的不够啊，不要再说了，现在有就是有了。”
那个衙役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默默跟着大家一起走。
看到张大人离去，祁雷体贴地扶住二姨太，“娘，你累不累？”
紫竹姨太笑了笑：“我没事，雷儿。”余光一瞟，却看到大奶奶玉淑和二奶奶书墨两人靠在一起，远远在正厅角落站着。想过去说几句话，明显看到大奶奶的目光看到自己时，狠狠剜了一眼便闪了开去，紫竹姨太心里一紧，不觉怯了，不敢过去。
林婶却不知道从人堆里的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眼睛红肿着，头发有些蓬乱，见了祁雷和二姨太咧着嘴想哭，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祁雷心下明白，林婶的眼泪是流干了，心里感动，连忙扶住了她。
“嗨，还是大少爷体贴人啊！”林婶揉揉眼温和看着祁雷。“大少爷像王老太爷，呵呵，也像祁老爷子，真像啊，一样的好心，一样的好心啊。”
二姨太听到这里，想起一个人来，突然不自禁说道：“像，真是有点像。”
“看，姨奶奶也说像。”林婶喃喃地说。
祁雷没有说话，想起爷爷就会想起爹爹，想起以后永远也看不到的亲人，祁雷的心里犹如万针攒动，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姨奶奶，奴才说句打脸的话，姨奶奶，你还念着奴才的好吗？”林婶望着紫竹姨太。
“林婶，你，你说什么呢？”紫竹姨太觉得林婶的话不对，有些吃惊。
“林婶，这里是说事的地方吗，我们回去再说，好吗？”祁雷心知不妙，连忙拦住了林婶。
“姨奶奶，不能再死人了啊，姨奶奶，祁家有罪，这罪……”林婶哀哀拉住紫竹姨太的手，祁雷看到周围的仆人已经觉得这里有些异样，目光纷纷投来，顾不得许多，拉了林婶就冲出了厅堂，林婶跌跌撞撞走不稳当，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大力也早已觉得林婶有些异样，连忙追在祁雷身后，祁琴管家刚想追出，却被紫竹姨太拦住了：“林婶有些不对，让雷儿处理吧。”祁琴连忙低头称是。
“祁琴，你还是去看看吧，这里应该是二爷说了算的，雷儿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会子闹出什么事来怎么办，哼，也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二奶奶书墨尖着嗓子冷冷说道。
紫竹姨太求助地看了一眼站在书墨旁边的大奶奶玉淑，玉淑只作没有看见，却扭头对管家说：“祁琴，你还不去看看，万一小孩子弄出什么事来。”
祁琴一看大奶奶也发了话，便要抬脚出去，“慢着，祁琴，是二爷让你在这里呆着的，小少爷和小小姐都在这里的，你走了，这里万一有什么变化，你怎么向二爷交代啊。”紫竹姨太缓缓说。
祁琴一听，就收住了脚步，看看三个夫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厅堂这里的情况，祁天寿一点也没有想到，他正耐心陪着张大人在围墙边研究那几个黑黑浅浅的脚印，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这些脚印很是普通，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有这些脚印，两人看来看去，还是想不出什么来。
张大人叹了几口气，心烦不已，一眼看到烧黑的院子角落，还幸存了几朵红色的花，微风中颤抖着，倔强地鲜艳着，不觉想起以前那片美丽的花海，便走了过去，摘下一朵，在鼻尖嗅了一下：“可惜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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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猎 第三部分（16）
张大人回忆般皱了一下眉头，招师爷过来，示意师爷嗅了一下，师爷明白了张大人的意思，点了点头：“应该就是用这种花做的，和那红膏药的香味一样。”
祁天寿笑问着：“大人是指什么？”张大人没有作声，反问了一句：“这次二爷确定没有看到施我身者必还彼身这张字条吗？”
祁天寿点了点头：“确实没有看到，大人可以问问关爷。”
张大人背着手点了点头，心中默念：案子难破啊。
而在祁府的正厅中，大家还是僵持着。
紫竹姨太看到祁琴不知所措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寻了一张椅子就坐下了，心里却是奇怪的紧，刚才林婶的话提醒了她，世上有这样奇特的事情吗，自己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差爷关圣青，长的那么像祁老爷子，那么像，尤其是神态，他笑的时候真的很像啊。随即紫竹姨太对自己笑了笑：世上相像的人多了，这几天出事，自己也太敏感了。
厅里站着的仆人们看着紫竹姨太自己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嘴角噙笑，都不敢说什么，柱顺心里感叹，也就自己看到了女鬼尚且没事，别的人，看来都要有问题了。
（2）
张大人站在一堆焦木断椽之前，面色凝重，昨天这里还是一座小小的木楼，还有一片美丽的花海，自己还在这里走过，但一夕之间，烈焰纷卷，已丝毫不见往夕的旧颜。生命岂不也如这座小楼一样脆弱，毁灭就在举手之间，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怨恨，让祁府陷入这巨大的旋涡中，是否只有一个覆灭的结局？
张大人长吸一口气，用力吐出，仿佛想吐出心中所有的郁气，他用食指轻敲前额，淡淡说：“连环猎，连环猎，是什么，连环猎。”他相信这会是一个关键，是王老太爷指明的关键，是一个属于死人的秘密，恐怕也是一个未亡人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又在哪里？
祁天寿看张大人苦苦思索，连忙赔笑过来：“敝府之事让大人苦恼了，今日大人已经很累了，不如先到这里吧。”
“先到这里？”张大人含笑看着祁天寿：“先到哪里，二爷能告诉我吗？”
“这……”祁天寿语结。
“圣青，是你先发现大爷的尸体？”张大人唤过了关圣青。
“是。”
“柴房门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