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与天使-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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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离开这里,却刚走出几步,就有几条行动敏捷的人向我冲来。刚才他们都是慢吞吞
走着的
渐渐,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从几百米远处的各个方向冲了上来,除了小姑娘的那个方向
——那里通往一条很繁华的街道。她走得很慢,一直很慢,如果我现在去追她,就可以抢在警察
的前面。
她一定是太悲痛,而忘记了自己的生命。
我的罪恶,它已经失去了支撑。或许,它一直就没有被什么东西支撑着,我很痛苦,就是因为它压在了我的心上;即使它真有什么支撑,那它的重量,最终也会作用在我的心上——一直以来,是我在逃避这一点,还是我天生就是一个自私,残暴的人?这个世界上孤儿那么多,可像我
这样的杀手却这么少?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发泄了一辈子,可怎么痛苦却越发泄越多?难道,我真的爱上了痛苦?
我胸腔里空洞洞的。
我躺了下来,仰望着——蓝蓝的天空,浓浓的白云——等眼睛疲劳后,就把它闭上。
至于嘴,我轻轻地说着:“为什么人,在他被困苦围着,被委屈甜着的时候,就只能
——要么是伤害自己,要么是伤害别人,来获得一点点的平衡?——我是一个罪恶重重的
人——我想轻易地把它抹去——我是一个没有血没有肉的骷髅——我想扮成一个天使”
我要让我的嘴也累。我要让我尽快地睡去。
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与我争论;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把我安慰。
(七)
“那个有钱人的儿子为什么不让你直接杀他父亲呢?”我问。
“有几点的原因,第一,那人有钱,他被谋杀,必然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和关注,那
事后被查出来的可能就会很大;第二,他有钱,有很多的保镖,谋杀他的难度大;第三,
儿子谋杀老子,毕竟是件大逆不道的事,他不直接谋杀,是有点心理顾忌。”
“后来那个妓女呢?我想给她一个完整的故事。”我说。
“故事,这的确是个故事。你问得很好。”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在沉默一分多钟后,才说道:“在我刚才所说的关于妓女的
部分,从我刚走进那个房间到‘既然天已亮,梦就应该醒来’的确是我构思的一个故事,
在构思出这个故事后,我前前后后同一百多名妓女试过,刚开始,我并没有告诉她们这个
故事,她们当然就无法与我配合,后来,我只好把这个故事写下来,精心修改,而且把那个妓女
刻画得非常理想——如果现实中真有这样的她,那我就会爱上她,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你们已经
知道,在这个故事里的对话表面上温柔多情,可实际上夹杂了不少刺。一个人,如果他很
愤怒,你刺他一下,他不会怎么痛,而他若心平气和地做着某件快乐的事,你突然刺他一下,他就会非常地难受。我把这故事印在一张纸上,给那些妓女看,再让她们晚上同我演,如果她们记性不够好,说不上话来,或是搞错了故事的情节,或者是充满了虚情假意,那我就完全有借口发怒——我一定会很愤怒,于是我就会心安理得地折磨她们,如果她们合我的心意,能演得恰如其分,说出来又不象是伪装,那则表明她真具有故事中的性格,这显然表明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可能会最终受不了这种虚情假意的折磨而演不下去,不错,这时我可能会有点喜欢她,可她既然演不下去,那我也会发怒——身不由己地发怒——于是,我不仅得到发泄之快,还会得到伤害她了的心痛。如果我们有幸演到了‘你不是妓女,会乞求
我的爱’这里,若我说不出这句话,就表明我真的爱上了她,她能忍受到这里,也就表明她真的喜欢我,所以,在这场游戏中,我是个只赚不赔的庄家,所以我很乐意玩。
接下来,我玩了近百场游戏,没有一次闯过生日蛋糕这一关,她们要么是很害怕,发抖,要么就是太虚伪,让人恶心,或者我自己也觉得很恶心,而我这个人喜欢忍耐,所以不管她们怎么笨怎么害怕,我都会让游戏进行到‘生日蛋糕’这一环节,然后用生日蛋糕砸她们,以及其他一些惯用的手段。
在3月1号,我的经纪人对我说:‘听说你最近迷上了一个游戏,可就是不能过关,要不要我来帮你?’我点了点头。
‘我需要你这个月为我杀人。如果我为你找到了理想的妓女,那你就
得破掉这个月不杀人的规矩。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规矩,这也是一条规矩。’
我了解我的经纪人,他从未杀过人,但许多的杀手都对他万分尊敬,我决定这次一定不买他
的帐,挫一挫他的锐气,所以,这天晚上我又修改了一下已经写在纸上的故事。
‘那没问题,不过,你只有30次机会。’
‘不,最多是15次。人,必须在第16日杀,太早了也不好,迟了一天,也就没有杀的必要。’
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那规矩是什么规矩?我以前根本没有受到什么
乞丐婆的照顾,我只不过是为自己虚构一个故事,好让自己的行为更加名正言顺,好证明自己今天
的行为是这个世界造成的,而与我自己无关,因为我懂得知恩图报。
后来,我的经纪人告诉了我这么一个秘密:他拿到那个故事后,便将故事中妓女的对白去掉,
然后打印出许多份,分发到全亚洲各办事处,并以巨额报酬为诱饵,以便能及时寻找到能完美地填写上对话的女孩。最后,经纪人最后从一百万应试者中选出七份最出色的,恰好这七份答卷的内容与原故事
中的对白相似。接下来,他与这七位女孩一一谈判,而排在第一名,也就是经纪人认为写得最好的,是一位女文学博士,她当然不愿意,第二名是位女作家,也不愿意,至于第三名,当时她只说考虑一下。这时就已经到了十一号,经纪人等了她两天,仍不见她答复,便与前七名中的第五名女人签了约,那是一
名单身的女作家,不怎么出名,可在十三号早上,那第三名的女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她
决定玩这场游戏,马上经纪人与她见了面,同她进行了一次很深的交谈,得知她是一名妓女,觉得她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她那种忧郁而又高傲的气质绝对比她的语言本领更具杀伤力,经纪
人还说,当他把我的一些经纪断断续续地告诉她后,她忍不住流了泪,所以,他那一刻就胸有成竹了。
当初我构思出这个故事后,并非没有去构想结局,只是没有心情仔细地构想,而这位从一百万
人当中选出来的妓女,她最后的结局,即是我不愿的,却又是我蒙蒙胧胧中就预感到的。
14号晚上的那个妓女,她稍稍与故事中的她有点出入,因为故事中的是虚构的,死的,而她却是活的。在台词方面,基本上没有错误的,且语气自然,至于情节,常常在我因忘记了这是一场游戏而又突然醒过
来时,就会暂时地想不出下一个情节或下一句对白,她则会直接跳过去地演。
当进行到故事中“‘哎,我们,你,’这里时,我本想认输,想把原先已设计好的内容改成——我们可不可以不当这是一场游戏,这真的不是一场游戏,加上
她又用一种很真正的眼神说那句台词——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我鼓励你,我用眼睛鼓励啊——我几乎真以为她知道了我的心思,她一定也不愿这是一场游戏的,可是,我立即又想起这句话只是我设计
的台词。她只不过是非常会演戏而已,你干嘛这么天真?
这大概是我应得的报应吧。我一直折磨别人,而这一次,我在狠狠地折磨自己,我只得又接着
玩下去,因为我在与经纪人的协议书上保证,我不能故意说错,否则我就输了。
我没有想到的还有很多。
即使我们真的相爱,我们把所有的关都闯过了,可还有一关,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过的,也许,
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闯不过它。
我一直处在矛盾中,时而觉得我们本应该会相爱的,只是我们不幸的身份,才导致这种局面,
时而我又觉得如果不是我们的这种身份,怎么又会做这种游戏?她怎么会与我这个左右残疾的人
度过一场浪漫的夜晚?
我厌倦这种矛盾的思想,可无法摆脱,我需要浪漫,残酷的生活现实刺激了我对浪漫的需求,
可我那变态的自尊心,又不允许我享受这种近乎虚幻的浪漫,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我不允许自己
沉浸在任何的幻想中,可我又必须幻想。
即使到了今天,我也不敢对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做一个真正的判断,一旦当我静下来后,我就会
不由自主地陷入到这种矛盾中。
下面我叙述一下15号那天余下的情景。
(八)
醒来的时候,就到了晚上七点过三分。听见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我心里很高兴,
非常的高兴,那是一种巨大的安慰。
可立刻,这种安慰就被打破了。既然她是演一场戏,现在她成功了,她会不走?这也许
是另一个女人。我是那么地自私,残暴,竟想出这种变态的游戏,她就算需要爱,也不会
指望我的,我根本不懂得怎样爱她,照顾她。
可是,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谁还会给她爱?
那她只不过是想得到我的爱,如果她不是妓女,就根本不会爱我。
可她是那么高傲,那么自尊心强的人,她还是完成了那场游戏,难道她那所有充满温柔
的眼神和爱抚,都是伪装出来的?就没有一个是真的?
……
我不再想下去。我再怎么想都没有用的。我陷入了无法解决的矛盾中。我现在只要去浴室
里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她,这个矛盾就回被解决掉。
可是,我不敢,我连爬起来都不敢。我非常地害怕是她,又非常地害怕不是她。如果此刻我们真能见面
,可她已不同于过去的她了,因为我们已经不再是在游戏中,我们是在现实的生活中,她不会再像故事
中的她那样对我,那则我关于她的幻想便会完全被粉碎,我得到的只是无法承受的失落,如果不是她,
那失落会更大。我怕输,非常地怕输。
十点的时候,我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很恐惧,非常地恐惧,它完全不同于我几十年前尝受到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它们作用
在心上的方式完全不同。
几十年前的那种恐惧,它会激发你生命的意志,会让你去拼命,而如今的恐惧,它让你颤抖,让你没有一点点的力量——生命的力量。
也许,前者的恐惧,还裹着一层薄薄的希望——下次吧,即使恐惧被爆炸开,那层希望等时间
一长,就会沉积在我的心上,而如今的恐惧,它上面什么也没有裹。
我艰难地移动着。我每使出的一点力量总会飞快地泄往某个无底的地方。
我的脚好像是踩到了水。
我艰难地低下头,是水,颜色有点黄,又像是红,它的最前端已跑到床前了。
我一把卧室的门打开,外面的水就涌了进来,浅红色的。
浴室里还有水声。
我的行动快捷些了,仿佛体内突然有了某种新的力量。
我拉开浴室的门,更大的水就冲了出来,颜色稍深些。
水在流,在往浴池里流,无动于衷地流着,发着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没有一丝的热气。冰冷的水。
浴池里的水很漂亮,那种不深不浅的红颜色,能勾起人的占有欲。
每时每刻,都有着一部分她的生命从浴池里冒出来,而她,则躺在浴池里,一动不动的。
她把生命献给了血,让它们自由,不再把它们束缚在她的肉体里。血在浴池里争先恐后地要涌出来,其实是它们已被水主宰了。
她不知道,血,是只喜欢存在于体内的。
我没有看到刀子。
红色的水把她包围住了,惟独美丽的脸蛋借着脑勺的地位而躺在浴池的边缘上。在红色的水
的衬托下,她的鼻子以下的脸像是涂了一层胭脂,而鼻子以上的部分,很苍白。
笑容还有,是我很熟悉的那种。是昨天晚上的那种。是晚上的那种。
是她感觉不到生命的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