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II法国篇-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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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拷问室的门,低头走进房内。其中一边的墙上挂着以前用来锁住囚犯的锁链与铁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的正对面有两扇木门,门框是铁制的,上面还有一扇嵌着铁条的小窗户。我想观察里面的情况,却因为太暗,什么都看不见。我拿开木制门闩,打开左边那扇门。房间很小,里头空无一物,接着又打开右边那扇门,我突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门上的铰链发出尖锐的声响。
我将拿着烛台的手先伸进去,橘色的烛火微微照亮了室内——
噢!神哪!怎么会有这种事!
房里有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东西!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那里倒着一个令人非常不舒服的东西。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
一具穿着褐色西装的男尸,面朝下地倒在铺在地板上的防水布上。
而且,这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这是一具无头尸。尸体没有首级。
男尸的脚朝向房间内部,肩膀则朝向门口,因此,那少了首级的脖子切面正好直接映入我的眼中。颈部流出的黑色血液在灰色防水布上形成一大片血泊,一把染血的斧头就落在尸体旁边。
我被恐惧冻结,全身血气尽失,意识愈飘愈远。我想叫,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的脚仿佛成了木头,完全无法动弹。
我吞了一口口水,慢慢走进房间。我在做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仿佛梦游般一步步地向前走到尸体身边。
是谁?
这具尸体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首级,我无法判断。
这个人的身材适中,不胖,可能蛮高的。
血液似乎凝固了,颈部切面的肌肉因血液凝固而呈黑色,血泊也很黏稠。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触摸血泊。果然已经凝固了。
距离这个人被杀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了……他是在多久之前被杀的?
之前我们来参观地下室时还没发现呀!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压抑恐惧,握了握男尸僵直的右手。因为我踏上了防水布,所以那黏稠的血液便往我的脚边流来,弄脏了我的鞋子。
尸体的手非常冰冷,皮肤完全感受不到丝毫体温,手指往内弯曲,仿佛想抓住球似的。死后僵直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是今天被杀的,可能是昨天或前天。
我不是医师,所以也不能准确判断,但我能推测,他并不是今天被杀的。
他的手有许多皱纹,血管浮起。从这一点来看,死者应该是一位年长者,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死很久了,所以尸体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从体格来看,比较有可能的只有兰斯曼或卢希安,但我才刚与兰斯曼分开,那么,会是卢希安吗?不过,从皮肤看来,卢希安又没那么老……我无法判断这具尸体的身份。
——我往后退。
这么残忍的事,究竟是谁做的?
是谁让这名男子受到这么悲惨的遭遇?
杀人凶手是谁?
啊!我真笨!
当然是人狼了!
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的,就只有那家伙了。
是人狼杀了这个男子。
也就是说,这个人就是人狼前一个附身的对象。
人狼在舍弃这个人的尸体前,一直假扮成这个人。
当他发现其他牺牲者后,这个人的肉体对他来说就毫无用处了。没错,就像脱下不要的衣服一样,于是,他又恢复星光体的状态,依附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所以人狼早已假扮成另一个人了。
我必须找到他。
一定要赶快找出来才行。
如果不快一点,一定又会出现其他牺牲者!
可是,人狼为什么要切断尸体的首级?
是为了不想让被害者的身份曝光吧!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曾假扮成谁,为了不让追捕自己的人——萨鲁蒙和我——知道这一切。
那么,这具尸体的首级又在哪里?
既不在这间牢房,也不在隔壁牢房或拷问室里。
人狼把被害者的首级怎么了?
他把它带走了吗?还是……该不会把它吃了吧……
还有,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家伙现在假扮成谁了?
这男人究竟是谁?
这具尸体是什么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懂。
停止这一切!
不要再杀人了!
神哪!请赐与这名令人哀恸的牺牲者恩惠吧!
我的脚不停发抖,并感到不寒而栗,全身起鸡皮疙瘩。我很害怕,这一切都令我害怕。我觉得愈来愈不舒服,胃里的东西几乎快涌上喉头了。我无法再忍耐了。
我慢慢后退,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皱成了一团。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叫人来。我要让大家来看看这具尸体。
我发现某种气息。有什么东西在我后面。但我发现得太晚了!
有个坚硬的东西从背后打向我的脚。我被某种钝器打了一下,无比的剧痛让我往前倒下,烛台从我手中飞出去。我本能地回头,对方再度攻击我。我伸出左手护着脸。对方用棍棒之类的东西殴打我。我将身体转向侧面,蜷曲起来。武器打在我肩上,一阵仿佛火烧的痛楚窜起。
“住手!”
我拼命抵抗,不断踢动双脚,想将对方踹开。同时我也奋力将上半身撑起,想抓住这个不断攻击我的人。我的右手抓到了类似帽子还是布的东西。对方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掉落地上的蜡烛在将熄之前忽然变太了一点,一瞬间,我隐约看到对方的侧脸。
——是一个老人!
一个非常老的老人。他的脸上布满无数皱纹,灰色干燥的皮肤,发紫干裂、有如死人的嘴唇。
我没能看到他的眼睛与鼻子,但我看到这张脸时,只感到深深的恐惧。我不由自主地大叫出声——不,对方似乎也用沙哑的声音放声大叫。
但我没机会判断是否如此。
因为在下一个瞬间,我就陷入深深的黑暗中。我的头部遭到猛烈的重击。当我发现这一点时,也失去了意识……
一九七〇年六月十一日 星期四·2
1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一艘船上、不停地摇晃。好像被关在奴隶船的船舱还是船底……但那似乎只是错觉。我感到自己背后抵着冰冷坚硬的石头。我正倒在地板上,身体呈大字形。
……头好重。什么都看不到。如果说我正漂浮在某处,那么这地方便是无尽的黑暗。在一片漆黑中,我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闭上眼或睁开眼。我无法动弹,身体仿佛变成铅块,好像有个好几百公斤重的东西压在我身上。
有人在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好痛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原来那是我的声音。从我干燥的嘴唇间发出的微弱声音。我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光是这个动作就花了我好大力气。
将我包围的黑暗开始缓缓旋转,有如漩涡般。我感到眼皮在颤抖,骨头互相摩擦,额头疼痛,血液在血管里时而流动,时而静止。
我什么都听不见。寂静仿佛无底深渊。在这里,我再次听见某人苦痛的呻吟——可是,这个黑暗世界难道还有别人?那一定是我自己的声音。我还听见细微的衣物摩擦声。有人在吗——不,不是。那是我自己移动身体时造成的声音。
我呼吸困难,胸口感到强烈的压迫感。伸手不见五指。空气的流动变得迟滞,我无法吸入。喉咙深处非常干渴。我开始喘息,发出痛苦的叫声。我骨折了吗?肌肉仿佛快被撕裂般疼痛。我拼命翻身,脸颊碰到冰冷的石板地。那充满霉味,全是灰尘,冰冷至极的地板——
我想睁开限,却徒劳无功。头好痛。快睁开眼睛啊!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脚好痛,膝盖后方、小腿、额头左边、肩膀、左手、背后,全都感受到阵阵剧痛。
我受伤了。没错。痛楚侵蚀我全身。
我用尽全身力气,总算让自己变成趴卧的姿势。我得再努力一点,得想办法呼救。我要逃走。逃到哪里——外面。我要逃到外面。
我不想死。我会死吗?到底是谁干的?是谁攻击我?不能停,绝不能停下来。我要活下去。爬起来。我要爬起来。快站起来。没办法。快站起来啊!不,我做不到。
我的手好像碰到什么又硬又冰的东西——是石头。墙壁?有墙壁!我用手触摸墙壁,触感很粗糙,是石壁。那么,这里是地下室?原来我还在地下室。是单人牢房?还是拷问室?门在哪里?在旁边。我要往旁边移动才行。
跪着。站起来。对了,把头抬起来。头好晕。黑暗在我眼前晃动。头晕。头好痛。血液像溃堤似地开始流动,我的伤口因此开始剧痛。脸颊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流过。我的血不停滑落。
……墙壁……墙壁……墙壁……墙壁……往右……是墙壁……只有墙壁……是墙壁……墙……不对……是木头……是门……往上……木头……跪着……站起……金属制品……铆钉……木头……门把……找到了……打开……把门打开……
我用尽全身的每一分力气。我不知道嘎嘎作响的是身上的关节,还是门的铰链。我不知道。我扳动门把,把门拉开。我咬紧牙拼命拉。阵阵痛苦袭来。我用身体的重量去拉。门被我拉动了。
我将沉重的身体往旁边移。门开了。我的身体滑进门与墙之间的缝隙。一个刺眼的东西穿过瞳孔,飞进视网膜中。是光——红色的光线,橙色的火焰——那是墙上油灯的火焰。
是走廊。昏暗的走廊。地板黑黑的,还有许多污渍。我的上半身倒在走廊,下半身还在后面房间里。意识愈来愈朦胧了。
看来我昏倒了一段时间,意识不是很清楚。
黑暗变得比较稀薄了,眼前有点红红的,我感受到光亮。头痛,就像宿醉一样的头痛。这里是走廊。我双手用力撑住身体,匍匐在地。伸出左手将碍事的门推得更开一点,然后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拖到走廊上。身体有如千万斤重,仿佛不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将自己完全移到走廊后,背靠墙坐了下来。
我不断喘息。我要的是新鲜空气,不是这种混浊的空气。
没有光吗?我要的不是这种昏暗的光,而是外面明亮的光——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被袭击了,袭击我的应该是人狼……没错……而且尸体……我在单人牢房中看到了尸体……没有首级的尸体……我一定要告诉其他人……我要赶快求助……可是……人狼可能还在这附近……我必须要小心……然后赶快逃走……我环顾左右。墙上的油灯都被点燃了。眼睛好痛。油灯的光线对已习惯黑暗的眼睛来说太刺眼了。其实走廊是阴暗的。这里就像被红色的血或油漆涂鸦的洞窟。寂静无声。房门全被关上了。我转头一看,这里果然是拷问室入口。拷问室对面是女佣的房间。我辛苦地单膝撑着身体站起来。
头好晕。因为晕眩,我的身体一直在摇晃。我喘不过气来。氧气。肺在渴望氧气。我维持这个姿势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我只能暂时先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我扶着墙壁,总算靠手的支撑站了起来。我全身就像一根僵硬的木棒。要弯曲关节就等于要折断这根棒子。头真的很痛。额头上的伤似乎很深。我伸手去摸。指尖沾了温热的血。一只脚向前跨了出去,然后跨出另一只脚,接着再换一只脚……就这样不停交互换脚。每踏出一步,身体几乎快不支倒地。为了站稳,我将身体靠在墙上。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等待身体感觉舒点……
……好。走吧!快动动脚,张开眼看前面。就要走到走廊尽头了。在盥洗室喝口水吧……不,先上一楼,找到其他人再说。我朝楼梯走去。
走楼梯与在地狱受折磨一样痛苦,侵袭全身的痛楚根本与拷问没两样。身上搞不好有哪里骨折了。一步、一步,抬起脚,把脚放下,把身体往上撑,休息,再抬起脚,把脚放下……机械性的动作……楼梯转角处的油灯也是点着的……继续往上爬……还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到一楼了。别停下,赶快找人来。要赶快找到人。我需要帮助。
……好像有什么声音……是脚步声……好像是某种声响……是说话声……有人!
……喂……我在这里……你们听不到吗……是我……罗兰德……
终于走到一楼楼梯的转角处了,但我的呼吸同时也快停了。虽然一直扶着墙壁,我还是被楼梯的最后一阶绊倒,整个人倒在地上。我撞到侧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我不停喘气,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我用尽每一寸肌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