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II法国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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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被称为“小丑之塔”的西北城塔。楼梯很窄,城塔内部是裸露的石壁,表面因尘埃与发霉而呈黑色。女佣已先点燃墙上的油灯,仍难以拭去层层叠叠的黑暗。我们的脚步声与说话声,在被两侧墙壁包夹间的空间里反复回响。影子们与回音一起演奏为重奏。
“这个方形楼梯还真是有意思。”谬拉在爬楼梯途中低声说。
“谬拉,什么东西有意思?”走在他后面的阿诺问。因为我走在他们前面,两人的对话自然而然地传进了我耳里。
“这个楼梯以逆时针方向往上绕,但是,一般来说,这种中世纪城堡的回旋阶梯一定都以顺时针方向建成。”
“为什么?”
“因为当士兵这样挥着剑时——”谬拉老师左右挥动手臂,示范道,“可以很轻易地倒退上楼梯。换句话说,这样比较容易迎击从下面攻上来的敌人,而敌人必须抵着外侧的墙壁上楼,形势比较不利。”
“城堡西侧的塔都是逆时针方向,东侧的塔则是相对的顺时针方向。”听到他们谈话的卢希安转头自上面说。
“真的吗,卢希安?”谬拉吃惊地抬头看他。
“真的。”
“那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等一下一定要去看看!”
“构造上的美感比保护城堡和城里的人重要,是吗?”我强忍笑意说。
“或许吧!但这样的想法在中世纪是很可笑的。”谬拉不满地说,但对新发现仍兴味盎然。
城塔上的展望室是一个边长约四公尺的正方形房间,里面只有一扇窗,我们全部进去后,就将展望室挤满了。
“罗兰德先生,请看看窗外的景色。”卢希安邀我到窗边。
“谢谢你。我有惧高症,站在后面就好了。”说完,我向其他人聚集的窗边看去。已腐朽的木制百叶窗向外敞开,冷风不停灌入。虽然视线被其他人的头挡住,看不太清楚,但依然能看到被裁切成四方形、时近黄昏的阴沉天空。
“罗兰德,快过来看啊!”第一个往窗外看的摩斯一脸兴奋地将我拉向窗边,“外面景色真的是太壮观了,为了它,花一亿法郎也值得!能看到这么棒的风景真是太幸运了!”
【人狼城位置图】
萝丝,他没说谎,这真的是一幅无可比拟的光景。就像一名巨匠熟练地挥洒画笔,在无边无际的空间中描绘出的一幅名画。我真想让你看看窗外那壮阔、粗犷、一望无际的景色。
我一走到窗边,随即看到耸立在溪谷对侧悬崖上的古城。那是双子城的另一座城——银狼城。这个看起来坚固、庄重的古城有如被放在险峻断崖上的方形大铁箱,若是在爽朗阳光下,它应该会如其名般呈现银色的光辉吧!然而,现在那座沐浴在黄昏中的古城看起来却带有些许黑色。
“你们看,对面的城也有窗户。会不会有人在看我们呢?”一旁的夏利斯夫人说。
银狼城主堡平坦的城墙上的确有小小的窗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主堡两侧有两座方塔,形状应该与我们前所在之处相同。在方塔后方,则隐约可见城墙塔。城塔面对我们的那一面墙上也有窗户,不过百叶窗是关上的,就算拿望远镜也无法窥得其中景象。
漆黑的森林从银狼城的背后延伸到悬崖边,险峻的断崖——不论是这边或那边——几乎都是一直线地往左右延伸!并且在远方合而为一。两座城大概相距五十公尺,并被深达一百公尺以上的溪谷完全隔开,遥遥相望。
“对面的悬崖好像比我们这边高一点。”我身旁的谬拉眯起眼低声说。
“有吗?”摩斯仔细看了看,“应该差不多吧!”
空气很闷,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山风吹过了溪谷,撼动整片森林。令人恐惧的静谧包围了对岸的银狼城,然后在四周巍峨的景象中冻结。
我抓住窗户边缘,怯怯地往下看。城塔正下方是深不可测的陡峭绝壁,以及如漩涡般的河水,一想到摔下去肯定当场毙命,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脚下虚浮。
“小心点,罗兰德!”谬拉及时抓住我的双臂,将我撑住。
““谢、谢谢。”我甩甩头,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向他道谢。
“真是太没用了。”一旁的兰斯曼嘲笑道,“你是最年轻的,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吓到?真是太不可靠了。”
“真是抱歉。”我满脸通红地离开窗边。
“卢希安,溪谷的对面是德国吗?”走到窗边的萨鲁蒙问。
“是的。这个溪谷正是法国与德国的国界。”卢希安走到他身旁说。
“想越过溪谷到对面应该没那么容易。”
“是啊,的确不可能。要到山下才有通往德国的路。”卢希安微笑说。
“对面银狼城的所有人是谁?是施莱谢尔伯爵吗?”
“不,不是。我也不知道所有人是谁,但感觉上不像有人住在里面,很可能被弃置已久了。”
“既然如此,伯爵不如将那座城也买下来不是很好?”
“嗯,其实伯爵一直都在考虑是不是要这么做。”
“是吗?原来如此。”萨鲁蒙一脸郁色地点点头,又看了窗外一眼才从窗边退开。
大约花了十五分钟让所有人都看过窗外景色后,我们再度回到宴会厅。卢希安说明直到用餐前都可自由活动后,所有人当场解散,我决定西房睡觉,其他人则表示想参观城里其他地方。一回到房间,我不敌袭来的浓浓睡意,便沉沉入睡了。不久后,有人来把我摇醒。
“不好意思,罗兰德。”是谬拉的声音,“差不多该去用餐了,所以我来叫你起床。”
“现在几点了?”我揉着眼睛问。暖炉上的油灯摇曳着红色火光,谬拉的脸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差十分钟就七点了。”
“是吗?”我起身坐在床缘,“谢谢你,我马上过去。”
然而,谬拉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有事想拜托你。”谬拉压低声音说,“如果可以,我想雇用你,请你替我做个工作。律师不是有保密的义务吗?而且,对我来说,能有你的帮助是再好不过的。”
“工作?”我有一点惊讶,“是需要律师出面的工作吗?”
“不,严格说来,并不是如此……”谬拉神经质地频频抚摸下颚的胡须,拿出了支票,“我只是需要个伙伴,我连雇用你的支票都准备好了。”
“可是这上面没写金额……”我机械性地收下,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
“你自己填个适当的数字就好了。我信任你,相信你不会收不该收的钱。”
“这个……嗯……”我含糊地点点头,“你要我帮你什么?”
“你要做的事很简单。我在找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对我的历史学研究是无可取代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找,而且还要对其他人保密。”
“这……”
“这件事不难。东西我会自己去找,你只要在待在城里的这段时间内,将听到或见到关于这个东西的任何消息告诉我就好了。”
“你雇用我就只为了这个?”我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谬拉的话我只听懂一半。
“理由不重要。你会接受这份工作吧?”
“但是——”我的话被谬拉认真的口吻压了下去。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并不危险,也不违法,我只是想亲眼看看那个枪尖。”
“枪尖?”他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个词,让我更加疑惑。
“没错。就是长枪前端的东西。我刚刚大略看过了一楼的武器房,可惜没看到。”
“你要找的是哪一种枪尖?有什么特征?”
“……”谬拉老师顿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看过。但它应该很古老,可能有生锈或磨损,能称得上是特征的大概只有这些。”
“但这样……”
“唉呀!没关系啦!”谬拉冷冷地打断我的反驳,“届时看到应该就会知道了。”
“可是,这么简单的工作,我不能收你的钱。”
“那无所谓。”谬拉焦躁地说,“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拜托,你一定要帮我,而且千万记住,别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知道吗?”谬拉再三叮咛后,便悄声离开我的房间。
我觉得相当困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盯着被关上的门,发呆了好一会儿,试图理出个头绪。
房间与城堡再度陷入诡异的静谧。
一九七〇年六月九日 星期二·3
1
萝丝,我好困惑。谬拉提出了一个很怪的提议。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枪或枪尖的,但他那个提议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晚餐时间已经到了,而我连行李都还没打开。我慌慌张张地从行李箱中拿出燕尾服,整理好仪容便迅速走出房间。
走廊前方有两个人影,是夏利斯夫人与手提油灯的兰斯曼。夏利斯夫人穿着一套裙摆很长的低胸黑色晚礼服,白嫩的胸前挂着一串从脖子垂下的豪华珍珠项链。兰斯曼则穿着一套潇洒的燕尾服。
“唉呀,是罗兰德,一起走吧!我有这个荣幸能请你与兰斯曼一起当我的护花使者吗?在宴会厅解散后,你都做了些什么呢?怎么都没看到你。”夏利斯夫人转头发现我,一头金发因此飘逸,湛蓝双眸在灯光下仿佛变成绿色,有如祖母绿一般闪耀。
“我只是在房里休息。”我追上两人,小声地答。夏利斯夫人身上喷了浓郁的柑橘类香水,香甜的气味频频刺激我的嗅觉。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兰斯曼与谬拉先生三人去参观过一楼的武器室了。那边有许多很棒的展示品。”
“有哪些东西?”我与他们并肩往前走。
“那个房间大得夸张,里面摆满那种老旧的东西。”兰斯曼以下巴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铠甲像,“其他还有剑、枪、盾之类的武器与马具,全是中世纪的东西,让人看都看腻了,比较小型的东西还好好地收藏在橱窗里。感觉就像一座因为资金不足而即将倒闭的博物馆。我是觉得不怎么有趣,但用来打发时间还不错。”
“是吗?那晚餐后如果还有时间,我也去看看好了。”
“罗兰德,要去参观那种地方还不如和我一起去游戏间打撞球,而且还能喝白兰地或威士忌,一定好玩多了,如何?”兰斯曼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带点挑衅地说。
“撞球吗?听起来不错。”我对自己的撞球技术很有信心,便答应他了。
我们是最后抵达宴会厅的人,其他人都已就坐,门一开,厅内指向七点的老爷钟正好响起,低沉的钟声仿佛渗入四周厚实的墙壁,与我们紧张的内心。
大餐桌换了一张桌巾,上面井然有序地摆放了盘子、玻璃杯与银制刀叉等餐具。唯一的烛台就放在正中央,烛台两侧是插满鲜花的玻璃花瓶。枝状吊灯上雕有藤蔓互相交错的精细图案,每个台座都插上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在接近天花板的高度摇曳,演奏出神秘的光影交响曲。日已西沉,暖炉两侧的彩绘玻璃也随之褪去颜色。
“请坐这里,夏利斯夫人。”卢希安站在门口迎接我们。身形修长的他穿着正式的燕尾服,优雅地鞠躬后,执起了夏利斯夫人的手,领她到最靠近主位的位置就座。
“谢谢你,卢希安。”受到如此礼遇的夏利斯夫人看来相当高兴,回敬了一个礼——不过,她应该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并不忘对他抛了一个充满热情的媚眼。
卢希安在放开她的手之前,熟练有礼地在她手背上落了一个轻轻的吻。看到这一切的兰斯曼明显地露出不悦的表情,迅速走到夏利斯夫人旁边的位置坐下。我的位置在阿诺的对面。
“身体状况怎么样了,阿诺先生?”男佣古斯塔夫帮我拉开椅子时,我问阿诺。
“我很好,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罗兰德。”已将餐巾塞在领口的阿诺摇摇手说。但他的声音与态度都还很虚弱。
“——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菜色,真是令人期待。”背对贵妇厅的摩斯兴奋地说。
门与门之间的墙上都挂有挂毯、油画与版画等装饰品,视线随意一动,自然就将其纳入眼帘。
“我倒是比较期待美酒。我对待会儿第一瓶葡萄酒瓶身上的标签比较感兴趣。”回答摩斯的是坐在他右手边的谬拉。他的口气仿佛在责怪摩斯的喜形于色。
“我能替你准备你喜欢的酒,谬拉先生。”听见这番话的卢希安,面带微笑地走至两人背后。
“你是品酒师吗?”
“是的。我也很喜欢葡萄酒,所以常去伯爵的酿酒场走动,并在那里学到不少东西。”
“那么,你打算拿什么酒出来?”
“你喜欢陈年葡萄酒吗?”
“那当然。”
“这样的话,我就替你准备陈年的托考伊作为餐前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