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高悬-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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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过年,堂兄出门访友,半月才回。冯氏按陈商吩咐,敲开蒋家大门。
晴云、阿春开门,迎进冯氏。冯氏说,有一急事,要见你家大娘。
俩丫鬟,上了茶,请冯氏落座,自去禀告三巧儿。
三巧儿换衣裳下楼,见过冯氏。
〃你家近日,是否闹鬼?〃冯氏开口便问。
〃闹鬼?〃阿春抢嘴道:〃不会,我家大娘常说,偌大宅子,鬼都见不到一个。〃
晴云瞪阿春一眼。
〃那是气话。〃三巧儿含羞对冯氏:〃埋怨我家官人,久不归家。〃
〃你家没闹?〃冯氏阴沉地说:〃我可是见到鬼了。〃
〃啊?〃三巧儿看着冯氏问:〃哪里见到?〃
〃就在我家中。〃
〃那、那鬼,是不是……〃三巧儿惶恐问:〃常在你家楼台吹箫?〃
〃吹箫?不,不。〃冯氏一愣神,摆手道:〃吹箫的,是我堂弟,鬼吹的是灯。〃
〃噢。〃三巧儿松了口气,又问:〃鬼如何吹灯?〃
〃眼下过年,我家男人,出门访友,夜里无聊,我便点盏油灯,做些针线活,做着做着,窗外忽有黑影一闪,灯就灭了。夜夜如此,吓的我,觉都不敢睡。〃
〃这么怪?〃三巧儿问:〃你家堂弟,不是在么?〃
〃也走啦。〃冯氏借机渲染:〃我家堂弟,精明能干,生得标致,琴棋书画,生意经纪,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人缘极广,逢年过节,四方有人来请,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噢。〃三巧儿问:〃大嫂要我做甚?捉鬼?〃
〃怎么会。〃冯氏为难地说:〃不过,有一事相求,只恐讨扰了。〃
〃邻里对住,相互照应着。〃三巧儿说:〃大嫂莫拘礼。〃
〃其实,也不是大事。〃冯氏说:〃夜间,我一人,委实害怕,想在府上,借宿几日。〃
〃住吧。〃三巧儿爽快地说:〃晚上,丫鬟们歇了,我一人独睡,也寂寞呢,大嫂来,正有个说话儿的人。〃
〃妹妹好心肠。〃 冯氏喜上眉梢。
当晚,冯氏便留在蒋府,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三巧儿尝了两筷子,啧啧赞叹,
说大嫂手艺,胜过我家厨娘百倍。色香味形,样样俱全。
〃喜欢我就天天做。〃冯氏极殷勤,饭没吃几口,只顾攀谈,说些穿戴配饰、描眉画眼话题。甚合三巧儿心意。
愈谈愈投机。时候晚了,冯氏又将闹鬼一事,添枝加叶,声色并茂,讲了一遍。三巧儿尤为恐惧。冯氏乘机提出,与三巧儿同床共枕。
都是女人,并无不妥,枕边叙谈,倒比平日舒心。
自此,冯氏白日在家,午后便到蒋家,来时,送些丝绣、荷包之类零碎小玩意儿,给晴云、阿春两个丫鬟。而后,做顿晚餐,夜里与三巧儿同床共眠。
两个丫鬟,得些便宜,冯氏一来,心中也喜。
冯氏和三巧儿,愈发亲热,无话不谈,由知心话儿,说到男人那话儿,三巧儿羞得不行,双手捂耳,翻过身去,后背冲冯氏。
冯氏见状,反而来劲,大谈特谈,什么粗细长短、深浅快感,一股脑儿的,说给三巧儿。
三巧儿久未房事,经冯氏一撩拨,浑身燥热,小腹滚烫,辗转反侧,身心不安。
时机渐熟,冯氏故作神秘,说有一事,久藏心底,从不曾道与别人。你我相处甚合,情同姐妹,讲与你听,也不妨事。
〃何事?〃三巧儿好奇地问。
〃其实,我夫不在时……〃冯氏顿了一下说:〃我曾与堂弟陈商,有过鱼水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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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重会珍珠衫·缘分天注定(4)
〃啊!〃三巧儿眼睁得无限大,从其瞳孔,可以看到整个房间。
〃你是不知,我那堂弟,身俊人美,那话儿……〃
〃不听、不听。别再说话了。〃三巧儿紧张地打断冯氏。
〃哎。〃冯氏叹气道:〃此等事,就怕比对,一比对,方知过去,白做了一回女人。〃说完,再不言声,假意睡去。
三巧儿睁眼望天,一夜未眠。
转眼,大年将至,陈商焦急,催问堂嫂,事情进展。冯氏胸有成竹,说那三巧儿,已湿过很多回。
〃既如此,何不引我入室?〃陈商狼血沸腾。
〃明晚,即可成事。〃冯氏肯定地说。
隔日,淫雨纷飞。
冯氏买些新鲜瓜果、鸡鸭鱼肉,一瓮老酒,约定陈商,于蒋家门首等候,自己敲门,丫鬟晴云来开,进得宅中,未进堂屋,冯氏慌称,系在腰间的荷包,不慎丢了,晴云阿春,帮着找寻,俩丫鬟四下寻觅,冯氏寻个空子,打开大门,将陈商引入,二人疾步,入堂屋,上二楼,冯氏自去三巧儿卧房,陈商于楼梯拐角处潜伏。
当晚,冯氏下厨,做一餐丰盛菜肴。两个丫鬟,轮番走动,摆放杯箸,腊肉鲜鱼,瓜果素菜,大小碗碟,一十六个,铺满席桌。
温热老酒,袅袅生烟,小啄半口,轻滑入喉,一条线儿下肚,迤俪成腹腔一团火。
三巧儿平日,也少饮酒,今日冯氏有心,铺排盛宴,经不住劝,多喝几杯,粉脸更粉,媚眼更媚。
〃妹妹如此美貌。〃冯氏道:〃蒋官人怎忍心,留你一人独守。〃
一言勾起三巧儿惆怅心事。
〃男人都不细腻。〃冯氏接着说:〃做经纪、走江湖的,把客当家,把家当客,家中娘子,孤寡在家,哪里晓得,他在外的风流。〃
〃我家官人,莫非也如此。〃三巧儿心中打鼓,喃喃道。
〃人生苦短累,今朝有酒今朝醉。〃冯氏说:〃男人做初一,就不兴咱们女人做十五?〃
〃姐姐越说越离谱了。〃三巧儿笑。
〃都是独守烦闷,说笑罢了。〃冯氏似笑非笑,端起半杯残酒,一饮而尽。
席宴撤去,五分醉意,五分清醒的三巧儿,与冯氏手拉手,上了二楼,进得卧房,点亮油灯,喝几口茶水,解衣躺下。
恰巧此时,一只飞蛾,灯下旋转,冯氏赶紧起身,拿扇去扑,明是扑蛾,实则将灯扑灭。
〃呀,灯灭了!〃冯氏故意叫嚷:〃莫非闹鬼?〃
三巧儿害怕,裹紧被子,唤冯氏:〃姐姐,快另取个灯来。〃
〃这就取。〃冯氏摸黑开门,到楼梯拐角,引陈商进卧房,待其进入,把门关了,自己守在外面。
陈商进得房内,摸到床沿,将自己脱个精光,而后,翻身上去,抱住三巧儿,连摸带啃。
〃姐姐做什么?别弄。〃三巧儿身体奇痒,伸手抵挡。
陈商捉其双手,牢牢按住,身子一纵,又压上去。仅凭呼吸声,三巧儿感觉,此人并非冯氏,心中惶恐,未及出声,陈商腾出一只手,穿越肚兜,探囊取物,生擒肉团,三巧儿羞辱难当,要喊要叫,嘴也被对方嘴堵住,索性双眼紧闭,凝住呼吸,挺尸一般,含泪忍受。对方却蓦然停手……
〃不解风情,全无乐趣!〃黑暗中,陈商气恼地说。
〃你人是鬼?〃三巧儿恐惧地问。
〃娘子曾听我吹箫。〃陈商说:〃我知娘子对我有意,何不与我尽兴。〃
〃是你?〃三巧儿更惊诧:〃你怎会到我房中?〃
〃幸得堂嫂相助,才与娘子一会。〃陈商说:〃我知娘子,思念夫君,我独在外乡,亦是孤单,倾慕娘子多日,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我不是夫妻,岂能做此事?〃三巧儿反问。
〃铁树能开花,枯木也逢春,星火可燎原,你我两情相悦,有何不妥。〃陈商振振有词地说:〃春夜漫漫,娘子不善待自己,也可怜我一片痴情。〃
三巧儿心乱如麻,未及细想,陈商又扑上来。三巧儿自己也不知为何,此番,没有挣扎,没有抵抗。
这就对了,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吹开波浪;我要带你飞到那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丽。一番肉搏,三巧儿灵魂肉体,一同升天。回味往日,对战蒋兴哥,也不曾这般酣畅,究其原委,兴哥虽勇,无奈慧根玲珑,房子大、家具小,终有些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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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重会珍珠衫·缘分天注定(5)
自此,陈商与三巧儿,夜夜狂荡。
冯氏又拿些零碎银子,给晴云阿春,奴婢得了甜头,缄口不提风流事。
陈商天黑来,天明走,全无阻隔。
三巧儿沉溺欢娱,又时时担忧,若事情败露,丈夫知晓,必将自己休掉。
才过十五元宵夜,又是清明三月天。缠绵日子,宛如一阵风,来得快,去得快。蒋兴哥未归家,陈商却要走了。商人,总归生意要紧,江山美人,鱼和熊掌,取其一。
又一场分别,三巧儿恨不得抛家离乡,跟陈商一走了之。
陈商思量,家中有妻,暂且不说,如若私奔,兴哥回来,必然知晓,查出情由,岂肯甘休。况且,两人登船,人多眼杂,瞒得过谁?
陈商将厉害关系,讲给三巧儿。一个小妇人,历来也没什么主意,只得与之作别。一夜中,哭一会,说一会,荡一会。当下约定,来年再会。
〃你到家乡,捎封信来,叫你堂嫂转告。〃三巧儿说:〃奴家也好放心。〃
〃娘子真心,决不辜负。〃陈商摩挲三巧儿脸蛋、小胖手。
〃你……〃三巧儿指尖点陈商眉心,酸溜溜说:〃你最风流,与你堂嫂,不也偷过一遭么?〃
〃与她?〃陈商愣了片刻,旋即笑:〃那是堂嫂,为撮合你我,编的瞎话。〃
〃好坏!〃三巧儿翻身,咬一口陈商肩膀。
〃瞧你牙印儿。〃陈商歪头斜肩,露伤口给三巧儿看。
〃留下这印儿,你就记着我。〃三巧儿伏在陈商肩头,耳语:〃一生一世,记着我。〃
五更天明。
三巧儿起身,打开卧房里的一个箱笼,取出件宝贝,交与陈商。
〃这是何物?〃陈商抖开来看,像是一件贴身衣衫。
〃此是〃珍珠衫〃,蒋门传家之物。〃三巧儿给陈商披上:〃暑天穿上,清凉透骨,此去,天气渐热,你贴身穿著,如奴家贴心一般。〃
陈商动情流泪。 两人更难分别。无奈,陈商已雇下船只,装上货物,不得不走。又哭一会儿,三巧儿才叫丫鬟,开了门户,亲送陈商出门。
昔年含泪别夫郎,今日悲啼送新欢。三巧儿不是一般的伤感,其程度,超过同年国民伤感值的总和。
3
陈商登船,一路顺风,直奔苏州。白日,将三巧儿所赠珍珠衫,贴体穿著,夜间脱下,放至被窝,同睡同眠,一刻不离。
苏州府枫桥地面,柴米牙行众多。陈商找了个主家,将米豆等货物脱手,赚得些钱,打算回乡,偶遇一友,邀其赴宴。陈商去了,席间人等众多,皆经商之辈,彼此斟酌,聊见闻、谈感受、讲些青楼佚事,气氛欢跃。其中,有一襄阳商人,外形俊朗,举手投足,潇洒气派,很拉风的样子。
时值五月,已有几分燠热。陈商解衣饮酒,露出里面的珍珠衫来。邻座的襄阳商人,眼睛一亮,神情惊骇。
陈商哪里知道,这襄阳商人,即是三巧儿之夫蒋兴哥。
〃兄台喜欢这衣衫?〃陈商问。
半晌,蒋兴哥稳住神,夸赞珍珠衫,精巧夺目。
〃不瞒兄台,此衫,是贵县蒋家娘子,三巧儿所赠。〃陈商心中欢喜,孟浪饮酒,忘乎所以,将偷情之事,炫耀一通。
〃有这等异事!〃蒋兴哥人都绿了。扯住珍珠衫,看了又看,感觉肺已炸开。
〃当然有。〃陈商火上浇油:〃那三巧儿,对我情深意重,我亦万般思念,兄台此番若回乡,不妨带我捎封书信,交朝奉典当铺冯七嫂,她自会转给三巧儿。〃
〃立刻写来。〃蒋兴哥咬着牙说。
酒保拿来笔墨,陈商挥毫,刷刷而就。蒋兴哥接过来看,心中吞只苍蝇,肤上起层疙瘩。
这且不算,陈商又拿出两样东西,一条八尺长的桃红绉纱巾,凤头簪子一根,交与蒋兴哥,叮嘱:〃劳烦兄台,将此二物,也送与冯七嫂,转交心爱娘子三巧儿。〃
蒋兴哥接过东西,恼怒悲伤,不能发作,心里死去活来,直想找一地缝,钻进去永世不再出来。
回到客栈,兴哥连夜收拾,翌日一早,乘船返乡。
原本,在广东,兴哥贩了些珍珠、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