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师之替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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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你!”老威很不客气地拍我脑袋,“当着人家女孩,咋胡说八道的。谁脏啊,你才脏呢!”
“是是,我脏我脏。”我倒是挺开心地承认错误,“丫头,你现在……”
女孩在那儿捂着嘴笑,笑了一阵,这才说:“艾叔叔,七年没见到您,很想您啊。那时候要不是多亏了您和我老爹,我也许会……”
我赶紧打断她:“没事,孩子,都过去了,没什么也许不也许的。你老爹……他,你老爹?”我的脑袋像波浪鼓似的摇晃,就跟我家雪糕想同时管我和老威要吃的时候那样,左右都看不过来了。
“是……他是我老爹……”
“是……这是我闺女……”
“孙子!”这我可不干了,“好家伙,你丫瞒了我七年!呃,等一下,不对呀,”我忽然想起个事来,“你蒙我呢吧!全中国是啥样我不知道,可北京的收养条件我还是有点概念的。我咋记得规定里边写着,收养者必须是已婚夫妇,收入好像也要得挺高。你那时候不可能够条件,再说就已婚夫妇这一条……你,别说你娶了媳妇,瞒了我七年!”
“喝茶,先喝茶,”老威装起孙子来可是一把好手。他不慌不忙地给我沏茶倒水,又等得姑娘笑够了,这才眨眨眼说:“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够领养的条件,不过呢,这话得从头说起。还记得那个祁睿吗?”
“记得啊,没有比这名字再好记的了。”
“祁睿带她走后,确实给了她很好的照顾。可是,她想不起自己原来的家,这就没法把她送回原籍。有好多好心的夫妇来领养,可是都因为这丫头年纪问题,不太愿意。没辙啦,我就把我哥想起来了。”
“你还有哥?”
“呃,有好几个呢,当然不是亲的。其中有个二哥,两口子人都特好,就是这儿……”老威大手拍拍自己的裤裆,“有点毛病呢,就生不了孩子。那时候开家庭会议,老说要去领养一个。我后来就去找了他们,我本来想着这事也不容易,没想到两口子真是好人,一听说这事,就说行啦,交给我们吧!他俩符合条件,说到做到,就真把孩子带回家了。喏,别丫头丫头地叫了,人家现在叫美婷。是吧,丫头?”
老威厚脸皮,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点灯。只见姑娘点点头,我就明白这事实是准确无误了。
美婷,这名字挺好听的。
我不由得又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她:白白净净的,漂漂亮亮的,哪还像原来那样干巴巴的瘦,黑黢黢的脏。挺好,挺好,别说走在大街上,放在我眼前,也全然认不出来了呀。
美婷这丫头抱着雪糕,对我解释:“爸爸呢就是爸爸,老爹呢就是老爹,称呼不一样,不过都是我爹。”
喔喔,我明白,领养者是爸爸,老威是老爹。
我于是一个劲地笑,怎么笑,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开心,只是笑着笑着,冷不丁心头一紧:“哎,不对啊,老威。美婷有三个愿望,这刚实现两个,还有一个呢?”
“我不告诉你!”
“美婷,你老爹人品很低下,你说。”
美婷只是笑,也不出声。
呃……
“行啦,你也别瞎猜了,穿上大衣,跟我走。”老威吩咐。
“吃饭去?”我问。
“对!”
“……是吃饭去吗?”我老被他算计,不得不有点警惕。
“啊,是吃饭!”
“哦,那真是吃饭的话,行呗。”。 最好的txt下载网
陈芝麻烂谷子和第三个愿望(3)
我还没站起来,老威就大步流星地走到衣架边,一把抄起我的大衣扔了过来。
“别!”我想制止他,还是没来得及。
大衣扔到我的裤腿上,我没接,它掉在地上。
“哎?”直到掉下去,老威这才看清楚,大衣上,花里胡哨地一大片脏东西。
“这是啥玩意?”老威莫名其妙走上前,抄起大衣,“你这个……你昨晚上喝多啦,吐啦?”
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丫怎么这么恶心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放在平时,他毫不留情地继续挖苦我,可今天不合时宜,美婷在边上;另外,他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吐自己一身,我的酒量不小,不会喝点就吐的。
“你,这……”
我看看他,看看美婷,不知从何说起。
老威很敏感,马上意识到我的为难:“行吧,先不管这个,裤子弄脏没有?赶紧换一身!我说你也真行啊,吐了就扔盆里泡着吧,咋还挂着……呃,这衣服是皮草的哈,嗯,那得干洗。”
他是个特有意思的人,时常不需要你回答,他自问自答。
“我……没别的大衣。”
“你让我说啥好呢?”老威不理解,“我给你的工资不少啊,咱俩快一样了,你咋还这样节俭呢?算了算了,先整个衣服出门再说,美婷啊,你艾叔叔要脱光了换衣裳,你去楼下车里等着吧。”
小丫头挺听话,站起来走到门口,又恋恋不舍地问:“雪糕能和咱们一块去吗?”
“能!”老威说。
能吗……我咋觉得这不是去饭馆呀?
美婷一走,老威马上换个嘴脸:“我说小艾,”他在我对面坐下,一板一眼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共也没喝多过几次,遇见什么难事啦?那你跟我说,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
“没有,你别瞎想。”
“不能吧……那要不然就是,你又重操旧业啦?”
我没吭声。
“果然是……唉,”他叹了口气,“半年前,你不是洗手不干了吗?”
“这……怎么说呢?干这行不必说金盆洗手吧。”
“不是一码事!”老威伸出根大手指头来,招牌性地用力摇晃了两下,“这不是一码事!我问你,你有多长时间没去见简心蓝了?”
简心蓝是我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也是需要心理医生来调节的。
“半年了,打我不干这行就没再去过。”
“那就是了。”
“是什么呀?!”我忽然有些烦躁,语气很不耐烦。
“你别急啊,看你这性子,怎么跟八年前差不多。我明白,兄弟你不是个卖佛珠的人,这生意对你来说太平淡了。往坏了说,你渴望刺激,刺激就跟毒品似的;往好了说,你愿意帮助别人解决心理问题,其实这也跟毒品似的。你愿意复吸,我倒是不在乎,可有一样,兄弟你准备好了吗?”
我摇摇头。
准备什么呢?要不是我有求于段哥,不会碰见这件事。可是话说回来,即便我不去找他,出了事,他也会来找我的——条条大路通罗马,结局永远这个德行!
“既然你没有准备好,那就得掂量掂量了。哎,是不是刚才那老两口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事?”
我点点头。
“这样吧,小艾,你的工作时间很自由。如果你有精力,愿意用业余时间重操旧业,没关系;如果你越来越忙,不想在咱店里上班了,也没关系。冲你对咱们这的贡献,你啥时候要走,说话,我再单给你一笔奖金就是了。”
“哎呀,扯那个干嘛,我上不上班的,咱还少了见面?”
“那倒也是,可我还是不明白啊,就算你突然接手新病例,喝这么多酒干嘛?”
“我那不是喝多了吐的!”
“那你肠胃有毛病啦?”
唉,这事真是一言难尽了!
共生关系(1)
前一天的晚上,我无聊地站在李默涵的卧室门外,心情本来是既轻松又愉快的。
自从离开了心理游医这个行当之后,再没有什么事让我烦心的了。
跟老威一块卖佛珠和其他佛事用品,虽然只是个销售人员,不过收入颇丰,而且工作压力也不大。与一般的销售店员不同,我其实算是他的副手,通俗点说,就是助理!
半年来的生活无非就是宣传我们的产品,外加吃吃喝喝。我能喝酒,号称千杯不醉,应酬之类从来难不倒我。
唯独心底始终有个疙瘩没能解开。那就是老威提到的简心蓝,作为一位女心理医生,她无疑是称职且敬业的。可是,她对我的“敬业”似乎有点过了头:她几乎对我过去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我却不记得跟她说过那么多。她似乎在盘丝剥茧似的把我的内心世界扒了个精光,而我始终想不通她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我找到了咖啡店的段老板。
段老板是个很神奇的人物,他的真实身份是我永远不可能公开披露的。他并非无所不能,但他能做别人做不到甚至想不到的事情。为此,我求助他,希望他帮我调查简心蓝的底细。
段老板年长我三十岁,不但是我的老相识,而且存在一种“共生关系”。他利用我来巩固自己的关系网,因为我可以治病救人,也因此包揽了许多人情。很多有些头头脸脸的人物,欠了我的人情,也就欠了他的人情;反过来说,我也乐意借他咖啡馆这一方宝地,做一些团体咨询活动,并通过他的关系,接治更多的病人。
因此,我们之间的关系,正像段哥所说“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在事业上,我们是一体的。
段老板欣然答应了我的要求,并拒绝了报酬:“提什么钱呢?我给你办事,不要钱。哎,天色不早了,又没啥客人,走,上我家吃饭去!你嫂子怪想你的。”
恭敬不如从命,我帮他上上板子,跟他回家。在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料到他女儿会出事。
通常在做心理游医的工作中,为了让病人放下戒心,家属们常常要不遗余力地编造谎言,伪造我的身份——不能直截了当说我是心理医生,我得具有别的身份。于是,有人说我是老师,有人说我是作家,还有这个那个的。
关于我身份的谎言,有一个最长也最为精彩:我被称为是卖咖啡豆的,不是本地人,所以只是蜗居在北京。由于单身男人懒得做饭,就总吃饭馆。某个咖啡馆的夫妻二人,因为业务上受到我的照顾,无以为报,就邀请我一定要来家里吃饭。
这个谎言,就是嫂子——段老板的太太李姐,拿出来骗女儿默涵用的。
说到默涵,这个正在上高二的女孩和其他处于青少年期的孩子差不多,敏感且善变。她对自己可能患有心理问题的说法非常忌讳。实际上随着几次接触,我发现她的问题也不算严重:很多孩子都有的,有些孤僻,另外被学业压得身心俱疲。这半年多,我帮着老威打点生意,也就疏于去关照她。
默涵身上还有个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她并不随父亲姓段,而是随着母亲姓李,所以她的名字就叫做李默涵。
她是段老板的亲生女儿,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关于这事,我也打了个折扣,因为他是那么地善于篡改历史。不过段老板有着自己的解释:“我不愿意女儿姓段,这姓不好起名字。你说段什么合适吧?我曾想过一个好的,叫段莫愁。两个否定,那不还是肯定嘛!还不如李莫愁好听呢!所以想来想去,烦了,干脆随她妈妈的姓,挺好。” 。。
共生关系(2)
没关系呗,反正已经都这么叫了。
段老板在路上给嫂子打了电话,说我要去家里吃饭。因此一进门,和李姐也是前后脚的,她刚采购归来。
“小艾呀,好久不见,我刚买东西回来。买了你最爱吃的三文鱼,再弄个香酥鸡,默涵也爱吃。”李姐是个特别豁亮的女人,很爱跟我说话,一见面,就忙不迭地往屋里让。
我可没瞧见默涵的影子,“还没放学?”我问。
“哎呀,你可真不像是上班的人,今天是周六,不记得了?”
“哦,我是说,现在的孩子不老得补课嘛。”
“很少有啦。这不是你上学的那个时代,现在上面管得很严,不许学校随便加课。来来,坐坐,默涵还睡着呢,这孩子,跟谁都不亲,就是跟枕头亲。我去叫她起来。”
万幸,做母亲的,没有去叫醒女儿,不然——
“不用了,让她多睡会吧。”我脱了大衣,随手放在沙发上,“现在孩子上学不易,能睡就睡吧。”
李姐陪着我寒暄了一会儿,段哥在厨房里喊:“你别聊了,让人家小艾歇会。你赶紧过来搭把手,要不然八点都开不了饭。”
李姐应声而去,我抬头看看挂钟,五点整。
夫妻二人都是厨艺高手,自然轮不着我去帮忙。用不着客气,我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唉,真后悔没带着PSP,电视节目很难让我提起兴趣。
我百无聊赖地换着台,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手边又找不到合适的书,我就站起身,朝默涵的卧室走去。
站在她的卧室门外,我的心情本来是既轻松又愉快的。两位厨艺高手亲自为你下厨,香喷喷的饭菜外加一大份浓汤,寒冷冬日里,还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