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毒越甜蜜-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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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王府后院有座小小的菜畦,是依南宸颢的兴趣特地开辟出来的,也是他闲暇无事时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小田地里依照著季节时令而植满各式蔬果,而今日正好是他准备收成严冬蔬菜的好日子。午膳过后就见他顶著温和冬阳,一个人在菜畦里忙东忙西,脸上挂著满足笑容。只是奇怪的是,每当他自泥地里拔起一株蔬菜,嘴里便会低声喃喃自语一阵子,不知正念著些什么。
“姊夫,我实在不懂!”月星魂蹲在菜园子旁观察了好一阵子了,瞧他模样一点也没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怎么了?”拍净手中附在菜根的泥上,吟完最后一句佛号,南宸颢好脾气地笑问。
“怎么你每拔一棵菜,便要念上一回“往生咒”?”月星魂白眼一翻,简直快晕倒。若照他这种作法,这一小块菜园,他可能要到天黑才有办法将全部收成完。
南宸颢闻言笑了笑,露出一脸的慈悲。“所有生物皆有性灵,虽然我茹素,可这些蔬果亦有生命,是我们扼杀了它们的生存权利,才能获得自身的肚腹的填饱而存活,以另一种方式而言,我也是在杀生,所以才会每拔一棵菜便念一回“往生咒”。”其实会有这种想法也是在二十几年前与爱妻的一场争执中,而开悟的。
唉!没救了!他这个姊夫果真越修越有佛性,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他突然顿悟,撒手抛下老姊,自个儿真的跑去出家当和尚,不然他老姊肯定会哭死。
“呵呵……那姊夫、你好好念,希望这些蔬菜皆能收到你的诚意,棵棵往西方极乐世界去找佛祖修成正果,我不打扰你了。”起身伸了个大懒腰,他眯眼调侃。
听闻这极为明显的调笑,南宸颢也不恼,反正他们月家人都是同一副德行,骨子里找不到半丝慧根,他的爱妻月芽儿就是最佳典范,勉强不来的。
“对了!怎么这两、三天都没瞧见艳歌姑娘?”见他懒洋洋地晃来踱去,南宸颢转栘话题询问。
“她呀——”月星魂突然笑了起来。自从三天前,被他喂了口水而中了自个儿研制的毒后,她已经足足将自己锁在房里三天了,任谁去叫唤都不出来,连端出她师父阳雪天也没用,不知是不是已经长疮流哝,没脸出来见人呢?
说来说去,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丫头真是胡来,连解药都还没研制出来,就拿毒药要在他身上试,还好他底子雄厚,不把那丁点儿的毒放在眼里,否则现在关在房里头不敢出来见人的就是他了。
“她如何了?”南宸颢奇怪追问,不解他为何笑得一脸诡异。
“没什么!”迳自一笑带过,不想向他人多说两人间既亲热又好笑的事发过程。不过有件事儿,他倒一直想向姊夫问个明白。“姊夫,与姊姊成亲的这些年来,你快乐吗?”
“这是当然!”似乎有些儿惊讶他会这般问,不过南宸颢还是毫不迟疑的点头回答。
“难道当初姊姊因卦象所示而寻找到你时,你不曾想过要抗拒,不愿被命运摆弄?”
他这个小舅子是在说他自己吗?南宸颢轻笑,略带深意反问:“你想抗拒吗?”
“我……”迟疑了下,月星魂似乎不大能理清自己的心意,“我不知道!难道就因我老爹的卦象,就笃定我命定的姻缘是她吗?假若出现的是个我不喜欢的姑娘,那我也得顺服命运的安排吗?”
“那你喜欢艳歌姑娘吗?”
“呃……她还不错啦!”有点发糗的揉揉鼻子,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真正的感觉。
还不错就是代表喜欢了?温和一笑,南宸颢以能让人心情平顺的嗓音笑道:“既然你喜欢,那还介意什么卦象或命运,那都已不是重点了不是?再说有时事情的因果实在很难去断论,好比如当年我与你姊姊,到底是因卦象所示,致使她前来寻我而结成我俩这段美好姻缘之果,还是我俩有这段姻缘之因,才会让岳父卜出那卦象之果,促使她来找我以圆这个因呢?你说,这因果、因果,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姊夫,你在同我打禅语啊!”一大堆这因因果果的,听得他头昏脑胀。果然修佛之人,说出来的话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现在你只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心仪的姑娘既然与命定姻缘里的是同一个,没有所谓讨厌或不喜欢的问题存在,那么卦象对你而言又有何影响?”柔和轻笑,以著最简单的言语为他开解。
意思就是把它当成屁罗?月星魂总算明白了,不过他还有个问题。“可是卦象里说那歹毒女人可能会毒杀亲夫耶!”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死於非命啊!
“可能而已,不是吗?当年的卦象也说我命带佛根,极有可能出家啊,可后来我还是和芽儿成亲了。所以说,这未来之事尚难定论,端看当事人的心意与抉择,往往一个念头转变,便可能有著截然不同的未来……”顿了顿,瞧他一脸的专心聆听,南宸颢难得起了顽心,学起其他亲人调侃笑道:“只要你去将艳歌姑娘的芳心拐来,她就会舍不得毒害你了啊!”
“姊夫,你被姊姊教坏了喔!”白他一眼,月星魂不得不感叹潜栘默化的可伯影响。瞧!连一个性情正经、温和的修佛之人也沉沦了。
南宸颢轻柔微笑,暗想爱妻教坏他的,何只这一项而已!
“姊夫,不打扰你拔菜念“往生咒”,我先走了!”心中的结一解开,月星魂浑身轻松了起来,挥了挥手,准备回“水月阁”去找他未来的小娘子,瞧瞧她到底为啥躲在房里这么多天?
说实话,还真有些想念与她毒辣斗嘴的畅快!最更要的是,憋了三天,他怀念极了樱红小嘴的甜蜜滋味啊!
“吵死了!你走开啦,别来烦我!”房门内丢出一串娇斥。
“不走!你都把自己关在里头三天了,到底你那啥捞什子的“丑怪三变”之毒是解了没啊?”月星魂凉凉地斜靠在门槛外,任她赶了千百次就是不离开。
“解了、解了!你到底走是不走?”嫩脆的嗓音益发显得不耐烦。
“你不开门,我就不走!”怪了!这女人躲在里头到底在搞啥花样?
只听房门内突然冷滞了好一会儿,随后她隐夹著闷火,沉怒不已。“随你!你就在外头站到老死,我也不管!”话落,房内便岑寂了下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好似真打定主意不理睬外头的闲人,站到老死?难不成她打算把自己关在里头一辈子吗?月星魂深感好笑,又等了一阵子,发现她真的再无动静,这下也没啥耐心,抡起拳头“砰砰砰”地直捶房门,出言威胁恐吓。
“再不开门,我要破门而入罗!”呵呵……这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你敢!”高昂的尖锐娇叱夹杂著一丝慌乱和惊恐。
耶!有问题喔!这丫头在怕什么?此时生性向来爱闹,吊儿郎当的月星魂也察觉不对劲,心中一紧,手上更加急促用力拍打房门。
“你到底在胡闹些什么?再下开门,我要闯进去了!”
“不行!”
只听房内一阵慌乱碰撞外、还有瓷瓶摔地的碎裂声,月星魂再也按捺不住,人脚奋力一踹,门扉应声碎裂成两块往旁飞散。
同一时间,房内的人像是受到极大惊吓,在他还来下及细瞧下,已经飞身躲进床榻上,用厚厚的锦被将自己连人带头紧紧蒙住,连丝缝隙也不留,深怕人瞧见什么似的。
“你、你怎么可以擅闯姑娘家的闺房,还不快出去!”蒙成一团的圆球下传来她惊怒交集的叱喝。
“闯都闯了,你还能怎样?”见她这副龟缩模样,月星魂好笑不已,还很欠揍的故意激笑。“有本事出来赶我啊!”嗟!实在想不懂她做啥将自己裹在被褥底下,就算现在是太冷天,可这样不闷吗?
“你、你不要脸……本、本姑娘不与你一般见识……是……是君子的就自个儿滚出去……”想逞强,话却说的结结巴巴,显不出半点威风。
“少爷,我向来就不是君子!”狂笑一声,再也见不得她这副龟样,铁了心要看她到底是怎一回事,大手一扯将锦被给奋力掀开……
“啊——”
“啊——”
两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惊恐尖叫下约而同响起,若让外头下知情的人听见,恐怕还会误以为发生了啥灭门血案。
呆然震愕盯著眼前这张显得有点儿吓人的脸孔,先前的惊吓感方过,一股强忍不住的笑意如浪潮般席卷向他,月星魂当下毫不客气地捧肚狂笑。
“哈哈哈……你……你……哈哈……”疯狂爆笑、涕泪齐喷,让他毫不吝啬贡献出自懂事后就不曾再流过的第一颗男儿泪。
“哇……”被瞧见自己现在可怕的模样,而且还是被他所看见,让阳艳歌既惊怒又委屈的当场将他手中的锦被抢来,迅速将自己再次密密实实蒙住,躲在棉被里头放声大哭。“你出去……都叫你不要进来,你还进来……出去……哇……”
自从三天前不小心反中了自己研制的“丑怪三变”之毒后,因毒性实在游走的太快,全身上下包含脸蛋不多久便都起了一些黑斑肿胀,有些地方甚至还生了小小的烂疮,虽紧急制作了解药服下,化解掉体内毒性,让情况不再恶化,但身体外既已造成的烂疮伤疤却需要些时间来复原。
姑娘家哪个不爱美,眼看自己成了这副恐怖模样,阳艳歌当然不敢出门见人,直将自己锁在房里头,只有当丫鬟定时送来三餐放在地上时,她才会趁无人之际,悄悄开启一道小缝去取食。
可如今自己还在复原期间,脸上疮疤、黑斑浮肿还未完全消退,竟让心底最介意的没品男人——月星魂给瞧见,教她怎会不羞窘、惊怒?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他见着自己这副吓人的鬼模样,可如今……可如今……
想到这里,阳艳歌哭得更加悲切,尤其在听见他的嘲笑声后,恍若被人给狠狠一箭穿心,益发难过得想死了算了……
“哇……都是你害的……你还笑话人……出去啦……”凄楚哭叫断断续续飘出,不难知道声音主人有多介意。
糟!黄河再次决堤,又惹她哭了!总算不笨的发觉自己猖狂笑声有多伤人,月星魂硬是忍下满腹的笑气,尴尬地在床沿边坐下,拍拍卷成一团的棉被,温言安慰,“别哭了啦!其实没多严重啊……”
“你骗人!”阳艳歌截口打断他,边哭边厉声抗议。“你刚刚明明笑成那样了,哇……”
呃……月星魂顿时哑口无言,干笑几声,再次轻扯棉被。“别蒙了!不伯闷死吗?”“呜……不怕!”闷死总比被他笑死来得有尊严。
“不放下被子,我怎么瞧你?”这女人很固执喔!
“呜……不让你瞧!”干么作践自己让他笑话!
“瞧瞧有啥关系?反正方才都看过了!况且你不让我仔细看看,我怎么能帮你?”真是!这时候还顾著啥面子啊?
“你哪来本事帮我……呜……”吹牛不打草稿。
“喂——”这女人很瞧不起人喔!月星魂瞪著那一团锦被,挺起胸瞠叫道:“好歹我老爹号称“神算医仙”,他那身医术我可是尽得真传,不唬人的!”沉默了下,阳艳歌有几许心动,这才哽咽著要求保证。“可是你瞧了会笑人家!”
“绝对不笑!”装模作样地举手立势。
得到保证,她这才缓缓拉下锦被,拾起一张布满黑斑、浮肿与轻微小烂疮的脸蛋,盈满水气的杏眼通红,好不可怜样。
见她这情况,月星魂忍下笑意,左瞧右瞧,还翻开她衣袖,察看除了脸,其他的身体部位情况严不严重。
只见衣袖下的藕臂,情形几脸庞还来得严重几许,可见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肯定也是一样。当下他皱起剑眉询问。“不是服下解药了吗?”唉!这女人怎把自己搞成这模样?真教人好气又好笑!
“毒性……咯……游走太快了……咯……”她抽噎著解释。
这叫自作自受!很想这么笑骂她,可又见她这副凄惨模样,便骂不出口了。
“抹药了没?”
摇摇头,委委屈屈指责。“才要上药,你便闯了进来,人家惊慌之下就打破了药瓶子……”
顺著她视线瞧去,前方地上果然散布陶瓷碎片和一地的药粉,想来方才听到的碎裂声就是这个吧!
“还没上药也好……”这样等一下才不用又要花时间将伤口上的药粉给清洗干净。月星魂心下有了主意,起身便要往外走。
“你上哪儿去?”下是说要帮她吗?怎么随便瞧了两、三眼就要定人?故意耍她啊!
听出她声音中的质疑,月星魂回头笑了笑,沉声抚慰。“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马上回来!”话落,人便出了房门。
目送他身形离去,突然间,阳艳歌觉得他的背影给人一种可靠与安全感……
第八章
“你、你这是干什么?”瞅著眼前冒著氤氲白烟、底下还有小火燃烧的大浴桶,阳艳歌怔然傻问。
自他出去后,她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