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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曙夜-第124章

小说: 曙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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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又不是来坐火车的,哪个口都一样。”程佳华说着就带头走向底楼处的一个站口。

    透过站口的玻璃门,就能看到列车的影子。

    我们牵着马,破开了站口的玻璃,踏上了月台的水泥面。面前果然停着一辆列车,再仔细一看,目所能及的铁轨上都被列车所占满了。一节又一节的列车如钢铁长龙,沉睡在铁轨之上,延至目光左右,伸到视线模糊处。

    国内的交通被切断之后,这些列车也只能回到站点,静静停靠,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下一班次。

    停靠在这个站点的列车有多少,我不知道。但如果现在能有摄像机从天空俯瞰下来,所得到的视觉效果,一定比我站在列车前要震撼。

    不过,条形列车组成的钢铁长龙,与高速路上的那些用一辆辆汽车堵拼而成的巨龙相比,又要逊色不少。

    “我去!”程佳华退后几步,想看到更远处的铁轨。

    “第一次发现火车有这么长。”他忍不住感叹道。

    我跨上马,脑海里浮现起高速路上的情景。我接他话说:“也就那样吧。”

    陈莉姗望着远到天边的列车,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取下她的背包,从里边儿拿出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台单反相机。奇怪,我记得她的那台单反不是白色的吗。

    陈莉姗将相机在脖子上挂好,咬着下嘴唇,翻到了马背上。她打开相机,右眼贴向取景口,左手调整着焦距。在马背上摇晃了一阵后,“滴滴”的对焦声后,接着又是几声清脆的快门。

    我注意到,她镜头所对的方向,是右手边的消失在天际的列车。不知道她拍了个什么出来。

    “你这玩意儿还有电?”吴林禹踩上马,问她道。

    陈莉姗放下相机,在屏幕上检查刚才的拍摄成果。她隔了一会儿才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新找到的。”

    “噢。”吴林禹边点头边点燃了一支烟。也许是他看到了陈莉姗的手指遮挡在相机上的“nik”字母,便又吐着烟,一本正经的说:“我以为耐克只是做运动鞋的,没想到还会做相机。”

    陈莉姗抬起头,忍不住对他笑了笑。

    “你真会开玩笑。”程佳华固定好吉他,也上到了马背。

    “别笑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吴林禹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说完他递给我一支烟。

    程佳华调转着马头,问我们说:“往那边儿走?”

    我早就估计过了两头的方向,我点燃烟道:“往右吧,朝左就是往回走了。”

    “那这样的话,我走这个方向,也是在往回走。”程佳华说着将马头调向右边儿,带头走了出去。

    “都一样,”吴林禹驾出马说,“往哪里走都有死人。”

    我甩开缰绳,和陈莉姗一起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我就注意到,列车每节车厢的门窗都是打开的。或许是为了通风消毒。看到车厢里边儿的陈设,我不自觉的就回忆起了以前坐火车的经历。我差不多有三年的时间没有乘坐过火车了,但在大一那年,却是火车站的常客。

    原因很简单,那个时候我还和高中的女友保持着恋爱关系。但两人分居异地。为了缓解思恋之苦,我就需要这些车厢,将我带到她身边。那一年,每隔两个星期,我都会用攒下的钱,买好车票,然后在铁轨上平移个十来小时,和她见上一面。

    和她分手后,我就再没坐过火车。

    属于车厢里的那些烦闷记忆,等待着见心上人这期间的无聊过程,我都还记得。但大都已经在脑子里被搅浑,模糊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那个女孩儿的脸,在记忆里就像是简笔画一般不清晰,只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个嘴巴。

    要是这些列车能再次缓缓开动,载我去见段可,那该多好。

    看到车厢里卧铺上的那些白色床单,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等等。”我拉住缰绳,对他们道,“我发现一个问题。”

    其他三人听到我的声音,随即停住马,朝我投来目光。没人问我是什么问题,都等着我继续开口。

    “我们好像没带被子,晚上睡哪里?”我的目光移向车厢。

    三人跟随着我的目光,瞬间懂了我的意思。

    “是个问题。”吴林禹扔掉烟头,滑下马去。

    四个人的鞋底踏进了车厢。

    车厢里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像是要应付领导的检查一般。铺上的被褥,就差叠成部队里的豆腐块儿了。

    闹疾的那会儿,这些被单估计都是拿去洗了好几次的,所以我们很放心的卷走床单,抱走了被褥和枕头。可是被单上有灰积起,我们只好动起巴掌,拍了好久的灰。这些东西不可能一直抱在手上,得找到绳索,才能捆好,固定在马背上。空荡荡的车厢里哪能找到绳索的影子,不得已,我们用刀子将一张床单割成了条,勉强能当绳索使用。

    吴林禹用了一些部队里的绳结技巧,将我们的被单、枕头捆得方方正正,压缩了体积,如同是行军帐一样。然后,我们又用那白条子绳索,将捆好的一套露宿用具拴在了马鞍上。

    “如果这四匹马能拉动火车,我更愿意睡在车厢里。”程佳华看着车厢的走廊,有些眷恋的说。

    雪白的被单放在马背上,和马儿们的颜色一对比,显得有些扎眼。程佳华又忍不住抱怨说,他得找个机会给被单上个色,这白色太不吉利了,像是出殡队伍一样。

    “你太不会开玩笑了。”吴林禹摇头道。

    之后,我们回到马背,通过月台的斜坡,走出了火车站。不过,卧在铁轨上的钢铁长龙却还未停止,依旧纵斜在前,隔走了我们一半的视野。

    我们只好让马儿踩在铁轨边上的石子里,靠着列车而行。

    程佳华正在和吴林禹分享着刚才找到的一包薯片。那包薯片就是在一辆餐车上找到的。月台里的一片区域里集中了好多餐车,以及一些卖扑克耳机的小推车。不过餐车里装的不是热气腾腾的盒饭,只是一些小零食。吴林禹的包里装了不少食物,我们就没太过留意,随便挑了些小东西就走了。

    程佳华津津有味的嚼着薯片,侧眼看着轨道上的一辆黄皮列车说:“会不会中国的火车太多,都把这些轨道停满了?”

    “就跟高速路一样。”他往嘴里又扔进一块薯片,自言自语道。

    走这么久,还到不了尽头,是会产生这种感觉。但中国铁路的里程那么长,这是不可能的事。吴林禹伸手要过薯片,笑了笑,没有理他。

    程佳华拍走手上的薯片渣屑,舔着嘴唇说:“不过这样也好,白天能骑马,晚上能睡卧铺。”

    原来他还惦记着车厢里的卧铺。

    陈莉姗就要安静许多,为了节约电,她已经收好了单反相机,挤在队伍中间,在马背上默声不语。

    头顶抑压阴沉天,马蹄续踩碎石轨。

    就这样在马背上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陪伴在我们左侧的几辆列车到了尽头,隔碍视线的阻挡物不见,视野豁然开朗。

    “嗯,”吴林禹看了一眼列车头,对程佳华说,“晚上睡不了卧铺了。”

    程佳华将马儿调转到铁轨上面,朝另几条铁轨走去。我们也将马驾到铁轨之上,往后望去,能看到其他三条铁轨上也停满了列车,但就数最左沿的延伸得最长。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四条铁轨上全是列车的车头,像是忙碌的集商点。

    “娄厉。”吴林禹突然叫了我一声,“想不想来个赛马?”

    说完他指了指我们的后方,空无一人的铁轨。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释泄
    “赛马?”我扭头望着铁轨问他,“赛什么马?”

    吴林禹丢掉吃空的薯片,调过马头,回答我道:“不赌钱,就单纯跑一趟。”

    “跑一趟?”我也跟着调换了马头。

    “嗯,就跟飙车兜风一样。”他微笑着望向前方的空轨。

    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在一座离地不高的铁路桥上。桥下是一条垂直穿过的水泥路,挺腰眺望,能看到路上边儿停着几辆东风货车。附近,就是一些建筑工地,和高度很低的楼房。

    “好啊。”我语气平淡的回答道。由于天冷,我好久没有让马儿跑起来过了,吴林禹这一提,看着直直的铁路,别说,我还真想策马奔腾一阵。

    “你呢?”吴林禹又转过头,问道程佳华。

    程佳华调换马头,摇头说:“这风太冷,我就不兜了。”

    吴林禹又看向陈莉姗,但没有问她。可能是下意识的认为女孩子不爱玩这些。

    “那东西都捆结实吧,别腾掉了。”他转身,按了按绑在马鞍后边儿的被褥说。我也扭动腰部,压了压拴在在马鞍上的背包、固定在背包上的被褥。还好,都被我捆得紧紧的,力度不够的话,扯都扯不下来。

    吴林禹检查好后,就提了提背包的肩带,然后将步枪用双手的肘部横抵在胸前,这样的姿势,既能稳枪,也能很好的抓住缰绳。

    “数到三,咱就开始。”吴林禹侧过头,歪起嘴巴对我笑了一下。

    我调整了一下斜背在后背的步枪,回答说:“行。”

    刚数到二,我都准备猛踢马肚子了,陈莉姗的话语却打断了我们。她问我们:“怎么才能让它跑起来啊?”

    听到话,我俩转过头,朝她看去。她的手正抚摸着马脖子,听这话的意思,陈莉姗也是想加入我们。

    “我听说,踢马肚子就可以了。”程佳华接她话道。

    “你也想来?”吴林禹问他。

    “嗯。”陈莉姗点头,眼睛里装着对新事物的好奇与憧憬。

    “不行,太危险了,马背你都没坐过几次,要是摔着了怎么办?”吴林禹否决道,“下次,下次有机会再教你。”

    说完他转过头,甩开缰绳,让马儿走了出去。他回头对程佳华道:“帮我看好她。”

    “先走一步!”他的眼神又朝我移来。话一说完,吴林禹大喝一声,踢动双腿,让马儿跑动了起来。他回头看我的表情,兴奋得就像是钻了规则空子后,尝到了甜头的小孩儿。

    看到他骑马远去,我也赶紧甩开缰绳,夹紧马肚子,让马踏出了蹄子。在我脚后跟的猛踢之下,马儿渐渐跑动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发动机的转速慢慢变快。我弯下身子,稳好重心,等待马匹提升到速度峰值。

    “喂,你俩别跑远了,记得等我们跟上来。”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程佳华的吼声。

    吴林禹的马早已完成了加速,甩开了我好一大截。我想让马儿跑快点,但又担心给它太多压力,会让它踩滑在石子堆,或者钢轨里。比起人仰马翻,我还是更愿意让吴林禹甩我一大截。

    马不停蹄,寒风呼呼的在耳边刮过,马背上的我,就斜骑在马背上,腾来腾去,享受速度带来的快感。的确是快感,这种愉悦,用语言难以形容。但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眼前快速错过的静景,骑在马背上那节奏满满的腾动,总会让你的大脑不断分泌出内啡肽。

    奔跑带来的速度,或许就是人类获取愉悦,泄放心情的最直接方式。你瞧,不仅是足球运动员进球后爱贴着绿茵场跑来跑去,就连羽毛球运动员获胜后,也喜欢通过绕场跑的方式,释放出对胜利的喜悦。

    虽然身下不是我的双腿在奔跑,但这丝毫不阻碍我从中获得愉悦感。我想,“快感”一词,也许就是人们在马背上发明出来的。

    佝腰在马背,逆风而行,不知不觉,在马背上忍受寒风刮骨的我,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这种感觉,不为什么,就是单纯的高兴,单纯的兴奋。这种状态随着不停跑动的马蹄而持续着,脑子里的那些烦心事,虽说没被一扫而空,也是被暂时放走了。

    青春年华,就该和策马奔腾联系在一起。

    两匹马可能是一个妈生的,速度都差不多。我的马并未爆发出多么惊人的速度,吴林禹依旧保持在我的左前方,两匹马保持着距离,匀速行进着。期间,吴林禹扭过头来看了我几眼,对我的笑容有些惊讶,和我相视而笑。

    不知道他是在对我的笑脸感到高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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