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理论-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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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我们要跑到哪里去？”
“去束流隧道！这边走！”
莫妮卡说着拔腿就跑，直奔南面的万亿电子伏特正负质子对撞机的束流隧道而去，大卫转身几步跑到凯伦面前，她正跪在乔纳的身边搂着孩子。要把他们母女丢在一边，大卫心里感到十分害怕，然而对撞机那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却更让人不寒而栗。他对凯伦解释道：“我们必须暂时分开一会儿，你和乔纳要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他指了指一条通向北面的大约200米长的行人步道。你们只要看到任何保安人员或者警察，立刻告诉他们束流隧道着火了，要他们马上切断电源，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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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十二章（16）
凯伦点了点头。大卫惊讶地发现，她现在表现得十分镇定。她抓起他的手捏了捏，然后把他朝束流隧道方向一推，催促道：“快去，大卫，不然就来不及了。”
* * *
西蒙拿起对讲机呼叫布洛克，但是叫了半天始终没有回答，他感到不解。于是，他又呼叫了三遍，但是除了静电发出的杂音之外仍然没有答复。他想，一个拿着“乌兹”冲锋枪的男人，难道会被几个绑住双手、堵着嘴巴的人质制服了吗？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然而，情况似乎正是如此。
他手中的枪始终指着古普塔教授，控制室里的学生们一边监视着对撞机的运转情况，一边顺从地根据西蒙的新坐标调整着质子和反质子束的运行轨迹，使其同新目标协调一致。大约10分钟后粒子束即将准备就绪，再经过两分钟的加速，质子和反质子将实现对撞。但是，如果斯威夫特和雷诺兹真得逃脱了布洛克的控制，他们极有可能直奔束流隧道而去，想方设法中止整个试验。现在，他必须做出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去干掉他们还是继续守在控制室里？
经过几秒钟的考虑，他用“乌兹”冲锋枪顶着古普塔的脑袋，命令他向前走。老教授吓破了胆，根本无法自己站起来。西蒙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对学生们警告说：“我和古普塔教授要去另一个地方检查试验的进展情况，没有多远。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要严格遵照我的命令行事，一旦我发现这次公开展示失败，就会以你们难以想象的最痛苦的方式立刻杀掉你们的教授，然后再回到这里把一个个你们杀光。”
学生们纷纷点头，接着转过头去继续监视着各自的电脑显示屏。他们都是些软弱的书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畏缩不前了，西蒙很有把握他们一定会照他的命令做的。他走到控制室后部，打开了装着束流管入口处钥匙的橱柜。教授愚蠢的孙子瞪着眼睛看了他们一会儿，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西蒙拽着教授走出控制室的门口以后，男孩再次低下头，把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游戏男孩”上。
* * *
从地下实验室到万亿电子伏特正负质子对撞机有800米远。大卫和莫妮卡沿着一条柏油路奔跑了几百米，接着又冲过一片泥泞的空地。很快，他们就看见了那条沿着束流隧道上方修建的路堤似的建筑，上面长满了野草，同时还看到了一幢低矮的煤渣修建的建筑，入口处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一个用铁丝网做成的大门。建筑附近没有停放着任何车辆，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莫妮卡指着那座建筑说：“那就是隧道的入口之一，叫‘F…2号’入口。”
大卫看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该死！大门可能锁上了，我们怎么进得去？”
她回答说：“用消防斧头把他砸开。每个入口都有这些工具，是为了防止隧道中出现紧急情况而准备的。我记得，上一次在这里做试验时曾经看到过那些工具。”
“那么，关闭质子束运行的控制板又在哪里？你还记得具体的位置吗？”
“在隧道里面，都是手动开关，不过古普塔可能已经切断了它们同整个对撞机的联系。我敢打赌，这肯定是他首先要做的事情之一。”
他们跑过最后一段路，终于来到煤渣建筑的前面，并很快找到了固定在外墙上的防火箱。莫妮卡取下斧头冲到大门前。透过铁丝网，大卫看到了一条通向隧道内的楼梯，他抓住莫妮卡的胳膊肘说：“等一等！如果开关已经被切断了，你又怎么让加速器停止运转呢？”
莫妮卡举起手中的斧头说：“就用这个。只要在束流管上砍开一条口子，加速器就完蛋了。”
“但是，如果质子束正在隧道里高速运行，就会立刻从切口出喷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你全身都会沾满放射性物质！”
她阴沉着脸点点头说：“所以你必须留在地面上，就待在这里守住入口。两个人都被放射性物质灼伤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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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十二章（17）
大卫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肘，焦急地说：“那就让我来；我下去，你留下。”
她的眉毛拧在一起，两眼紧紧地瞪着他，仿佛他的话愚蠢透顶：“真是荒唐。你有孩子，有一个家庭，而我是孤身一人。这个计算很简单。”她一扬胳膊挣脱了他的手，稳稳地站到了大门前。
“不，等等！也许我们可以……”
她把斧头举过头顶，就在她正要向门上的锁砸下去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枪响，莫妮卡被子弹击中了。他看见鲜血从她的腰部喷出来，就在短裤皮带的上方。她“嗷”地叫了一声，斧头从手中滑落，身体向下跌倒。大卫赶紧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肩膀，并迅速把她拖到建筑物的一个角落里。他大声叫道：“上帝啊！莫妮卡！”
她的脸因疼痛而变形，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大卫的衣袖。大卫把她放到地上，掀起衬衣下摆，发现子弹从她的左腹部进入，穿过腹腔从右边射出，两个弹孔都在流血。她喘息道：“他妈的！怎么一回事？”
大卫探出头向外窥视，发现大约50米以外有另外一座煤渣建筑，墙边靠着古普塔的两个学生。虽然他们手里都拿着“乌兹”冲锋枪，但是他们都愣愣地站在那里，显然因为第一次开枪杀人而吓坏了。这时，其中一人拿起通话器开始讲话。
大卫回头对莫妮卡说道：“有两个人，肯定还会来更多的人。”他在她身边跪下，一只手插到她的后背下面，另一只手插到她的膝关节下面，试着把她抱起来。他对她说：“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但是，她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尖叫，一股鲜血从子弹出口涌出来，浸湿了他的裤子。
她嘟囔道：“把我放下来，放下来！现在只好由你来完成这件事了。从这里往南800米，还有另外一个入口。”
“不，我不能……”
“没有时间争论了！拿起斧头快走！”
* * *
西蒙曾经想，只要离开控制室到了人们听不见他们声音的地方，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这个老头，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妨留他一条命，让他亲眼看看这次试验的结果岂不是更有意思。于是，他把古普塔教授关进了对撞楼的一间小储藏室里。
西蒙刚刚离开对撞楼，就收到了负责巡逻束流隧道的两个学生的呼叫。三分钟后，他到达了“F…2号”隧道入口，看见两个学生站在离雷诺兹10米开外，手中的冲锋枪仍然哆哆嗦嗦地对着显然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她。她仰面躺在血泊里，虽然还活着但已经奄奄一息。
西蒙问道：“刚才就她一个人在这里吗？你们没有看见其他人？”
两人中的胖子摇了摇头，而瘦子显得有些没有把握。他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把眼镜朝鼻梁上推了推，说道：“加里把她打倒后，我清楚地看到有人把她拖进了这个墙角，但是我没有看清他是谁。”
西蒙立刻走到这个近视的傻瓜面前，问道：“他往哪里跑了？”
“我不知道，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他。我当时正忙着向你报告，等我……”
西蒙扣动扳机，让这个傻瓜永远安静下来。紧接着他转过身，又杀死了胖子加里。这些学生都是些废物，现在斯威夫特跑掉了，而且很可能正在接近另一个隧道入口，而西蒙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公里长的环形隧道上，斯威夫特的目标到底是哪一个入口。他气急败坏地抬起脚，狠狠地踏在他第一个射杀的学生的脸上，踩烂了尸体上的眼镜。
这时，受伤的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地喊道：“大……大……大卫。”她紧闭着双眼，但是仍然神志清醒。西蒙估计，也许她知道斯威夫特在哪里。
他从刀鞘中抽出他的战斗刀，心里想着，要让一个人遭受最大的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的手指下手。
* * *
凯伦带着乔纳沿着大卫指引的路一路狂奔，突然她看到三辆消防车和一辆红白相间的吉普车向他们迎面驶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她使劲挥动双臂让他们停下来，但是三辆消防车却鸣着警笛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好在那一辆车身上写着“费米实验室消防队长”的吉普车终于停了下来，一个圆脸的秃顶男人微笑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女士，要帮忙吗？”
《终极理论》第十二章（18）
她喘了一口气，说道：“失火了！束流隧道里面失火了！你必须立刻切断电源！”
消防队长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好啦，好啦，慢慢地说。我们刚才已经接到了自动报警，知道中微子探测器那里的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启动了。那些消防车正赶往那里。”
“不，不，那里的火已经扑灭了！你们必须赶到束流隧道里去！你们必须赶在他们炸掉隧道之前切断电源！”
队长脸上的笑容略有收敛，他打量了凯伦一番，然后又看看仍在哭泣的乔纳，道：“对不起，女士，你有费米实验室的来访通行证吗？”
“我没有！我们是被他们用卡车拉到这里来的！”
“那么，你没有通行证就不能进入实验室的范围。你必须……”
“上帝啊！一帮恐怖分子已经控制了整个实验室，而你还在担心他妈该死的通行证！”
消防队长彻底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把吉普车停好然后打开了车门，他对凯伦说道：“女士，你已经犯法了。我认为，你最好跟我到……”
凯伦一把抓住乔纳的手，拔腿继续向前跑去。
* * *
大卫沿着束流隧道地面上的弧形的建筑穿过一片橡树林，树林为他提供了良好的掩护。他已经不停地奔跑了800米，一直没有回头看一眼留在“F…2”入口处的莫妮卡。在这个距离上，他大概也看不到她了，但是他仍然决不回头，因为他必须排除一切杂念，一心一意直奔束流管。
他拿着斧头跑到了“E…0”入口处，这里同他刚刚离开的“F…2”入口一样，也是一幢一模一样的用煤渣修建的矮房子。入口处旁边停着一辆宽大的黄色电瓶车，大概是用来运送维修工人用的，或者把设备从一个入口运送到另一个入口。由于现在是清晨时分，四周还看不到一个工人的身影。大卫的耳朵里只听得见天堂鸟欢快的啼鸣和从入口处楼梯下的束流隧道中传出的轻微的蜂鸣声。
他迅速观察了一下楼梯口的这扇大门，门上拴着铁链，铁链上锁着一把安全锁。不过，看来那条铁链是一个便宜货而且并不粗壮。大卫像打棒球那样双手抓住斧头的手柄，试着挥舞了两下，然后尽量把它举过头顶，用斧头的刃狠狠地向铁链砍下去。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双手疼痛，差一点失手扔掉了斧头。但是，当他向铁链看去时，却惊喜地发现它已经断成了两截。
他立刻打开大门，冲下楼梯。但是在楼梯的尽头，他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脚步——另一扇锁着的门挡住了进入隧道的入口。通过门上的铁栅栏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隧道里的束流管，长长的弧形管道成银灰色，铺设在离地面大约一尺高的地方。他在《科学美国人》杂志上也读到过有关束流管的介绍。在束流管的绝大部分外壁上都包裹着超导磁铁，它们像一根巨大项链上的珠子一样布满整个管道，只不过这些磁铁每个长达六米，形状酷似一副硕大的棺材。磁铁的作用是把质子束约束在一条直线范围里，使它们紧紧地挤在一起，以束团的方式在钢制的束流管中运行。只需要拨动一个小小的开关，这些磁铁就会把质子束聚到一起，从而实现创世纪时情景。
同第一道门比起来，第二道门显然是一个更加难以逾越的障碍。门柱上的两根锁栓把大门牢牢地锁住。他挥起斧头向锁栓砍去，结果在锁栓上连一个凹槽都没有砍出来。于是，他转向门中间的栅栏砍去，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过后，栅栏同样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