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　烂-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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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　　初话＇
度完蜜月就面临了一连几天的加夜班，这是颜意料中的结局。

　　本来约好美惠做伴的，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居然以事关终身的约会为名临阵脱逃。

　　“枉我当她是死党！”

　　颜第六次这样自言自语的时候，手上的工作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了。时间是晚上22点21分。

　　颜畅快地吐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腰身，走到窗前。

　　大楼的二十五层。以这样的高度俯瞰这座繁华城市的夜色，颜还是第一次。浮动的灯红酒绿、流动的五光十色，因遥远而安静。

　　安静。颜也注意到这个空落落的写字间此时也显出与日间的热闹喧嚣截然不同的安静。

　　是的，安静。颜刚才专注于工作，对这世隔绝般的安静没太在意。现在才发现这样的安静真令人无法忍受，不制造点动静出来是不行的。

　　于是颜打开电脑，随意点选了一首曲子播放起来。

　　“……

　　……“

　　是很有感染力的一首歌情歌，颜仔细看了一下，歌名叫：《》。

　　在温暖的旋律中，颜抚摩着指上的婚戒，不由回想起蜜月期的种种，幸福从心底渐渐弥漫开来。

　　
　　“在这样浪漫的时候，你不说些海枯石烂之类的誓言吗？”和木树并坐在临海的礁石上吹海风的时候，颜突然这样问。

　　“海枯石烂，与我们的爱情有关系吗？”木树握着她的手，眼里是顽固的柔情。

　　总有出人意料的答案，这就是木树。

　　
　　回味着这些新婚后的小细节，颜有些出神，房间的灯突然闪了两下，她也没有发觉。

　　一分钟后，灯再次闪动了，这次是三下，悄无声息。

　　颜终于觉察到了异样，抬头望向天花板。

　　恰在这一瞬间，灯光彻底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

　　……“

　　音乐在黑暗里似乎更加清晰起来。

　　“怎么这么倒霉？！”伸手不见五指，颜一时失去了主张，她无助地叹道。

　　“……

　　……“

　　除了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就剩下这稍微让人好受点的音乐了，但是颜突然觉得很不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黑暗里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又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她神经紧张她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桌上的电话突兀的大响把颜吓了一跳，她拍打着心口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寻着电话透出的那点细微的光亮走过去，又碰倒了椅子，带翻了桌上的文具，发出各种声响，这样的热闹好歹让她的紧蹦的心弦松弛下来。

　　“喂，颜吗？为什么打你手机不接？还没有忙完吗？”是木树。

　　颜的心里彻底塌实了，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种安全感。

　　“有吗？手机根本没响过嘛……”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打通的……那么，也该下班了吧？”

　　“最后还有一点点工作，可是……居然停电了。”

　　“啊？哈哈……亲爱的，别跟我开玩笑了！”

　　“哪有啊？”颜有点不悦。

　　“哈哈，别骗我了，既然停电了，那你那边的音乐哪里来的？”

　　“……”

　　一阵冷气打从颜的心底冒起来，是啊，已经停电了，怎么可能还能播放出音乐？她不由转头向电脑的方向看去……

　　一片黑暗。

　　然而那歌声却分明是那里发出来的。

　　颜只觉得脊背发麻，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害怕……”颜带着哭腔。

　　“老婆怎么了？你呆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开车来接你……”

　　电话随即挂断了。听筒里剩下嘟嘟的忙音。

　　颜还不愿挂掉电话，她呆立在那里，似乎只有保持这个姿态才是最安全的。

　　那首歌曲仍然在继续，但是已经丝毫不能让颜感到好受。

　　甚至电话里的忙音都会比它好听吧？

　　嘟—嘟—嘟—

　　这样过了两分钟。在这两分钟里，颜在深深的恐惧里保持清醒的思考了很多问题，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自己的幻想吧？

　　颜闭上眼睛，努力要把这假设的幻想驱赶出去。

　　但是接着，她又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立刻她就反应过来，是的，突然之间四周都变得出奇的安静，电话里的忙音和电脑里的音乐同时消失了。

　　绝无仅有的安静像恐怖来袭的前兆。

　　颜的心脏又一次狂跳起来，几乎要蹦出胸腔。电话听筒里好象有些细微而模糊的异响。

　　“喀喀……咕……”

　　尽管颜已经神经紧张到快崩溃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仔细分辨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喀喀……咕……像咀嚼食物或者喝水的声音？

　　忽远忽近，忽断忽续，就像信号不良。

　　“……近……偶……”像是有人说话。但是听不分明。

　　“呜……呜呜……”这次却成了似乎是女人的呜咽了。“……诡……西嘛！……”

　　颜只觉得毛骨悚然，终于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一把挂掉电话。人整个就摊倒在地。

　　灯在此刻却突然亮了，惊魂未定的颜恍如重见天日。电脑里那首《》重生般又响起来。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除了颜苍白的脸和一地杂乱的文具表明刚才的确发生了恐怖事情。

　　不管怎样，现在是在光亮里。

　　颜环视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才慢慢地舒缓平静下来，想：还会发生什么呢？她不敢妄动，双手抱肩，就这样警觉地不时张望四周，等待木树。

　　漫长的等待里每一分钟都难挨的。

　　10分钟、20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照理说木树应该赶到这里了。

　　颜给木树打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她心慌意乱，十分不安。

　　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运转，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23：44

　　木树还是没有来。

　　除了恐惧，更加了担心，为了木树。他想起木树刚才说打自己手机无人接听，但明明手机就没有响过……一种不详的感觉围绕了她。

　　有什么东西阻断了她和木树的联系，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解释。

　　颜又彻底的惊慌失措起来，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再等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音乐却在这时嘎然而止，接着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

　　颜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冲上去拿起听筒。

　　“喀喀……咕……”

　　“……哈……哈哈……”却是女人尖细的像笑又像哭泣的声音。

　　“啊——”颜头皮发麻，大声尖叫着，不顾一切的夺门而出。

　　奔跑、奔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只知道必须没命地逃离这里。

　　一口气跑到电梯，她接近疯狂地拍打着下楼的按钮，门竟应手而开。颜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电梯门发出一声巨响，轰然关闭，随即自动向下沉去。

　　电梯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联想到电话里那个声音，颜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僵了，在这个局促的空间里，那个女人的悄无生息仿佛吸收了所有的音效，只除了颜的呼吸和心跳声有增无减。

　　披肩长发、白色衣裙，令人不得不想到恐怖电影里角色。她背对着颜，纹丝不动。

　　颜浑身不听使唤地颤抖着，面向电梯门，不敢再看她，只盼着尽快到达底层，这栋大楼，她可是一秒钟也不愿逗留了。

　　电梯们哗地打开的一瞬，颜终于松了口气，是的，已经到了一层，她看到了前方大堂明亮的灯光，正好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颜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快步迎上去，但却不由自主惊恐地回头。她隐约看到那白衣长发的女人仍然面朝里壁，纹丝不动。电梯门徐徐关闭。

　　高大的身影近了，却并不是木树。颜很失望。

　　“小姐，这么晚了才下班吗？”这个保安微笑着礼貌地问道。

　　颜定了定神，才用微颤的声音回答了她，并询问木树是否来过，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颜欲哭无泪。

　　外面，整座城市冷清安详，时间已经接近零时。一阵晚风吹过，颜打了个冷颤。

　　一辆出租车缓缓靠过来。

　　回家！

　　最无助的时刻，大概只有这两个字是最让人温暖的。于是颜招手上车。

　　出租车缓缓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颜一言不发，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倦缩在后坐，警觉而安静。车窗外的熟悉的街景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才想到应该再给木树打个电话。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提袋慌乱中落在办公室了，手机、钱包全在那里面。也就是说，现在的她，身无分文。

　　回去取是打死不肯的，只有到家了再说吧。她正准备把这个情况告诉司机。却意外发现外面的街景变得陌生起来。

　　不对！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颜大惊，突然想起上车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说去哪里，而这个司机也没有询问，就自顾自开走了。况且，这个古怪的司机自始自今没有说过一句话……

　　颜又紧张起来。“我去东区二路，师傅，你这是开往哪里？”

　　“回家”。司机语气低沉。

　　颜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未知的危险境地，尽管并不明了这危险的含义。

　　于是她故做镇静地说：“停车，我在这里下！”

　　司机一言不发，猛踩油门，竟加快了速度，后坐的颜猝不及防，一个踉跄。

　　她不顾一切地大叫停车，试图扑上去扭住方向盘，晃眼间惊觉倒车镜里一个面孔一闪而过，定睛看时，竟是那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脸部痛苦的扭曲着，睁着突兀的毫无生气的眼球，神情古怪……

　　“喀喀……咕……”

　　颜发疯似的抓扯司机，方向盘开始左摇右晃。突然间车身猛烈震动起来，发出剧烈的声响，颜只觉得得天旋地转，身体跟着被翻覆、撞击、头部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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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　　次话＇
闹钟总是一丝不苟地工作，早上7：30准时闹响。

　　颜猛睁开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台灯，熟悉的枕头……身旁的木树习惯性的慵懒地翻了个身，一臂拥抱了她。

　　颜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什么感觉也没有，然而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稀在目，难道只是一个梦？

　　手提袋！颜急忙下床翻看衣柜，没有！

　　再仔细找，结果发现丢在沙发上了。颜轻松地呼了口气，暗笑自己神经紧张。那的确只是个噩梦啊。

　　她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餐，把贪睡的老公“钓”起来。

　　木树开车送她到公司楼下，照例亲吻了她，然后说：“今天不要加班了吧？我看你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呢！”

　　“有吗？”颜绽放一个迷人的微笑在脸上。

　　木树虽然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有一点忧郁一闪而过，他说道：“下午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随即驱车走了。

　　电梯里已经挤了很多人，颜快步走进去，警报显示超员。颜只好又退出来。

　　眼看要迟到了呢！

　　幸好旁边的另一个电梯随即到了，这次却只有她一个乘客。

　　按下25楼，门关上的一刹那，颜的心猛的一紧，想起了昨晚那个噩梦。她神经质地环顾四周，确信没有什么异样，才拍拍心口吞了口气。

　　……18、19、20……

　　电梯平稳地上升。颜盯着楼层的显示数字，一面想自己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24、25、26……

　　到25层的时候竟然没有停下来！电梯直直往上提升，出故障了？按动开门钮，根本没有反应！颜心里一紧，对着按钮一气乱按。

　　叮……一声响，门打开了。却是到了28楼。

　　再按25楼，再按关门，又半点反应也没有了。

　　“真是遇到了！”颜不满地嘀咕着，“看来只有走楼梯。”

　　颜走出电梯。面对着是一个闪亮的公司招牌：井嗣公司。

　　原来这就是井嗣！时常听同事们私下议论这家公司效益如何如何好，也知道它就在三层楼上，可一直没有上来过。

　　这次也真是意外。

　　颜好奇起来，跟在几个工作人员的身后走向内部。果然是大公司，单是四壁光亮的装饰都显出财大气粗的阵势，穿着整洁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个个朝气勃发。哪像自己公司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呀？

　　“小姐，请问您找哪位？”一个漂亮的气质女郎迎上来礼貌地问道。

　　“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