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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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裴子豪正在开会,一听到童话差点儿被追杀的消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还在公司,苍白着俊脸就往外冲。
“你就呆在那儿!哪儿也别去!不我马上去接你不是,你先、你先回家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你”
看来是真吓到他了,竟然不顾形象地吼上了。
童话想着,盯着崖下深不可测的汪洋美眸若有所思,“我去林律师那儿,你要来就去哪儿找我!”
说着,也不管他裴大爷同不同意,径自挂了电话,上了车,继续自己开自己的车,走自己的路管他手机响不停,就是不接,全当音乐听着了。
童话来到律所,林晟睿不在,秘书给了她一个地址。
童话复又开车去了乡下。
那是一座很普通的农家庄园,是五六十年前的老瓦房,推开门,朱红的门板和窗框已经褪色爆皮,但院子里干净如新,一边重了时令蔬菜,一边围了鸡舍狗窝。
林晟睿正一身休闲装扮,坐在屋前喂鸡。
他那一身体面的名牌和他此刻正做的劳动活动还真是极具讽刺效果。
童话嗤笑一声,斜倚着门框看他要“忙”到什么时候。
“来的可真早啊。”终于,林晟睿放下喂完鸡,洗了洗手,对童话笑得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斯文和蔼。
童话挑挑眉,看来人家早就在等她了。
“日记在哪儿?”她是个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
闻言,林晟睿先是一怔,然后摇头笑笑“你跟你母亲的个性还真是南辕北辙啊!”
童话最讨厌别人拿她跟别人比,特别是跟母亲比。
当下连礼貌都懒得装了,小脸一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冷林晟睿看她半晌,那含笑的目光让童话浑身起鸡皮疙瘩,“怎么?不准备进来吗?还怕我吃了你呀?”
童话咬唇瞪他,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进了大门,又跟着她进了屋。
一进屋,童话哭笑不得,“你一直住在这儿?”
这根本就是三十年前的老摆设,拜托,连电视机都是18存老式黑白屏的。
“对啊,”林晟睿引她在藤椅上坐下,为她沏了茶,童话注意到茶几上这一套茶具倒是出乎意料的精致,虽然也有些年岁了,但绝对是这一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
摇了摇头,童话决定撇去脑子里想要跟他拉家常的**,再次直奔主题,“我要日记,给*记!”童话没发现她的用语执拗的像个小孩子。
林晟睿有趣地看她一眼,“你身上有股血腥味儿。”
“是吗?”童话抬手闻了闻,没闻出来,但也不准备否认,“可能吧,刚刚差点儿命丧黄泉,也算是命大。”说着,童话毫不遮掩地直视林晟睿,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可惜林晟睿不动声色,连应有的吃惊都没有,依旧淡笑着为自己续茶,“哦?是吗?知道是谁吗?”
童话冷笑,“什么谁是谁?”
林晟睿表情一僵 ,随即恢复如常,“我的一丝,是跟谁撞了车,你开车过来的不是吗?而且,你身上还有一股很淡的胶皮味。”
那是轮胎飞速运转,摩擦生热后留下的味道。
童话不置可否,仅是“哦”了一声。
场面一时有些沉静。
童话喝着茶,肆无忌惮的打量对面的林晟睿,林晟睿则举止优雅的玩弄他的茶艺。
“其实你喜欢我妈,对吧?”童话突欺身上前。
一双猫儿眼晶亮晶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林晟睿先是怔了怔,然后抬眼与童话对视,眸中似笑非笑“不知道裴子豪见没见过你这一面?”
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童话问道“这一面?那一面?”
“冷酷,成熟,镇定,乖张还有”林晟睿带着薄茧的只见抚上童话尖俏的下巴,“妖媚”
“呵,呵呵”轻笑着偏过头,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一面啊,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一面,他怎么会知道?”
“也是,”林晟睿笑着收回抚过童话的手,微微握成拳,“十年不见,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林晟睿说这话时,眼神恍惚,好像在透过她看向遥远的某一点,或者,某个人。
突然,林晟睿站了起来,高大的阴影立刻将童话笼罩,“给你日记可以,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童话兴趣缺缺,但直觉告诉她,林晟睿身上绝对有不少秘密让她挖掘。
“哦!”林晟睿突然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惹来童话痛呼。
林晟睿倒是笑的欢实,“小丫头,不要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哪有?!”讨厌!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孩子待!
林晟睿弯腰,只见沿着她光滑的额头划了一圈,“这上面分明写着‘我对你很感兴趣’七个大字!”
童话抬头瞪他一眼,“您多想了,大叔!”
林晟睿失笑,走到旧到掉漆的写字台前,从一本厚厚的线装书里抽出一张纸,转身交给童话,“一次一张。”
“什么?”童话惊呼,一次一张?!当让她看章回小说呢!
“没得商量,”林晟睿笑了,“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
“快说!”童话将那张日记折好装进口袋,没好气道。
真像!林晟睿表情瞬间恍惚,又转瞬恢复如常“随叫随到。”
童话一怔,抬头瞪他,发现他正用一种复杂的深奥的眼神注视着她。
被童话发现,他不但没有闪躲,反而抬手亲昵的为童话整理头发。
童话戒备的后退一步,“你在看谁?我爸,还是我妈?”
但绝对不是看她!
她的五官偏向爸爸,特别是眼睛的颜色,跟爸爸如出一辙,难道林晟睿跟爸有一腿?这年头BL之风盛行,随处可见**流行,她没想到老爸二十几年前就潮流了一把!
但是,她不说话时,气质偏向妈妈,特别是这几年,经历的多了,人变沉稳了,越发像当年的母亲,沉静而淡漠,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未老先衰了?
林晟睿摇头不语,后退一步,让出房门,“回去吧,路上小心。”
童话看着他打量了许久,点点头,意有所指“希望跟你无关,我发现,我还挺喜欢你的。”
林晟睿点头微笑,目送童话离去,直到引擎声再也听不见,他才收回视线,微笑渐渐淡去,双眸染上苦涩和挣扎,喜欢他
童话去找林晟睿的时候,没有带手机,一上车就发现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电话,看得过来的都是裴子豪。
童话回过去,被裴子豪吼得耳朵生疼,两人约了在上次的咖啡馆见面,裴子豪才千叮咛万嘱咐地挂了电话。
童话感到咖啡馆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一眼,这家咖啡馆名叫“有意思”,就是童话哭得淅沥哗啦那次,裴子豪带她来的那家。
她一直对这里的甜品念念不忘,没想到东西好吃,名字也特别。
还是二楼的老位置。裴子豪已经等在那了。
一见童话,裴子豪也不管在公共场合,红着眼眶,一把将童话拖进角落里狠狠吻了个够。
等两人平静下来,裴子豪恢复往日的温文模样,无视众人暧昧的目光,若无其事地领着童话回位子上做好。
“裴家人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处理过了。你还记得对方的特征吗?比如车牌号,相貌”
童话摇摇头,那时候净顾着怎么解决对方了,哪还有空关心这个。
裴子豪几不可见的皱起眉,见童话盘里的穆斯快见底了,有招来服务生叫了好几份甜品,直到桌上摆不下了才罢休。
“童话”裴子豪看着童话欲言又止,喝口咖啡才说“我去过现场,现场有很长的车痕司机应该技术不错,甚至技术精湛那,是你吗?”
“是!”童话承认的干干脆脆,甚至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裴子豪却觉得突然恐慌,“你很会开车?”
童话点点头,“做过几年战地摄影师你知道,枪林弹雨下,技术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童话说得云淡风轻,好似那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裴子豪却惊出一身冷汗,注视着她因甜品而溢满享受的小脸,胸口一紧一紧的痛,那十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终究,这个问题,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几个深呼吸,转移话题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去找林律师?”
童话眼神微闪,摇摇头“没什么,就突然想起来了,他曾是我*弟弟不是吗?”
那不是真话。
裴子豪知道。但是他选择相信,因为,他突然发现,她的童话还有他未知的一面,再他发掘出来以前,就让她保留一些属于她的秘密吧。
因为第二天童话要出发去拍外景,吃完东西,裴子豪就松童话回公寓,虽然童话觉得一人一车,一前一后这样的“送”实在没什么太大意义,但拗不过裴子豪,只能由着他。
从童话家出来,裴子豪开车直奔裴宅,闯进裴子毅书房劈头就问“童话去过战场!她去过战场!你竟然没告诉我?!”
裴子毅示意被裴子豪无视的众手下出去,这才慢悠悠地回道“她很平安。”
四个字,裴子豪汹涌的怒火像泄了气的皮球,“咻”一声瘪了下去。是啊,当年童话走时,他拜托裴子毅找人暗中保护,即使关心着也不肯承认,甚至对裴子毅嘱咐,只要她一切平安,就不用告诉他任何有关童话的消息
一直以来,他对童话这些年的生活都是一无所知的,他以为她是一帆风顺、平平安安的,却没想到,这美好的表面下,是她经历的怎样的痛苦。
颓败地跌坐在沙发上,“能不能将她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
这是裴子豪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遮掩地表现出他的脆弱。裴子毅点点头,“我拿给你看。”
那些资料有文字,有录像,还有照片。
每年一张,裴子豪拿起那十张薄薄的纸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一年她还没有出国,在*周边游荡,跟着一位老摄影师学技巧。
照片上,年仅十八岁的女孩跟在老人身边,*在拉萨街头,过大的男式羽绒服衬的她瘦弱的让人心疼,巴掌大的小脸被风吹得皲红,面向人群时,有着不和年龄的淡漠和冷静。
第二年,她去了巴黎。在那些谈笑风生的青年男女身边,她显得孤独而倔强。紧抿着小嘴,猫儿眼似的大眼迷茫又悠远地望向塞纳河日升的方向。
第三年,还是在巴黎。灯火辉煌的异国街头,端着照相机的女孩,面向街道,站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身后模特儿身上华丽的晚礼服与她身上肥大粗糙的男士衬衣形成鲜明的对比。经过的人,有的回头看她,她却视而不见。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多,淡淡的,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第四年,还是巴黎。她已经小有名气。巴黎国际摄影展上,她长发飘飘地站在自己的作品前,怀里抱着奖杯和鲜花,淡漠的小脸鲜见地扬起浅浅的微笑,深蜜黄色的眸子,迎着闪光灯,灼亮的让人心颤。
第五年,她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装潢简洁典雅的办公室里,一身淡蓝旗袍地她笑得温暖而柔婉。
第六年,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在众多黑发黑眸的魁梧军人中,拿着照相机、一身迷彩服的她显得格外纤小精致。涂了油彩的小脸严肃而郑重的面相前方——那里是整装待发的军队。
第七年,瑞士边境。她正在跟当地老人说着什么,好像双方交流有些不便,童话小脸为难的皱作一团,回头望向镜头眼里竟是无可奈何。
这恐怕,是这些照片里,唯一表情比较俏皮的一张了。
第八年,又是战场。她端着照相机跟当地军人一起趴在战壕里。头顶有流弹飞过,身边时四起的硝烟。她背对镜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可以看见,那满是污渍尘沙的军装上,已经干涸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第九年,是一件满是白色的房间。又瘦了好多的童话,整一身蓝白条纹装,坐在轮椅上,望向窗外。那是病房。
第十年,俄罗斯红场。她痴望着巍峨的克林姆林宫,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子豪颤抖着双手,将照片放回文件袋。
抬头瞪向裴子毅时,眼眶血红,呲目欲裂,“平安?她平安?”尖锐的声调不知是讽刺还是控诉。
裴子毅看他一眼,垂下头浏览手中的文件,“她活着,就是平安。”
“哈,活着就是平安?!放屁!”裴子豪突然扫所面前的文件,冲向裴子毅一把揪住他领子。
“难道不是吗?”裴子毅面不改色,直视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在那样的环境下,活着不就是平安,你还能要什么?”
裴子豪一愣,突然失去力气,颓然地松开手。
裴子毅理了理皱起来的衬衣,冷冷地看他“那种时候,告诉你,你能又能做什么?就算你能做什么,你不觉得,那也太晚了吗?”
裴子豪咬紧牙关,他从没像此刻这样恨过裴子毅,可是,他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是啊,太晚了,早在他背叛她,遗弃她,任她远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