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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刀下留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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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呢?

  小刘律师说,除非他有十分强有力的理由,或者他自己就是想出事。……这可能吗?

  可是,小许说,早班护士证明他没有吃饭呀!

  小刘律师说,有谁紧紧地看着他了吗?没有。书上说,一般普通饮食在胃里的排空时间大约4到6个小时;而不同情况下的、不同种类的还要另作考虑,比如重病、创伤、疼痛、恐惧等因素都会使胃排空时间延长,甚至可能10到12个小时也……

  小许轻轻地说,这我都知道。

  好好好,我不班门弄斧了。

  小许沉吟许久,猛地问道,你说,可不可能是谋杀?有人害他?

  这么深仇大恨?要在手术台上下手?咱们说吧,就这么三个人,高院长?老毕?方小文?先说高院长吧,手术前的整个工作他参与得比较深,但是该说明的注意事项他也都说明了;手术中,他早早就走开了,整个手术过程他只沾了个头;在他身上,仅仅是个责任心问题,问题虽然很严重,但是很单一。再说方小文,医院里的传言我也听说了。就算追光如何拒绝了他,引起他的怨恨,就算他有心给人家一刀,但是就整个手术过程来说,他并没有来得及下手……

  小许笑了,说,何况他也并不一定真的有这个打算。

  对呀。最后是老毕,小刘律师接着说,他最有机会和可能。虽然他在手术中的用药量和步骤经过审查和鉴定都没有问题,法医也证明死者体内各种药物的浓度都没有异常,但是书上说,短暂的停止供氧就有可能……

  你指的是断电?

  断电不影响供氧呀,氧气瓶又不通电。小刘律师逗她道,哟,还是学医的哪?

  小许脸红了,说,讨厌,我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忘了氧气瓶不通电?……好好好,这次不算。小刘律师又说,问题在于老毕的动机——他和追光没怨没仇的……

  要是有怨有仇呢?就有可能了吗?

  那就有了。

  忽然,小许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说,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和任何人说。……答应了?

  小刘律师立刻点点头,说,当然,答应了!

  这时,小许反而犹豫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小刘律师如此信任。难道是因为他特别聪明?还是特别可信赖?无论是什么,她还是决定告诉他。她说,……老毕是个追星族,他最喜欢的是个女主持人,而正好这个女主持人是和追光一起的搭档。而且追光和那个女主持人矛盾很深……

  小刘律师听了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两人吃菜喝酒,好一会儿,小刘律师才说,那也得是在病人吃了东西的基础上……尸体解剖的结果证明,死者胃里的食物残渣很多……

  这时,一位服务生过来,小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说,对不起,旁边桌上的顾客提意见了,说你们老说什么死人和尸体……对不起,请换个话题吧。对不起!对不起啊!

  他俩一听也笑了,连连称是。

  最后小许小声问他,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的可能?

  小刘律师想了想,打趣道,除非有人象电影里的一样,搞破坏,拉电闸……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2…26
二十二、

  一天早上,鲁平凡接到刘建昌的电话,说是三天以后开庭。俩人约好,第二天一起上路。

  放下电话,鲁平凡想起一个人来。他觉得她应该有权利知道开庭的事情。他就又把电话打回去,问刘建昌,老刘,你能找到那个女孩的电话吗?让她也去吧。

  刘建昌一听便取笑道,我看你是越来越怜香惜玉了,连那么个第三者都惦记着。

  鲁平凡正色道,这和怜香惜玉有什么关系?这本来是你的工作嘛……人家好歹也算知情人吧。再说,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那天追光的车是谁开走了哪!

  那天小许告诉他小勤杂的话,“是个女的”,他就认定,是这个女孩送追光去的。

  刘建昌说,好好好,我没意见,反正车上还有地方;可是,她的电话……没听谁说知道。

  但是那天的追悼会她也去了。是谁通知她的?总会有办法的吧?鲁平凡对刘建昌采取的是启发式方法,他知道对刘建昌不能说得太明白。

  刘建昌想想说,除非在台里贴个通知,指望有认识她的人会告诉她。这可是她能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啊……

  那就贴嘛!一定贴啊!今天就贴啊!鲁平凡叮嘱再三,才放下电话。

  想到要再次去那个地方,会再见到小许,鲁平凡感到了几分心跳。这个原本在他眼里只会点头的又乖巧有漂亮的女孩,通过在刚刚过去的一个长时间里,几乎天天一个电话的联系,使得案情逐渐清晰,而感情也逐渐增加。他甚至不那么希望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过早到来。

  鲁平凡拿起电话,给小许打过去。

  喂?这里是医务处……小许例行公事的声音也是那么好听。

  鲁平凡说,是我。

  小许说,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知道了?

  鲁平凡说,是,我们明天到。

  小许说,好吧,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鲁平凡说,我和电视台的人一起去。可能还有个人会去,你应该见见她。

  小许立刻机敏地说,那个女的?!她真的来吗?真胆大啊。

  鲁平凡说,她也是个证人嘛。但是还不一定来哪,就看能不能通知到她了。刘建昌他们谁也不知道她的具体的联系办法……

  小许轻描淡写地说,怎么不知道,知道啊!不是有个电话吗?在高院长给追光传真的注意事项上,有个电话号码呀……

  哎呀!鲁平凡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小许小许啊,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快,快把号码告诉我!

  许蕙云把话筒夹在颌下,返身打开档案柜,抱出“追光事故”档案。可是,它怎么又被翻乱了?记得最后一次用它的是小刘律师,用完以后,是她把档案仔细整理好,收起来的。难道说,在那以后,老黄又看过?

  小许来不及多想,先把那页注意事项翻找出来,电话号码就写在这页纸的右上角。高长河清秀而流利的笔迹,曾经是那么的充满吸引力,那么的熟悉温情,而今却恍如隔世。

  她把号码念给鲁平凡。

  鲁平凡记下来后,说,好,你再念一遍。……完全对。好,明天见。

  小许把档案重新装好,放回原处。坐下来,她就想,老黄为什么要反复看档案?他在找什么?难道他也在破案?

  突然,她想到抽屉里的那张烤蓝图纸。那天小刘律师拣起来以后,她就把它塞在了抽屉里,然后就似乎彻底忘记了。记得那天小刘律师说是个平面图。哪儿的平面图呢?许蕙云拉开抽屉,找出那张图纸。

  图纸有些旧,但很结实,显出纸的质地特殊。图纸上没有中文字,只是这里那里地标着各种数字和英文字母。许蕙云毫无头绪地盯着图纸,不知道怎么看,看什么。盯着盯着,她就想,还是先辨认辨认这是哪里吧。对呀,这是哪儿呢?

  这时,电话又响了。

  是小刘律师。他劈头就问,知道了吧?到时候一定去啊!

  小许说,一定去。

  小刘律师说,还有个事,我需要几个证人都到庭,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于军。你帮帮我好吗?让他三天之内跟我联系。

  小许说,好吧。

  小刘律师说,谢谢你啊,案子完了以后我请你吃饭。

  别客气。小许说。

  放下电话一想,她好象也有好久没见到于军了。他上次说要回家看看,可能就没回来。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于军的家在哪里,不知道是在农村还是城市,当然更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电话。这种时候,只好从头开始——问哥哥。

  她先把图纸放进抽屉,再把哥哥工作单位的电话找出来。

  突然,老黄破门而入,怒气冲冲地,训斥道,怎么回事?!怎么老占线?!整天整天就知道打电话!干什么呢你!

  小许连忙把抽屉关上,无比惊讶地看着发怒的老黄。

  老黄说,你不知道我在十层开会呢吗?开的是非常重要的会!想让你送一份上个月的报表来,就是打不通电话!……快,快找呀!

  小许乖乖地起身,先在自己装近期文件的筐里翻,没有找到;又去老黄的桌上找,找来找去,终于在一摞三年前的报表下面找到了。

  她把报表递给老黄,战战兢兢地问他,怎么放在这儿了?

  老黄脸上挂不住,尴尬地反问道,我怎么知道?!说完,拿起文件就走了。

  老黄一早就上了十层,说是市委组织部和卫生局来人了。院里召开会议,动员评议干部,所有的中层干部都要过关。其实,不说谁也明白,这次就是为了副院长的人选,甚至是为正院长的选拔做准备。难怪老黄真急了。

  二十三、

  高长河从看守所回家以后,与刘红卫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他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电话不接,敲门不理,只是埋头读书,等待开庭。

  一天,刘红卫回来说,卫生局医院处处长陆冰女陆姐告诉她,市里准备拿整形医院这个事故作为案例,在全市范围内掀起一个“整顿医疗作风,改善医疗服务”的活动。陆冰女提醒她说,到时候可能会把老高和其他几个责任人的名字捅出来,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

  高长河一听就有点不快,说,事故归事故,责任归责任,他们有什么权利点我的名字?你去跟她说,不行,我不同意!要不,我给市里写报告!

  刘红卫说,先别着急,咱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高长河不语,闷头生气。一段时间以来,高长河是真正尝到了虎落平阳的滋味。倒不是医院的同事们有什么故意的不恭敬的表现,而是他受不了那种医院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的感觉。而这次又要在全市的活动中任意点他的名字,就象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尤其想起那天取保候审的过程,他不得不在检察官面前采取的低顺态度,而且是在医院同事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每每想来都令他大汗淋漓,无地自容。

  刘红卫也感到了屈辱。如果在将要进行的全市大范围的活动中点了高长河的名字,那么无疑就是公然要断送高长河作为外科医生的前途。特别让她难以接受的还有,陆冰女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在高长河没有出事之前,她和陆冰女在卫生局见面,是平等的工作关系;可是高长河出事之后,陆冰女却常常躲着她,即使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刚说几句就想走,好象刘红卫是个穷亲戚,生怕她张口借钱似的。

  当然,要想制止这种任意点医生名字的做法,仍然可以找王副市长。但是陆冰女已是不能起什么作用了。看着高长河越来越抑郁的神色,刘红卫决定再次动用那个莎莎的力量。

  刘红卫躲到卧室,把门轻轻关上。她拿出手机,拨了那个早已刻骨铭心的号码。

  喂?对方马上接了。

  刘红卫说,莎莎吗?对不起,谢谢你上次的帮助,我今天还想麻烦你一下。市里要开展医疗服务活动,据说准备把几个出了事故的医生的名字公布……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莎莎就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硬不软地说,告诉你,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懂,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我帮不了你!说完就挂断了。

  这时,高长河推开门,看看她,问道,你在干什么?……打电话?给谁?

  刘红卫说,我正在想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随便公布名字。

  高长河说,我也写了一篇报告,你想看看吗?

  刘红卫摇摇头,说,没用,老高。谁会看呢?……再说,谁看了敢先说同意呢?

  高长河就问,那你想用什么办法?

  刘红卫说,还是找王副市长呗。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要胁人家的意思?

  就算是再求他一次吧。

  这不好。

  第二天上班,快中午的时候,陆冰女又给刘红卫一个电话,让她去一下。

  一进门,刘红卫就发现陆冰女的整个脸都肿了,眼睛里全是血丝。她暗暗吃了一惊。但是本着公事公办的原则,她没有说什么。

  陆冰女说,小刘,坐吧,

  刘红卫坐到陆冰女办公桌的对面,这样显得更有分寸。她说,陆姐。有事吗?

  陆冰女说,先公后私吧。公事是,整形医院已经开过了会,老高被正式免职。尽管法院还没有判有罪没罪,但是老高在这次事故中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文件已经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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