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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师执位Ⅱ_7 双劫 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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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裴少言其实也是这样吧?」聂行风又说。
「同父异母,跟我争夺公司的兄弟而已。」
「我听薜彤说,裴少言卖给画廊的画回头都是你买下的,你担心他的画卖不好,所以在暗中帮他,可是你出的价钱很低,可能你觉得画画这种事太飘渺,所以还是希望他为此厌倦,从而弃画从商?」
灯光在裴炎面上蒙上了一层冷淡的光辉,说:「我不知道聂氏总裁除了玩三流的侦探业外,还喜欢说故事,真是抱歉,我没你想得那么高尚。」
「我没把你想得多高尚,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裴玲一直都很尊敬你、相信你,我觉得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她不会看错人。」
裴炎没再说话,眼帘垂下,不知在想什么,灯光斜照在他的脸颊上,看不出是光多一些,还是影更多一些。
「我听过一些商界人士对你得评论,以你得手段,如果人是你杀的,你会布置得更巧妙,应该是你在裴少言的别墅里看到了腐烂的尸首,你以为那是薜彤,便猜想是裴少言杀了人,你怕被发现,于是急忙帮他清理现场,人急无智,你慌乱下犯了许多不该犯的错误,甚至去嫁祸伯尔吉亚家族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跟他们作对,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聂行风看着裴炎,沉静的陈述中带了一丝怜悯,这个男人看似冷漠尖锐,却很重感情,为了整个家,把所有事情全都揽过来,可是犯下的错误,不是掩盖就能消失的,那只会让犯下的过错越来越大,以至于无法收拾。
「既然你肯为了自己的弟弟做这么多事,又怎么会用邪术害他?你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人,刚才你怕道符上沾有她的指纹,所以匆忙销毁,并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说出男尸的话题,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在这个家里,有哪个人伤害到裴少言,却让你必须出面保护的…」
「够了!」裴炎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了聂行风的话,「这时我裴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吼声虽响,却无法掩饰聂行风的陈述,伤害了裴少言却能让裴炎主动出面顶罪的只有一个人,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转到了裴夫人身上,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像枚素签,高雅显贵的仪态后事无法掩饰的悲哀。
「小炎…」
她叫,但随即被裴炎喝断了,「妈,别听他胡说八道。」
「我说的这些其实并不重要,你也可以完全不承认,但有一点你该明白――」聂行风温和话语中多了份压迫性的气息,「诬陷伯尔吉亚家族的人,该将承受怎样的后果。」
「你以为我会怕这种威胁吗?」裴炎冷笑。
话音刚落,客厅灯光突然一暗,随即呯的响声传来,尖锐物察着裴炎的发须射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穿出一个很深的弹孔,紧接着是女佣的失声大叫,魏正义急忙挥手示意大家趴伏,同时拉紧窗帘,警员们训练有素,已经追了出去。
「香蕉他个芭拉,黑社会太猖獗了,居然敢在警察眼皮底下行凶。」
枪击发生得太快,葡萄酸被吓了一跳,急忙捂住竹篮里小满的耳朵,不过宝宝似乎根本没在意,提起小手咯咯笑得很开心。
「小满果然是怪胎。」同样被吓到的霍离给了中肯的评语。
「没事没事。」见大厅里的人个个惊慌失措,魏正义忙摆手势示意大家镇定,「狙击手没偷袭成功,一定会立刻选择撤退。」
「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祁正阳把老婆挡在身后,心有余悸地看着裴炎,他本来还不信聂行风那番话,但这幕暗杀剧彻底颠覆了他的判断,得罪了伯尔吉亚家族,他相信大舅子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没那么夸张!」
看到众人心有余悸的面孔,裴炎气急败坏地吼道,最让他心境的母亲站了起来,嘴唇因为刚才枪击事件的冲击有些发抖,但精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恐惧在瞬间攫住了他的心,急忙叫道:「妈,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好了,就这样吧。」裴夫人微笑着走过去,抬起手抚抚裴炎被打散的发须,「差一点就没命了,还说没事?傻孩子,别在逞强了,母亲再没用,也不能让儿子替自己担这个罪名对不对?」
头一次,裴夫人的举止中没有带优雅做派,话声透出属于母亲的疼爱,然而,当她转过身来吗,表情已经换成了惯有的高傲矜持,回到座位上坐下,目光看向聂行风,充满挑衅。
「聂先生,你不需要把聪明用在这种地方,你让那只黑猫弄来的道符根本就是假的,剩下的道符我都销毁了,不可能有留下来,你只是想引我儿子上钩吧?别在拐弯抹角地套话,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满意吗?」
露了底,裴夫人却毫无怯意,那份矜持做派仿佛已经渗进骨子里,跟她整个人混为一体,聂行风觉得比起裴炎,这位裴夫人才更难对付,还好她没看出自己是事前跟乔串通好,以灯光为暗号搞假射击,刚才的灯光调节时他让一名警员做的,当时大家的视线都在裴炎身上,没人注意到警员的小动作。
不过假道符跟他可没关系,他只是让小白去寻找证据,没让他弄假货啊。
聂行风还想再说,被裴夫人制止了,开始慢慢叙述:「引鬼害人是我做的,原因很简单,我想让裴少言死!这个家事我儿子一手撑起来的,他从懂事起就帮他父亲打理公司,没有他,公司根本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而裴少言这些年做了什么?他除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外什么都没做,没有我儿子辛苦打理生意,他能像大少爷一样这么坐享其成吗?」
「裴少言也是你的儿子。」葡萄酸小声说。
「他不是!他根本就是那个狐狸精勾搭老爷生下的种,狐狸精倒轻松,早早一走了之,我却要替他看孩子,上演母慈子孝这么多年,我早受够了!」
裴天成脸如死灰,听了裴夫人的话,他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裴玲却别打击到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裴夫人,记忆中出身大家闺秀的裴夫人虽然有些做作,但个性平和,对他们姐弟很好,从来没发过脾气,所以他对这位继母一直都很尊重,可是瞬间,整个认知都被颠覆了。
「阿姨,你真那么恨我们吗?」她颤声问。
裴夫人避开了视线,叹口气:「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吧,如果你老公在外面跟其他女人生了孩子,还带回来,你未必能做得比我好。」即便只是商业联姻,作为女人的自尊,她还是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身份又逼使她不得不收留两个孩子。
裴玲默然不语,裴夫人点出了所有女人无法承受的底线,她看看祁正阳,祁正阳赶忙摇手辩解:「天地良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
魏正义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一直等到今天才想要害他?」
「我从来都不喜欢裴少言,他跟他母亲长得太像了,还好他安静懂事,小炎又很宠他,所以我也只能忍着,后来他毕了业,几乎都在房间里作画,我们之间没太多交集,我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一个月前我偶然经过书房,听到他跟他父亲的对话,他提出要接手公司,老爷居然二话不说同意了,我知道老爷很宠他,但没想到宠到这种程度,这些年来一直是我儿子在打理公司,凭什么所有生意都步入正轨后,家业却要全部转移到裴少言手里?」
「说穿了,你是不甘心对吧?」张玄淡淡说。
「我是不甘心,当年我没争过那个狐狸精,现在我儿子也争不过裴少言,本来如果他安分画画,我还可以容忍他,可是他现在的存在威胁到了我的儿子,我无法坐视不理!」
「那些害人的道符你是怎么弄到手的?」魏正义问。
「是通过朋友介绍找到的,我最初没当真,没想到居然灵验,最开始我在主楼试验时被佣人看到了,才会传出闹鬼的事,那鬼力量很大,请来的专家都对付不了它,可惜总是无法成功害到裴少言,后来这个秘密被我儿子发现了,逼着我把道符销毁,我只好照做了。」
聂行风猜想魏正义在裴炎车上找到的道符可能是薜彤放下的,也可能是裴夫人用剩下的一部分,裴炎跟李蔚然见面不是想跟他买道符,而是付钱给他,要求他别再跟裴夫人接触。
「妈,这不是你的错。」裴炎走过去,说:「是那个混蛋想赚钱,所以故意引发你的恨意,如果没有他的撺掇,就算你不喜欢少言,也不会害他。」
「傻孩子,我这都是为你啊。」裴夫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为什么要跳出来承认呢?他们那些证据根本告不到人的。」
「因为他不想你一错再错下去,就算被人撺掇,你也不该对自己的家人动杀机,裴少言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你们同住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对他一点情感都没有?」
听了聂行风的话,裴夫人发出一阵冷笑:「别再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来证明自己的清高,你们聂家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为了公司家产兄弟阋墙?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取一点权利,有什么不对?」
「妈,少言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一时生气,在跟我赌气。」裴炎很无奈地说。
兄弟手足,裴炎当然很了解裴少言的脾气,以裴少言的个性,就算把公司双手奉上,他都不会感兴趣,当时他提出要接管公司,大半原因是出于对自己插手他感情生活的愤怒,父亲也是不想他不开心,才痛快答应,裴炎自己完全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母亲为此走进死巷,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我不信,他跟他死去的母亲一样,最喜欢的就是夺别人的东西,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裴夫人突然激动起来,紧攥住的手激烈颤抖着,眼视前方,愤愤地说:「我忍了这么多年,不想再忍下去了,小炎,别怕,一切马上都会过去的,裴家家业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没人夺得走!」
「妈,你别这样!」
感觉母亲情绪有些失控,裴炎很着急,自从母亲跟那个会邪术的老人认识后,人就变得偏激暴躁,严重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跟平时端庄淑雅的风范大相径庭,两人独处时母亲也有过类似的状况发生,但在公共场合下还是头一次。
很显然,裴少言的话题拨动了她内心憎恨的那根弦,憎恶促使她整个人都竭斯底里起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有事的是别人。」裴夫人安慰裴炎,眼神又转到聂行风身上,咯咯地笑:聂先生,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知不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会做到什么程度?」
聂行风脸色变了,裴夫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他隐隐想到了自己在担心的事情,果然,裴夫人紧接着就给了他答案。
「你说裴少言能不能真的醒过来?」
不好!他只记住在这里找凶手,忘了凶手会另有安排,虽然医院里有薜彤守着,但一个人难免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而魏正义手下的刑警,特殊情况下可能只是装饰物。
聂行风急忙对魏正义说:「快打电话给医院的警察,问问他们裴少言的情况。」
「哈哈,别问了,情况一定很糟糕。」裴夫人的大笑声中还夹杂着裴玲的低泣,裴炎顾着照看母亲,大厅乱成一团,裴天成却木然着一张脸,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
魏正义立刻跟手下联系,却没人接电话,聂行风忙问:「谁知道薛彤的电话?」
裴炎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他,裴炎曾跟薛彤联络过几次,记得号码,不过聂行风拨过去,也无人接听,裴夫人很得意地大笑起来,看到母亲状似疯癫的样子,裴炎痛苦地皱紧眉。
好好的一个家,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不知道,更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电话接不通,聂行风急忙冲出去,转身时却发现小白已经不见了,这个时候没人会注意到一只猫,霍离跟着他们跑到外面,说:「别担心别担心,小白已经过去了,它瞬间移动的法术练得很好的。」
「我们也来瞬间移动。」
张玄抓住聂行风的手,聂行风狐疑地看他,觉得相信他的法术,还不如相信自己,谁知道小神棍的瞬间移动会移到哪里去?
「要搭车吗?两位先生?」
一辆黑车以飞快速度奔来,停在了他们身旁,车窗落下,乔探头笑问,他身旁的阴鹰看到张玄,哼的一声飞到了别处,可惜张玄根本没注意到它的存在,对乔说:「你枪法挺准。」
「这是我头一次故意射偏。」乔叹气。聂行风把时间把握得很好,灯一暗,他就扣下了扳机,其实以他当时的心情,更想直接射裴炎的头部。
在坐车还是用法术之间,聂行风犹豫了一下,决定选择后者,张玄和乔对话时,他用心法驱使意念,身形随即消失在月夜下,张玄叫了声董事长后,也一起飞没影了,只留下车里眼睛瞪得老大的乔。
「谁能告诉我,聂什么时候也会法术了?」看看霍离,还有提着小竹篮跑出来的葡萄酸,乔问。
「答案自己找。」葡萄酸拉霍离跳上车,对乔说:「圣安医院,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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