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1-10案完结+番外)-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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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鹫山庄坐落在黑水最下游河畔的苍鹫峰。苍鹫峰地势极为险要,过黑水上山只有一条道,单根锁链,下边就是奔涌的江水。苍默默那几个手下别看酒囊饭袋的德性,但轻功都很不错,过铁索桥的时候手脚利索着呢。
剩下几人平均分派了一下,赵普扛着公孙,展昭抱着小四子,白玉堂拽了萧良一把。天尊和殷侯一人拽着庞煜一人提着包延,顺顺当当也就过去了。
上了山,才知道什么叫无限风光在险峰了,苍鹫山庄就在悬崖峭壁之上拔地而起一座山寨。
寨门打开,两三百人在门口,列队迎接他们的大当家苍默默。
一进门,门口一面大旗,旗是黑底白色苍鹫纹样,苍鹫之旁用金丝绣了一排字——山庄之内严禁养猫!
展昭就一个激灵,白玉堂也想笑。
小四子仰着脸看得新奇,就问苍默默,“为什么不准养猫啊?那山寨里边有老鼠偷油吃怎么办?”
苍默默撇嘴十分不满,顺便撇了展昭一眼,“猫把耗子都逮跑了!一只都没剩下!”
展昭望天,佯装什么都没听懂。
“那块传说中的分赃聚义厅匾额在哪儿?”赵普一路找,和公孙小四子一路数,前前后后好几十块匾额,忒壮观。
苍默默也怪不好意思的,摆了酒宴,宴请众人,山庄里好好地热闹了一把。
当晚,展昭他们就在苍鹫山庄住下了,第二天一大早,白福跑来回禀白玉堂,说一切都办妥了!
白玉堂和展昭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上了一趟街。此时,满大街的人都在传,那个在缉的妖鬼堂堂主人称大少爷,据说罪恶滔天,还有神鬼邪力,是开封府全力缉拿的一个人。还说此人善于易容,能变化各种样貌,假扮成任何人,这次苍山派出的命案,就是一个例子。
展昭端着茶杯,对白玉堂点头,“白福果真会办事啊,还怕牵连我大哥,说大少爷会易容。”
白玉堂看着楼下越聚越多的江湖人,有些担忧,“猫儿,那个大少爷不是和展皓一起么,为什么这次嫁祸展皓?窝里反了?”
展昭摇了摇头,“我也想跟大哥见个面说说清楚,可他也不知道在哪儿。”
“最开始,只以为展皓的目的是圣果,然而后来,似乎圣果并不是他们唯一的目标。”白玉堂看展昭,“其实到目前为止,展皓虽然与事件有关,却并未直接作恶,你也不用太难过。”
展昭听了,忽然想笑,“你啊,帮亲不帮理,他若不是我大哥,你绝对说他是十恶不赦。”
白玉堂挑眉,“你也说咱俩是亲了,当然帮亲不帮理。”
说话间,有两个苍鹫山庄的伙计跑了上来。这俩人,一个叫剪子一个叫石头,据说还有个布,是苍默默的随从。这苍默默敢情想事情和小四子一个逻辑,他手下一班人,好几百呢,名字她是实在记不住,于是就随口起了几个简单的。白玉堂当日还问,为什么不直接叫一二三四五六……。苍默默红着脸娇滴滴回了一句,“姑奶奶不会数数。”
“两位爷。”石头递上了一张图纸,“这是黑水一带渔民的分布图,还有一些零散的村庄。”
白玉堂接了打开,他比较会看图纸,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么险要的地方,还有人居住?”
“越险的地方,越是老人多,因为腿脚不方便,出不来,所以一直住在山里,吃的喝的直接从水里捞山里找,日子很清闲的。”剪子告诉两人,“而这些渔民,大多很彪悍,不过人很淳朴。黑水水流太急没有商船,因此打家劫舍的水寇也没有,这些都是真正打渔的。当家的让我们给你俩准备些东西,说是和那些渔民和山里老人打交道的时候,用得上。”
白玉堂和展昭接了,发现是两大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打开一看,黄色的树叶。
“烟叶么?”白玉堂好歹家里做买卖,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黄金烟叶子,渔民和山里的人都爱抽个水烟、袋烟、竹筒烟什么的,烟丝比银子金子都好使。”
展昭和白玉堂收了东西,白玉堂很大方地打赏了两个办事得力的伙计,就和展昭起身,往黑水的方向去了。
这次,两人是去黑水打探妖鬼堂的事情的。如果地方传说和渔歌里头的记述没错,那么当年白书生是在黑水附近看到的妖鬼门,那这一代的老人家和渔民,保不定也见过。白书生不会轻功,过不了锁链桥,展昭和白玉堂倒是不怕,只要能找到,就能到对岸!
两人一路到了黑水附近,听传闻和看到真景那绝对是两回事,黑水河的湍急和气势不是一般河流可以比拟的。两人沿着河,从下游往上游走,看到渔民就打听。不过很可惜,那些渔民都没听说过妖鬼堂或者妖鬼门,甚至连包延查到的那首渔歌,他们都不会唱。后来有个好心的老渔民告诉两人。说是黑水沿岸,大理本地人是白天打渔的,而一些外族,则是晚上打渔。
“这水这么湍急,晚上怎么打?”展昭不解。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法子,而且晚上打渔,通常就在更上游的几道弯处。”老渔民指着上游,山林特别茂密的区域,“那一带到了晚上,有时候会有打着火把的异族出来捕鱼,不过记住,如果看到都是红衣服的姑娘,千万不要靠近。”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红衣服的姑娘,来劲了——他俩现在觉得一身红衣的,无论是女鬼还是女人,都值得怀疑。
“哎呀,那是红女啊,小心要吃人的!”渔民说完了,也就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顺水而上,又问了几个村庄,再往上走,山路崎岖人烟稀少,另外……天也黑了下来。
这地方已经接近半山,黑水不止弯道多,落差还大,有的地方哪里是河流,根本就是瀑布,因此水流才会如此的急。展昭仰起脸,觉得山间气息清爽宜人,除了路稍微难走点,还真是个景美林秀的好地方。
“猫儿,往里点,小心掉河里去!”
白玉堂第一百零一次提醒,展昭往里挪一点,回头问他,“我们接着走么?天再黑点就看不见了。”
“我们到上边那个山峰附近。”白玉堂伸手一指,“就在那里坐着,看着下边河道。今日风不大,还阴沉沉的,鱼会浮到面上来,是打渔的好时机,晚上我们看有没有灯火。”
展昭点头,笑白玉堂自己不打渔,倒是知道看打渔的日子。
两人上了一处山峰的绝顶,在突出的一块岩石上坐着,四周是悬崖,下边是奔腾的江水。
展昭和白玉堂坐在山石上,拿出打的酒,歇一会儿。
“这十几道弯真是绝险啊!”展昭不由赞叹。
白玉堂靠在山壁上,抬头看着上方一轮又圆又大的明月,自言自语,“从丧魂珠、到招魂铃;从妖城到五坟村;从蜃楼到圣果、从五命猫到万卷经书;从天之眼到八眸乱世,再加上召唤五祸的各种神器,到如今的妖鬼门人鬼难辨、展皓、大少爷……究竟背后是什么阴谋?如果说野心大些,夺取江山改朝换代?但好像又不是,没有明显看到针对皇室或皇位的举动。如果说只是私怨、小打小闹,但牵扯有似乎太广。
白玉堂说着,展昭一手轻轻揉他眉心,“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玉堂笑得无奈,拍了拍山壁,“你躺下来。”
展昭顺势躺下,瞧他,“干嘛?”
“你不是说以前好像见过那山门么?”
“是啊!”展昭点头,“但是想不起来了。”
“再想想,闭上眼睛想,我帮你看着下边的河道,若是有船,我就叫你。”白玉堂说话的声音很低,因为展昭似乎两个眼皮打架。
展昭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好像很困很困……不对啊,他内力深厚,而且他是夜猫子,白玉堂常常就这样说他,别人都睡下了,他还很精神,很精神……
展昭回忆着以前和白玉堂一起在开封府客房里头斗嘴的景象,嘴角带着笑容,就进入了睡梦之中,最后听到的是白玉堂在他耳边说,“不用担心,我们会找到你大哥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展昭听到了鸟叫的声音,还有一些熟悉的喊号声。这声音他刚才和白玉堂一路听了不少,这边的人抛网捞鱼,用的就是这种号子。
睁开眼睛,看到敞亮的蓝天,展昭心说自己不会就这么一睡一宿吧?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坐起来,刚想拍拍白玉堂说声早,转眼一看……没人。
他转向另一边,还是没人。
展昭左转右转,自己还睡在偌大的石头上面,但是白玉堂不见了。
“玉堂?”
展昭想着白玉堂是不是去附近洗脸了或者上山里抓兔子做早饭,不过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白玉堂不会这样留下熟睡的他就消失不见。更奇怪的是,展昭看了看天色一算时辰,吓自己一跳!此时都快到晌午了。如果算起来,从昨晚上到现在,他整整睡了五六个时辰!展昭自知道睡觉是怎么回事开始,就不曾完整的、不省人事地一直睡足五个时辰。直觉告诉他,出了什么问题!
展昭站起来,随手一按,发现巨阙就在手边。他伸手抓起巨阙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对劲,抽出剑来一看……展昭愣在那里。因为剑上竟然有血迹。再看四周,展昭微微地张大了嘴。就见他身上、地上、脚边的石壁上,都有斑驳的血迹。而最让他惊讶的是,四周围布满了刀剑划过的痕迹,锋利的切口是剑气和刀锋所伤。展昭甚至可以从痕迹的走向看出是白玉堂和自己的哪个招式……这里更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而在这众多的痕迹当中,有四处可见的,并排四道连在一起的凹痕,让展昭产生了不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凶宅里头,所谓“怒妖”留下的爪痕。
展昭蹲下,摸了摸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沾一点在手中,尝了尝……展昭松了口,不知道根据什么,他只知道,这不是白玉堂的血,而且他也没有产生什么幻觉,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自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跟白玉堂斗嘴的事情,感觉就在刚才……
展昭站定在高耸出山崖的巨石之上,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有感觉的!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觉得不妥,索性划开手心看到红色的血水出来了,疼得真实而钻心了,四外看,景象还是没变。
但展昭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场一片狼藉,白玉堂去了哪里?
踩着山石,展昭探头,往下望了一眼,下边是湍急的河水,他正想往回找,却注意到在石壁上,有一个血手印,随即是长长的一道刀痕,直接从山石往下一直往下,旁边还有深深的抓痕……
展昭盯着那个血手印看着,修长的手指,这个手印他认得,是白玉堂的。为什么他会留一个血手印在这里?
沾一些血,尝了尝,展昭眼前一个晃神……就看到黑夜中,那凶猛的三头巨犬凶恶地扑过来……但很快,景象又不见了。
展昭顺着那道刀痕纵身一跃下了山崖,借着山壁的力一直落到底部。站在湍急的河岸边,他捡到了两样东西。都带血,异常的刺目……带血的银刀、还有银色的刀鞘。
展昭默默地蹲下,将刀和刀鞘捡起来,还鞘,回头看湍急的河水……他讲刀柄上的血迹,沾了一些到嘴里,眼前有的黑水变成了深红色,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狗头,落进了水里,却是不见那白色的身影。
只有一种酸胀的感觉,在眼底,展昭努力地想了,再也想不到别的。这水太急了,什么线索,都没给他留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昭到河边,掬起一捧水洗脸,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血,闻了闻……感觉不是白玉堂的血。无论是谁的,流那么多血,一定死了,或者说,是那三头畜生的,不知道玉堂,砍掉了它几个头。
展昭洗干净脸厚,站起身,拿着白玉堂的刀,沿着水流,往上游去找。按理来说,白玉堂如果出了事,应该是顺着水流,被冲到下游才对,可展昭只是依凭自己的感觉,一路往上游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围云雾缭绕。再往前一些,就仿佛步入了云海一般。展昭手心里的痛觉还在,他知道这不是幻觉,那该死的幻觉让他错过了多少东西。
展昭忽然开始恨——谁让他有了这种古怪的能力,他就恨谁,恨得牙痒痒,除了白玉堂立刻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消磨他此时胸中,从未曾有过的恨意。
就在已经看不清脚下是路还是水,只能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