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的来信-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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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才感受到了这份情感的甜蜜,不想过早地结束掉。情急之下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助而着急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萧夏依旧没有理解郑淳的意思,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努力找到事情的真相,任凭谁都无法阻止。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他努力压抑着不平的内心,想最后一次看看萧夏的态度:“萧夏,你二者选其一吧。留下来,还是跟我回去?”
萧夏突然很生气,她执拗地回应道:“希望你别逼我!”
这就算是拒绝吧?郑淳的心开始隐隐作痛,萧夏的绝情几乎让他语无伦次,不知所措:“那好,好吧,就这样,就这样……”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没有必要站在这里了。他强忍着心中的失望与伤心,对萧夏说:“就这样,再见吧。”说完就扭过头,迈着大步毅然走进了校园。
回去的路上,郑淳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想不到喜欢的女孩居然脚踏两只船,这确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那时难受掺杂着怨恨,让世上的一切在一瞬间变得一无是处。郑淳望着灰暗的天空,发誓将萧夏从心底删除,删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黄鹤问:“还要去吗?”
萧夏已经没有心思了,她说:“改天吧,我突然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一下。”
于娜(27)
萧夏是清高的。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终于理解了郑淳的心情。
她一直以为,吃醋是女生的专利。现在明白了,原来男生的醋劲丝毫不减女生,只是表现得方式有所不同。女生会把吃醋二字写在脸上,但是男生不会。他们吃醋的时候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一种是默默忍受,另一种就是直截了当地摊牌。第一种是还没有感觉到危机,第二种则是他们已经丧失了信心。
郑淳的离开让萧夏心生愧疚,她拿出手机,想要给郑淳打电话,可是刚拨号她就挂了。她知道郑淳不会轻易离开她,往开了想,这也只不过是闹了一次别扭而已,还远不到分手的地步。死要面子活受罪是清高者的通病,萧夏情愿以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她希望这个电话是由郑淳打给她,只要郑淳打给她,她愿意作出让步,哪怕是低声下气地承认错误。可是,如果郑淳没有行动,她宁愿狠下心来一直耗下去,即使心中万般不舍。
经过一中午的辗转反侧,郑淳终于明白了,他终究无法放弃萧夏。从此以后形同陌路,他做不到!他已经淡漠了上午的誓言,心中酝酿着和萧夏妥协。想好了许多话,可是刚拨下号码就忘得一干二净,只好赶紧挂掉,再次梳理心中的腹稿。
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平衡。既然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还要如此理短呢?那时,他觉得尊严如此重要,哪怕是失去爱情,也应该坚守这份可贵的固执。在一番心理斗争后,他再次坚定了决心:大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该打这个电话的,不该是自己。
两人守着电话,整整煎熬了一个下午。
等待让人的意志变得薄弱。时间在无情地向前流淌,不安与焦灼越来越像两把利刃一样,刺痛着两人的心脏。终于,各自心底的坚持再次崩溃,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却又在叹息声中中放下来。他们似乎已经丧失了面对对方的勇气。
萧夏握着手机,心中痒痒的,有点无助,还有些气愤郑淳的认真。她盼着手机会突然发出一声响。即使只响一声,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回拨过去。可奇怪的是,谁都没有给她打电话,连短信都没有。就在此时,哪怕是垃圾短信,都会让她得到片刻的欣慰。可是手机一直很平静,平静得让她心慌起来。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郑淳,你就不能放下你的姿态,主动哄哄我吗?”
几个小时后,萧夏还是等到了这个电话。
“萧夏,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那,你先说吧。”
“郑淳,我们分手吧。”
有十几秒钟,电话那头没有一点声音。萧夏把手机放在耳边,心怦怦地乱跳。她屏住呼吸,听着那边的动静。她希望郑淳可以说一些挽留的话,甚至只要有一点挽留的意思,她的口吻便会有所松动。可是,郑淳显然已经心灰意冷,萧夏等到的是一句冰冷的提问:“你想好了么?”
萧夏咬着嘴唇,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假戏真做了:“我想好了。”
郑淳没有给自己时间思考,他想把最潇洒、最淡定的一面留给萧夏:“我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就这样吧。再见?”
萧夏伤心地挂了电话,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出口。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不管最终结果怎样,一定不可以哭。但是事到如今,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泉水般倾泻下来。她用手死死抓着被子,像是要把被单抓出一个洞来。伤心,失落,悔恨,所有的感受都赶来了,折磨着萧夏,惩罚着她的固执与清高。
她第一次尝到失恋的滋味,悲伤笼罩了整个世界。郑淳,为什么你连怄气的话都要当真?
……
郑淳把电话紧紧地攥着,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就在一瞬间,爱情没了,心爱的女孩已经与自己永远决裂。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没有想法,脑子里朦胧一片,仿佛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他不止一遍回忆着萧夏的话,终于琢磨出了味道。我们分手吧,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两人再无关系,自己重新回到单身一族的行列里,而且,再也没有机会向别人这样介绍一个女孩:“这是我的女朋友”,电话薄里的姓名也不会再有“另一半”三个字。原来短短的一句话,代价是如此巨大。那为什么要答应呢,自己可以说“不”的。他的眼泪溢满了眼眶,天塌地陷的感觉怅然而生。
这个黄昏过的无比漫长。郑淳解决掉了两瓶啤酒,靠在被子上倒头就睡。他从不沾酒,今天却不得不破例。喝到意识恍惚的时候,心里突然很高兴。他第一次见识到了酒的效力,原来它可以让人思维错乱。他从前最看不起失恋以后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大街上耍酒疯的人。可是一瓶酒下肚以后,他明白了,一切皆因生活所迫,人在一瞬间便可以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很久以后,萧夏从枕头上抬起头。她发现天已经黑了,云层挡住了月亮和星星,似乎又要下雨。宿舍里再没有人,风从窗户吹进来,日光灯左右摇晃起来。屋子里安静极了,楼道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笑声,但随即就没了,世界又陷入末日一般的静谧当中。
萧夏走到镜子前面,看见两只眼睛肿得仿佛西红柿,头发也压得七零八落,乱如杂草。洗过脸,梳妆了一番,是时间该去吃饭了,可是她却没有食欲。她在地上无聊地走了几个来回,电话响了。她以为是郑淳,迫不及待地接起来。心里默念着:郑淳,我一定不会任性了,分手的话不算数的……她这样想着,可是,对方却没有急着开口。
萧夏有些着急了:“喂,喂,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
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声音,不过,那是一个女声:“萧夏,你在哪儿呢?”原来是周晓蓉。她的语气低沉而疲惫,似乎遇上了什么事。
萧夏的兴奋一落千丈,说道:“我在宿舍,有事吗?”
周晓蓉煞有介事地说:“萧夏,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哭了。
萧夏预感到了情况不妙,急忙问:“什么消息,你快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晓蓉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她断断续续地说:“娜娜死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于娜(28)
这个消息对于萧夏来说,犹如几万伏的高压电接在了身上,顷刻间令她全身麻木。她的脑子仿佛成了真空中的气球,胀得像要炸开一样。世界末日在一瞬间便来了。她声泪俱下,慌不择言地问:“娜娜,她死了?怎么会呢,你怎么知道,不是好好地吗,不是好好地吗,怎么会这样?”
周晓蓉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等我赶到的时候,娜娜已经吊在那儿了,萧夏,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是说,娜娜是上吊死的吗,在哪儿?”
“就在,就在校门外,往右拐,巷子里有一栋楼……”周晓蓉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萧夏想起了那栋旧楼,急忙问:“是不是一栋废弃了很久的三层楼房?”
“是的。楼房后面有一棵树,娜娜就吊在了上面。”
萧夏擦了一把眼泪:“晓蓉你别慌,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萧夏挂了电话,以百米的速度冲出了宿舍。她甚至忘记了到底有没有锁门,只管拼了命地朝着校门的方向跑过去。
那时风更大了,里面还夹了细细的雨丝,天上的阴云翻江倒海,像是太平洋里的海啸。路上的行人走得很匆忙,成群结队的学生涌进校园,边走边谈论着某个沉重的话题,空气里透着低沉的气息,僵硬地向四周蔓延——
萧夏冲过人群,眼里掠过各种各样的东西,仿佛在穿越时光隧道一样,几百年的人生在几秒之内就播放完毕。转过一条路,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眼前驶过,没走多远,就迎面碰上了周晓蓉。
她把周晓蓉紧紧地抱住,周晓蓉也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就那样紧紧地抱在一起,无声的哭泣在黄昏的阴雨中显得更加无助与悲凉。大街上车马喧嚣,灯红酒绿,这个城市延续着它的无情与浮躁,它不会因为一个花季女孩的死去就低迷下去。萧夏还是来晚了,救护车先她一步将于娜运到了某个地方,殡仪馆,或是法医解剖室。
很久以后,周晓蓉才向萧夏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那时已是黄昏时分,她正在校门外逛商店,突然有一个学生跑进来说,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吊死了人。大家难忍好奇,于是急忙跑去看。那时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他们被挡在警戒线外面。警察忙着施救,拍照,询问目击者,另外几个人正在仔细地查看现场。由于离得太远,她没有看见死者的样子,但是不久以后,王彧梅就从警戒圈里钻了出来。从王彧梅的口中得知,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室友于娜。所以,她第一时间给萧夏打去了电话。
两个人落寞地回到宿舍,仿佛就此失去的生活的方向。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可是萧夏没想到它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间屋子本来就冷冷清清,于娜走了,就剩下了两个人,更加显得寒意逼人。诅咒在一步步地显灵了,萧夏想,谁动了那把红雨伞谁就会死,下一个该离开的应该就是自己了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于娜(29)
这个夜晚,湘江学院因为一个女生的死变得躁动不安。窗外的雨仍旧下着,所有的人却几乎讨论着一个话题。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这所学校已经连续死去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是,他们都是女生,而且都与一个叫萧夏的女生有联系。学生们慌了,以前的种种猜测正在一步一步得到事实的验证;领导们也慌了,一个学校里老是死人,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外蔓延着。*门已经来了电话,责令学校查清事实的真相,务必尽快让事态平息下去。学校里则连夜开会,讨论事件的处理办法,以及管理上的漏洞与不足。在文学院的会议上,王彧梅当着全院老师的面作了检讨,作为班主任,班里死了两个人,她似乎脱不了干系。实际上对于这样的事谁都无能为力,只是官方一定要有说法,有些人就必须站出来。
这一晚,各路媒体也忙得不可开交。一所大学,在一个学期之内死掉了三名学生,这着实是一条有价值的新闻。他们把将要出版的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统统撤掉,换成了这样的标题:湘江学院疏于管理,花季少女接连死亡。足够吸引眼球。下面则是经过捕风捉影与逻辑推理得出的事件梗概:
6月11日下午五时许,湘江学院一名女生在学校附近上吊身亡,这件事迅速引起了轰动,并引发了人们对现代高校管理体制的深入思考。这是半年来发生在湘江学院的第三起死亡事件,大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势。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次死者为一名大三女生,因被男友抛弃,一时想不开所以选择了自尽,目的是想让伤害她的男友愧疚一生。大学生谈恋爱无可厚非,但是因为恋爱迷失自我就显得得不偿失。湘江学院在这方面一直疏于管理,学生自由散漫,甚至校外同居的现象屡见不鲜。“谈恋爱”到了这种疯狂的程度,就不得不引起足够的重视。据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