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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翰林院(耽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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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孔孟唯唯诺诺才得以抽身。赵乐鱼听他将门带上,松了口气。他把徐孔孟裁制的衣服丢在一边。仰头望着屋子里的房梁,托腮思忖了好长的时间,才穿好原本的衣服,慢慢的踱出屋子。春霄柳梢,月如银芽。赵乐鱼的影子在月下被无限拉长,好像谜团一样,神不知鬼不觉,他就消失在亭台花木之中。 

夜间的翰林院,最黑处莫过于闲远楼。浓墨一般的云雾遮住了月牙儿,百年的藏书楼来了个不速之客,他无声的扒着屋顶,利落的跳进了回廊。 

他小心翼翼的摸着墙走动,到了三层的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在本来最幽静的所在,一阵阵暧昧的喘息声时起时伏。 

他舔破了窗户纸,活生生的春宫就在里面上演。 

原来月亮不是为黑云所蔽,只是害臊而已。 

…… 

一盏银箔沙罩灯,在长书案的一角,本是清冷的灯光,洒在一个白衫男子身上。他的下摆撩起,两条光滑的长腿前后轻颤不止。腿根那要害处,更仿佛玉制的钥匙,被一团樱粉色的躯体牢牢的“锁”住。 

翰墨余香,为汗水所蒸,汗牛充栋,也不过是风月戏台。紧偎慢连,肉身痴颤。书案上的男子一丝不挂,满身被玫红的晕色染满。许是被蹂躏的利害,他呻吟的苦楚,纤纤玉指还不断无力的拉过桌面。白衣男子手上使劲,攀着他的赤裸人儿几乎腾空。他唉哟一声,便伸手抱住了白衣人的头颈,口舌相接。他们一个探取花径,一个耸迎不已。都说是日下胭脂雨上鲜,怎比得过此时的兴致? 

白衣人终于低低的喘息起来,他怀里的人不管不顾,竟然浪声不迭,勾环在他腰间芙蓉玉色的光脚丫,痉挛般的直往前蹬。千钧一发,终于化险为夷。只有一声:“纯彦……”刚喊出来,即碎成了千片万片,跟着桃花散入狂风之中。 

两人搂定一刻,才松驰下来,白衣男子从一堆古籍上扯过裤子,又拉下长衫,戴上了纱帽。虽然还有些气喘,却是个不可亲近,又俊雅的公子模样。果真是闲远楼的状元翰林方纯彦。桌上那个,拉过一身红色官袍,掩住半个身子。醉流霞,笑插花,真是俏煞的一个美人儿:还就是修撰东方谐。 

“你急什么?不哄哄我。”东方谐笑谑道,他的头发松了半边,拖在一边肩上。 

方纯彦不语,坐到日常的座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东方谐露出的肩膀。 

东方谐玉体横呈在他的书案上,随手抓了几本书来枕着头,道:“你今日倒比以前第一回和我……还厉害,心里就这么气?” 

方纯彦眉峰削尖,说:“我气你什么?你自会找乐子,翰林院不是又来了新人。” 

东方谐眼睛里似乎滴出一江春水,笑着说:“可不是吃飞醋?还好……他死了。” 

方纯彦掩住他的口:“再别说这个行不行?” 

东方谐推开他的手,道:“百无禁忌,你还怕他借尸还魂不成?” 

方纯彦说:“他本该死。” 

东方谐声音缥缈:“死去的人还会开什么口?我最近一看乌盆记的鬼魂诉冤,都忍俊不禁。不过,纯彦,你答应我的,不要忘了。” 

方纯彦突然跳起来:“什么声音?” 

四周夜风习习,方纯彦小心的打开窗户,云开月现,夤夜相依。 

东方谐赤脚走到他身边:“哪里有人?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已经说了死人不会开口,更别提现身了。” 

他眺望着远处,道:“你看猗兰馆,韩逸洲还在那边杜鹃泣血呢。” 

方纯彦冷笑道:“他不歇下,自然也有人难以成眠。” 

方纯彦说的不错,韩逸洲熬夜,真还有人馆中作陪。卢修已经在猗兰馆坐了两个时辰,他面前清茶一杯。清徽小童双手陇在袖筒里,静默在旁打盹。 

韩逸洲没有说过话,但有时抬头,便对卢修浅笑一回。天机秀绝,也就蕴含在他的笑靥中了。 

卢修在大理寺断狱理事,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用。总算今天白日捉了个缝隙回了一次翰林院。发现韩逸洲越发消瘦,虽然毫无怨言,然而眉宇间惆怅更深。皇帝要人找卢修回去,韩逸洲第一次送他出了甲秀林。站在翰林院的金匾下目送他的轿子离开。一个下午,卢修都坐立不安,晚饭来不及吃,就重来猗兰馆。 

见了面,他说不出什么体己的话,依旧只是安静的陪着韩逸洲。 

“你不累吗?卢修。”韩逸洲放下书,又对他笑了:“你和我不同,我在翰林院,名头响亮,实则上是万岁的一群白鹤而已,装点太平盛世。你是大理寺卿,是万岁的猎鹰猛虎,用的心力比我多得多。” 

卢修道:“我小时候读书熬夜惯了。我还不知道累,就怕你累。” 

韩逸洲说:“我也不知道白天黑夜,总觉得一辈子就这么梦一场,随时也就结束了。但我有你这个朋友,梦再苦也有清香的时候。” 

卢修不悦道:“小小年纪偏要说愁滋味。要去,也是我这个劳碌命先去。” 

韩逸洲明白卢修素来不爱听他讲丧气话,立刻转了话题:“你过些天,也去宫里参加万岁的诗会?” 

卢修说:“啊。” 

韩逸洲说:“听说万岁的大公主要挑选驸马。外间盛传从翰林中选,我想,你才是最有可能的。” 

卢修一怔,也不隐瞒,说:“有这说法,然而我不愿娶妻,万岁也勉强不得。” 

韩逸洲道:“卢修,你总是要娶妻的。我们第一回入翰林院,魏宜简说你命中必得贵妻,你忘了?” 

卢修一摇手:“他是出名的墙头草,多半是奉承我的哥哥。无稽之谈,你还记得?” 

韩逸洲又笑了:“卢修,我不喜欢开玩笑。要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陪着我,我只想到这些。现在你回家去,下次见面,我们还是谈诗论曲。不比这般的枯坐瞎想有意思吗?” 

卢修对他脾气了如指掌,叹息一声告辞说:“好。你也跟着回去吧,夜深了风寒露重。”韩逸洲点头:“还有点小事,处理了我就回去。” 

他也不送卢修,自坐下来摸了摸卢修用过的茶杯,还有余温。他想起来自己进翰林院的头天,孩子一样牵着卢修的袖子边。卢修是状元,文采卓著,性格平和,难得为人大度。卢修待他好,他怎不知?但卢修虽然待他韩逸洲三年如一日,从来没有碰过他的手一下。换了别人,谁做得到?可惜,他一步错了,步步都错…… 

“四千七百八十六个和尚,四千七百八十七个和尚,四千七百八十八个和尚……”赵乐鱼的眼睛睁得好大。别人数绵羊,他从小恶作剧,就喜欢数和尚。以前最多四五百个敲着木鱼,阿弥陀佛的和尚出现在他脑海,他保证瞌睡。可是现在,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的头发被露水湿透,在被子里的身子格外燥热。春夜孤寂,此刻脑海中充满了书楼中绮丽的画面,引得他这样的少年欲火难禁。 

特别是一具粉玉般的躯体,还有喉头下的一点朱砂。犹如转经筒上的梵文,不断在他的心底荡漾春波。他也想把这种念头压下去,但终于还是愤愤的骂了一声。把自己的手向跨下伸去。 

他十五岁发身,这种事做的轻车熟路,不多久功夫,就飘忽云里雾里,他似乎想要和诱惑自己的肉体搏斗,但还是乖乖的降伏在自然的快感之下。 

不巧的是,他听见了叩门,一个童音道:“赵乐鱼,赵乐鱼,韩大人要你现在去猗兰馆。” 

清徽本来不情愿半夜三更来叫门,但刚刚看到赵乐鱼屋子黑灯瞎火。料定那个不学无术,死不正经的翰林已经睡熟,便起来孩童的幸灾乐祸之心。喊得大声,拍门用力。 

“咣。”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 

赵乐鱼出现了:他是得病了吗?脸色烧红,鼻尖冒汗。 

他的样子四个字足以概括: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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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都好厉害,呵呵,崔九若将此文写下去,凡是读者先猜出来的部分,我绝对不会改动。不过,此文下套甚多,套中还有套。要猜准,毕竟有一定难度。 

有些地方可能大家一时不明白,然而到后文都会呼应,解释清楚。 

我并不喜欢写船,此章的春宫也是勉为其难。:) 

现今几位大人不嫌弃故事磨蹭罗嗦,热情捧场。称呼“九大”太抬举了,写故事的人永远也当不上“大”去。承蒙看得起,叫我一声“小九”足够。 

 

第九章 

徐孔孟与卢修是老相识,他同着卢家兄弟品茶后,略坐了一会子,就匆匆告辞。 

卢雪泽领着卢修相送,晨风中徐孔孟欠了欠身,才入了一停便轿。 

卢修跟着兄长返身入园,说:“孔孟有事么?我听你们提到赵乐鱼,他不是跟着逸洲吗?” 

卢雪泽微笑说:“不过提到而已。他一个小孩子家,还有什么可供我们谈论的?徐孔孟说话——你也知道,踩瓜皮儿似的滑到哪儿算哪儿。” 

卢修道:“他顶能凑趣,是会过日子的人。”卢雪泽淡淡说:“嗯。他的父亲与太后娘娘总是表姐弟。虽然他向来收敛,我们倒也要让着他几分。” 

他们到了竹桥上,天色已经大亮。红霞映着卢家兄弟,两人倒有七八分的相似。 

卢雪泽望着弟弟在水面上清颀的倒影,缓缓的说:“二弟,你年纪不小了。近期有一件非常大事。若不出我所料,你应该可以结下姻缘。” 

卢修道:“我不愿意。” 

卢雪泽似乎毫不吃惊,柔声道:“大公主乃皇后所生,是太子与四王爷的胞姐。我打听明白:她相貌是极好的,品性与才具也为上中之上。这三年你拖拉着亲事,长此以往把青春都耽误了。” 

卢修闭着嘴唇,半晌才说:“我有喜欢的人,因此不能娶别人。” 

卢雪泽侧脸把弟弟看了一看,说:“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道?我早就看出端倪了。我心疼二弟,真与你俩情相悦的人,即便不是女子,我也可以容下。但他……不合适你。” 

卢修的脸上发烧,问:“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卢雪泽答道:“他和你都相识三年了,你为了他守身如玉。他知道你的心意吗?有的人看上去冰清玉洁,骨子里是什么二弟你知道吗?这种事你来我往,你情我愿才行。二弟你空等下去,年华似水,太不值得。” 

“我不想让他为难。” 

“这有什么为难?你要想他,就该对他直说,他愿意的话,我也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只怕他不会愿意,因为……”卢雪泽温雅的摸摸卢修的手臂:“韩逸洲的心中藏了太多,恐已经放不下你了。” 

卢修变色道:“大哥与我打哑谜吗?” 

卢雪泽叹息一声,道:“卢修你是真的读书人,为官不急进,为人心慈和。但你在书中又怎能得到洞察世事的学问呢?韩逸洲不简单,翰林院中众人包括我也不简单。你我兄弟可谓棠棣之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的话我言尽于此,真相如何,要你自己去发现也许会好些。” 

卢修的心中沸水扬扬,不能平静。他忆起韩逸洲的一颦一笑,他眉间难以抹去的一丝惆怅,他清丽面庞上偶尔的失神。卢修宁愿韩逸洲天生是一个不快乐的人物。若是为了别人,究竟是为了谁?他要知道了真相,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则情何以堪? 

他望着池面落花,无力的顺着翡翠色的水流往黑暗的所在漂泊而去,不由痴了。 

赵乐鱼四更天才回去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他顾不得洗脸,就跻着鞋子往猗兰馆赶来。 

进了屋子,清徽正手拿拂尘掸灰,赵乐鱼嘿嘿一笑:“白费力,根本没有灰尘嘛。” 

清徽翻白眼道:“去去去,一脸脏兮兮,还好意思说话。我家大人最爱清洁,佩芝袭芳荪,你下辈子再修吧。” 

赵乐鱼笑哈哈道:“好童儿,肚子中有些墨水,真是可比郑玄家婢。韩大人呢?” 

清徽道:“大人到甲秀林散步去了。”赵乐鱼问:“怎么他今日有心情散步,是不是收到你家未来夫人的情书?” 

清徽气呼呼的说:“你不要乱讲。什么情书?” 

赵乐鱼眼珠转着说:“不是情书,他藏着掖着做什么?昨天我们吃粥的时候,你没有看到吗?不过这美人儿家的粥实在非常香。韩大人掉进温柔乡了。” 

清徽反驳道:“你别乱说!我跟了公子两年,公子从来不和女人有瓜葛。前几个月死掉的杨翰林……”他忽然住口。 

赵乐鱼好奇的说:“原来你只跟了他两年。我看你冰雪聪明,人又长得漂亮,还以为你从小就是跟着他呢。” 

清徽到底是孩子,听了赵乐鱼的花言巧语,心里还是受用的:“嗯,公子本来有别人服侍。两年前不知因为何故,他把韩家的仆役一个不剩的全都打发出去了。我才有幸跟了他。他有空就教我读点书,卢状元常常来看公子,也乐意点拨我。” 

赵乐鱼又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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