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蝶杀人:蝶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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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种旋律很特别……可以说是……幽婉,对,这几乎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曦媛重复着这四个字,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空气里的某一点,仿佛空气中正酝酿着那神秘的八音盒之所以“独一无二”的道理。随后,她想起了刚刚发生的怪事:“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她坐到电脑前,心中默默祷念着佑佐的话语,她希望被蝴蝶堵满的镜头快点出现,仿佛只有让石瑶也看一看,她才会感到有神在庇佑。
或许,我必须再向你透露有关石瑶的秘密……
石瑶曾用她那微微过人的预知力和感应力玩过一种占卜游戏,游戏算出,大约在民国初年,她与曦媛有可能出自同一个母体,长大之后嫁给了同一个陌生男人,那个男人或许是个爱国青年,也有可能是海归书生、纨绔子弟、愣头儿青,甚至是哪个市井混混抑或有钱的丑老头儿,但这些都不重要,她们只在乎形影不离。
现在,你应该清楚曦媛为什么会对石瑶产生强烈的心理依赖了。
她们在电脑前磨蹭了很久,由于电脑太旧,加上CPU占用过大,中途出现了死机,这导致又要重新打开视频文件。很遗憾的是,视频再没出现丝毫异样的影子。
“噢,天哪,刚才还出现很多蝴蝶,莫非真是幻觉!”
“或许真有其事。”石瑶的口吻带着几分确定。
“可是,你还没看到!”一脸惊讶。
“我相信直觉。”石瑶表情冷漠,语气变得坚定。
她的回答令曦媛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惶惑,包括先前的“独一无二”。她的声音很低沉,然而那种语气始终让人觉得话的背后必定有着坚不可摧的依据和道理,曦媛的爷爷就曾这样形容石瑶:“她就像一个预言家。”
逼近正午的时候,石瑶已经离去。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姐姐,姐姐!”诗媛在玄关上唤着。她捧着一个纸盒进门,纸盒里装着五六只白胖的蚕。
“哪弄来的蚕?”
“阿思给的,你看!”说着,诗媛把纸盒放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我遇到了瑶瑶姐姐,她说她给我带小猫来了,小猫在哪?”诗媛环视着屋子,很快就在床底下找到小猫,她把小东西揪出来,然后一屁股坐进墙角的沙发里,手里没完没了地玩弄着:“你看你,这么小,就叫你‘小小’吧!”
小猫锐利地“喵呜”一声,那是很凄厉的一声,吓得诗媛从沙发中跳起来,诗媛急忙松手。“看来不能叫你‘小小’,得叫你‘尖尖’,好尖锐的叫声,是谁教你把气从丹田里发出的?”小猫没有搭理诗媛,只是翻了个身,跑到曦媛的脚边,用身体去蹭曦媛的脚踝。
曦媛正睁着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纸盒子里的小蚕,它们蠕动着的身躯仿佛被白线困绑着,一圈又一圈,它们的生命似乎随时都会断送在那一圈又一圈的白线里,曦媛的脑海里不禁浮现满清的腰斩:铡刀、鲜血、男人的躯体被一分为二……奇怪的念头叫她感到一阵阵恶心。
诗媛瞪了尖尖一眼,把小家伙放在曦媛的身上,哪料尖尖弓起了背,露出尖牙,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小蚕,随即朝它猛扑而去。猫想灭绝蚕的存在,仿佛蚕的存在会让它失去主人的疼爱。诗媛慌忙以身护蚕,气急败坏地瞪着猫咪:“这样的坏东西怎么可以留在家里,小蚕迟早会被它吃掉!”诗媛爽性纠起尖尖颈上的皮毛,狠狠地将它摔在地上,看她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曦媛彻底清醒过来,什么也没说,抱起猫咪直向门外走去。
曦媛把小猫送给了对门的男孩付哲思。
哲思的家跟去年一样,简陋的家具几乎要被一幅幅黑白的炭精人像画遮盖掉,那些都是付爷爷的作品。
曦媛站在昏暗的角落里,日光透过布满尘垢的纱窗有气无力地投进画室,微微照亮墙和家俱上的死人的画像。画室的灯没有打开,在那间光线黯淡的屋子里,空气中始终流动着一股寒气。
在这个前后左右都挂满画像的黑屋子里,只有眼前的景物是实在的,至于身后,曦媛感到有只手正伸向自己,一种莫名的念头促使她想回头看。当她缓缓地转过头,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喝点茶吧。”
曦媛的表情变得很冷淡,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间。
五斗橱上有面巨大的镜子。曦媛缓缓走近镜子,她看到自己的肌肤映着窗帘的蓝灰色光泽,镜子里头的女孩是那样的面善,苍白的脸和眼白,深黑色的发丝参差不齐地垂在胸前,有几根发丝被她抿进了嘴唇,像极了暴露在空气中的毛细血管,它们似乎正通往她的喉咙。
“真像!”
曦媛从心里默默地感叹,这样的感叹源自一幅人像画,画上是个十六七岁、清秀可人的女子。
纯白的旧时衣裳。修长的眉眼微微向太阳穴吊起。琼腮如雪般苍白。似笑非笑的嘴角似乎是天生长成了上扬的形状。
那是个作古已久的少女,但并不是在蝶殇中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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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葬 第三章(1)
2
连日来,整个F城犹如被寒流侵袭一般,更甚,空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寒冷。然而天空并没有丝毫落雨或者降雨夹雪的迹象。只有在夜间,窗玻璃会蒙上一层薄薄的粉状冰晶,那时的城市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库,将午夜的冰晶保存至黎明破晓前开始融化。
短短三天内,长平坊里死了两个孩童,街头巷末议论纷纷。在死者中,一个还是新生儿,出生不久便死去,死前出现严重哮喘。家属臆断是天气太冷,幼婴染上急性肺炎所致。冷不防到了第三日,同一条巷坊里又有孩童突然死亡,而那个孩子也只有七岁,死亡之日,父母出差,无人陪在现场。
假若从“冻死”的角度来分析,这就太不应该,天气还没冷到那个地步,况且家家有空调,现在的空调一般都是冷暖功能兼具,又怎么会被冻死?带着这样的疑问,后者的家属将孩子的遗体送去医院,拍片、化验,最后得出,该孩童在死亡之前突然患上ARDS,医学上的全称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cute Respiratory Distress Syndrome),也就是说,孩子的死法和前者大致相同,死前定然出现呼吸频速的症状。
奇怪的是,天气预报却没有表示出寒流来临的说法。这种气象来得蹊跷,为了改变这种异常状况,市民们绞尽脑汁,奇招百出,甚至有人焚香祭蝶。只是,从未有报头消息出来解释这样的现象,当然,气象异变的根本原因也并未查到。
曦媛突然想到那天在月台上看到的麻雀,它拖着病体在寒风中发抖,最后,那点生息终于被人类带走。
阴沉的寒假仍在继续,爸妈兀自没有归返,甚至音信全无。曦媛反复重播他们的全球通号码,系统里却一次又一次传来了拨打失败的讯号。
这个夜晚,曦媛在家中的神龛前点燃三炷香。她精神恍惚地为爸妈祷告着,顺便也为自己祈福。
拜过佛像,她把希望寄托于十二点过后。新的零点,就让一切都恢复如初吧!
……确实如此,于她自身,夜间多梦白日疲顿的状态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倘若梦魇得不到有效的改善,她总会有神经失常的一天。
很遗憾的是,这一夜,失眠再度困扰着她。为了不影响毕业班的妹妹休息,她索性带上笔记本电脑出了卧室。
客厅的灯没有开,曦媛拉长屁股坐在沙发上,笔记本微茫的白光映着她的脸,这使她显得有些惨白。
她将水袋揣在怀里,双膝跪在沙发上,眺望窗外……这一夜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骤然变冷,曦媛的食指和拇指拨开窗帘,她的指间微微能感到一种特殊的寒气从窗玻璃外渗透进来。
突然,户外有野猫疯狂地叫起,那种叫声不像是*,而是像有很多婴儿同时歇斯底里地纵声齐哭……况且,这也并不是*的季节。曦媛感到一种不祥的气息离自己愈来愈近。
她眺望着午夜的院落……在垃圾堆的水泥板台上蹲坐着一只老态龙钟的黑色野猫,野猫的眼珠反射出锐利的光芒。在它的周围,十几二十只野猫以众星拱月的队式将它围绕着。
野猫的嘶吼还在窗外继续,曦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转过脑袋,将整个身体瑟缩起来。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一双苍白如纸的腿,两只下垂的手,这个人穿着睡衣,蓬头乱发。户外有汽车呼啸而过,但群猫齐鸣的分贝不可能令人注意到周遭比猫叫更琐碎的声音。白色的车灯余光照在眼前这个人的脸上,以至她的脸看上去呈现出死灰一般的惨白……或许是汽车灯光太强的缘故,曦媛看不到她的五官。她惊愕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感到这个人的脸正在扭曲变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蝶葬 第三章(2)
曦媛的身体冷不防向后缩了缩。
白光很快便随着汽车消失在夜色里,眼前人煞白的肤色即刻变得那么自然。
“姐姐我怕!”
熟悉的声音赶跑了方才那张苍白得扭曲的面容,随即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妹妹。诗媛什么时候从卧室跑到了客厅,曦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把双脚从沙发放到地毯上。
野猫的叫声已经不再像一分钟前那般嘈杂,而只是空留一条线的声音在午夜的老旧的空洞的建筑群里孤独地悲鸣着,颤抖着,回旋着。听起来单调而落寞。
诗媛跪在地毯上,紧紧搂住曦媛的小腿,以至整张脸几乎埋进了她的腹部,那种姿态好似在投胎。
外头的猫叫很快便停了下来,然而那种阴森的氛围兀自停留在刚才那一刻。曦媛守在妹妹身边,直到妹妹进入梦乡。
失眠依旧。
曦媛倚着卧室的门框,目光停在五公尺之外的窗台上,一种强烈的好奇使她朝窗台走去,她总觉得在这栋楼下,有个人正在等她。可是她看到楼下并没有人,除了方才那只老态龙钟的黑猫。黑猫蹲坐在地上,仰着脑袋,那双蓝绿色的眼睛正盯着曦媛家客厅的窗户。
“喵呜……”
黑猫凄厉的叫声再一次撕碎黑夜的死寂,颤抖的声音像一条旧得生锈的锁链迅即把建筑群中的老房子串连起来。随即,它背对着曦媛,缓缓地在夜色里走着,黑猫那蹒跚的步履很快便将龙钟的身躯从这片夜雾里带走。曦媛突然感到黑猫是那样的孤独,伙伴无情地丢下了它,黑夜却将它吞噬。
曦媛打了个呵欠,目光扫过笔记本屏幕时右眼皮跳了几下,她下意识地在IE地址栏里输入自己的Blog。
部落格自开通之日开始,到现在已有三年,三年来,里边记录了曦媛大量奇怪的梦。她温习着曾经做过的怪梦,额头不由自主渗出汗珠,口中也莫名地干渴起来,她倒了一杯凉白开,缓缓地将那透明的液体送入嘴里,“咕嘟咕嘟”的声音响亮得令人想到奔涌的血液。
她左眼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浏览器上……她看见后面跟着一条评论……
何必整日沉沦于往事、梦境之中呢,那些都是虚幻的假相而已。你的状态就如我高三时一样,缺乏可倾吐的对象。但你跟我不同的是,你没找到正确的宣泄方式,你彻底地战败了,可是你却好强不认输,强作欢笑假装无所谓。真是自欺欺人。
北冥鹏
2005年1月25日03:20
方才的不适之感瞬间被这段犀利的文字赶退了一半。
这是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荒凉之地,除了石瑶,她不曾向谁提起过这些梦境,于是她把所有秘密都写在了博客上。此时,她不免心慌起来。
屏幕上QQ的聊天后台弹出一个请求对方通过的对话框,正是一个昵称为“北冥鹏”的陌生男子。
个人说明:
用户名:北冥鹏
生日:1980年8月13日
年龄:25
性别:男
城市:Foochow; Chengtu
个人说明:To be or not to be; it is a question。
曦媛通过了他的请求。
“你好啊,曦媛!”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曦媛惊讶地盯着对方发来的话,不等对方回复,又补问了句,“你是谁?”
“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叫樊斯灏。”
“樊斯灏?”她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这两个字,未果。“我们见过?”
两分钟过去,樊斯灏没有再发话过来。
她终于不愿再等下去,就在关闭浏览器的那一刹那,鼠标却像被病毒程序操控一般,将她带入了某个常去的新闻网站。几十个新闻页面如同中了黄色网站的病毒一般迅速将任务栏铺满。
蝶葬 第三章(3)
她感到有些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去按Alt+F4,为了保留博客的页面不被关闭,她不等页面全部关完,就松开了那两个键。当她用鼠标去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