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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钟二郎吃鬼(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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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向荣喝得酩酊大醉,左脚绊着右脚撞到钟二郎桌上,咧开嘴嘻嘻闹着又要拼酒。湛华刚要伸出手搀扶,钟二一甩胳膊将他撇出老远,向荣踉踉跄跄退后几步,脚底绵软摔倒在地。众人皆取笑:“新郎官欢喜得不会走路了,还不找新娘子扶他起来。”大家再想起四处找沈真,绕遍了酒店却都寻不着踪迹,湛华想到刚才莫名的影子,心里不禁微微忐忑,钟二郎不经心对向荣道:“新郎官好兴致,大喜的日子送自己一挂纸钱。”对方并未听分明,糊里糊涂从地上爬起来,沾了一身彩绸彩纸,钟二郎踮着足尖又踢他一脚:“装疯卖傻做得什么样子。”他吃喝爽利心满意足,唤着湛华起身回家。

  他两个刚走出大门,却见沈真摇曳生姿迎面走来,女人换了一条艳红的裙子,迈起步子好似火苗随风颤抖,蓝宝石项链悬在锁骨间晃动,眼稍里凝了一团奇异的欢喜,映得眸子闪闪烁烁,转过头对着钟二郎璨然娇笑。湛华本想给她打一声招呼,一转念忽然又低下头,待出了酒店坐进车里时,才犹犹豫豫问钟二:“刚才那个人瞧着像沈真,细细一看又觉不像她。”钟二郎喝得面孔微微熏红,心不在焉说:“沈真小时候撞过邪,有人说她犯了鬼祟,也有人说她发了癔病,总喜欢跟自己说话。我是个惯做神棍的,哪懂得那一套说辞,倒是有一回跑到她家探望,她神神秘秘告诉我,自己从来都是不高兴,周围没有人可做依靠,只能跟脑子里藏的小人相依相伴。待有一天筋疲力尽,便要把躯壳给让另一个沈真。”湛华定定听着,木愣了半晌也未清明。

  宴席上依然一片欢欣喜庆,沈真悄悄凑近向荣,好像一抹孤独的影子缠在他身后,白蛇似的胳膊带过一股凉气,嘇得各人彻骨酸心。她抿了嘴唇幽幽道:“从今我们便是夫妻,必要相养以生、相守以死,我从来都是穷困潦倒,在这世上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哪怕海枯石烂也无得转移。”她言语中带出几分竦然,唇角却仍浮着笑,神情似被描在面孔上,既无悲喜,又无欢愁。向荣微微打个颤,定神打量面前的人,乍一看竟要分辨不出。他恍惚间清醒了大半,晃着脑袋欲要言语,女人忽然扭过身去,绰绰的背影更显生份,火红的衣裳灼得他眼睛酸疼。

  在过去,沈真嫉恨虹艳冉入骨,使出伎俩将她困进枯井,原本只想折难于她,哪知天二天带了人赶去营救时,洪艳冉竟已死在井里。她心中禁不住糊涂,一会推脱事不关己,一会儿又内疚是自己害了对方,端起镜子朝里端详时,猛然之间恍惚明白,原来果真是另一个自己半途折回去杀死洪艳冉。她为人虽是泼辣,却不曾伤天害理,自那之后日日饱受悔恨折磨,本是强打精神下嫁向荣,奈何两人又碍着隔阂不得开解。于是沈真便常想,与其如此过活,倒不如死了落个坦荡。她脑中另一个自己便替她记下心愿,好像杀害洪艳冉时,她也是如此代替沈真。她知道这世上只有自己爱着沈真,无论她心中念了什么,只有自己瞧得清。也许没有人知道这一日究竟发生过什么,今天过去后一切便有了新的开始,当然也只是也许。

  钟二郎高高兴兴吃完一桌席,捧着肚子返回家,湛华一进门便见桌上摆了样东西,正是钟二原本打算送给沈真的八音盒。他以为早上走得匆忙忘记带上,忙找盒子盛装起来。钟二在一边说:“你那天不是说喜欢,搁到床头玩去吧。”湛华笑道:“我又不是小姑娘,哪费得你这般哄。”钟二坐到椅子上,倾过身子将他卷进怀中,搁在腿上调笑抚弄,湛华忙将八音盒遮到面前,隔着五彩的小马驹窃窃欢笑,透亮的珐琅器触到鼻尖上,染得面孔微微凉沁。钟二郎趁势把脸贴上去,湛华嘻嘻笑着四处躲闪,正要欲擒故纵扎进他怀里,却听钟二大煞风景道:“我白天吃得不老少,晚上只想吃猫耳朵。”

  湛华青着脸从他身上跳起来,拎着八音盒进了卧室,床上被褥还未整叠,他抬手一揭竟见里面露出个大姑娘,不禁唬得退后几步。女人瞪起眼坐起身来,还未等湛华喊出话,势如闪电纵身跃起,他慌忙抬臂挡住,没留神将八音钟脱手甩出去,雪白的小马砸在墙上被摔得粉碎,顶蓬上装饰的小白珠子四散溅开。钟二郎闻声忙赶进来,湛华定睛朝女人望去,才看清她是来找过钟二的壁虎精丽丽,面色更现出阴沉,怒气冲天对着钟二郎喝道:“吃了她!”

  钟二和丽丽皆是一震,湛华呶着嘴不吭气,出了卧室替钟二煮猫耳朵,丽丽躲出老远朝钟二笑道:“我难得来一趟,你可别吃我。”钟二郎腹中尚存余温,便作出不屑一顾扬眉问:“你尾巴长出来了?跑到我家做什么?”丽丽抖出精神啐道:“也是轮着流年不利,我扒在墙上行得正稳,不知哪个天杀的往外喷杀虫药水,熏得我头晕眼花,险些从楼上坠下,因瞧着离你家不远,便逃过来歇息片刻。”他两个正说着,忽听屋外一声脆响,原是湛划在厨房没留神打了只盘子,钟二郎忙敞开窗户撵丽丽走,壁虎精挑着眉毛暗自发笑,一条腿蹬出窗外道:“谁稀罕来你这里,若非龙王嘱咐了差事,哪个巴巴跑来沾染一身活人腌囋气。”她嘴巴碎,忍不住又说道:“老爷子心血来潮,逼着众妖出来替他寻个人,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想要吃人肉。”

  她口中说的龙王是一条千年蛇妖,常年住在漫陀山,平日深居简出与钟二并无往来。湛华在客厅里高声喝唤,钟二郎不耐烦推了丽丽一把,壁虎姑娘顺着墙壁爬出去,从模糊暮色里甩出一条长尾巴,甚有一付肥嫩多汁的样子,勾引得钟二郎腹内颤抖,几乎耐不住要伸手将她薅回来。他往嘴上擦一把口水,湛华一言不发撞进屋,拎一把扫箸恭腰打扫地上的碎片,钟二见状忙笑道:“你别恼,我哪天出门再给你买个好的。”他踮着脚小心躲出来,见桌上已摆了碗筷,猫耳朵和了虾仁烹煮,另煸了碧绿的菜蔬,满碗红绿相映鲜香扑面。

  第40章

  钟二郎吃惯了夹生米饭熬菜叶,此时见着这光景,几乎拜倒地上感恩戴德,他一边感叹自己苦尽甘来一边舀着面食往嘴里送,忽听外面传来敲门声,湛华扔了扫箸赶出去开门,见门口候着个年过花甲的男人,衣杉得体,举止谦和,虽已熬出满头鹤发,眼睛却似乎比个少年更敞亮。这人朝他微微颔首,湛华忙将来客让进屋,钟二郎大口吞饭眼皮也懒得翻,老人倒不以为怪,坐在沙发上虔心等候。湛华禁不住笑道:“这是个吃货,休得顾虑。”老人从容一笑,彬彬和气对他道:“我姓郑名木,辗转得知此处匿有奇人异士,不告而至实在是仓促,还请二位莫要见怪。”原来郑木一进门便瞧见钟二郎那样嘴脸,心中禁不住也要疑虑,寥寥几言试探他俩深浅,因见湛华一付心领神会,便接着道:“今日特老扰烦二位,实在是有一样多年未成的心愿,我与一位故友失散多年,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得相见。”湛华思忖问:“难不成您的朋友已不在人世了,要做法召唤亡魂?”郑木摇头道:“实不相瞒,那一位故友是我少年时结交的蛇精,他常年住在漫陀山,我们人妖殊途不得不分离,这些年来一直互无音信,前几日它忽然踏入我梦中,怀愁含怨欲言又止,我生怕发生异情,才急于找寻。”钟二郎听闻此言猛然挺直身子,脑海中现出刚才丽丽提及的龙王,那蛇精也是住在漫陀山,千方百计找寻故人。

  话说漫陀山矗于城市南面,被周遭重山俊岭层层环裹,仙烟缭绕,草木葱茏,人至其中不知所届,仿佛陷于蓬莱仙境,又如坠入一场迷醉,迷迷糊糊再难寻得路途。于是便有传言称此山乃仙家圣地,凡夫俗子不得侵扰,又有人称此处阴霾透骨必是鬼魅横生,常人误入便有性命之忧,四周村民人人自危,临近山下也不敢踏入半步。在这山中确是住了一条老蛇精,身怀千年道行,统率众妖匿于深林,平日不理人世红尘,只安心享受天地恩泽,被众鬼怪尊作龙王,大有一番修身成仙之意。只是钟二郎深记他哥哥钟煌嘱叮嘱,这一位龙王面若人貌,内秉风雷,杀人如麻,暴躁无常,若是不慎遇上,万不能与他纠缠。

  钟二禁不住惊奇,如今这人找寻的怕便是龙王,他不过区区凡俗,焉能跟千年蛇妖称兄道友。湛华虽为鬼魂却跟那妖精同类不同道,自然不懂其中利害,因瞧着郑木满面急迫便一口应下。钟二郎塞了满嘴虾肉言语不得,眼巴巴瞧着郑木走出门才把食咽下,情急之下朝着湛华拍一巴掌,对方唬得蹦出老远,钟二正待酝出怒气喝斥,因见他一付作小伏低可怜样子,忽然又掌不住笑道:“真真是个糊涂鬼、惹事精,不过受用吃了一碗猫耳朵,倒叫你招出这一场麻烦。”湛华蹙起眉头撇一撇嘴,心道那猫耳朵是从商店买来的罐头,花费不赀哪能不好吃。他既应下此事,钟二郎也无多推脱,当即寻出地图研看地形,谋划甚久终是寻得上山的道路。

  郑木再来拜访时,特奉上礼金以作谢筹,钟二郎瞧得心花怒放,态度更比先前殷勤。一行人坐车驶上漫陀山脚下,轻装简从绕入重岭,湛华晃着脑袋四下张望,心道这地方真真是怪诞,山下环绕着蜿蜒公路,山中却仿佛临入另一番天地,苍枝浓翠,云岫环天,忽有一队山鸟掠翅冲入云霄,惊惹得四处嚣声齐作,层叠林阴掠出纷乱声响,或如风鸣,或如兽语,飒飒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刻万籁俱息,唯从山涧卷出一阵阴风,唬得各人皆打出个寒噤。赤日当空,烧得云彩染上一团火烫颜色,漫天掠过飞鸟,满山铺着草,眼前揉进无尽的枝叶,人立于山中禁不住微微晕眩。钟二郎胸有成竹对郑木道:“对方必定也在找咱们,再往密林走一阵子,兴许便能引出带路的。”

  他正言语轻松,忽听远处深林传来一声野兽咆哮,郑木惊得一凛,奈何已是行至如此,再没有回转余地,只得硬着头皮往前挪步。湛华体谅他年高体虚,吩咐钟二郎在前探路,自己押在最后,护着郑木向深林行进。三人踏着在树林里漫无边际的寻探,橙红的日头从头顶滑到天边,天边仿佛藏了一只手,眼看便要将它薅到另一边,这世界好像也要跟随着一同沉下去,迎面的藤蔓树干活了一般,纷纷蹦跳着跃到眼前。郑木端着个指南针,刚才分明还有指示,那指针不到一会儿便失了准头,他见天色渐渐昏暗,一行人还在树丛里迷迷糊糊绕圈子,大山里危机四伏,若是捱到天黑便要更加艰险。此时进退两难,湛华埋头走得筋疲力尽,后悔自己不该跟随同往,抬起脸来正要抱怨,忽见一旁草丛中匿着一双眼睛,仿佛一道鬼火一闪而过。

  他唬得连声喊钟二,钟二郎早瞧见那东西,皱了眉头道:“吵什么,不过是个没成形的皮子。”话音未落,却见郑木痴了一般往树丛里钻。原来那黄皮子又称黄鼠狼,修成妖法便能通灵使祟,又善迷惑人心、勾魂索命,被人尊作黄仙,他三个无意踏入黄仙领地,惹得皮子使出妖术以示威惩,钟二和湛华自然不受侵饶,只有郑木着了道,懵懵懂懂被勾引过去。钟二郎见状忙撵上去,一把揪住郑木的衣领,紧扯着往外面跑,两旁层叠枝叶光影交错,仿佛挥舞出无数爪子挡在身前,耳边传来一阵尖身怪叫,好像老头子嘶声咳嗽,未几又换作幼童吃吃笑语。钟二郎何时受过这等冒犯,不禁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竖起眼朝作乱处厉吼一声,只听树丛中一阵悉挲嚣颤抖,几只栖鸟被他唬得蹦出枝头,各样嚣杂瞬时沉寂,郑木醍醐灌顶也渐渐清醒,转过头正见他虎着脸比个鬼更吓人。

  第41章

  湛华闻声连忙赶过来,行得慌张没留神绊在一跟枯枝上,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钟二郎几步上去拎他起来,湛华怕他又要促狭取笑,撇过脸对郑木道:“这一番劳顿岂是老人家能受的,不如找个地方暂做歇息。”郑木微笑道:“你们不必顾虑,我如今虽是老了,骨头却还没腐朽。”他恍惚里忆起少年时,禁不住涌出满心感叹,随着他两个且行且诉道:“我年轻时也是不输人,胆大包天,心怀四野,凭双腿踏遍五湖四海。有一年攀到这漫陀山上,也是跟如今一般艰险,森林里起了雾瘴,眼前尽是白茫茫的混沌,我在浓雾中绕得晕头转向,不慎跟同伴走散,只得摸索着在一棵棵树间徘徊,不知不觉行至一条溪流处,水流顺着山势淙淙奔淌,好像雪亮的银缎子铺在山路上,水花漕漕错错溅在腿上,让人几乎疑心自己置身梦境,我情不自禁掬起一捧送至唇间,那一股甘冽好像如今仍在舌尖盘旋。”

  他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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