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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goth-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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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摄体做出的表情,对我来说全是虚伪的肉块。与被摄体沟通、使之转化为自然体的方法我总做得不尽人意。
  但不可思议的是,我所拍摄的人物照却被赋予了高度评价。那估计是我排除被摄体虚伪的努力成果吧。似乎透过他人的眼睛眺望我的作品时,会领略到照片当中人物所隐藏的真实性。因此我开始作为人物摄影师而活跃,并获得了相当的评价。
  可惜每当拍摄时,我心中的绝望感便越发高涨。
  一面对镜头,人们便会开始进行自我演绎。那是没办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那就是人类的自我防卫本能。拍摄照片的一方与被拍摄照片的一方,其实跟拿枪指人的一方与被指的一方两者并没多大区别。面对枪管中的黑暗,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而拍摄照片的情况,则会演变为一种自我演绎。那是为了避免自己真实内心暴露于人前所做的防卫工作。
  被摄体当中潜藏的自我意识,让我产生一种将其“特意展现出来”的欲望。
  光是察觉到相机镜头的存在,被摄体就会无意识地捏造出表情。这种时候堆砌出来的表情动作,全部都是记号性的东西。那是为了让摄影者的我,以及鉴赏照片的人们接纳自己而设计出来的演技。
  记号并不具备记号之上的价值。它不过是一种使人联想起真实本质的媒介而已。
  对作品来说,真正重要的是赋予人们联想的空间,让接触到作品的人实现联想活动。这时,空白便成为了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但是被摄体的意识开始在镜头前进行自我演绎的话,照片的自然度便会流失,显得苍白而无力。原本作为促进联想而存在的记号被膨胀化,最终扼杀掉空白部分。这种行为就好比不断赞颂十字架,却藐视了神的存在一般。
  既然我选择了照片拍摄,就注定要不断与被摄体的自我意识做出抗衡。在自我意识形成的墙壁当中找出漏洞,然后像举枪射击般按下快门。可一直以来,拍出来的照片却没有一张能让我感到满意。
  该怎么做才能拍摄到自己所追求的照片呢?拍摄风景照或静物照时,我的心情会变得十分平静。但对从小便善于察言观色的我来说,还是非常喜欢人脸的。要把人类作为被摄体并拍出自己所期望的照片,被摄体的演技将是我最大的障碍。
  我那做编辑的朋友给我看的一张照片,为我寻求的答案做出了提示。
  照片所拍的是一名少女。
  尽管镜头对着她,却没展现任何演技,是个不被自我意识控制的被摄体。
  被赋予了无限想象空间的空白。
  没有的话自己做出来就好了。
  像她这样的被摄体。
  我终于领悟出来了。
  ※※※
  七年前,少女曾经横卧过的地方,如今正躺着另外一名少女。自称森野的这个女孩,似乎完全不介意土壤会弄脏自己的头发与衣服。我拿着那部小巧的数码相机,往她视线范围内移动。少女眼球表面映射出我的影子,但她的目光却一直望着空中,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并没有追随镜头。我不断地按下快门。
  少女有着隐约可见青色血管的雪白肌肤。左眼下方有颗小小的黑痣,看起来就像泪痕一样。她的腕关节上有伤痕,看来曾有割腕的经验。黑色水手服上系有红色领巾,制服上还绣着校徽。我窥探起少女的双眼。瞳孔收缩着,那是活着的证据。话说回来,我为研究瞳孔而靠近她,对方竟完全没有动摇,她的脸蛋并没因此绷紧,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对这位少女的精神产生出浓厚的兴趣。
  少女主张的所谓纪念照,在拍了十数张后宣布摄影结束。少女站起来,默默地把粘在头发上的枯草碎片弄掉。我内心产生一股落寞感。刚才拍的照片充其量只能称为准备运动。我对这被摄个体产生出强烈的兴趣。我希望把她的身影纳入胶片当中。并非这种小不拉叽的数码相机,而是利用放置在车厢内的摄影器材去拍摄。拍摄出并非为了应付工作,或靠电影走红的女星写真集那样的照片。
  我希望拍下这位美丽少女死后的照片并随身携带。
  要是能在星巴克边喝咖啡边欣赏那照片的话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拍得还不错。”
  正用数码相机液晶屏幕确认照片的森野轻轻地点了点头。照片中的她,眼神当中并没有散发出任何光芒,瞳孔就如同暗穴一般。拍得像极了一具尸体。而她似乎对这一点感到很满意。
  名为森野的女生把数码相机收进了书包。我的眼角闪过一抹鲜红,她的右手手背似乎被什么东西割到,带出了一条赤红色的线。仔细观察她躺卧的地方才发现,那里有块尖角石头。而她手背上的血已经开始渗透出来了。
  “你没事吧?”
  她没回应。只是目无表情地盯着右手手背。我开始想象,当这名少女拿起小刀割伤自己的那一瞬间,说不定也是像这样目无表情。
  她从包里取出绷带。那是医院常用的绷带。我很惊讶在她书包里竟会常备这种东西。她开始用单手不熟练地卷动起来。
  “需要帮忙吗?”
  没有回应。尽管她的右手已经包上了绷带,但那种包法就象随时会脱落一般岌岌可危。撇开单手包扎这一点,她的包扎技术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最近的年轻人,都爱随身携带绷带的吗?”
  “因为我喜欢,用绷带包扎。”
  那就应该再包好一点呀,看她根本就不擅长嘛。
  名为森野的少女左手提起书包,并把包着绷带的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一头长发随着肩膀瘦削的弧度滑落下来。她没有看我,而是把视线投向了以前某位少女曾经躺卧过的那个地方。我也默默地注视着同一个场所。
  “那么我失陪了。”
  雪白的雾气还没来得及消散,我刚回头,森野已经向着通往大路的岔道走去。
  我自然地迈出脚步追上她。
  “从这里怎么回去?”
  “乘公交车。”
  之前才在纳闷,像这样的山顶车站会有人使用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想到眼前竟然就有车站的使用者。
  我们进入岔道。她走在前面,我就像个尾随者般紧紧跟着。岔道比较窄,根本容不下两人并排行走。每迈出一步,就会发出干燥落叶被压碎的声音。由于是未经修整的小道,暴露于土地之上的树根比比皆是。被落叶层层覆盖之后变得难以察觉。我有点担心她穿着那双乌黑小鞋子的脚,会不小心被树根绊倒。
  太阳开始西斜。在这十二月寒冷的季节里,天空的色泽不断演化成黄昏的情调。沿着这条连接外界的产道走过一半时,森野转过侧脸向我望来。形状姣好的雪白鼻梁犹如X光照片中的肋骨一般,使我看得入迷。
  “这么说来,亏你会经过那里呢。”
  “呃?”
  “因为,前面写着禁止通行。”
  她似乎把我当成偶然经过这里的路人了。
  “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
  “……我是去勘查工地现场。”
  虽然讨厌撒谎,但我还是骗她了。少女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只见她点了点头。
  刚才身处的那块荒地,是在半年前公开宣布将要建成垃圾处理设施的。不出数月,原本枯树围绕的那个地方将会被夷为平地,铺上水泥,化成另一番景象吧。反对垃圾处理设施修建计划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想,最近在此处盛传的幽灵传闻,大概也是反对修建计划的人们故意散播出去的吧。为的就是让人产生出“在死者的发现现场建造那种设施,可是会遭报应的”这一类的消极抵抗吧。当然这只是我的凭空推测。
  “这么说来,今天是尸体发现现场没被修整前最后的死忌呢。”
  七年前的今天,十二月六日,少女死了。就在我的臂弯当中。名为森野的少女为何会在今天探访那个场所;而我,为何又会在今天重回旧地呢。要说两者不约而同前来的原因,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今天正是十二月六日。
  “刚才的照片,就像萝沙丽亚·伦巴多一样。”
  听到我的话,名为森野的少女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我。我很好奇在她那形状姣好的头盖骨内侧,到底都思考着些什么。
  少女终于回应我了。
  “你 ;和我朋友的感觉很像,也许正因如此,才比较容易交流。”
  尽管我没印象曾与对方相谈甚欢,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把今天定义为话多的一天了。
  “你的朋友与我哪里像?”
  “都知道萝沙丽亚。”
  萝沙丽亚。每当说出那个名字,我的胸口都会涌现一股严肃的感情,如同触摸神圣艺术品般,我被一股莫名的感动所萦绕。不过她并非艺术品,而是一具尸体。
  在岔道尽头,我们避开了带刺铁线走出大道。一条修整过的柏油路横跨于眼前。我登时产生一种回归人世的感慨。在写着【垃圾处理设施建设预定地】的看板前,我能看到自己那辆停在路腰的车子。
  “谢谢你,帮我拍的照片。”
  森野说完便迈步离开了。那是一句简单明了的道别。不过她像是忆起漏掉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向我转过身来。
  “说起来,见到我时你一点都不惊讶呢。”
  “嗯?”
  “从公交车站到这里来的一路上,有好几辆车经过,但司机们一见到我就都露出一脸铁青的脸色。”
  我顿时产生一股爆笑的念头。
  “大概,他们都把你当成幽灵了吧!”
  这么说来,谣传中幽灵的风貌与这位少女倒是非常相似。
  黑色长发与黑色的水手服。
  “你看到我却完全不惊讶”
  “那个么,因为我是无神论者。”
  “就是不相信有神存在的意思吧”
  “没错,世上并没有神。”
  名为森野的女孩,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并开始盯起了自己的鞋尖。我无法理解她这动作包含了何种意义。大约盯了五秒左右,她背过身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边向车站走去边开始给某人拨打电话。
  我掀开车尾箱,确认摄影道具是否都带齐了。相机、三脚架、反光板、小刀、绳索、手铐。钻进驾驶席后,我打开真空手套箱。里面放置着装有氯化钾的小瓶子、医疗用安眠药颗粒,注射器。
  我发动引擎,把车开出大道。大约开了三百米左右,一块锈迹斑斑的公交车站牌立于眼前。
  黑色轮廓的少女提着书包站在那里。
  我把车停到森野面前,按下了驾驶座的车窗。
  “距离下一班公交,还要等多久?”
  少女扫了我一眼,答道:
  “九十分钟”
  “那,不如我载你吧”
  森野摇了摇头。眼色布满警戒的讯号。
  “太阳就要下山了,到时候这附近会变得漆黑一片哦,连街灯都没有。”
  “我不怕黑”
  从她语气中渗透出厌恶的情感。似乎把我误会为以搭讪为目的的人了吧。但我不过是想把她杀死,然后拍些照片而已。
  “也许会有熊出没哦”
  “不可能”
  “会被虫咬哦”
  “不会”
  “说不定杀人犯就埋伏在这附近呢”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已经不看过来了。交涉失败。厌烦的气息从她全身发散出来。我被她讨厌了。除了强行把她抓进车厢外我已想不出其他对策。但那样做的话,就得小心别伤到她的脸蛋。如果一个不注意弄出什么伤痕,可就糟蹋掉好好的一张死人脸了。我决定付诸实行,于是打开了驾驶席的门。
  就在这时候,远方传来一阵狗吠。
  “是野狗吧。”
  我把目光转向远方,喃喃自语到。虽然最近在市区已经见不到了,但这种山里似乎还有不少。
  后部车厢传来打开车门的声音。
  森野默默地上了车并把车门带上。
  我通过后视镜,接收到了她示意我开车的眼色。
  3
  有些人,在杀人时会产生快感。但我却无法苟同。我与那些异常者们是不同的。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杀人。我甚至认为杀人是种愚蠢的行为。但是我却需要面对镜头也不做出虚伪表情的被摄体。
  七年前的十二月六日。我在街边搭讪了一名年轻女性。
  最初我以为她是大学生,是因为她有张成熟的面孔,高挑的身材,并且还穿着便服。但她实际上却是刚满十八岁的高中生。她告诉我自己是在放学路上找地方换下了制服,然后就直接到闹区逛街了。问她制服收到哪里去,她告诉我衣服就塞在书包里。
  我们去了游戏中心,解除对方戒心之后一起去吃晚饭。我把医疗用的安眠药颗粒压碎溶入酒中让她喝下。随后在车内听她说着无趣的内容,不久之后,少女陷入了昏睡状态。
  我把车子停到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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