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等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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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没留给我什么,所以这些东西我就收藏了。”杨逸馨又埋下头继续干活。
“我在学校射击成绩就很好,可是每次都输给逸波。就连游戏也很少赢,可是那天……”
房间又安静了,杨逸馨成功把手和相框分离开,皮肤上留了很多硬结,象伤疤一样。
田文西止不住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播映两个人比赛的场景,游戏排行榜的记录里总是杨逸波的印记——YYB,田文西每次都要把这字母缩写猥琐的破译成“要拥抱”,这样也打击不了杨逸波,来个熊抱把排在末尾的WX的名字硬破译成威胁,声称要消灭他接着比。
田文西怀念他,也换念排行记录里整屏幕的首字母缩写,怀念……
等等,首字母缩写!
田文西猛的站起来,脑子里噼啪的闪过神马,顾不上管杨逸馨是不是受到惊吓,说句抱歉还有工作,就飞一样的骑车往家赶。
果然自家游戏机上,小鬼常玩的敲砖块的排行榜清一色的留着AQ的名字,一口气冲回警亭,就着信息组的小孩在失踪人口里面查,找首字母是AQ,年龄在15到20岁之间的男性。
“不,等等。”田文西又转身回来,“他讨厌警察捉弄警察,先从少年犯和有案底的区域里找。”
知道小鬼的名字就好办了,就能打听到他住在哪里,常去什么地方,找到人就可以保护他,说不定还有线索可以揪出内奸,最终搞到扳倒老马蜂的证据,就会迎刃而解。一念至此,心里轻松了不少。
他不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轻松的人,趁着傍晚换班吃饭警亭里没旁人,胖子春风满面的摸出三十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塞到田文西手里。
“帐清了哦!”
田文西吃惊:“怎么突然这么有钱?”
胖子故作神秘答曰:“秘密!”
外面有人喊胖子,胖子颠不颠的晃出去,田文西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胖子的黄色小杂志,巧不巧一本存折掉出来。这年头用存折的人还真不多,他捡起来,不经意看到里面的内容,好嘛,最后一行比倒数第二行数额整整多了三个零,死胖子中了彩票还是怎的?
没多久,信息组丢给他一个信封,果然照那个线索找到了证人小鬼的资料——安泉,19岁,非本地人,早年丧父由母亲带大,高中学历无业,牵扯一宗保险箱盗窃案,因证据不足最终释放。
因为这个进展,田文西遭到了前领导的严重表扬,说把证人这条线交给他跟进,田文西领命,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一时说不出什么,只好拿着找安泉当借口,回家睡觉先。
作者有话要说:撒狗血撒的都这么冷,捂被子睡觉去
10
10、正确的问题 。。。
田文西在自家楼下找到了安泉,坐在台阶上,红点在黑暗里一明一灭的,田文西冲过去夺过烟扔在地上碾灭。
“臭小孩不学好,学人抽烟!”
烟盒也没收,不过安泉似乎不怎么在意,拍拍屁股上的土,用肩膀撞着田文西:“大叔你回的好晚。”
田文西躲开他,就着走廊微弱的灯光,看到烟盒上三个印偏色的字——进步牌。
“哪来的?”
“从你那拿的咯。”
“什么时候?”
“我想想哦……这个周二嘛,第一次遇到你那天下午。”
“案发当天?在警亭之前你见过我?那天经过是怎样的?”
“大叔,你都预支两个问题了,事不过三嘛。”
田文西白了他一眼,默念要有耐心要有耐心要有耐心,掏出钥匙开门。忽想起除了第一次是带安泉进门的,其余都是他不请自来破门而入,还动不动突然袭击,擅自翻他的秘密,忍不住挖苦:“你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今天在外面等?”
安泉抿着嘴,表示象革命者一样打死都不说,田文西撇撇嘴推开门,一屋子香味竞相往鼻子里钻,他又呆住了。
小鬼挤进屋,熟练的打开锅盖,水汽翻涌着散开,最后融化在空气里。他拿了旁边的碗,空了空水,用勺子压着半漂浮的鸡,撇掉浮在上层的油,盛了端到田文西面前。
“报答你收留我。”
田文西始终没从这种状态中反应过来,默默捧着碗坐下,眼睛盯着水面,安泉翻开桌上的大碗,下面扣着的蒸过的小笼包带着点温度和水汽。
“没想到你那么晚,你要是吃过就只喝汤吧。可惜鸡也不是什么好鸡,况且我只能买得起人家割肉剩下的鸡架。”
“你不会又等着捉弄我吧?”
“靠!好心当作驴肝肺!”安泉起身要把碗收走,田文西伸手挡了下来,端了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鸡汤的味道不怎么浓,放盐放的有点多,不过下胃很暖很暖,暖的上颚似乎起了一个泡。
接着什么都没再发生,没有勺柄,没有记号笔,没有牙膏泡沫,或者万能胶湿毛巾。他喝完了汤,安泉就拿走碗在厨房洗洗刷刷,锅盖盖好,又把小笼包收到冰箱里,忙的田文西也不太好意思,在自己家四处找事做。
既然某人死活不肯睡地铺,那就把多余的铺盖收回到顶橱上好了。刚爬到两把叠加的椅子顶端,安泉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
“要我帮忙?”
“你好好的把知道的说出来就是帮我忙了。”
“那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啊,快问。”田文西把被单塞进橱柜,安泉叠起厚垫递给他。
“曾经住那间屋的人,你喜欢他么?”
田文西神经猛的绷紧,脚下一晃栽倒下来,顺便带着顶橱上枕头靠垫被被褥褥一起往外涌。安泉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考虑都没考虑,扔掉垫子伸手就接,幸好房子空,两个人滚了一圈没磕没碰,只是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个头晕。田文西靠着打地铺用的厚垫安全着陆,身上的人紧搂着他,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
安泉撑开一点,下面那张脸红的不太正常,本以为会嫌他沉,没想开口只是急忙忙的辩解:“当,当然喜欢了,我们是同学,毕了业是搭档,要不是,要不是发生意外,我还会娶她妹妹呢。你下午不是见过了?”
“他很喜欢你呢。”安泉说,“他收藏了整整一盒你们在一起的照片,衣柜的衣服也跟你穿的一样风格,奖杯的排放也都是和你合作的放在前面。”
“这有什么奇怪,我们要好……”
安泉居高临下,慢慢的靠近,贴着田文西的耳朵,哑声说:“他一定也想着有一天这么抱着你,这样在你耳边说话,告诉你……”
这句欲言又止的话让两人贴着的地方起了变化,先是田文西的,安泉感觉到以后自己也跟着激动起来,就象是冤家见面似的相互攀比较劲,不消片刻就变成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这下安泉的脸也红了,口气倒无辜:“大叔,很尴尬诶。”
田文西重重的喘着气,眼睛里星星点点看向一旁,似乎在努力的压制内心含混扭曲的欲望、悲伤和愤怒。
安泉有点无措,安慰似的抚着对方的胸,然后滑向相互抵着的地方。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着魔,贴着两人的形状轻轻摩挲了两下就开始解对方的腰带。
田文西忽然打开他的手,从下面抽身出去退的远远的,“你玩够了没有?接下来要问什么?是不是问他死的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好啊,我告诉你!”
安泉瞠目结舌,他是有些好奇,看别人越是为他的恶作剧一副犹如百蚁噬身的样子,事情就越是有意思,但发展成这样似乎超出了控制。
“我们在一起很优秀,刚毕业就破了很多案子,我很骄傲,认识他以后我总是很骄傲。后来我们追踪老马蜂,就是你目睹杀人的那个家伙,他纠结团伙拐卖人口,制造假币,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得到线报,跟踪他找到他存放赃物的地点,我要冲进去,而杨逸波劝我要等后援。我说我只是去看看不会轻举妄动,要他留在车里,通过电台向上面说明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无良肉沫爆锅
11
11、遗愿 。。。
天是碧蓝碧蓝的,挂着几丝淡淡的云,让人心情舒爽,总有有好事即将发生的错觉。过分好的天总是会让人忘乎所以,就像那天的天气一样。
田文西猫着腰潜进仓库,他很自信的确定,老马蜂的窝巢就在这里。这里堆放了不少纸箱和木箱,摆的十分杂乱,象个迷宫,一下子掌握里面的地形不太容易。抽出枪,小心的向深处探索着。
他找到了一些印刷的机器,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从仓库后门发出,然后越来越远。最近警方跟的很紧,田文西意识到已经打草惊蛇,老马蜂准备带着证据逃跑,再追就难了,想到这心里就很急躁。没想这时大意,被人反跟,发现的时候老马蜂已经在他身后,颌骨上狠狠的挨了一下,两眼发昏,牙齿和鼻子都酸痛,手里的枪飞出一个抛物线,落在一堆木箱的夹缝中,不好寻了。
田文西挣扎着站起来,一时间反应不了那么快,只觉得头发被人拉起,一柄刀架在了脖子上。
“把枪放下,否则我杀了他。”
老马蜂的声音在脑后传过来,田文西的视线逐渐恢复,知道自己被掳作人质,杨逸波举着枪正对着他们。
“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你跑不掉的。”田文西呲着牙说,寻找机会脱身。
“闭嘴!”老马蜂毫不客气的加了力道,刀在脖子上留下个血窟窿,血顺着脖子流进领口,距离颈动脉只有那么几毫米。“照我说的做!”有一丝机会歹徒也会跟警察讨价还价。
田文西浑不在意,冲杨逸波挤挤眼,无声的对着他说:“我相信你,开枪!”
然而杨逸波的表现却十分怪异,他似乎慎重的考虑了很久,然后缓缓的垂下胳膊,把枪放在的地上。
“逸波!”
田文西着急的叫起来,老马蜂加力扣住他的气管,刀向上挪动了一下顺着动脉外侧划了一道血沟。
“踢过来!”老马蜂继续命令,杨逸波照做,看向田文西仿佛在看一个易碎品,这让田文西憋了一肚子火。
老马蜂挟持着田文西挪到枪的跟前,盘算着找准时机,推开人质去捡枪。田文西不依不饶,得到自由的同时也去夺枪,老马蜂虽得了先手,将那支枪搞到手,但也被田文西狠狠撞倒在地,翻滚了一身土。同时田文西这边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被刺过来的刀划伤了手,开出半尺长的口子,血顺着衣袖往外用,看起来伤的很糟糕。
杨逸波在后面惊慌的叫了声文西,田文西哪里肯在这个时候罢休,顾不得伤就向老马蜂扑过去,接着一声枪响,他从来不觉得这声音这样的震耳欲聋,子弹在外套上留了个透明的弹孔,脑后第二声文西伴随着耳鸣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几份脆弱和惊诧。田文西心道不好,回身入目的景象让他惊呆了,连老马蜂踉跄的消失在那堆废箱子后面都没有在意。
胸口绽出一朵嫣红的花,染透了杨逸波的衬衫。田文西冲过去揽住倒下的搭档,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脱下T恤压在伤口上,血象千百只躁动的蚂蚁一样又将他的衣服也吞噬掉,红色不停扩大,也爬满他整个手臂。一面慌乱的止血,一面安慰着伤患,“会没事的,你挺住。”
杨逸波扯着极速变得苍白的嘴唇给了他一个笑,“文西,别费力了,我能感觉到,可是我有点不甘心……”
田文西收紧胳膊,把头拨到自己怀里,叫他别再说话少消耗体力,可他不听。
“你不会怪我自私吧?不会的,我相信,我真不情愿帮逸馨,我嫉妒她,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文西我喜欢你……”他犹自说着话,把心里的感受强硬的塞给田文西,田文西脑子被恐惧、害怕、悔恨和不知名的情绪占据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知道除了最要好的朋友即将死去这个现实,心里突然亏空的那一块究竟是什么。他坐在血泊中,搂着这个说爱他的人欲哭无泪,仿佛这一刻生命穿过了一个过滤网,所有的喜乐温暖都被滤走了,只剩绝望。
“很久以前就……咳咳……你会不会觉得我恶心……但我还是想,最后的要求,能给我……一个吻吗?”
……
安泉听着这种低声的叙述,声音哑哑的,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感觉却象是守着一枚随时会启动又随时会停下的炸弹。
“不管你怎么想,我吻了他。”田文西低低的说,“我碰到他的嘴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很内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开枪,他明明有机会的,我相信他能够做到不伤害人质打到老马蜂,他是这么被训练的。他因我而死,我却连他最后一个愿望我也没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完成,我没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