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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解连环-第106章

小说: 解连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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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阙台旁,李培南拉住闵安的手腕叮嘱:“你就留在这里,不准下去。”话一说完,他就赶在巡检的前面下了城楼。“随我来。”巡检看见他利落的身姿,心气儿更加充足,捞起长刀就跑了出去。

    城前有李培南出战,场面遽尔变得惨烈。李培南眼疾手快,持剑掠到乱军贼首前,只出两招就将他削下马来。李培南抓了首领,不急着退,却吩咐巡检队列围堵在前,替他防护一阵。乱军失了首领,正当逡巡不进时,城门前的李培南突然有了动作。

    他特地弃了蚀阳,改用剜骨尖刀当着众人面实施凌迟之刑。他那手法极快,腕力又足,众人只见一道雪亮刀刃在贼首两眼上胞、两乳、两臂肉上各划了一记,鲜血便急速濡出伤口。

    贼首嘶声惨叫,叫声冲透雨夜,使得城头的闵安心一颤。

    李培南对着围聚起来的贼兵高声道:“血肉分离,经脉已断,再下两刀必定痛死。”在贼首的持续呼号中,他又落下两刀,朝贼首心下至肚脐刺去,不多久,那人果然活活痛死,至死,身体都是蜷缩成一团。

    李培南丢下尸体,喝道:“摆阵迎敌!活捉后处以极刑!”巡检等人哪里操练过什么阵势,但他们是明眼人,看到李培南刚一出手就震慑了全场,就会意过来,七七八八地围成里外两层,做成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乱军不由得拉马后退了几步。李培南突然再掠出身形,雷霆一般抓了一名贼兵回来。他手起刀落如法炮制八刀,又活活生戕了那人。待他第三次起步出阵时,城门前的乱军受惊吓纷纷躲避。

    “杀过去!”一声令下,城头城下厮杀震天。

    血拼了一阵后,乱军心怯,弃马渡河而逃。巡检呼唤李培南回城,李培南遥遥传来声音:“看好臬司大人,我去去就回。”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剑掠进了黑暗中,令人追赶不及。

    闵安留在城头处置后事,细细吩咐军营收缴投降的乱军,将他们编录进临行军册,且要加强管治。待完成一切事宜,她左等右等都不见李培南回来,忍不住拉上一匹马悄悄出了城。

    沿途都有躲难回城的浮浪户或降兵。闵安一路问过去,心里越发跳个不停。据说,一名穿短衫长裤的青年公子持剑追赶贼人,到河边时,中了埋伏,被贼子掀翻了船,没顶落进河里……

    雨幕下的长河寒气逼人,两岸落了一些杂乱的痕迹,却不闻一点声息。

    闵安摸到河边,踩着水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走几步就要唤上一声:“阿循!”她不信李培南就这样折在敌人手里,但逃回来的人都说得肯定,她在水边又看到了大片血迹,连河水里都透着一股血腥气,她把一颗心捂得死死的,生怕那些人一语成谮,让她真的看到了李培南受伤倒下的身影。

    可是看不到李培南,她更是揪心。

    顺水蹚了一阵,闵安竟然在水面捡到了李培南的短衫。这下,她彻底慌了,连连呼唤着:“阿循,应我一声!”她觉得雨水太大了,伸手去抹脸,却发现满手是眼泪,还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深水处。

    寒意透骨而来,闵安呛水浮沉。不知飘荡了多久,她抓住横伸过来的树枝,拼尽全力爬上了岸。一道蓑衣身影蹲在她跟前,将脸藏得极低,从斗笠下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唉……”

    闵安突然意识到,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救了她一命。她竭力抬头,用冷得发抖的声音道了一声谢。那人的容貌藏在黑暗里,只低声说了一句:“又何必如此。”然后解下蓑衣,将闵安好生围住,起身离开了她。

    闵安在夜幕下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只觉得他周身轮廓似乎有些熟悉。她勉力爬起身,唤道:“恩公请留步!”那人依然不回头,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了。

    闵安踉跄追过去,意外发现恩公在树梢上给她留了一盏灯。那灯盏罩纸显然是特制的,遇雨不湿,照明极便利。她提着灯,依靠这一寸小小的光亮,让她摸到了郊野的荒村中。

    这里本是置办百家宴的村落,她曾经带李培南来过一次。不知为何,她总能看到前面一抹红幽幽的光辉,像是蚀阳剑芒,因此就循着光亮走进了村里。

    雨大风冷,草屋都在颤抖。

    闵安哽声叫:“阿循!你在这里吗?”无人应她。她走着走着,心里实在是担忧,竟不知不觉又哭了起来。就在她哭得昏天黑地比风声还要响亮时,李培南的声音终于应了过来:“说了不准下城,偏生又不听。”

    闵安一听,满腔的害怕和委屈顿时爆发了出来,哭得更大声了。

    李培南慢慢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手,渡过一阵暖气,说道:“做了臬司官也不让我省心,跟紧了,别再弄丢了。”

    闵安脸上夜雨、涕泪齐流,她紧紧抓住李培南的手臂,冲他哭得很大声:“我以为你……以为你……”

    “死不了。”李培南将蚀阳收好,举起未受伤的右手,替闵安抹了抹脸。

    “可是河边……”她哽咽难言,“你的衫子……”

    他不以为然:“你曾说过我是祸害,祸害向来能活千年。”

    她破涕为笑:“我只说过你是霸王……”准确地说,是把他腹诽成“楚州一霸”。

    “霸王么?那活得更长久了。”

    “你说的应是王八吧……”

    李培南扯了扯闵安的手,闵安拉着裙摆,禁不住踉跄了一下,倒在了李培南的身上。他扶稳她,说道:“腿短,真要跟紧些。”他拉着她走进了废弃村舍中,留她共度后半夜。

第123章 风雨夜() 
夜雨飘摇中,荒村更显破败,所幸屋舍尚能抵御风寒。李培南牵着闵安走进一间完好的屋子,找到一些必备用品,催促闵安换上干净衣物。他在地上垒起一道石塘,在里面生了火,闵安靠近火光,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她抱着两臂蹲在火旁,哆嗦着说:“不知为何,我头晕得厉害,你出去避避,候久一点再进来,那会儿我应是换好衣服了。”

    李培南摸摸闵安的头,满手烫,连忙又出去烧水备药。闵安走来时,听说他受伤坠河,已经在路上讨到伤药等物随身带来。他趁着闵安换衣的间隙,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褪下中衣,仔细瞧了瞧自己的伤臂。臂上一道创口入肉三寸,濡出暗黑的血,隐隐带有苦腥味,他挑了些止血的膏药抹在上面,勉强止住了痛。

    显而易见,他中毒了,只是毒势目前不严重。既是不严重,那他就全然不把它放在眼里,自然也会至始至终瞒着闵安,省得她担心。

    今晚李培南提剑追击逃兵时,遇到了一场精心布置的埋伏。大概一个时辰前,乱军溃散逃去,李培南跟在副头领打扮的人身后一路紧追,按照往日心性,他是要杀得那些贼兵胆颤不敢再来犯城,有意要为闵安解决后顾之忧。

    逃兵抢了渡船荒乱撑过河,他沿河追击,背后突然放来冷箭。他转身扫落飞箭,随后更多的暗袭来到。石岸下、秋草堆里,密密麻麻有飞矢冒出,他难以躲避,依势跳入河中。

    此时入河显然是人之常情。假使再有暗袭发出,凶器会被水流冲缓了力道,不一定能成功击中李培南。偷袭者显然也想通了这一点,他在水底铺了渔网,还在渔网之后安排了钩镰枪。枪尖上被抹了毒,留待最后致命一击。

    只是李培南的武力之高,有些超乎人想象。

    李培南被迫下水,两脚踩到网绳,心生警觉,立刻吸气拔身而起。他似游鱼一样蹿出水去,抢到泅在河中的渡船,单臂一支,借力跃上了船板。偷袭者安排的绝杀,恰好就躲在船底下,那人算得准李培南的退路,有意将船留在水中。

    李培南一踩船面,多年的争战阅历告诉他,船身猛一下沉,此处必有危险。他再次拔起身,两只蓝汪汪的钩镰枪尖削到。随后,他施出全力打退一次次进攻,斩杀十数人,那些持枪者简直是死士,根本不计自身安危,拼命也要伤得李培南半分。即使他们被斩落入水,同伴们也会将尸身拖走,不留一点线索给李培南。

    暗杀持续半刻,大蓬血花散落,顺水漂走,除了翻转过来的渡船、杂乱的水草,整个河面似乎未发生过一丝争斗,竟是全然消除了痕迹。

    而李培南确确实实被刮伤了左臂。他逡视河面,知道遇上了对手。那人苦费心机,动用了一番力量,尽管遭到他重创,最终还是得手了。

    李培南跃过河去,追上一名逃兵,还未使出他的“凌迟八刀”,那名逃兵就吓得胆战心惊,有问必答。李培南问过话,得知乱军也不知河里有埋伏,偷袭者是另一拨人后,他想了想,还是将逃兵放了。

    抬头望去,前面似乎是一处眼熟的村落。

    李培南摸黑走去了荒村里,手中长剑光芒引得闵安一路追来,他听她哭得慌,只好弃了疗伤的心思,瞒住伤情来到她面前。

    追途中的埋伏,自然也被他一并遮掩下。

    李培南既然打定了主意,就绝然不会再更改。他裹好伤臂,取了热水回到闵安留待的屋前,说道:“我进来了。”里面没有传来回应,实则他也没有等回答,就推门走了进去。

    闵安勉强换好小衣底裤,早已歪倒在地。趁着神智涣散前,她扯过炕上的破布帘子遮住了自己。

    李培南连忙扶起她,给她喂下驱寒散热的汤药,将她挪到了土炕上。闵安的额头滚烫,嘴里却一直嚷着冷。他找来两床旧被褥,全数裹在她身上,她仍然喊冷。

    李培南只得抱起闵安,将她放在了火塘前取暖。“还冷么?”

    闵安唇形抖动:“冷。”

    他低声道:“我已找过所有房屋,只能取来这些。你忍着点,我背你回城里去。”

    她挣扎道:“外面雨未停,我受不得冷……”

    “那你想怎样?”

    “你过来些。”

    李培南的背已抵在炕边,怀里抱着闵安,已经紧密无间,确是无法再靠近一分。他嘴里笑道:“再过来,就要钻进我心尖里,出不来了。”用右臂楼得更紧实了一些。闵安在他颈窝里蹭了两下,将头搁在舒适的地方,伸出手来,挽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女儿家的清香透出小衣领口渗来,引得李培南的气息凝滞片刻。他低头在闵安耳边说:“你这不是折磨我么。”她还睡得好好的,也不喊冷了,手臂偶尔动两下,雪色肤色入眼即来,暗香萦绕其上。

    李培南不敢动,让闵安先囫囵睡了一刻,他的心鼓一声比一声急,最终将她唤醒。“太吵了。”她不满意他的“动静”,嘟囔道,“你也睡吧。”

    “待你睡着。”李培南嘴唇半干,伤臂隐隐作痛。

    “我睡醒还能见到你么?”

    “头痛了?净说傻话。”

    “你会不会又去照顾小姐?或者溜走去见公主?”

    “不会,快睡吧。”

    “那小姐睡之前,你是怎样做的?”

    李培南忍不住冷了脸:“以前还未发觉,你竟是这多话。”

    闵安从茧被里伸出身子,朝李培南的肩膀上靠去,发丝在他脸上蹭来蹭去。“讲个故事给我听。”

    李培南索性将手滑入了闵安小衣里:“不如做点正经事。”

    他的手有些冷,她的肌肤在他的触摸下,泛起了红晕。她扭动着身子,脸上还顶着一额汗,低问道:“外面在下雨,我们孤男寡女行事有违礼教,会不会遭雷劈?”

    他的手摸到甜腻处不肯移走:“我记得吴先生信道。”

    她微微低喘:“和老爹什么关系……”

    他笑道:“我已答应吴先生,行事当不遗余力。吴先生信道,自然只对真神祝祷,与天公无关。”

    闵安头脑昏沉得厉害,她喃喃道:“好像有些歪道理。”

    “况且风月之事,只需男人把持。”李培南已把她平放在炕上,身子压了下去。

    闵安被他堵住了嘴,说不出一句话。她已失去了抵抗力道,也说不出话。她像是一团水,瘫软在他手里,随着他的心意翻来覆去。他的身子带着一股暖意,与他攻城略地的剽厉风骨一致,驰骋到底,将颤栗送进她的血脉里去。

    闵安在一片火热里沉沉睡去。李培南擦净她的身子,小心替她穿好了衣服,她仍然没醒。他抱着她,支撑过后半夜,了无睡意。

    雨后放晴,明光透过窗棂,闵安突然惊醒过来。她看到了李培南的裸身,也未显得有多惊慌,从他怀里爬了出去。

    随后的应对完全出乎李培南意料。

    闵安既无羞涩之情,也无尴尬之意,她擦了擦脸,回头对上李培南噙着一些意味的眸子,怔了一下问道:“夜里……我们是不是……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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