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家族-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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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又残酷的死亡,意外的让人觉得美妙,血腥的画面竟有几分挥之不去的情色感,总可以激起人类内心最深处不为人知的嗜虐欲。
让人无能为力却深感恐惧的画面,和刚刚画完的油画一样,散发着浓重的腥味,一点一点蔓布在空气中————
“ 端——”
猛然惊醒,亚瑟从床上猛的坐起,心绪不稳的喘着气,他反手一抹额间,竟全是密布着冷汗,刚才鲜活的梦境现在还清楚的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是他熟悉的死亡气息,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换算一下时间,那中国则是……他苦笑一声,谁知道那小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睡意全无,男人翻身下床,打开浴室淋浴的开关,冷水喷下,冰凉彻骨的寒意才把他从那股恐惧中换回来,那不过是梦而已……他讽刺的想,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自己。
镜中的男人头发全湿,脸色没有以前好,依旧是耀眼的英俊,砰的一声,脸碎裂成无数块,亚瑟咬着牙一拳揍了上去,依旧不解恨似的,玻璃渣子扎进了手里,他也感觉不到痛楚,自己本不是怕死的人,可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糟糕透顶的梦,他就全身寒意,胆怯的不能自拔。
罗伊说,爱会让人满身都是漏洞弱点,因为人是因爱而生,因爱而死的动物。
他以前觉得那是屁话,现在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他拉开窗帘,窗外夜色正浓,像杯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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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正午。
许文真平稳地举起枪,他觉得自己心不受控制的跳着,那股从未有过的热辣狂乱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吸了毒,那种压抑不住的渴望叫喧着,开枪。
只要开了枪,他们几年的辛劳就可以告一段落,不用再被人满世界耍着玩,这个青年是个军火贩子,无可救药的黑社会,不知悔改的人渣,像他这种人……应该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周围的同事们都心有灵犀地转开眼,在非洲死一个人,太简单。
青年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双手都被铐在身后,颈子挺的很直,那种姿态让他想起自己以前在画展里看过的一副油画,如同天鹅优美高傲的脖颈,美好的不堪一折。
黑黝的眼瞳毫不闪躲,虽有猛烈的光撒进细碎的刘海里,却根本没在眼底泛气一丝光。
无声的交战中,许文真缓缓扣下扳机。
最紧绷时刻,青年忽然展颜笑了,而且是弧度很大的笑容,整齐漂亮的牙齿,纯纯粹粹的宛如少年:“ 哎,徐文真和端木非,有什么区别呢 ”
年轻警官的手不经意地颤了一下。
端木非此时已是全身热汗,手心却是冷汗淋漓,他尽量让自己放松点,表情再柔和点,希望别那么人神共愤,他觉得自己大概真是面目可憎了点。
好吧,现在不是自我抱怨的时刻,等过了这劫数他马上烧柚子叶去霉。
“ 长官, 这样你和我,其实就没有区别了吧 ”
如果开了这枪,他和这军火贩子有什么不同? 那他所坚持的正义和原则呢,要怎么解释?
徐文真脑子里的火气逐渐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后怕,刚才那股烦躁的冲动退潮一样滚了下去,定睛看着年轻的军火商,眼前的青年还是咪着眼,人畜无害的和善样子,对着这样的神情,好像连举枪都显得罪恶了。
该死的罪恶感……
见长官悄然放下枪,胆大的便气冲冲拔出自己的配枪,徐文真挡住对方:“ 不要 ”
是啊,端木非赶忙点头,这是和谐社会啊,你们挖坑杀人好歹也等月黑风高啊,这光天白日下就被埋他很不满意啊。
“ 老大,你开不了枪那我来!你别忘了他把你害的多惨!你差点连警察都当不了!”
徐文真夺下对方的枪支,狠狠地撇看眼:“ 这样做了,我们和那混蛋有什么区别!”
“ 没人知道的! ” 下属愤恨地。
“ 自己知道老天知道难道还不够吗 ”
一边,端木非长长的松了口气,长官,我看你是失恋加嗑药了吧,枪可不能乱比划啊,多亏了这徐长官的正义感,不然他还真有可能在非洲长眠了。
见危机过去,他也赖着笑:“ 徐SIR啊,这东西您要不要收回去啊,毕竟是公家东西,可不能乱放……” 摇动手铐,叮咚响声,提醒着对方是不是该收回去了。
徐文真走进,又回复了原先不拘言笑严肃的样子:“ 我说过,我有权拘留你24小时 ”
“………………” 做人要懂得收敛,更要懂得忍,所以他有些委屈的点点头,吸吸鼻子,汗水从额头一直往下滴,滴到脸颊上,痒得他全身发颤,能怎么办呢,人在屋檐下,就得低头低头再低头,最好变成鸵鸟,把头埋到土里,够憋了吧。
眨眨眼,汗水就滴到眼睛里了,很好,带盐的眼药水,他吐出一口气,“ 那你们记得回来接我啊,这里的经纬度可别忘了啊 ”
没人理他,一帮警察收拾好便上车了,还真把疑犯丢到草原里,三不管了。
他身上是有定位系统的,可效用再高,也不可能马上来接他。
以地为榻以天为被,原谅他是个粗俗的人,这个被子真厚啊,好像还是羽绒的,他真热的快不行了……
为了保持体力,他找了块没那么多虫蚁的平坦地方,闭目盘腿养神,其实啊,这正义就跟太阳似的,没了它吧,不行,但你要是眼都不眨的对着太阳看,也不行啊,这眼睛受不了。
他估计刚才那警察大概是对太阳对久了,发懵了。
随着太阳渐渐下山,热度也没那么强烈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衬衣又被风吹干了,一阵恶臭味。
猛的睁开眼,他耳力不差,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有人正在悄悄靠近,而且人数还不少,摸估都有六人以上。
着陆的飞机已经被当地土著居民分拆走了,跟蚂蚁搬粮食似的,一点点的蚕食,他当时还有点纳闷,这帮兄弟姐妹又没什么工具,怎么就活生生把一架飞机拆干净了呢。
现在飞机没了,可还有一个大活人在。
警觉地翻一个声,小心的不要发出声音,他透过草丛,看见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陌生目光。
此时不跑还等什么,端木非脑里警铃大震,一个跃起,拔腿就跑,由于两手还被反手铐着,很难掌握平衡力,而且还腹中空空,这速度自然上不去。
草原上的居民显然是善于奔跑的,你难道没看奥运会上长跑短跑的比赛?
一棍子砸到端木非的头上,他很能挨痛,这点还砸不晕他,荒原一样的非洲草原,天空只见秃鹰,那群围着他的土著居民的眼神跟秃鹰一个德行。
头上血流了下来,他没法擦,任眼里血红一片,舔舔唇角,腥味十足啊。
光靠脚和身子,是敌不过六个结识的非洲壮年的,论跑,他更是跑不过。
这什么世道啊,他端木非没没栽倒警察手上,倒栽在这上面了,关二哥,他明明也没少拜过啊。
聪敏人就不硬斗了,于是端木非停了下来,不跑也不挣扎了,现在就算争个鱼死网破,他也是落了下风,倒不如存够力气,等抓好机会再说,装模作样的挣扎几下,他便一个踉跄晕倒在地,任对方怎么踢他都不出声,他这本事,要是搁在战争年代,准时逃兵假死的料。
被人扛在背上,微微睁开一只眼,偷偷记下地形,他有点想诅咒那个年轻警察,你说他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种人。
不过他没后悔当年放他一马,怎么说呢,像这种一根筋天天向上的警察现在实在太少了,跟快绝种的物种一样,可是呢,你珍惜熊猫是一回事,但熊猫缠上你又是另一回事。
被人当粽子一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那些土著居民才把他仍在一个貌似是仓库的地方,等人走光后,端木非才闷闷地爬起来,吐掉口中的血水。
这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他咬牙,眼看假期就在眼前了,他真的好怀恋铜锣湾那间星期三有新鲜三文鱼星期四有海胆星期五有龙虾的那间自助餐厅啊……
咳,当然,他还是有点挂念亚瑟的,可惜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他恐怕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外头有人守着,如果不是手被铐着,这点人根本不足为惧,可惜他现在跟螃蟹有的拼,等着被人捉的那种,轻咳了几声,便靠在又脏又黑臭的墙上浅睡了起来。
能吃能睡是他最好的习惯,无分地域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借着屋外的火光和窗外的点点月色,他看见一个男人也被缚住手脚扔了进来,狼狈的倒在一边,土著男人叽里呱啦不知道讲了什么,听语气是很兴奋愉悦的。
浅浅月色照在男人脸上,端木非张大嘴,眨眨眼,他是不是盐药水滴多了,莫非是幻觉?这狼狈的男人怎么跟徐警官一个模子?
凑过去仔细瞧瞧,还真是,忍不住了,他偏头大笑起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现在可好,一起断流了。
徐文真从暂时的昏眩中清醒过来时,就看见黑发青年冲着他咬着嘴直乐,月色落在青年黑得泛幽的眼瞳里,带着一点血色的玩世不恭,清亮夺目,很少有人能对着这样的眼而不怦然心动,徐文真觉得自己忽然有点呼吸不顺。
“ 徐SIR,你还真来接我了 ” 压低声音,他尽力别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落井下石的衰人,年轻警官的脸不可避免的红了,端木非没看着,于是继续说:“ 我就说嘛,把人扔在那里会出事的,你们不听……哎,我被人抓还情有可原,徐SIR你配备齐全,怎么也着人道了?”
原来徐文真没有等足24个小时,就避开手足独自一人驱车过来,那个无故拘留24小时他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冲动了点,且不说青年手被铐住了,非洲那块地方治安奇差,土著居民也多,很容易出事。
他是讨厌对方,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来报复。
来到原处发现飞机被人拆得干干净净,青年人影自然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半点踪迹也找不到,他开着车顺途寻去,见到民居便询问,在进到一间民房一个马虎失神,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闷棍给敲晕乎了,等清醒过来时身上的枪支和通讯用具都被人搜走了。
他没有穿警服,其实就算穿着警服那也是白搭,这里的土著管你是警察还是黑社会,只要看你不是本地人就能把你给卖了。
这种地方,端木家的生意怎么可能不红火,从徐文真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端木非也琢磨出了大概,他也不好再讽刺人家了,再怎么说这警察也是来找他的。
“ 你头怎么了 ” 徐文真看见青年额间还未凝固的血痕。
一翻眼,还能怎么了,被打了呗,端木非打量了几下警官先生单薄的衣服,可惜的说:“ 你失踪了,那你同事怎么找过来?”
“ 需要点时间 ”
徐文真是被粗麻绳子捆住的,他在地上爬动几下,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人的谈话。
“ 说什么呢?” 端木非是一丁点也听不懂的。
许文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听了好一阵,才回过头:“ 那群人是专门贩卖人口的,明天有车过来,可能是要拉到黑市场去 ”
想也想得到的过程,端木非啧了声,喃喃着“ 我其实身价是很高的……”
一警一匪,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着,都有点彼此看不顺眼的味道。
“ 徐SIR,我不是特讨厌我吗,那你转个方向看行不 ” 看得他全身发毛,他现在又累又饿,还要忍受精神折磨。
许文真正要开口,门就被踢开了,一个长相凶悍的土著黑人把两盆看不出颜色的食物放到两人的面前,示意他们吃。
有的吃当然要吃,端木非是不怕迷昏药这类东西的,可他手被铐住,只能很没形象的趴着头吃,形象对他来说就跟指甲一样,该剪的时候就该减。
无奈黑人的目光落在端木非手指间的玉戒上,粗鲁地就扯过青年的身体,要把戒指拽出来,端木非长腿巧妙一蹬,就把高壮过自己很多的黑人给踹倒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反抗是愚蠢的行为,可就这东西不能被人抢去。
端木家代代相传的东西,不能衰在他这个败家子身上,他就这样莫名的固执着,徐文真朝他吼:“ 你就给他啊 身外物而已”
不是身外物的问题,气急败坏的黑人又招来同伴,压着青年,硬是要把戒指给弄出来,端木非死死的弯着手指,万分固执别扭,眼神狠辣的要喷出火了。
徐文真这才发现,青年好像是生气了,以前的多次交锋里,他从未看过青年会有这种狠绝的神情。
那群黑人大概也是被震住了,他们也怕把人弄伤卖不出好价钱,于是只好放弃了戒指,最后那个被端木非踹道的男人又报复似的扇了青年几巴掌,才怏怏地走了。
徐文真万分不解的看着端木非,青年很是狼狈的脸上又多了几道巴掌印,黑色衬衣几乎已经被扯破了,可以看见胸膛上蜿蜒着的伤痕,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