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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鬼医煞(GL)-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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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将门重新掩了好,拿眼角余光偷偷瞟着风茜,心里暗暗抱怨江湖人作风果然泼辣,连礼节都不顾。但表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等着对方先将信看完。

然而新娘手中的信展开没有多久,脸色便陡然沉凝起来,垂下的目光更是阴沉得可怖。媒婆不由心中一跳,难免生了些惊慌,也不敢再偷瞄风茜,只赶忙低下头去,默默祈祷这场大婚快些结束,心里叫苦不迭。也不知阮家堡少主怎么选了这么个阴晴不定的女人,明明上回听给他和苏姑娘做媒的姐妹说起,新娘子温柔安静得很,待人也极为和善。轮到自己怎这般倒霉。

风茜将信看罢,手里攥着的信纸皱成一团,最后被她全部收入手心。再展开时,白纸黑字已被内力所震成了碎片。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被她吓到的媒婆,兀自取了盖头罩在了头上,将眉目间的冷意尽自遮了去。

易远端着酒杯坐在窗口,抬眼间已见到方才派出去送信的小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自怀里取出一些碎银,递给来到身前的小二,淡淡道:“送到了?”

“嗯!说是急信,还强调是阮家堡的,应该能送到对方手上。”小二接过易远手中的碎银,眉开眼笑道。

易远略一颔首,直起身来,目光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道:“时辰不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言罢,将酒钱丢在桌上,抬脚往外走去。

当阮天鹰携着身体有些不适的风茹出现在宾客面前时,阮君炎也穿上了喜袍踏出了房门。

诸多宾客竞相贺喜,阮天鹰虽对新娘不是苏尘儿有些遗憾,但毕竟是爱子的大婚,脸上还是挂了真挚笑意。风茹更不消说。

喜庆的气氛在阮家堡里一点点弥漫开来。安静而祥和。

谁也看不到平静底下汹涌的波涛。

华以沫与苏尘儿再醒来时,离午时只余下半个时辰。

期间莲儿寻过一趟,怕苏尘儿太过劳累伤了身子,见到两人歇在一处神情显然有些惊讶,却也识趣得没说什么。苏尘儿低声将她挥退时,同时叮嘱她莫要让人来打扰。

苏尘儿睁开眼睛没多久,正欲起身,身旁拥着她的华以沫也跟着醒了。

见状,苏尘儿低下头去,望着华以沫轻声道:“你身子可觉好些了?”

“嗯。”华以沫观察了下自己体内的真气,虽然尚未完全恢复,原先的紊乱却被平顺了许多。她口中应着的同时,已经坐了起来,与苏尘儿并肩靠在床栏上,复问道,“尘儿呢?”

“我也不是什么大伤,已然好多了。”苏尘儿说的倒是实话,原先扭伤的脚腕在经过华以沫的金针与药膏后,几乎只剩下一些酸意,想来基本的行走已无大碍。她口中应着,目光则扫过华以沫的气色,发觉也不再像昨晚那般苍白,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讶然。就在几个时辰前还虚弱无力、身上伤口横陈的人,不过服下了几颗药丸,竟恢复了大半气色,当真令人惊叹。苏尘儿不知道的是,华以沫服下的药丸皆是她费心所制的上品丹药,成色极好,对于内伤更是疗效显着。只是气色虽好些了,身上的内力与经脉的恢复却还是需要时间才行。

“应该快到午膳了,要在凝尘居用还是……”苏尘儿出声询问。

华以沫略一思忖,边道:“出去罢。正好我也有事找风舞。”

“好。”苏尘儿点点头,率先下了床,弯腰便欲去取一旁莲儿已事先准备妥善的衣裙。

华以沫的目光瞥过那叠放整齐的水青色,似想起了什么,忽然在身后唤住了苏尘儿。

“嗯?”苏尘儿方触到衣裙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望向华以沫。

华以沫的目光晃了晃,轻咳了一声,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今日既是某人的大喜之日,尘儿与我穿上新衣相贺如何?”

“莲儿,真的不进去叫小姐吗?都到午膳时间了诶。”兰儿第三遍朝身旁的莲儿催促。

莲儿摇了摇头:“莫担心,小姐自有分寸。”

兰儿听莲儿又这么说,忍不住嘀咕道:“小姐和那劳什子鬼医在一起,不担心才怪。”

莲儿离得近,自然听到兰儿的话,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忧愁,却什么都没有说。

兰儿见对方没有反应,忍了忍,又忍不住开口道:“莲儿,你说小姐这次回来会留在阮家堡吗?以小姐的聪明才智,这次趁机离开鬼医应该不难罢?”

莲儿闻言叹了口气:“兰儿,你不懂。不是能不能离开的问题。小姐如今在阮家堡身份尴尬,你又不是不知夫人看不惯小姐,现在又多了表小姐这个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小姐就算离开了鬼医……怕是也不会留下来的。”

“可是,可是堡主那里……”兰儿有些不甘心地想要辩驳。

“即便堡主愿意,但对阮家堡而言,和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利益权衡之下,堡主心里也清楚最好的选择。何况……”莲儿说着,目光投到了犹自紧闭的房门口,眼底带了怜惜之色,“小姐她在阮家堡,未必句能快乐。少爷……少爷已不再是她的良人。”

兰儿听到莲儿的话,脸上愁色更重,还想要说些什么,眼前的门却忽然被拉了开。

日光浅薄,稀疏地落下来,带走了些许深秋寒意。

两个白色身影自门口踏出步来,映入站在不远处的莲儿与兰儿眼里。一人震色,一人讶然。

苏尘儿月白裙曳地而行,暗纹精致,衬得肤色愈发白皙若雪,正侧着头与身旁的女子低低说着些什么。低垂的眉目温润清冷,却又添了几许暖意,也不知是日光作祟,还是心情愉悦。而并肩而行的华以沫,一身剪裁利落的月白衣袍,求袖口螺纹轻绕,腰缠乌色宽带,又系了一根略细的银色腰束。那一头青丝两鬓被同色发带系起,只垂下几缕在肩头,唇角含笑,端的是华贵清傲。

宛若从画里缓步迈出的仙人。风姿卓越,相得益彰。

很快便瞥见莲儿与兰儿的苏尘儿,停下了与华以沫说话,抬头望向两人,显然也注意到两人的怔然,抿了抿唇,流转的目光里有稍纵即逝的不自在。

莲儿首先回过神来,轻蹙的眉头稍稍松了开,目光却依旧有些复杂:“不知小姐要去哪里用膳?”

“去宴席上罢。”苏尘儿轻声道。

“嗯。”莲儿应了,又道,“方才荣雪宫的听风使者又过来过一次,我同她说小姐与华姑娘都在休息,她才离开。”

苏尘儿闻言,和华以沫对视了一眼,才重新回过头来,朝莲儿略一颔首:“我知道了。我们这便走罢。”

莲儿点点头,转身准备带路。同时有些不放心地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兰儿。

果然,身旁的兰儿还是出了声,神色踟蹰道:“小姐你……你……”说话的同时,面容竟纠结起来。

“兰儿有事?”苏尘儿仿佛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淡淡问道。

“小姐你怎么……”兰儿的手指向华以沫,斟酌了语句,皱着脸道,“怎么换了,换了一样的衣裙?”

莲儿并未阻止兰儿的问话,只安静听着,同时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苏尘儿与华以沫。

华以沫只含笑立在一旁,也不开口,偏头望着苏尘儿不语。

苏尘儿自然察觉到了华以沫的视线,目光回转间睨了她一眼,似有些薄嗔之意,随之又望向兰儿,正色道:“这是我与华姑娘在路过景州城做的新衣,因布匹有剩,故做了两套。想着今日是喜事,便穿上了。怎么?”苏尘儿语气平常地解释完,反问道。

“这穿出去……”兰儿说了半句,便不知该怎么形容下去。她总不能说她讨厌鬼医,觉得小姐和鬼医穿同一匹布的衣衫碍眼罢?她也不能说方才乍一眼看到两人私语着走出房门,还以为见到了情人眷侣。毕竟同为女子,关系好些的穿款式相近的衣衫本是寻常,她和莲儿也有几件呢。虽然……放在眼前两人身上,还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苏尘儿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兰儿磕磕绊绊的话语:“好了,穿出去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别杵在这了,都出去罢。”

言罢,率先迈开脚步往外走去。

华以沫站得近,自然没有忽视掉苏尘儿眼底的掩藏的不自在和耳后薄薄的一层霞色。她只是低下头无声地扯出一个笑意,随即跟在苏尘儿身后离了去。

之前那些压抑的沉闷心情,仿佛随之有些消散开来。

“这……”看着两人已经往前走去的兰儿无措地转过头望向莲儿。

莲儿缓缓摇了摇头,暗中咬了咬牙,道:“先别管了,听小姐的。”

两人这才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140大婚风波(五)

华以沫思忖着听风使者过来寻她;左右不过是因为昨晚的事,倒也不急,琢磨着先去风舞那里将对方的身份探听过来。她虽知听风使者与夏于铭也有着杀友之仇,然而心里却并不以为意。夏于铭是她的,只有亲手手刃仇人替姐姐报仇,才是华以沫最关心的事。两人又考虑到苏尘儿身份的特殊性;本想随意寻个宴席僻静处用完膳再去找风舞,没想到方迈入宴席处;便有一中年男子迎到了苏尘儿面前。

依着华以沫的性子,抬脚就要绕过对方拉着苏尘儿离去;苏尘儿却在暗中扯了扯华以沫的衣袖,顿住了脚步,颔首示意道:“管叔找我?”

管叔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过两人的衣着;眼底有着细微的惊诧,心里暗道没想到苏小姐与鬼医关系比传说中的要好得多,倒也没有多想,反而颇有些欣慰。他略微低下头去,恭敬地出声道:“苏小姐,堡主请你们过去一道用膳。”

苏尘儿的眉轻轻蹙了蹙,略一思忖,出口推辞道:“堡主客气了。我与华姑娘可以自己寻个地方,随便吃些便好。”

管叔早就料到了苏尘儿会拒绝,抬头望了对方一眼,随即轻叹道:“苏小姐,你难得回来一趟,下一次也不知还有没有与堡主同桌共食的机会了。便依堡主一次罢。堡主他……很想你。”

苏尘儿闻言一时有些沉默下来,片刻后方柔声道:“管叔,非是我不愿应。”她出口的话语有些踟蹰,顿了顿才直言道,“我只是怕大家这顿饭吃的索然。”

“苏小姐哪里的话。”管叔知晓苏尘儿在顾忌什么,出声劝道,“堡主在,不会让人为难苏小姐的。何况堡主一直觉得愧对苏小姐。”

听及此,苏尘儿也知怕是阮天鹰下定了决心让管叔过来将她去请过去,心里叹了一声,只觉物是人非,如今连邀请同食都这般忌讳,当真是造化弄人。她也不再拒绝,只偏头望向华以沫,征求她的意见。

华以沫收到苏尘儿的目光,挑了挑眉,倒是一脸无谓:“我自是随尘儿。”

话出口的同时,目光落在苏尘儿的衣裙之上,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她并不介意此刻过去一趟,敲醒那群人,让他们明白苏尘儿与阮家堡早已断绝了关系,如今只是她一个人的。

苏尘儿见华以沫应了,放心下来,朝管叔颔首道:“那有劳管叔带路了。”

两人来到宴席主桌的时候,已经落坐了七人。令她们欣然的是,除了阮天鹰与风茹两人外,风家的一儿两女也都在。毕竟这桩婚事也算是阮风两家的再次联姻,其中意义不言自喻。

而其中,就有两人本欲去找的风舞。

一桌的人早就知晓两人会过来,只是在真的望见两人的时候,神情却是各异。

阮天鹰瞧见缓步过来的苏尘儿,眼底不免浮现出欣慰欢喜来。然而在注意到苏尘儿身后的华以沫以及两人的衣衫时明显一怔。而身旁的风茹目光里则带了些讥讽味神色,只是顾忌着阮天鹰才没有出言嘲弄。另外几人的心理活动倒简单的多,多是惊讶于传闻中的鬼医竟与苏尘儿看起来关系颇为亲昵。

短暂的诡异沉默后,还是有眼色的风舞率先出声打了圆场。她转头朝两人招呼着让她们挨着她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温柔地笑了笑,道:“你两可算来了。再不到,可就只有残羹剩饭招待了。”顿了顿,风舞又佯怒地瞪了华以沫一眼,“小沫来得正好,我可要寻你算算账。”

华以沫的目光落到许久未见的风舞脸上,见她脸色比大半年前红润许多,身子也添了些肉,只一打量已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了大致了解,轻笑道:“我不记得有甚账要算,倒是记得有人该谢谢我才是。”言罢,眼角余光瞥到风舞右手边的凌迦身上。

凌迦闻言笑起来,朗声应道:“华姑娘可谓在下的恩人。昔日一别,如今得见,自是该谢。”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也不客套,伸手拿了酒壶为华以沫身前的酒杯斟了满,随即又为自己满上,朝华以沫举了举示意道,“大恩不言谢,在下敬华姑娘三杯,华姑娘随意。”

言罢,果然连饮三杯,面不改色。

风舞嗔了凌迦一眼,倒也不计较,只转头又望向华以沫,摇了摇头无奈道:“就你能耐。”顿了顿,也不再玩笑,声音缓和下来,有意无意地瞥了阮天鹰与风茹一眼,口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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