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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如是(gl)-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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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只是,这牲畜为我奔波一夜,我怎能忘恩负义,容它再遭恶奴毒打?”
  云飞大手一挥,手中马鞭狠狠砸在地上,响起一声骇人的脆响,怒目瞪向了霍小玉,额上青筋已瞧得清楚,“霍姑娘当心祸从口出!”
  马儿听闻马鞭之声,猛地一颤,突地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马嘶声。
  霍小玉被马儿一吓,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俊朗书生。
  “霍姑娘小心。”两只有力的臂膀将霍小玉勾入怀中,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却让小玉觉得惊惶。
  “放开我!”霍小玉挣开李益的双手,心头的酸楚之感莫名地蔓延开来,还是这个男子,为何绕了一圈,还是他!
  这是她的命么?
  霍小玉脸上笑意不再,即便是强迫自己欢笑,在这一刻也无法笑出来。
  李益疑惑地看着她,连忙作揖道:“是小生唐突,霍姑娘莫怪小生。”
  霍小玉凉凉地倒吸一口气,让自己定下心来,“大清早就瞧见两个刺眼的浑人!晦气!”说完,拂了拂方才被李益触及的地方。
  李益听得心凉,可是霍小玉越是这样浑身冷刺,他偏生就觉得难以忘怀,就想再走近她一些,甚至还有一念妄想,妄想可以走入这个女子的心。
  若能得此佳人芳心,必是人生最大幸事!
  李益正色对着云飞作揖道:“将军如此不懂怜香惜玉,若是伤了霍姑娘分毫,在下敢保证,将军今日定然出不了长安!”
  云飞冷瞪了李益一眼,“声色如毒药,穿肠必断魂,李进士,当心小命不保!”
  李益怒道:“一介莽夫,与你话不投机半句多,快些离开长安,免得惹人生厌!”
  “慢着!”霍小玉猝然开口,手指一指马儿,“留下马儿,你走回商州!”
  “凭什么?”云飞冷笑道。
  李益眼珠一转,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抛给了云飞,“重新买匹马儿回去,这马儿在下为霍姑娘买了!”
  云飞接住了银子,本想将银子丢回李益,可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又要惹出更多的纠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早些回商州帮衬将军才是。当下将银子往怀中一塞,云飞将手中长鞭一扔,朝脚下吐了一口唾沫星儿,转身离开了这里。
  李益笑然回过头来,只见霍小玉默然解开了马儿身上的绳索,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便牵着马儿往小筑门扉走去。
  “霍姑娘……”李益轻唤了一声,又害怕惹恼了霍小玉,只得硬生生地噤了声。
  可是霍小玉似是不打算搭理他,一边走,一边对马儿道:“从今往后,你就不必再受人欺凌了。”嘴角一勾,笑得温婉,哪里还有那些近不得身的冷刺?
  李益看得呆了眼,心头却开了花,如此佳人,若能得之,夫复何求?
  “絮儿,关门。”霍小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对着絮儿吩咐了一句。
  “嗯。”絮儿点点头,歉意地对着李益点头一笑,便依着小玉的吩咐,捡起地上的扫帚,准备关门。
  “啪!”香影小筑的门扉猝然关上,当再也瞧不见那个惹人心动的女子,李益这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霍姑娘,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对我青眼相看。”
  香影小筑内的霍小玉看着眼前的马儿,自嘲地勾起一抹残笑,“莫非真是宿命难逃?”
  郑净持在小阁上将门外李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黯淡的眸光忽地一亮,自言自语道:“小玉,该来是你的缘分……”沉重地叹了一声,郑净持掩上小窗,“不要怪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长安七里烟花巷的霍小玉商州献艺,朝廷御史与商州刺史竟然接连中毒身亡,那个幸存的云麾将军,也只捡回了半条命,如今静养在将军府,一时还顾不得审问当夜宾客,众人猜测,只怕这个病秧子将军也撑不了几日。
  不用一日,此事传遍了长安,霍小玉被传成了红颜祸水,仿佛只要靠近她,便会招来横祸。有些笃信祸水之说的恩客便转去了其他烟花柳巷寻欢作乐,香影小筑的生意一日之内黯淡了不少。
  几日之后,候在门前的小婢们脸上没有了欢色,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若是姑娘这的生意垮了,她们可真要谋下一家东家了。
  郑净持淡然走到了门口,瞧了瞧门外只敢张望、不敢进来的王孙公子,挥手示意身边小婢退回小筑,掩上门扉。
  “瞧今日也不会有生意,你们都下去歇着吧。”郑净持不再像过去那样焦虑生意清冷,平静得让人觉得诧异。
  “嗯。”小婢们苦着脸退了下去。
  “娘,今儿怎的那么早就关门了?”霍小玉远远瞧见小婢檐上了小筑门扉,便从小阁上走了下来,不解地问向郑净持。
  郑净持叹声道:“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霍小玉上前搀住了郑净持,笃定地摇了摇头,“娘,我觉得并非是生意难做,而是有人刻意用商州之事中伤于我。”
  郑净持脸上表情有些僵硬,肃声道:“且不说有没有人中伤,若是你没执意去商州献艺,又怎会惹上这等晦气之事?”不等霍小玉接口,郑净持继续道,“既然事已至此,多说也无济于事,如今只希望能来几个恩客,破了这祸水之说。”
  霍小玉浅笑道:“娘不必忧心,这世上总会有甘心牡丹花下死的风流儿郎,等流言过去了,自然生意会好起来。”
  郑净持正色看着霍小玉,“小玉,如今香影小筑生意不好,若是来了恩客,不论是谁,只要肯掏银子打赏,你就念在这小筑上下的姑娘总是要吃喝,就委屈些献艺博他一笑,可好?”
  霍小玉心头暗惊,知道母亲话中必是有话,只是一时又想不明白母亲所指,只能默默点点头。确实,香影小筑的生意若是再这样清淡下去,清苦的可不单是这些奴婢,还有她们母女。既然踏入了风尘,进门的都是恩客,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郑净持握住了小玉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娘的下半生可就靠你了,小玉。”
  “嗯。”霍小玉忽然觉得有些忐忑,总觉得母亲心里藏了一些猜不透的东西。
  “上楼去歇着吧,娘也乏了。”郑净持松开了她的手,疲惫地笑了笑。
  霍小玉点点头,依着母亲的意思,转身走回了小阁。
  絮儿端着铜盆走过小院,郑净持朝她招了招手,“絮儿,来。”
  絮儿快步走了过来,对着郑净持恭敬地福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郑净持匆匆扫了一眼小院,瞧见其他小婢在的较远,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流言可以消停了,明晚你去请李进士来香影小筑。”
  絮儿急忙点头,“夫人,奴婢晓得了。”
  “流言之事,小玉日后若是发觉了跟你我有关,你这牙关可要咬紧了,切勿不可承认!”郑净持不忘交代一句,“否则,这香影小筑,你也不用待了。”
  “嗯!”絮儿战战兢兢地福身再拜,“奴婢定然不会透露一个字!”
  “下去歇着吧。”郑净持满意地微微低颔,回头望了一眼小玉所在小阁,自言自语道,“小玉,别怪娘,李益若是你错过了,这辈子不知还能不能遇到这样的公子。”
  明月清辉洒满长安城,七里烟花巷中,靡靡之音与欢歌笑语此起彼伏,香影小筑外越是热闹,这小筑内的冷清就越是清寂。
  小婢们脸上再也强打不出笑颜,只能颓然立在小筑门前,瞧着别家小筑的宾客络绎不绝。
  霍小玉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蹙起了眉来。
  “云晚箫,你当真不在乎你的声名么?”
  她们母女回到长安已经半个月了,云晚箫迟迟不见出现。只是听闻他从宾客之中抓出了落毒之人,原来是当年安史叛军余党。刘御史与商州刺史李克当初也曾跟随郭子仪将军平定叛乱,这名余党只图为主复仇,在身份败露之时,便大笑咬舌自尽,无法拷问他身后究竟还有多少这种不怕死的复仇者?
  “咚咚。”
  絮儿叩响了小玉的房门,喜声道:“姑娘,今夜来了位熟客,夫人请你下去献舞。”
  “熟客?”霍小玉脸上浮起一抹喜色,连忙对镜整了整鬓发,又低头拂了拂衣裳,会是云晚箫么?
  絮儿迟疑地道:“这位公子好像夫人跟姑娘都不太喜欢,只是这小筑的生意……”
  “此一时彼一时。”霍小玉打开了房门,舒眉笑道,“香影小筑的生意也清淡太久了,今夜不管是谁,只要进了这香影小筑,我便要让他乖乖留下。”
  能让娘不喜欢的公子熟客,除了你云晚箫,还有谁人?


☆、11第十一章.踏月旋舞梨花落

  马车悠悠,朝着长安城门行来,赶车的着甲将军一脸不悦,正是云晚箫副将云扬。
  “公子,其实要一个风尘女子闭嘴的法子很多……”车厢之中,随云晚箫同行的栖霞不明白云晚箫为何要亲自赴长安给霍小玉献艺酬金——这岂不是向一个风尘女子低头,甘愿受她威胁?这霍小玉求财就罢了,若是借机要挟公子嫁入将军府,那公子的身份迟早要被识破。栖霞最担心的,莫过于此。
  云晚箫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铜钱,脸上凝着一层寒霜,“同是女子,何必置人于死地?”
  栖霞一脸忧色地摇摇头,“公子,难道你真要受她威胁不成?”
  云晚箫突然一捏手心铜钱,淡淡道:“我想,她并非真正想讹诈于我。”略微一顿,云晚箫正色看着栖霞,“你在拂影庵外对她说的那番话,易地而处,你又能接受多少?”
  “公子……”栖霞面有惊色,不知该如何接她下面的话。
  云晚箫掀起车帘,望向车外长安城的轮廓,蹙眉道:“拂影庵素来安静,你们在外说的话,我其实听得七七八八。我只担心她们滞留商州不走,所以才没露面,就由着你恶言将她们母女打发走。“云晚箫转过脸来,叹了一口气,“只是,你那些话,当真伤人。”
  栖霞冷笑道:“难道我做的不对?我瞧那霍小玉就是有心想要嫁入将军府,若是她要挟公子娶她,栖霞斗胆,敢问公子一句,你娶是不娶?”
  云晚箫脸色一沉,沉默不语。
  栖霞凄凉地笑了一声,“公子,今后可没有第二个尉迟大哥为你送命。”
  云晚箫身子轻颤了一下,“栖霞,你这话是何意?”
  栖霞眸中的凄色更盛,“尉迟大哥能识木兰,自然世间也会有第二个人能识木兰,公子难道不怕霍小玉成这第二人?”
  他……尉迟大哥……竟然知道我是女子?
  这句话云晚箫没有问出,心中已有答案,若不是早识得她是女子,拼死救她之时,又怎会有那么灼烈的目光?
  可是,若是尉迟林待她用了心,又为何与栖霞订了婚约?
  云晚箫轻咳了两声,原来,即便是尉迟大哥还活着,对栖霞来说,她云晚箫终究还是欠了她。
  “婊/子无情,虽然此话说得难听,但是栖霞还是想劝公子一句,此时回头,还不算晚。”栖霞沉声说完,一声幽怨的叹息轻而易举地刺痛云晚箫的心。
  婊/子虽无情,戏子也无义。
  她云晚箫不就是一个戏子,一辈子都不能做真实的自己,其实比霍小玉都还不如。
  至少,霍小玉他日遇上了良人,还可以从良,而她云晚箫,即使遇到了良人,也只能咫尺相看,注定一世孤独。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一笔血仇未报……
  一旦踏入仇海,就算想回头,也再也看不到岸了——这是她临走前夕,忘心师太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她不是不懂,只是不能懂。
  “栖霞,欠你的,我云家是永远还不清了。”云晚箫脸色煞白,胸口的旧伤又隐隐作痛,“只是,霍小玉我还是得招惹。”
  “公子?”
  “商州连死御史与刺史,就凭我一本死无对证的回奏,你觉得皇上能信几分?”云晚箫倒吸了一口气,“况且,定王那边肯定会觉察放在商州多年的耳目李克被我连消带打了,所以,我的下一步棋,离不了霍小玉。”
  栖霞听出了云晚箫话中的意思,“公子还想用霍小玉布棋?”
  “我只想让皇上与定王那边以为,我云晚箫原来也是个好色之人,一见七里烟花巷的霍小玉便失了魂,身子刚休养好,便不顾一切地流连烟花之地。”云晚箫说完,蹙紧了眉心,“即使爹为我编了不好女色,是因为庵堂寄养多年的原因,也不能解除天下人心中之惑,身为男子,岂能不好女色?何况,一个杀了定王耳目的人,又怎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流连长安烟花柳巷?”
  栖霞叹了一声,“如此一来,霍小玉难出公子复仇之局了。”
  云晚箫点头,“棋子一旦入局,只有到了终局,才会有生路。”云晚箫放下了车帘,凝重地望着栖霞,“她终究是被我牵连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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