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风沐雨共朝夕-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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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从小，就崇拜着您，当时宫中流传着各种各样关于您的故事，有的凄凉、有的婉转、有的振奋人心、有的黯然神伤，您的故事及魅力，驱使着婉儿无论再怎样艰难痛苦，都要努力学习，以期拉近与您的距离。那个时候，婉儿所求无他，只是很想很想，见一见心中那遥不可及、近乎神祇般存在的您。还记得杨逸云曾问婉儿，是否还记得祖父和父亲的死，是否忘记了掖庭的种种苦难与羞辱。可是她却不知，那些根本，从不曾在婉儿心底泛起丝毫涟漪！”
“神皇您知道吗，就算在婉儿得知了祖父与父亲的死因时，婉儿也从未恨过您。尽管那个时候，婉儿确乎迷茫过，但婉儿却从未恨过您。因为婉儿知道，神皇是要成就大事的人，如果当初祖父不是想要拟草废后诏书，神皇根本不会去杀祖父。婉儿自幼生活在掖庭，自然明白不进则退的道理。神皇走到那一步，怎么可能有退路呢？一旦退了，恐怕就是万劫不复。杨逸云根本不明白，我和她是不一样的。她和她的父亲有感情，她一直那样敬爱着自己的父亲，对于您这个杀了他父亲，毁掉她幸福童年的人来说，您自然是不该活下去的存在。可婉儿，从不曾记得祖父、父亲的样子，对于他们，婉儿连最最模糊的印象都没有。一个从不曾享受过快乐的人，又怎么可能被痛苦仇恨蒙蔽了双眼？”
“婉儿，我……”
“神皇，请您听婉儿把话说完。”凝眸觑向武曌自责的神情，婉儿唇角扬起浅笑，抬头看天上并不耀眼的太阳，咬咬唇续道，“这些日子，婉儿想了很多很多，多到这一辈子都不曾想到，自己竟会想这么多的事。我的脑子几乎在毫不停息的运转着，哪怕是晚上！”
“其实婉儿最初，真的就只是想要见您一面，那个时候的婉儿，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留在您身边服侍的奢望呢？”收回眸光，上官婉儿靠在一课大树的树干上，缓缓合起眼帘享受着回忆的美好。
“可就在见到您的那一刻，想要留在您身边的愿望，变得异常强烈。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您身边，因为对于婉儿，您几乎是太阳一般的存在！您根本无法体会，像婉儿这样一直处于阴暗中成长的人，是如何期望能够见到光明。而您，就是婉儿在黑暗阴沉中，所见到的一缕阳光，那样温暖而光明。”
“其实连婉儿自己，都不知从何时起，这颗心便不受管控的爱上了您。婉儿的一切情绪，几乎都随着您情绪的转变而改变着。当婉儿发现的时候，婉儿才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那时婉儿曾想逃避，因为婉儿是那样卑微，怎么可能配得上像您这样神一般的存在呢？可是当婉儿到东宫之后，婉儿才发现对您的思念，如洪水一般泛滥着，从那一刻起，婉儿才知道，婉儿对您的爱，已经无法再用理智约束！”上官婉儿面上盈溢着幸福浅笑，眸底却渐渐泛起无奈而痛苦的泪光。
“其实时至今日，婉儿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贪心。最一开始，婉儿只想见见您，到后来想要侍奉在您身边，再到后来想着只要为您默默付出就好，再到后来，后来……”泪水滚落而出，上官婉儿吸吸鼻翼，颤抖着声音苦笑，“再到后来想要将您据为己有！明明神皇不是婉儿的，婉儿却想您只是婉儿一个人的，呵……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可笑。”
“婉儿，不是那样的，其实我……”
“直到丽景门的事情发生之后，婉儿其实才真的有时间，来好好思考一切。”毫不迟疑的打断武曌的话，婉儿站直身默默凝视着武曌欲言又止的神情，一步步挪到她身边，微凉的手紧紧攥住武曌温暖的手，“这么久，婉儿一直在寻求一个答案，婉儿一直想知道，爱、究竟是什么？把她据为己有吗？不，不是的。如果爱一个人，就应该包容她、体谅她、支持她、满足她。不是给她你认为好的，而是给她她想要的，如此对她，生死不渝！只有这样，才能叫爱。否则，你所给与的、付出的，是她不需要的，那么你付出的再多，她也不会稀罕。那么神皇，您又想要什么呢？”
温婉浅笑着打断武曌再度要说的话，轻轻松开她的手望向苍茫大地，眸底泛着许久都未曾出现的清明水波，“神皇想要社稷长久，想要江山永固，想要百姓安居乐业，想要朝政清明，想要朝臣忠诚，想要子女安平。所以这么久以来，婉儿给予神皇的，都不过是神皇的负担与枷锁，那些并不是神皇真正想要的。所以从一开始，婉儿就错了。”
武曌心口一荡，再难控制情绪的紧紧扳过婉儿的香肩，皱紧眉摇头轻柔道，“不婉儿，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我……”
“神皇！”满目柔情的凝视着武曌紧张担忧的神色，婉儿扬起温馨的浅笑，“婉儿说了这么多，不是想要离开您，而是想要，给我们一个机会。婉儿无法改变自己爱您的心意，看到您不开心，您身体不适，婉儿的心几乎都要碎掉了！婉儿如此在乎您，怎么舍得您为了婉儿，那般委屈自己。婉儿在如此伤害您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拿刀狠狠捅自己的心呢？”
“婉儿……”震惊的凝视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婉儿，武曌的心如撕裂般强烈抽痛着，用力将婉儿揉进怀里，炙热的泪水再难抑制的滚落而出，“婉儿，相信我，相信我会给你幸福的。只要婉儿想要的，我一定会给婉儿。我曾说过，上天带给了我那么多痛苦，可我依旧感激上苍，只因为他将你送到了我身边。曾经是我不知道珍惜，是我疑心太重，婉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深深伤害了那个深深爱着我的你，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曌……”颤抖着呼唤着武曌的名字，上官婉儿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将自己整个身体融入温暖宽广的怀抱，那样踏实而温馨的怀抱，是婉儿梦寐以求的。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从来都让婉儿更加珍惜如今的拥有……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婉儿已经想清楚了未来该如何继续走下去，那么接下来，就该是女皇陛下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候了。当然，就算婉儿选择回到女皇陛下身边，可心里的恐惧其实并没完全驱走，这需要女皇陛下和婉儿一起努力，如果只靠小婉儿的话，时段难实现的。
今天让小婉儿开心了一次，以后的幸福嘛，也会马上有的。今天晚上不加更了，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明天晚上会加更一章，月月尽全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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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绮媚
春风吹绿枯草，春雨滋润万物，温暖的阳光照耀湖面，泛起层层碧波，娇嫩绿芽点缀枝头，温馨浅粉随风舞动，清脆婉转的鸟鸣衬出春日的盎然生机。冬雪消融之后，大地被阵阵春意席卷，复苏的，却不仅仅是万物。
惬意游走在花丛间，扑鼻芬芳振奋精神，看着满眼的绿意融融，唇角弯起温馨的弧度，享受着春的美好的女子，缓步停在一片开的正盛的桃花前，青葱玉指抚上那绒绒一团，心底似有一抹触动在心中颤抖升腾。
“婉儿好兴致，出来游园，怎么不叫我？”
“神皇？”婉儿回眸间，心头闪过一阵诧异，春波荡漾的水眸脉脉含情，若含朱丹的樱口微微娇喘，如花娇容绽放逝去已久的微笑，“难得的好天气，婉儿想出来走走。见神皇忙着，就没敢惊扰。”
“什么时候你都有理。”娇嗔一声，玉指随意在婉儿额前一点，眉宇间凝起温馨笑意柔声道，“去换件衣服，随我出宫一趟。”
“出宫？”婉儿了然了武曌一袭男装的原由，不解的挑眉，“宫中景致就很好，婉儿还想转转呢。”
“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宫里的景致年年岁岁有多大区别呢，当然还是出去转转才好！何况有些日子未曾出宫，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是！”婉儿拉长音浅笑应下来，“婉儿这就回去准备，您……”
“随你一起去，时间还早，不着急。”
“嗯，好。”
上官婉儿难得露出温暖人心的笑靥，武曌看在眼里，心中升起阵阵春意。尽管明知婉儿内心深处的恐惧并未消除，可能见到婉儿敞开心扉，重振精神，武曌已是分外欣喜了。至于婉儿内心深处的恐惧，武曌亦深知，那并非完全靠婉儿一人便可消除的，“婉儿，我会让你，彻底打消恐惧的！”心底暗暗发誓，武曌已牵起婉儿的手，向着幽芷阁而去。
洛阳街头，人头攒动，擦肩接踵，热闹的叫卖声夹杂着欢快的笑声，交织成一副政通人和、万邦齐聚的盛世画面。人群中，彰显华贵，鹤立鸡群一男一女，十指紧扣着并肩而立，女子唇角扬起的弧度，喜悦兴奋溢于言表。
“婉儿，咱们去那边瞧瞧。”被悠然而至的乐音吸引，武曌努嘴向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削葱根般修长白皙的指，揽过女子纤细若柳的楚腰。婉儿面色红润，偷眼瞧向身旁峨冠博带，一袭艾青色长袍尽显风流倜傥的人，朱唇轻抿，眸底洋溢浅笑，跟随着武曌的脚步走去。
“咦？”上官婉儿发出一声轻叹，凝眸瞧着眼前安心抚琴的男子轻笑，“在这闹市之地抚琴，他还真是别具一格呢！”
“长相倒也英俊！”
“嗯？”一句酸溜溜的话刺穿耳膜，上官婉儿凝眸挑眉向揽着自己腰身的人，轻笑出声，“婉儿不过白夸一句，怎么，这也吃醋？”
“我可是难得听到婉儿夸谁呢。”
“啊！”腰间忽然被武曌玉指掐住，上官婉儿不由惊呼出声，定神感到周围诧异的眼神投向自己，面上立时泛起阵阵酡红，尴尬的轻咳一声，跺跺脚轻柔娇叱，“哪有您这样的？”
“谁让你在自己夫君面前夸别人来着？”武曌高挑眉梢，扬起得意的坏笑，白了婉儿一眼，一双明眸瞧着眼前的男子咂咂嘴，“也不过如此。”
“什么不过如此？”婉儿理了理衣襟，从压抑不住的甜蜜中回转神来，不解的扬头觑向武曌。
“我说他的琴，奏的很一般。”
“还好吧。”婉儿抿抿唇，交叠在腰间的玉手，偷偷抚上揽在腰间的手笑道，“咱们去郊外走走吧，该转的您应该都转到了，陪婉儿去赏赏美景如何？”
“也好。”颔首浅笑，武曌任凭婉儿拽着自己或向南、或向北，一向锋锐的明眸落在前面款步慢行的女子身上，变得异常温柔。
出得城门，便有大片林木在官道两旁耸立，悠悠青草春意盎然，朵朵或白或粉的野花在风中曼舞，淡淡芬芳在空气中流转，和着不远处洛水潺潺，演奏着大自然奇妙之音。不远处洛水旁的开阔地上，绒绒草毯上早有三五成群的年轻才俊聚集；亦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携伴而游；甚而还有年轻夫妻或情侣携手而玩，各得其乐。
“还真是踏青的好时节呢！”
凝眸觑向眼底溢满欣羡、向往的沉醉表情，武曌猛然感到一阵刺痛。拉起婉儿的手，向着不远处小山行去，那里，才是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上官婉儿任凭武曌拉着自己渐行渐远，高高挑起峨眉困惑起来，“您这是，要带婉儿去哪儿？”
“怎么，怕我卖了你？”撇撇嘴，用力将婉儿拉在怀里，将婉儿整个圈在怀中。
“呃、没有，怎么会。”嘟着嘴，随着武曌的脚步在山间幽径行走着，不远处尚能听到潺潺的水声，与时不时响起的鸟鸣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渐渐静下来。
穿过密密匝匝的树林，就在转弯的瞬间，一大片桃花映在眼底，那粉嫩粉嫩的可爱模样，在绿意涔涔的林木间，更添情趣。上官婉儿不自主停下脚步，微张樱口惊诧莫名的望着眼前映满眼底的温馨粉色，水眸中晶莹闪烁，滚烫的热泪噙在眼角未曾滑落。武曌浅笑着揽住婉儿的蜂腰，陪着尚未从惊喜兴奋中回过神来的婉儿，漫步在花海中。眼前，粉色的花瓣轻舞飞扬，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捧住飘飘落下的花雨，片片粉红飘落发间，划过娇嫩的冰肌，空气中不断流转的芬芳，让婉儿心潮起伏，久久不曾平息。
武曌望着那粉嫩间夹杂的白皙，一抹淡紫色曼妙身影在粉红中穿梭，灿烂的笑靥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幸福天真到让人从心里洋溢喜悦与欣慰。目光追随着逡巡在花间的女子，飞舞起来的脚步纵是没有排练，亦是世间最美的舞姿。武曌上前扑住那飞舞的紫色彩蝶，将诱人芬芳扑个满怀，温热的唇印在白皙修长的脖颈间，紧紧的，将贪恋的一切揉入怀中。
“曌……”软语呢喃，将身子融入温暖的怀抱，唇角勾勒起最美的笑靥。
“喜欢吗？”
足以击垮一切的喑哑软语，带着特有的磁性击溃婉儿心底所有驻防，盈溢的热泪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