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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凤栖黄花-第9章

小说: 凤栖黄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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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达镇果真是个极普通的小镇:楼不高不矮;车不多不少;人的打扮不土也不时髦。几条街道就是走上几十遍,也不会给下留下点特殊的印象。

三个人从饭馆出来,问了路,听说公园就在不远处,就决定步行过去。

宋誉明一路上对着经过的每个女人都猛瞧,老的、小的都不放过。挨了几记白眼后,才咂巴着嘴,“唉”一声,叹了口气,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

“看来君达镇‘美女之乡’的美名已经名不符实喽。”

经他一说,小礿和赵雅也留意起路人的长相来,果真整体水平都很一般。看来越女族女人的姿色都早被外来人口平均掉了。

三人边走边瞧,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小广场,广场前竖着一座石雕牌楼,上书“越女公园”四个大字。

可能是因为节假日,加上天气好的缘故,广场上人特多,遛狗的遛狗,遛小孩的遛小孩。宋誉明见状又一声夸张的长叹:“君达镇人的生活方式也和别的地方无异了。”

广场后一座小山包,冬天树木也郁郁葱葱。有一条小溪从林间流出,流入广场旁的水潭中。公园就是依这个小山包而建的。

三个人穿过广场的人群,径直走上了山间的石径。

石径在林间蜿蜒向上,沿途都有一条窄窄的小溪忽隐忽现。小礿一直留意着路旁的树木。可是一直爬到半山腰,也没见着稍微粗大一点的树。小礿开始怀疑,是不是这条石径改过道,老银杏树已经不在路边上了,不然这么大的树就算死掉了或锯掉了,也会看到树墩的。可又转念一想,这么珍稀的古树,公园设计者肯定舍不得把它埋没了在树林深处的……正思忖着要不要继续往上走时,小礿猛然眼前一亮,一棵参天巨树在石径的转弯处赫然出现了……

小礿仰着头看得呆了,好大的树呀!就算冬天树叶掉光,它的枝丫还是黑压压地遮住了一大片天空。它周围的树木都像一根根细细的筷子,苍白地躲在它的羽翼之下。

赵雅一边欢呼着“总算找到了”,一边拖着小礿跑到了银杏树下面。

银杏树被一圈铁栏杆围了起来,铁栏杆内竖着一块矮小的大理石碑,上面刻着几行楷字:银杏,雌株,树龄约600余年,树高20米,胸径1。5米。

赵雅跨进栏杆内,张开手臂抱住树干,可树干实在太粗,她都把下巴也贴在树干上了,还没抱到树干的四分之一。

“小礿,你过来呀,我们抱着树干拍张照吧。”

小礿走进栏杆内,在赵雅的对面,也伸出手臂抱住了树干。她的脸和胸都紧紧得贴着树干,感受着树皮粗糙的纹理。她低头细细地环顾了树周的地面,树的一侧是石径,石径旁是小溪,冬天降水少,溪流很细很细。银杏树的另一侧是山坡,就算是冬天,树木也是郁郁葱葱的。整个银杏树的树冠笼罩之处,皆有残留的银杏枯叶掉在地下。

“不知自己小时候是被丢在这里的哪块地面上?”小礿俯视着地面怔怔地想。

当宋誉明放下手机说了声“ok,拍好了”后,小礿才回过神来,感到脸上冰凉凉的,她伸手一摸,摸到几滴眼泪。

赵雅走到她身边,看了她的眼睛,掏出一片纸巾给她,然后揽起她的肩说:“咱们继续走吧。”

第十二章 越女皇妃

三个人从公园下来,又开着车把整个镇子兜了一圈。传说中“越女族”的寨子已经片瓦无存,早翻成了新式的建筑。路上三三两两的走着的女人,也没见谁身后跟着一票的男人。

眼看天色暗下来,赵雅体恤小礿难得来一趟出生地,就建议今晚在镇上住一夜。宋誉明对赵雅是言听计从的,小礿也没有什么异议。

三个人吃过晚饭后,就在街上瞎逛。小礿心里装着此行的目的,对街上的一人一物分外留意。赵雅和宋誉明是纯粹来观光的,只随意地浏览着街旁的店铺。

一条街快逛到头的时候,宋誉明忽然停了下来,指着街边的几块招牌对她们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店铺,大半都是用‘君达’和‘皇妃’取名的?”

赵雅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哦……”

经他们这么一说,小礿也发现确实是这样。用“君达”取名再好理解不过了,这本来就是这里的镇名。可是用“皇妃”或“妃子”取名的店铺,竟比用“君达”的还要多,比如“皇妃霓裳衣”、“妃子笑煎饼”、“皇妃瓜子”……鳞次栉比的,看着都觉得滑稽。

看来,不管越女族出过皇妃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反正这个传说已经深入人心,成了君达镇人的骄傲了。

“南京是几朝古都,这里离南京那么近,皇帝来过也正常,至于这么高调地把地名也改叫‘君达’吗!”赵雅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至于‘皇妃’,你说古代后妃选拨制度那么严格,一个小山寨里出来的民女,当个宫女还说得过去。说不定她压根没被册封过,被皇帝……“那个”过倒是有可能。”有宋誉明在,赵雅没好意思把“临幸”两字说出口。

小礿和宋誉明都被她逗乐了。宋誉明连忙谄媚地附和:“对对对……皇宫哪是那么好混的,是这里人一厢情愿的杜撰罢了……”

三个人又走了一段路,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农村不比城里,晚上店铺全是打烊的。一会儿功夫,路上就几乎见不着人影了。

三个人就近找了家宾馆住下。可笑的是,这家宾馆也叫“皇妃宾馆”。赵雅嫌宾馆名字别扭,老大不乐意住,可又没办法,几家宾馆比下来,就这家条件稍好点。

宾馆总台是个腼腆的小姑娘,年纪和他们相当。办理手续时,宋誉明为了平息赵雅的怨气,就调侃起了那个小姑娘:“你们镇上的店名怎么都打上“皇妃”字号呀?有历史根据吗?”

没想到小姑娘回答得可一本正经了:“当然有根据了。越女族的皇妃是明朝天顺年间人,那时宫里的大队人马是捧着圣旨来册封过的。”

“是吗?这些又没人见过?”

“老人们传说下来的——我太奶奶就是越女族的……”

“那你有几个太爷爷?”

“一个呀……”小姑娘一脸的不解。

“你知道那个皇妃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姓刘——越女族人大多姓刘。”

……

手续办好了,小礿和赵雅已经拿着自己的房卡,去找房间了。宋誉明意犹未竟地又看了小姑娘一眼,咕哝着跟了上来:“越女族的后代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小礿和赵雅开了一间标间,宋誉明的房间在隔壁。时间还早,宋誉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无聊,就蹭到她们房间里来聊天。

小礿和赵雅坐在床上看电视。宋誉明好像对越女族皇妃的兴趣方兴未艾,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说话:

“说不定传说还真是其事哪。明朝天顺年间,大明江山多动荡呀,什么事没有!他儿子都可以娶自己的奶娘当贵妃,他为什么不可以娶一个民女当妃子?”

宋誉明说的“他”就是天顺皇帝——明英宗朱祁镇。朱祁镇的儿子——宪宗朱见深,后来封了比自己大十九岁的贴身宫女当贵妃,那就是恶贯满盈的万贵妃。万氏其实不是宪宗的奶娘,只不过年纪比宪宗大很多,又从小在宪宗身边服侍,就常被人叫成“奶娘”。

宋誉明说得也没错,万贵妃的事例,可比封平民为妃要荒唐得多。再说,朱见深的儿子,后来的孝宗皇帝也是宫女所出。宫女要想封妃,只要被皇帝临幸,再生个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赵雅正看韩剧看得入迷,宋誉明的话没听进去几个字,只含糊地应了几声“嗯……”。

宋誉明是个中国古代历史狂人,他正说得在兴头上,明知赵雅心不在焉的,还是不识趣地继续说道:

“要不我们明天去查查地方志吧?明英宗的时候,明朝早就迁都北京了,不知道“君达”的“君”是不是明英宗。估计这镇上没有图书馆,要不去镇政府档案室里问问……”

宋誉明的声音完全盖住的电视的声音,赵雅“嗯,嗯”地敷衍了他一会儿后,实在忍无可忍,朝他吼了起来:

“笨哪你!明天元旦放假呀,你找谁去呀?——再说,地方志都是县级以上政府编纂的,这地方未必有。”

“那我们去县里找找,君达镇所在的县叫什么县来着……”

“要找自己去找,懒得理你!”看宋誉明一副不罢休的样子,赵雅没好气的又看起了自己的电视。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这边的小礿一直在烦躁地揉自己的胸口。自从中午爬山时,路过老银杏树之后,她的胸口坠子贴着的那一块皮肤,总是有点微微发烫。项链体积不大,冬天的时候她就把它放在秋衣里面,贴着戴着。中午爬山的时候出了点汗,开始她以为是自己体温升高,把坠子捂热了。可下山之后,身体慢慢凉下来,胸口的坠子却依旧明显的高出体温很多。

幸好,坠子的温度也不灼人,她也没太放在心上。这时候在房间里静了下来,坠子的微烫感越来越明显,因为宋誉明在,她只好隔着毛衣挠着胸口的皮肤。

她的动作,赵雅看在了眼里。就问她:“怎么了,胸口不舒服吗?”

“不是,”小礿边挠边回答,“可能是因为出过汗,项链的坠子蹭得皮肤有点发痒。”

“哦,这样呀……”听她说完,赵雅赶紧走过去,把宋誉明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你别赖在这里了,姐姐们要洗澡了。”

“哦,好的好的……”宋誉明说着赶忙起身,退出了她们的房间。

等宋誉明退出房间后,小礿连忙脱掉了毛衣。她把坠子攥在手里,感觉到坠子有明显的微烫感,这不是皮肤能捂热的。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发现今天坠子里面的丝状物显得很清晰,就算在昏暗的房间里,也一丝一丝的忽隐忽现着。

第十三章 怪梦

小礿知道自己正在做梦,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停匀的呼吸声。可那清醒着的一小片意识,却没能阻止梦中的情节继续向前发展。

以前睡眠很浅的时候也是这样,梦境很清晰,意识断断续续地回到现实中来,又总是在一个翻身后又被梦境拉了回去。

只是今晚的梦境格外霸道了些。

她尚清醒的几分意识提醒自己,胸口的皮肤正被项链坠子灼得难受。坠子就贴在心口,她只要稍稍抬手,便可将它移开,可她拼尽所有的意念,就是抬不起头来。那梦境无视她的强烈反抗,继续上演着它自己的情节。

最后小礿放弃了反抗,任由自己最后的一丝清醒意识,被梦境拖了进去。

……

她赤脚站在一片清凉的溪水中,四肢百骸都感觉到了无比的畅快。她的粉嫩的脚丫子踩在溪底的卵石上,一只小虾弓着背从她的脚趾间跳过。她“扑腾扑腾”地踩着水花,追逐着那只小虾,可小虾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她沮丧地自言自语:“还是螺蛳好,不会乱跑……”

这时,两片扇形的银杏叶子从她的眼前飘过,落在了面前的溪水上,然后随流漂去。她抬起头,溪边那株树干脸盆粗的银杏树,已把它的翠绿的枝桠伸到溪水上方来了,它和溪边其他的大树,一起遮挡住了暮春已略微有些灼人的阳光。

小溪的那头有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小礿,这里螺蛳很多,你快到这边来!”。小礿循声望过去,只见几米外的溪水中,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坐在溪流中间的大石头上,用梳子沾着溪水,梳理着她们黑瀑布般的长发。边梳头发,边向她招着手。

溪流好宽呀,足足有四五米宽。从上游的丛林间流出,水声“哗哗”地奔向下游的丛林间。溪流两岸的草地上皆是黄灿灿的蒲公英,整片整片的,把草地的绿色都盖住了。

小礿淌着水,提着竹篮向两个女伴走去,水底的卵石太光滑,踩得她脚心发痒。梳头的一个姑娘,用手指指着自己坐着的岩石下面,“喏,螺蛳在这儿呢。”

小礿专注地剥着吸在岩石上的螺蛳,冷不防溪岸上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前面就是越女族的寨子了,这几位应该就是越女族的姑娘了吧?”

小礿抬起头,见溪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了,其中一位穿着石青色织锦缎圆领袍子,手上执着一把折扇,正边轻轻地摇着扇子,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

小礿心想着“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我说话?”,但还是开口答道:“是的,我们都是越女族的。两位公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吗?”

那执扇的男子笑吟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礿低头继续摸螺蛳,心里却暗想:既然觉得热,那干嘛还裹得那么严实,脱掉一件衣裳就不用打扇子了。

等她把那片岩石上的螺蛳全摸完之后,直起身,发现那个折扇公子还在看着她。小礿往自己身了看了看。因为天热,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内衫,领子松松地敞着;白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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