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进士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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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年轻人,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想到,既然自己煞费苦心,千里迢迢找到这里,就不可能后悔,于是终于说出来了:“老先生,我想问一个叫荒村的地方。”
几秒钟后,茶馆里变得鸦雀无声了。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人。就连那几个城市里来的旅行者都停止了聊天盯着我。
空气似乎凝固了,刚才的那句话似乎造成了某种严重的后果,或许我成了这里的不速之客。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人们,想要张大了嘴为自己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几乎僵了整整两分钟,那个老先生才终于说话了:“西冷镇没有荒村。”
“什么?没有?”
“没有荒村。”
老先生继续坚持地说。
“可是我查过西冷镇的府志,上面确实有关于荒村的记载啊!”我反驳道。
“没有就是没有!”
老人一点也不放松。
我的心里一凉,难道自己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来到这里,只为了听到这句话吗?不,这不可能,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周围人们的表情,当他们听到“荒村”这四个字的时候,全都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说明他们对荒村感到害怕,而且绝不愿意听到有人提起荒村,所以才会否认荒村的存在。如果他们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荒村,自然也用不着现在这样,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从《古镜幽魂记》中可以猜测,它写的都是一些关于荒村的灵异古怪的事,我又是根据它找到了西冷镇,如果荒村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荒村对这里的人一定是一种禁忌。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忽然感到一阵血脉贲张,于是我大着胆子说:“为什么要说谎?”
“你说什么?”老人有些发毛了。
“对不起,老先生。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荒村如此忌讳。但请大家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偶然间发现了荒村踪迹,想弄明白荒村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如果我给你们添了麻烦,我感到非常抱歉。”
茶馆里依旧死一样寂静,人们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此刻,就连茶馆外面的老街上都聚集了许多人,纷纷挤在窗口上向里面前去,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我。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面对面的关注着。
又是那位老先生打破了沉寂:“你走吧,快点离开西冷镇,不要再打听任何有关荒村的事。小伙子,你还年轻,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算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想被别人教训,可是,我看着周围人们的那种眼神,都显得非常惊讶,就像见了鬼似的。看来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先离开茶馆这是非之地再说吧。我低下头对老先生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然后,我在桌子上放下十块钱的茶钱,便匆匆地跑出去了。
外面围观的人群自动地为我让开一条路,我就像是个犯了错误的人一样,低着头向前跑去。
老街并不长,我一口气就跑到了镇子的边缘,总算摆脱了人们的目光。这里的房子都非常古老了,一股清冷衰败的气氛,也看不到多少人气。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我独自一人慢慢地行走着,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天色开始阴沉下来,一阵冷冷的风从东面吹过来,带着咸涩的海水味——这里离大海不远了。
思考片刻,还是决定等明天再说,不然荒村没找到,自己一个人还露宿荒郊,晚上就算没有幽灵,也有豺狼吧。
忽然,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先生,需要帮忙吗?”
我吓了一大跳,失魂落魄地回过头来,只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年轻人。
“你是谁?”我警觉地问道,一边小心地摸了摸背后的旅行包。
“我叫阿彪,就住在这里。”染黄发的年轻人指了指后面一栋老房子,然后他把我拉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轻声地说:“刚才我在茶馆外面听到了,你是不是在找荒村?”
“你知道荒村在哪里?”
阿彪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可以带我去吗?”
“可以,不过嘛——”阿彪的手上做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你要多少钱?”
“一百块。”
“成交。”
我掏出钱交给了他。阿彪接过钱轻声地说:“先生,你不知道。如果让我老爹知道我带你去荒村,他非把我的腿打断不可。”
“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请稍微等一下我。”
阿彪说完跑进了后面那栋房子。我忽然心想,这个“阿彪”会不会不来了,骗了我一百块钱就跑了呢?正在后悔的时候,却看到阿彪又出来了,手里推着一辆又破又旧的春兰摩托车。
他戴着头盔跨上了摩托,招呼着我说:“先生,快上车吧。”
我将信将疑地骑上了摩托后座,我小心地问道:“阿彪,你有没有驾照啊?”
“有,上个月刚拿到。”
他又给我戴上了头盔,然后发动了车子,大声地说:“坐稳了啊!”
摩托车发出隆隆的发动声,在剧烈地颤抖了几秒钟后,带着我飞驰了出去。阿彪很快就开上了一条乡间小路,路面很不平整,两边是连绵起伏的丘陵。阿彪开得很野,在小路上不时做出惊险的动作,让后面的我心惊肉跳。
我心想,总算找到荒村了!
在摩托飞驰的时候,我在阿彪耳后大声地问道:“阿彪,为什么西冷镇上的人不愿意谈荒村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我记事起,大人们总是用荒村来吓唬小孩子,说去了那里就会被鬼捉去。其实,荒村里倒底有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你去过荒村吗?”
阿彪大声地回答:“我小时候去过,但只是从外面看看,没有敢进到里面去。”
“那里是什么样子?”
“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天色越来越阴暗,一大团黑色的云朵聚集在天上,看起来要下雨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开到一条荒凉的山路上了。周围看不到农田和大树,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乔木。我看着这荒凉的原野说:“真奇怪,我们只翻过了一座山,就好像从中国的浙江来到了英国荒凉的西南海岸。”
“因为这里的地下都埋着死人。”
“是坟地?”
“对。这里正好对着风口,从海上吹来的风带来盐分,使这里变成了盐碱地,没有一种庄稼能种活。我们浙江一向都是人多地少,不能浪费一寸土地,所以几百年来,西冷镇和周围几个乡镇都把这里当做墓地,专门埋死人。”
忽然,几滴雨点落到了我的脸上,我仰起头看着天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大海!”
当这辆又破又旧的春兰摩托爬上一个高坡时,我突然看到了大海。
黑色的大海。
@奇@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曾见过无数次大海,然而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大海给我的感觉却迥然不同。虽然我只是在高处远远地眺望大海,距离大约还有好几千米,但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在黄昏的暗云底下,遥远的海平线一片模糊,一幅阴郁的印象派油画展现在我的眼前。
@书@阿彪飞快地开下了高坡,转过一个弯以后,他大声地叫起来:“荒村到了!”
@网@我心里一惊,揉了揉眼睛向前看去,在一片荒凉的土地上,矗立着一栋栋黑色的房子。
瞬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就是这里了。
摩托车在离村口几百米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阿彪摘下头盔,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不敢靠近那里。”
“没关系。”我下了摩托,向阿彪挥了挥手,“谢谢你。”
阿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村口一眼,立刻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颤抖着对我说:“先生,听我一声劝,现在还是跟我回镇上去吧,明天早上我再送你过来。现在那么晚了,你总不见得今晚就住在荒村吧?虽然我听说里面有人住,但他们很少到西冷镇上来,也从来没有人敢到荒村去,也不知道里面现在住的是不是人,这里几乎是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你还执意要去吗?”
我苦笑了一下:“阿彪,谢谢你,你回去吧。”
“今天晚上你可以住在我家里,我不收你一分钱。”
“阿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豆大的雨点开始打在阿彪的脸上,他摇着头说:“我现在真的后悔了,不该为了赚一百块钱,就把你带到这里来。先生,你自己保重吧,一定要当心啊。”
“我会当心的。”
阿彪点了点头,戴上头盔掉转了车头,飞驰着离开了这里。
荒野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着,就像几个世纪前的孤独旅人。
已经下午六点钟了,黄昏的海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水,疯狂地席卷过来,立刻就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的视线穿过眼前晃动的发梢,投向了几百米之外的荒村。
回想起阿彪刚才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头皮一阵发麻,难道今晚真的要和幽灵同住吗?
还是那句话,反正已经来了,就不要后悔。
那么接下来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呢?
欧阳小枝
一路上,小枝告诉我,荒村位于浙江省东部沿海K市的西冷镇,坐落于大海与坟墓之间。八百年前宋朝靖康之变后,中原遗民逃到这块荒凉的海岸定居,'奇+书+网'从此便有了荒村这个地方。我放眼望去,满目皆是凄惨的山峦与悬崖,时间似乎在此停滞了,依然停留在数百年前的荒凉年代。
“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子,一边是大海,一边是墓地。”
“除此以外呢?”我盯着小枝的眼睛问。但她总是在躲避我的目光,我可以察觉出某种令人恐惧的东西,正隐藏在她的眼神里,竭尽全力不让我发现。而我的任务就是把她眼神里这些东西挖掘出来,就像一场神秘的考古活动,“你好像说过,荒村已经存在了几百年?”
“据我爸爸说,荒村人的祖先来自中原,在宋朝靖康之变后,他们跟随宋高宗赵构逃到了浙江。因为是远道而来的难民,只能定居在一片荒凉的海岸上。”‘
“那算起来也有八百多年了。”
此时,小枝悄悄地扭过头去,冬日的夕阳的残光洒在她脸上,宛如镀上了一层白色的金属。在外面单调的景色映衬下,小枝的脸显得生动起来……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是从事底层的劳动工作,是老师吗?或者是一个学者?”
“呵呵,真是一双聪明犀利是眼睛!是啊,我其实是一个作家,写过不少悬疑惊悚小说,所以我才会专注像《古镜幽魂记》一类的小说,才会本着一颗特有的好奇的心灵来寻找荒村了。”
小枝露出惊异的表情,不过一会又平静了下来,“我很喜欢看这类小说,没想到你是这方面的作家!有幸认识你!”
“说不定你看过的书中有我的作品呢!”没想到她也喜欢这类小说,我显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我们到村口了!”小枝在前面叫了一声。
我的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石头牌坊出现在我眼前。仰望那座让人望而生畏的石头牌坊。牌坊起码有十几米高,刻有许多复杂的石雕,在牌坊正中有四个楷体大字——“贞烈阴阳”。
不知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但放在这座大牌坊上却使人不寒而栗。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牌坊的阴影投射在我的身上,深深地震慑住了我。
小枝伸手捅了捅我:“你怎么了?”
“不可思议,我竟然能在荒村看到这么大的牌坊!”
“这是座皇帝御赐的贞节牌坊。几百年前的明朝嘉靖年间,荒村出了一位进士,在朝廷做了大官,皇帝为了表彰他的母亲,所以御赐了这块牌坊。”一阵海边的冷风袭来,小枝又把围巾裹严实了,“别看了,快点进村吧。”
我先辨别了一下方向,东面是一大片的岩石和悬崖,可以望到汹涌的黑色大海,海平线上凝结着一层厚厚的乌云。而另外几面则是连绵不断的山峦,山上一片荒芜。而在这块贞节牌坊后面,就是我在梦中寻觅的荒村。
透过高大的牌坊,只见古老的瓦房和新建的洋楼梅花间竹般地散布着,阴冷的海色天光照射在瓦片上,给整个村子添上了一层寒意。我轻叹了一声:“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要叫荒村了。”
小枝带我走进村里一条狭窄的小巷,两边都是些老屋子,却见不到什么人。她低着头走着,仿佛带着一个不速之客进村了。
我忐忑不安了起来,轻声问:“荒村有没有旅馆?”
她拉下围巾:“你认为这里会有旅馆吗?荒村自古以来就很封闭的,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外人来过了。”
我愣了一下:“那我住在哪里?”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