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怪谭之人间鬼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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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赵兴邦的目光有点散,愣愣地看着前方,手里的烟一动不动,烟灰留了很大一截。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那场战争死了很多人,我们一个团最后没剩下几个活的,欢欢就是在我面前倒下的。一颗子弹,打进他这里。。。”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衣服已经红了一大片。他还笑,让我别犯傻,躲到后面去。”
“我没听,等他闭了眼睛,提起枪就冲到最前面去了,想着趁他还没被阴司勾走,赶紧陪他一起去。”
赵兴邦自嘲地笑笑,吸了一口烟,“不过我运气好,竟然没死成,等仗打完,也没再寻死了。你想啊,在战场上都没死掉,哪还那么容易死?”
祁穆默然不语,他认识这些军人很多年,但是从来没想过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战场上失去生命的,只能根据赵兴邦的形容想象当时惨烈的景象。
他记得小时候问过父亲,为什么那些叔叔能天天那么开心?
得到的回答是,因为他们见过了真正的地狱。
重新回味这句话,才能渐渐明白那时候说话的人是怎样的百感交集。
“那现在太平了,怎么不过点好日子?”祁穆问。
赵兴邦摇摇头,“什么才算好日子?”
“嗯。。。”祁穆想了想,“悠闲的生活,每天都过得很轻松?”
“我就是这样啊。”赵兴邦摊手道:“饿不着,冻不着,每天就是下下棋,到处走走,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一开始还时常想起战场上的事,连烈士陵园都不敢去,后来知道欢欢还在,能经常去看看他,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他去投胎了。。。”
赵兴邦的眼神暗下来,“投胎就投胎吧,他已经耽误这么多年,也该去了。”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祁穆说:“邦叔,你明天还去陵园吗?”
“去,没多少日子了,当然要去。”
祁穆站起来,和他道别。
离开电影院,封百岁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赚第二天的钱了?”
“大概知道吧。”祁穆回头看了一眼楼梯下那个自娱自乐的身影,“你不是也知道了?”
封百岁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第二天出门前,祁穆特意挑了一瓶家里的好酒,想着如果那只画眉还在,就让它尝尝。
进了陵园,那几个兵正围在一起唱军歌,看见祁穆来了很高兴。
大家都拱其中一个出来唱歌,那个四川小兵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快唱快唱,扭扭捏捏像啥样!人家小穆好不容易来一次!”
“那我就唱一个。。。”他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开口唱道:“宋有凤鼓雪狼催。。。”
“哈哈哈哈。。。”底下一片笑声。
祁穆小声问一个兵,“他唱的是什么?”
那人回答:“松有风骨雪难吹啊!好笑吧?哈哈。。。”
“。。。。。。”
团长在旁边拍了一下那个兵的头。
祁穆转头去问封百岁:“你说那只鸟还在不在?”
封百岁抬眼看看四周,对他说:“你把盖子打开。”
祁穆依言打开了酒瓶的盖子,不一会儿,就有扑扇翅膀的声音传来,那只画眉飞快地从树林那边飞到他们面前,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人形。
“小鬼,我闻到酒香了。”他扬起优美的眼角,得意地说。
祁穆眨眼,晃了晃酒瓶,“要不要?”
“当然要!”他扑过来,一把抢下瓶子。
看他垂涎的样子,祁穆不免失笑,“你究竟几岁了?”
“记不清了。”他舔了舔嘴角,“肯定比你大!”
“。。。。。。”
正说着,就听那些小兵叫道:“哎,是邦哥!邦哥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场战争,就是中越自卫反击战,我都是听长辈说的,感兴趣的筒子可以求教度娘。
有人问我,赵兴邦到底为什么不赚第二天的钱?
其实要告诉大家,这个人物是有原型的哦~~只是现在见不到了,我也没有去问过他的想法,只是猜测而已。
到底为什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P了个S:潜水的各位,没错!说的就是你!
偶尔也冒个泡吧民那~~这么冷清感觉像是没人看一样,很没有干劲嘛~
俺坑品很好的说,不过也需要正直的读者来督促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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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27、陵园之歌(下) 。。。
祁穆抬头,就见赵兴邦走过来,向他打了个招呼,又像上次那样在团长的墓碑前坐下。
“那个守陵的小子又跟我说听见你们唱歌了。”他笑笑,“你唱歌有没有比以前好听一点?”
小兵们立刻笑了起来,团长生气地朝他们瞪眼。
赵兴邦又断断续续说了好些闲话,最后才道:“欢欢,哪天你要走了,就让小穆跟我说一声。”
这话一说,大家都笑不出来了,纷纷偷眼看团长。
团长叹了一口气,飘到他面前,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从当中穿了过去,只能讪讪地放下手。
气氛一下子变得伤感。
祁穆忽然开口说:“欢叔,其实你可以附在我身上。”
大家都是一惊,转头看他。
封百岁不悦地在旁边说:“你想冷死吗?”
“只是有点冷,怎么可能会死。”祁穆转向赵兴邦和团长,“以前我被附身过,没有危险的。”
赵兴邦双眼放光,“附身以后。。。我就能和欢欢说话吗?”
祁穆点点头。
“小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团长脸上有些担忧,又有一点跃跃欲试。
“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祁穆说。
“真的没有危险吗?”
“没有。”
团长想了想,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你走进我的身体里就行了,记住不是穿过。”
“我试试。”
团长飘到祁穆面前,伸出手,一点点没入了他的身体。
封百岁下意识地碰了碰祁穆的手臂,没有温度,冰凉一片。
他皱起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祁穆”动了动手脚,然后走向赵兴邦。
“邦哥。。。”
阴阳相隔,面对面唤了多少年的名字,终于有一天,能让对方听见。
“欢欢?”赵兴邦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握住他的肩膀。
团长小心地抬手,手指触到了赵兴邦脸上温热的皮肤,惊喜不已。
赵兴邦看着祁穆的脸上出现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神情,和那个曾经患难与共、并肩同行的人重叠在一起,忍不住将他揽进怀里。
封百岁远远地看着,抱着手冷哼一声。
团长也激动得快哭了,拍拍赵兴邦的背,柔声说道:“邦哥,你放心,我不会走的,就算兄弟们都去投胎了,我也会留在这个园子里。”
“欢欢。。。”赵兴邦很想叫他去投胎,心里却偷偷地高兴,以至于开不了口。
“邦哥,等你也死了,我们就一起去投胎。”
“哈哈!”赵兴邦笑得眼角都湿润了,“等我也死了,我们就不投胎了。我带你去以前的部队看看,那些小毛头都长成大人了。”
“好。”团长也笑。
“欢欢,我一直想问你,这里疼不疼?”赵兴邦的手抚上祁穆的心口。
“疼。不过只是一会儿,很快就没有感觉了。”团长说。
“那就好。。。”赵兴邦情不自禁地靠过去,贴着祁穆的脸蹭了蹭,又把他的身体抱得更紧了,在他耳边轻声说:“欢欢,我想亲你。。。”
围观的小兵们窃笑着起哄起来,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团长不好意思,想把他推开。
赵兴邦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你都死了,还有谁会管我们?”
“我!”封百岁突然过来,一把扯开赵兴邦的手,黑着脸拉过祁穆的身体,眼神变得异常警惕,冷冷地道:“出来!”
团长飘了出来,红着脸退到一边。
祁穆如梦初醒,看见封百岁难看至极的脸色,也觉得刚才的状况实在太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倒是赵兴邦略带愧疚地朝祁穆笑笑,“真是不好意思啊,小穆,吓到你了。”
“没事没事。”祁穆连连摆手。
封百岁一把抓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不爽。
“回家。”简短地说完,他拉着祁穆就往外面走。
祁穆尴尬地朝目瞪口呆的小兵们挥挥手,以示告别。
回去泡着热水,祁穆趴在浴缸边上问封百岁,“怎么才能让他们俩见面啊?”
封百岁直接把毛巾丢到他头上,口气很不好,“你就那么想让他亲你?”
“。。。我是说除了附身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不知道,我不是神棍。”
于是恢复体温之后,祁穆和封百岁就去找真正的神棍。
“让鬼和活人接触的办法?”
祁穆点头。
“附身啊。”张老头道:“你不是试过吗?”
封百岁立即拉下脸。
祁穆叹气,“看吧,我试过了,这个方法不太好。”
张老头摸摸胡子,“你要的是特定的鬼还是所有鬼?”
“特定的就行。”
“那好办。”
张老头弯身下去,在摊子下面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生锈的小铜铃,递给祁穆。
“你让那个活人把血滴在铃上,等铃身出现红色的记号,就把它拿给那个鬼带着,这样就行了。”
祁穆谢过张老头,把铜铃收好。
老头朝祁穆一摊手。
“什么意思?”
“钱啊,你以为老朽的法器是随便给的?”
祁穆皱眉,“以我们的交情,还要收钱?”
张老头道:“如果是给你们用的东西,那倒不必,但这是拿给别人的东西,老朽就不能让你白做人情了。”
“。。。要多少?”
“缘分价,还是十块吧。”
祁穆只好掏出十元给他。
重新回到烈士陵园,已经夕阳西下,赵兴邦竟然还没走,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墓碑前,团长安静地飘在他身边,小兵们在旁边聊天。
祁穆把铜铃给了赵兴邦,说明用法,就离开了。
绕过纪念碑,突然听到有人说:“小鬼,你的酒瓶。”
祁穆回头,画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空空的酒瓶扔给他。
“你什么时候再来?”
“不知道,过几天吧。”
“你的酒很好喝,让我想起以前养过我的那个人。”他勾唇一笑,轻轻说道:“鸦。这是那个人给我的名字,赏脸让你叫。”
“鸭?”想想又觉得不对,祁穆问:“是黄的那种还是黑的那种?”
“当然是黑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画眉吧?”
“那又怎么样,他分不出来。”鸦高傲地扬起下颚,一转眼又变成了画眉,拍拍翅膀说道:“下次。。。记得带酒。”
祁穆笑笑,抱着酒瓶继续向前走,封百岁若有所思地飘在他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
“你在想什么?”祁穆问。
“我在想。。。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封百岁说。
“更进一步?”祁穆不解,“你的意思是要义结金兰,烧香拜一下?”
“不是。”
“那是什么?”
“比如像赵兴邦他们那样。”
“啊?”
封百岁有些烦躁地停下来,突然拽住祁穆的胳膊,探身过去,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说:“我的意思是这个。”
祁穆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封百岁的脸,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他推开。
“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这样。”祁穆不自在地说。
“你在不好意思。”封百岁面无表情地点破。
祁穆脸有些热,别扭地移开视线。
封百岁接着说:“你之前有没有亲过别人?”
“。。。没有。”
封百岁心情大好,“那再来一次。”
祁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抓住了,嘴唇再一次贴上来,这次就不仅仅是点到为止,封百岁甚至按住祁穆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等他们分开,祁穆有些气息不稳,心头痒痒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封百岁握住他的手,祁穆觉得尴尬,挣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也就由着他了。
就这么沉默着走出陵园,守陵人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们,祁穆默默低下头。
一路回到城里,祁穆终于发现情况不太对头。
在公车上就有人不断地看他,走在路上,也有很多人把目光转过来,还有一些结伴的女孩子,一直在偷瞄,甚至嘻嘻哈哈地窃笑。
“怎么回事?”祁穆问封百岁。
后者抬眼看看,无所谓地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