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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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打懵了,我冷冷道:“你醒醒吧,姥姥根本不是活过来。如果就这么把姥姥带走,会出大事的!”我对老田头一使眼色:“老田,咱俩抬老太太。”
我和他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老太太重新塞进冰柜里。老太太睁着雪白的眼睛,竟好像知道自己的命运,声音由凄厉转而软绵,一声一声这个可怜。我深吸口气,看看老田,做了个下砍的手势:“推进去!”
老田头就等这句话,把冰柜使劲往里一推,老太太声音骤然消失在滚滚寒气之中。
等我们再转回去,发现事情变得愈发无法收拾。李扬和洪辰两个人竟然都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老田头急得跳脚:“快去找!不能让他们满殡仪馆乱跑。”
我和他向外追出去,到大门口,看到李扬大口喘着气,怅然若失。他垂着脑袋说:“刚才姨妈师傅像疯了一样跑出去,我一直跟着她,追到大门口,看到她远远的跑出了殡仪馆,消失在黑夜里。”
老田头说:“先别管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今天的事谁也别往外说,就算没发生过。”他居高临下,冲李扬大喝:“手机拿出来。”
李扬垂头丧气,那股子精气神已经没有了,把手机掏出来当着老田头的面,删掉音频。
老田头长舒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他:“小逼崽子,我姓田的横行一世,今天差点就毁在你手里。以后离我远点,要不然看一次抽一次。”
收拾完停尸房乱摊子,出来的时候,已过午夜。李扬开车拉着我,在殡仪馆附近找了家小旅店,凑合一宿。我们一夜没睡,李扬拿着手机拨了一晚上,他实在担心洪辰师傅。
第二天早上,我们重新来到殡仪馆。找到老田头,这老头阴着脸说他一晚上失眠,始终担惊受怕。可以肯定的是,洪辰失踪了。她的车还停在馆里。
我开着李扬车,李扬开着洪辰的车,我们去了佛堂。佛堂大门紧锁,根本没有人回来的迹象。
李扬不停问我,到底是咋回事?
我抽着烟看他:“你不怪我了?”
李扬苦笑:“我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吗?仔细想想,昨晚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姥姥确实不是活了,而是,而是变成了一种咱们无法界定的状态。可能是诈尸了。如果不当机立断,很可能贻害无穷。”
我说:“李扬,你没觉得姥姥昨晚的状态有点像一个婴儿吗?”
“婴儿?”
“对。她发出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猫叫,后来我仔细回味,其实更像是婴儿的哭声。”
李扬看我:“你什么意思。”
我一字一顿道:“李扬,如果姥姥的中阴身表现的是一个婴儿的状态,是不是说明……”
李扬睁大了眼:“说明她转世了?”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姥姥的中阴身在死亡后已经转世投胎,洪辰师傅做尸降,硬是把魂魄召唤回来,所以产生了某种咱们无法理解的阴阳错位,导致种种事故。”
李扬激动的嘴唇颤抖:“姥姥转世了……她能转世到什么地方?”
我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昨晚尸降作法,引姥姥魂魄回归,结果让我们硬把她塞进冰柜里。如果我猜测正确的话,姥姥即使转世,现在的她也是凶多吉少了。
第25章 又走一个
李扬把车停到路边,摇下车窗就能看到街对面的佛堂大门,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烟,眼睛不眨就那么看着佛堂。
看他那憔悴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只好留下来陪他。我们两人也不说话,就是抽烟盯着,期待洪辰师傅能够现身。
一天过得很快,华灯初上,天色暗了下来。我买了一口袋肉包子,两杯热稀饭回到车里。李扬接过来,咧着干裂的嘴唇,勉强笑笑:“谢了。”
“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我问。
“我也不知道。”李扬咳嗽一声:“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有责任啊……”
我拍拍他。这小子是十足的祸星,走哪哪坏,和金田一一个德性。
一直熬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李扬还在眼巴巴看着佛堂,我眼皮子睁不开,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特别熟,早上被铃声惊醒。电话是打给李扬的,李扬看样子一宿没睡,眼圈都黑了,他颤巍巍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他爸咆哮的声音:“你跑哪去了?今天是你姥姥出殡,赶紧到殡仪馆。”
我这才想起来,本地的传统是人死三天后出殡,火化入坟。我拍拍李扬,让他到后座休息,我来开车,一直开到殡仪馆。到了殡仪馆,径直到三号大厅,正赶上姥姥的追悼会开始。
工作人员推着小车,把姥姥从停尸房推出来。我心怦怦跳,那天晚上的记忆实在是恐怖,而且心里有愧啊,跟做贼一样,躲在人群后面偷着看。
姥姥的尸体很安详,静静躺在万花丛中。不少家属朋友,看到老人家,想起生前种种,呜呜哭了起来。工作人员声情并茂地念读悼词,哀乐响起,开始三鞠躬瞻仰遗容。大舅是长子,走在头一个,围着老妈刚走不到半圈,“哇”大哭起来,跪在地上喊妈,大老爷们如此悲恸,场面格外感人。
许多女同志再也坚持不住,都呜呜哭了起来。我夹杂在人群里,围着尸体转圈,偷偷观察。正看着,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好像姥姥的手指动了一动,我脑子“嗡”一下,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我操,姥姥不会再次诈尸了吧。
我这心啊,都揪揪一起了,看着满大厅吊唁的人群,这要诈尸可热闹了,殡仪馆都能让人趟平了。我正待仔细观察,人群已经转完一圈开始退场,在门口和家属挨个握手。我握到李扬这里,本想告诉他一声,可转念一想不好。这小子胆大包天,一旦让他知道姥姥有活的迹象,大闹殡仪馆,再把那天晚上尸降的事情抖落出来,结果不堪设想。
我偷眼看看姥姥,叹口气,姥姥啊姥姥,你命该如此,认了吧。
追悼会开完,大部分人都散了,我心里有事不能走。我有个小九九,必须亲眼看着姥姥进火化炉子才安心。
众亲属一起到火葬场外面的休息室等待炉子的安排。本来去的都应该是直系亲属,我一个外人厚着脸皮也跟去了。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人撵我。
在休息室特别尴尬,人家一大家子讨论后事的安排,我一个人站着不是坐着不是,呆着不是滋味。这时,门一推,老田头从外面走进来:“戚燕的家属到了没有?”
“到了到了。”舅舅姨妈都凑过去。
老田头一本正经:“下个轮到老太太了,你们选几个代表跟我进火化间。”
大舅开始安排,我硬着头皮过去:“大舅,我想送老人家一程,希望你能答应。”
大舅愣了,这事从来没遇见过。他想了想说:“好吧,难为小刘一片热心,你跟我们进去吧。”
我长舒一口气,看着老田头转身要走,赶紧几步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戚燕好像又要诈尸。”
老田头极力掩饰不安,勉强点点头。
“尽快把她送进炉子,加大火。”我说道。
老田头看看我,又看看李扬,叹口气:“你们都是豪杰。”
进了火化间,老田头仓促中让家属磕了三个头,然后迫不及待把老太太尸体推进炉子里,“呼”一声眼见赤红色的火苗骤然烧起,热浪滚滚而出。
就在这时,忽然从炉子里传来一声婴儿凄厉的哭声“哇……”,我吓得差点没尿了,再看在场的这些人,个个脸色煞白,都听见了,那应该不是幻听。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最强烈的是李扬,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似乎支持不住要晕倒。
虽然大家都听见,可谁也不敢问个为什么,这肯定是灵异事件啊,再说有些事说出来也不好听。咱们家老人火化时候,出现了奇怪的灵异事件,那不是白给别人增添茶余饭后的话料嘛。
烧完了尸,众人悻悻出来。小舅刚提个话茬:“刚才……”大舅呵斥:“刚才什么?什么也没有,别胡说八道!”
他这句话也是说给火化间几个人听的,大家都点头:“是,是,没怎么。”
办完丧事,亲戚们都去聚餐。李扬没去,拉着我开车出来,又回到佛堂。大门还是紧闭,一看就是没人回来过。
李扬挠挠下巴:“哎,闹心,这是咋回事,姨妈师傅跑哪了?”
他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我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一直想着姥姥火化炉那个哭声。越想越不是滋味,说不清的难受。
我慢慢睁开眼:“李扬啊,我的任务就算是有始有终的结束了。快上班了,我也不陪你瞎胡闹。送我回去吧。”
李扬边启动车边说:“不行,这个事没个完。”
“没完你还想咋样?”我也闹心,不再看他,翻了个身。
“其实吧,这件事还有一把钥匙。”李扬慢慢说。
“嗯。”我闭眼假寐。
“那把钥匙就是你们公司的尹总尹秋风。”李扬道。
“你去找他吧。”我说:“我批准了。”
李扬哼哼:“别以为我不敢,你把他电话给我。”
“我没有。”我有些烦躁。
李扬冷笑:“没有是吧。我跟你上班,上你们单位去要。”
我坐起来看他:“你他妈还有完没完。这件事刨根问底有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李扬冷冷盯着窗外:“这件事如果弄不明白,我寝食不安!”
“行,行,你他妈自己寝食不安去。别拉着我。”
这时,我手机铃声响,接通后是个陌生的女人声:“喂。”
“喂你……”我差点说脏话,估计又是卖保险的,我恶言恶语:“我不买,滚蛋。”
“刘洋!”那女人冷冷说:“我是李总。”
哎呦,这下乐子大了。我赶紧卑躬屈膝:“李总啊,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还以为卖保险的……”
李副总道:“咱们有事说事,老大尹总曾经跟你和那个叫李扬的说过,他有事要托付你们。现在事情来了。”
李扬隐约听见什么,把车速减慢,耳朵贴过来。我干脆摁了免提:“李总,你说。”
“这几天你不要上班了,在家准备准备,一个星期后出趟差。”
“去哪啊?”
“河南。”
我愣了,怎么一竿子支到河南。我支支吾吾:“为什么去那?”
李副总声音忽然柔软下来:“你通知那个叫李扬的,如果你们需要帮手,还可以再叫两个。”
我整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副总道:“你跟李扬说,这次出差是有补助的,集团这面不会让他们白出工。另外,你再告诉他,这是老大的……遗言。”
“什么?尹总,他……”我和李扬张着大嘴面面相觑。
电话里传来李副总的抽泣声:“他过世了。他临走前,留下遗言,让我们到河南他的老家去找一个人。遗言里,就提到了你刘洋,和那个李扬的名字。请你们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务必答应,呜呜……”
第26章 推衍
“尹总让我们找什么人?”我问。
李副总很快控制好情绪,声音又恢复冷静的态度:“不知道。”
不知道……那还怎么找?我有些纳闷。
李副总说:“这样吧,你明天来一趟公司。咱们面谈一下,这件事一句半句说不清。”
挂了电话,我一直想不明白:“怪事,李扬你帮着分析分析,尹总让我们找什么人?”
李扬也在沉思:“其实要考虑这个问题,不能漫无目的地想。应该想一想,尹总为什么会让我们去找人?或者这么说,找的这个人是不是和我们有关系?”
我张口结舌:“你的意思是……尹总要我们找的人是?”
“咱俩想一起了。”李扬说:“他让我们找的人,很可能是转世后的姥姥。”
姥姥……转世投胎的姥姥,那还是姥姥吗?
第二天,我和李扬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现在还是休假,单位应该没多少人,可是等我们到后,却发现走廊人来人往,公司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这些人都很面生,男的西装革履一本正经,女的职业套裙金丝眼镜,全在那操作笔记本不知干着什么,偶尔交头接耳,透着那么文雅高贵。我和李扬一人一身黑棉袄,这几天更是怪事频出,邋遢得不像样子,进了这群人中间,简直就跟叫花子一样,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和李扬往高层办公区走,还没进去就让前台拦住。我一看,怎么单位前台小妹也换人了,这咋回事?人事变动这么大,这是要地震啊。
前台问我找谁,我说找李总。她问明白名字,然后打电话进去,好一会儿才说道,现在集团高层正在开会,你们到会客室等等。
我和李扬进了会客室,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眼巴巴干等着。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只听走廊里脚步响动,传来男人女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看样子散会了。门一开,李副总探头进来:“小刘,小李你们都来了,跟我到办公室。”
进了李副总办公室,她示意我们坐在